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都是为了你

冬天的T市，有些干燥，少有下雪天。

        凌晨五六点，天色还很昏暗，月光和星不知在何时悄悄的隐起来，一阵北风吹过，将雪花也一并带了来。

        雪，静无声，跳舞一般从天而降，像是给这个沉寂在睡梦里的世界蒙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凉凉的，却又暖暖的。

        陆氏集团八十多层直冲云霄的大楼里，男人从办公桌前起身，朝窗外眺望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出去，T市像是被白色的棉被包裹了起来，大朵大朵的柳絮一般都雪花跟着风飞舞着，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他也只能看清这个城市的轮廓。

        一切，像是被消音了似的，安静的令人窒息。

        陆温言沉了沉眸，脚步却没往窗边挪，又重新坐了回来。

        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他第一次对雪留有鲜明记忆，是和楚衿在一起，雪天很静，和现在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候现在他的身边却空无一人。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陆老师，你是怎么在这个环境下备课的，难道不觉得冷吗？”狭小的房间里，楚衿拖着下巴坐在陆温言的书桌旁，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越看越觉得移不开视线。

        江城医大中心校区建成至今也有三四十年了，但因为大部分调拨资金都用来了科研，住宿环境的改善资金也都用到了学生公寓上，老师们的公寓，自然而然的就简陋又艰苦了些。

        陆温言住的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房子，虽说一个人住还算宽敞，但地势很差冬凉夏闷，这么冷的天，连暖气都不怎么热，全靠多穿衣服多喝热水来御寒。

        在这儿待的这一会儿时间，陆温言习惯了没觉得怎么样，楚衿却冻得不成个样子，拖着小脸的手都被冻得冰冰凉了，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又想吃烤地瓜了。”陆温言抬了抬眸，金丝边眼睛被窗外的亮光映着，散发出金属质地特有的光泽，说着话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他突然的注视让楚衿有些慌，尴尬的起了起身，或许是陆温言教授这个职务的作用，她的小心思总能被陆温言捕捉到。

        “是。”楚衿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不太会隐瞒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个想法让她看起来有些好笑又可爱。

        老师公寓楼下不远处，就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地方，每天生意兴隆到人员爆满，楚衿之前追着陆温言到处跑，偶尔也会犒劳自己一下，在第一次吃到那家烤地瓜时，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的，完全停不下来了。

        现在天冷，还是下雪天，正是吃烤地瓜的好时候。

        陆温言看着楚衿认真的回答，忍不住笑了笑，笑容溢满了宠溺。

        公寓楼下，楚衿揽着陆温言的手臂，脚踩在厚厚的那层雪上，听见雪“咯吱”作响的声音，她从小在T市长大，那里干燥冬日少雪，所以从小到大的记忆力，她没见过几次像样的雪，对于冬天的雪，便有一种特殊的情节，可自从她来了江城医大，这儿每年冬天下的雪都异常的大，渐渐的，楚衿也少了些新奇感。

        大朵大朵的雪花，从高处盘旋着落下，不远处的小卖部，冒着浓郁的烤地瓜的香味，甜甜的，像极了爱情的味道。

        “咚咚”

        玻璃门发出闷闷的敲门声，将陆温言从回忆中无情的拽了出来，他回了回神，面色稍稍有些不耐烦。

        邢铭抱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文件夹，没等陆温言吩咐，就一股脑的摞到了他的办公桌上，陆温言眼看着面前多了一摞厚厚的文件，脸都绿了几分。

        “你……”他剑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刚想开口问话，邢铭就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通。

        “蓝色夹子是您昨天上午要的会议记录和总结，红色夹子是竞争对手南海公司最新上市产品的说明和简介，这个……这个黄色的夹子……”邢铭说着话顿了顿，看起来有些为难。

        这段时间，外界有关于陆氏的，陆温言的不良言论一浪接着一浪，虽说陆氏根基很稳，对经济资金方面造不成什么巨大的影响，但一个企业能运行，不只是靠资金靠技术，还有听风是雨缺乏鉴别力的员工。

        也正是因为这个，陆温言才不得不担心陆氏的发展问题，接连几天通宵，没睡过一个整觉，整个公司因为外界传言而搞得人心惶惶，要想平复员工的心情，让他们重建对陆氏的信任，陆温言必须要做出表率。

        “黄色的夹子怎么了？”陆温言眸色微沉，低声问道。

        被突然提问到，邢铭也有些不自然，这个夹子他明明记得，来办公室之前已经放下了，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出现在了这堆文件里。

        “这……这是关于查理和史蒂文案最新的调查情况，还有……楚小姐的行踪。”邢铭俯了俯身，尽量让自己不去直视陆温言的眼睛，然而他即使不去看陆温言，也已经想象出了他此刻脸色骤沉的模样了。

        陆温言挑了挑眉，不声不响的把黄色的夹子从这一摞夹子里抽了出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之前他从美国回来，觉得史蒂文这人奇怪的很，就让邢铭着手调查一下，只是看样子，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进展。反倒是楚衿的行踪……

        陆温言翻动着的动作一直，眸光在最后一页的附着的彩印照片上停了住。

        “她自己一个人去了旧金山？”在看清照片里的标志性建筑后，陆温言骤然从办工作桌前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提前告诉我？她自己会旧金山要去干嘛？”他双手紧紧的攥着，骨节处隐约能听见咯吱作响，问出了一连串的几个问题。

        想到旧金山唐人街，陆温言就会下意识到联想到那边的暗黑组织，之前的那个史蒂文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楚衿自己只身前去，没有人在身边保护，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回去干什么！”陆温言视线毫不游移的盯着邢铭，一字一句的问道。

        “楚……楚小姐都是为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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