第二十章 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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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到了,从刚开始的90人到现在33个,原本拥挤的化妆间也变得出入自由。
“之前公演要分期播,现在估计一期就够了。”化妆师聊着天,梁望云组第一个上场,来得早些。
去到候场室,没什么选手,工作人员紧锣密鼓调试设备,一个人在梁望云旁边走过,梁望云没太在意。
正要找地方坐下,刚走过的那个人喊了喊梁望云的名字。
“梁望云?”
梁望云回头,没想到是陈终远的经纪人。
陈终远的经纪人怎么来这里了?
“有事?”梁望云问道。
经纪人犹豫片刻,摇摇头,离开候场室。
梁望云一头雾水,但他不想追问下去。
-
第一个上场,发起人夸了夸梁望云在自己职业范畴的专业度,总算拿了次本组最高票。
开开心心回到候场室,安心看其他组表演。
说实话吧,陈终远在这,有时真的会令人失去竞争的信心。
没什么意外地接受了陈终远是全场最高票这个事实,负责公布答案的发起人也习以为常,不再卖关子。
距离三顺还有六天,总决赛也不远了。
“总决赛会有solo,可以趁这段时间想好,偷偷练着先也可以。”
时间还很早,从表演的场地回到宿舍楼,和往常一样,那一小段路围着很多站姐。
隔这么久,难得又见到梁望云和陈终远一起下班,站姐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梁望云向人堆招了招手,陈终远照往常一般没什么反应。
梁望云今晚心情很好,拍了下陈终远的手臂。
“你也给点反应啊,人家天天等你等这么辛苦。”
按之前,陈终远都是点点头,或者进门前摆摆手,妥妥一副bking的样子。
而这次,陈终远听话跟梁望云一样招手,传来的尖叫声能把人淹没,梁望云在一边狂笑,一下没走稳踉跄一下,陈终远眼疾手快把人捞住。
梁望云觉得很丢人,欲盖弥彰把卫衣的帽子戴上,快步走回宿舍楼,陈终远笑着加快脚步跟在后面。
-
照例在公演结束的睡前翻repo。
陈终远老是用他手机点进cp贴,以至于首页会给他推类似的贴子。
有一条的发布时间是几个小时前,评论就快破千。
【陈终远和梁望云是唯粉地狱吧?点击即看磕生磕死小情侣恋爱实录】
这个帖子把陈终远和梁望云在节目组里相处的时间线梳理了一遍,内容之细,包含正片还有杂七杂八角落里的互动,不乏在别人的主线里扣他俩细节。
最近的一次更新,是下班的站姐返图。
梁望云把帖子转给陈终远,陈终远秒回。
【收到,马上去看。】
【我今天看到你经纪人了。】梁望云回想到陈终远经纪人叫住自己又一话不说。
【公司有些事情,他来找我面谈。】
梁望云正想回复,看到一条好友申请,那人自称是陈终远经纪人。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跟陈终远说时,梁望云自己的经纪人给他发了条信息。
【陈终远经纪人找我要了你联系方式,说想跟你聊一聊。】
说实话,梁望云对陈终远经纪人的印象不太好,但决定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通过好友验证,没过多久陈终远经纪人就发来一句话。
【可以跟你谈谈吗?】
【面谈?】
【对。】
梁望云怀疑陈终远经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里的目的并不算跟陈终远谈事。
他让梁望云明天去工作人员办公室里找他,请求梁望云不要告诉陈终远,听完他说的话再考虑。
看着陈终远发来的对帖子的想法,梁望云打起精神跟陈终远聊了阵,就说自己困了要睡了。
-
接近定好的时间点,梁望云提前说去串门从陈终远身边溜走。
去到约定地点,经纪人似乎已等候多时。
“你们复合了?”
梁望云在经纪人对面坐下。
“还没有,但快了。”之前跟经纪人对过线,梁望云基本上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心里有底,梁望云更理直气壮些。
“上次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还想重蹈覆辙?”经纪人语气越来越重,手指扣了扣桌面。
“你有心思跟我讲,为什么不去找陈终远说?这是我的问题吗?”
梁望云看经纪人没接话,接着说道。
“你如果还是想让我和陈终远不相往来,那我劝你别做这些无用功,或者你去征询陈终远同意,等他同意了再跟我说。”
梁望云还是不敢过于相信自己的意志,直接走出谈话的办公室。
表面坚如磐石,内心却荏弱难持,即使是一小段对话,却好像费尽浑身气力。
敏感,多疑。
梁望云认为这是对他最相宜的描述。
第一次分手,很大程度是梁望云心理上的问题,在他决定跟陈终远提分手的前夕,陈终远经纪人也是私下找他聊了一次。
【你也知道他上升期工作很忙,还要抽出时间陪你,经常两天跑,凌晨半夜赶飞机,他不说什么但你自己心里过意得去吗?】
【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能看出你和终远之间的差距吧?】
【你扪心自问,想想你们两个能走多久?】
【你应该离开他的世界。】
梁望云当面反驳了经纪人说的这句话,独处时这几句话却似魔咒在耳畔环绕。
陈终远和他就像鸿飞的雁遇见阻隔的高山,他连退路都不曾有,有的只是虚无缥缈的一厢情愿。
也就是那次谈话,梁望云把自己的心理落差拉到最大。
患得患失,猜测一拥而上,弥望曈昽,他在眼前却又不可企及。
梁望云一直在顾虑,畏惧着各种。
他也曾告诉过自己不要想太多,可那些猜忌早已生根,无法一蹴而就。
他发现自己心底是认同这些话的。
父母离婚,他被判给父亲。
记事起,梁望云就没长久地体验过亲人的陪伴,家人会在某段时间陪在他身边,又会不经意地离去,不会有固定的人在他身边长存。
【你要学会独立,不然以后怎么办?】
刚开始他会怨诉,会哭闹,但家人都会说这句话,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再问。
得失皆收,坦然接受。
偶然间,听到陈终远提起自己的家人,梁望云都会有些愣神,陈终远察觉他的不对劲,没有多问,之后都避开这类话题。
陈终远是好心,但放大了梁望云的自卑。
光只存在于明亮的地方,而他是一片黑暗。
也许自己跟陈终远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梁望云想道。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宿舍门前,梁望云把复杂的心情收起,不想让陈终远看出端倪。
“不是说去串门吗?这么快回来。”陈终远给梁望云倒了杯水。
梁望云接过,打起精神应了声。
“谁惹你不开心了?”
梁望云坐回床上,陈终远见他整个人都很低沉,坐到梁望云身边想着该怎么安慰。
“没事。”梁望云摆摆手,把水杯放到床头柜后抱住陈终远。
-
等待三顺期间,大部分人都有些煎熬,尤其是二顺卡在淘汰线附近的选手。
“再熬过这回,就是决赛了。”陆群含仍是觉得自己的未来有太多不定性,拉上梁望云到自采间故地重游。
“你上次第19,决赛肯定能进,说不定还能出道。”
“我既然能从第44到第19,也能从第19下去,”陆群含轻笑,“我能走到这里已经很满意了,进决赛就算成功,出道我是想都不敢想。”
梁望云双手放在身后撑着,笑容不知是在给予何人慰藉。
“走一步算一步吧,除了那几个,剩下的人都一样。”
“你肯定能出。”陆群含对梁望云的话发出否定。
“出了一定是好事吗”梁望云低下头,说得很小声。
陆群含还是听到了。
“嗯?那肯定是好事啊,这种大头公司给的资源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再怎么样,你还有陈终远呢。”
陆群含话里溢着调笑,剧情走向应是梁望云安慰他,哪知现在反过来了。
梁望云摇摇头。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群含瞄了一眼自采间里的设备,细声道
“不是说什么距离产生美你们吵架了?”
“没有。”梁望云回答得干净利落。
确实不是吵架,只能说是他个人的胡思乱想。
-
“这次决赛由三顺前五名来开场。”
陈终远把手机递给梁望云,梁望云接过,是一条节目组给陈终远发的信息。
“怎么让你来准备音乐和编舞,还有决赛舞台,来得及吗?”
“来得及,大致框架已经出来了。”
“前五名”梁望云看着这三个字,手机的光不亮,又刺痛着他的双眼。
“没事,你可以的。”
梁望云不解。
“这种事不用哄我。”
“没哄。”
梁望云仍是半信半疑。
“难不成陈大老板要捧我出道?”
“我是你粉丝,按正经规则支持你谁能挑错?”
陈终远说得正经,眉眼里画满藏不尽的笑意。
“行行行,我私联粉丝被曝出去我完蛋。”
“当我助理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这多好,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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