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线索断了

会客室里，两台电脑同时工作着，快速敲击的键盘声让人听了就莫名的紧张。

        楚衿坐在会议桌旁，看着茱莉娅面前的电脑上接连打出一串又一串的复杂字符，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从查找位置到侵入系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气色。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我切断了他们的监听设备信号，所以对方察觉到了，加固了系统……或者说，对方此刻也在严防死守……”茱莉娅叹了口气，双手停下歇了一会儿，她从大学时就精练计算机，从业以来还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系统。

        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她在侵入系统。

        房间里的紧张感和压抑感让人难受，南时收到警局那边的消息赶了过去，陆温言也中途被邢铭叫了出去，整个会客室里只有楚衿和茱莉娅，楚衿坐不住，起身走到了窗前透透气。

        还未到傍晚，但天色阴沉的厉害，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燕子衔着树枝在道路上贴地而行，像是在展示着自己高超的飞行技术似的，楚衿小心的推开窗往外探了探头。

        或许是因为沿海的缘故，海城冬日的气温并不低，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也只是穿着薄薄的风衣，根本就不把这深冬的“冷意”放在眼里，因为气候暖而潮湿，鸟类根本没有“南飞”一说，枝上树叶零零星星的摇晃着，鸟儿却不少。

        楚衿少有见过这种景象。

        “不用再查下去了，刚才史蒂文打来了电话，要求今晚置换印章，地址就在海城风雪楼。”陆温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衿禁不住回了回神。

        她听说过风雪楼。

        海城的风雪楼，是海城当地很有名的一个景点，其闻名的原因就在于风雪楼本身是一个高级迷宫，很多游客到此参观都抱着穿越迷宫的雄心，但几乎都是败兴而归，只能被指引带出，史蒂文选择在这个地方交换印章，意图很明显，他根本就不是想用线索交换印章。

        “你答应了？”楚衿反问，总感觉这是一个圈套。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一边忙着侵入系统获许信息的茱莉娅也停了下来，她左右看了一眼，没弄懂这其中的意思。

        “我已经安排人去了。”陆温言顿了顿，不知为何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莫名的涌上一种愧疚感，半晌，他似是怕楚衿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是假印章。”

        是假印章。

        楚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她明明知道陆温言不会傻到把真的印章给史蒂文，可在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时，还是莫名的放下了心来。

        不可否认的是，他伤害了她很多次，但在同样付出了很多，她说过这些付出没办法抹掉他对她带来的伤害，可同样的，那些伤害也掩埋不了他的付出。

        楚衿远远的看着他，这个距离，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眉眼之间的疲惫，原本干净的下巴也隐约长出了青涩的胡茬，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打湿，满眼的憔悴。

        刚才出去，大概是去换药了吧。

        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楚衿缓步走到了会议桌一侧，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休息会儿吧，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休息会儿吧，你太累了。

        和她预料的一样，没过几分钟窗外阴沉的天就画风一转，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卷着树枝哗哗作响，夹杂着附近海岸上浪拍岸的声音，传入人的耳朵里，总觉得心也跟着这狂风暴雨一起舞动着似的，难以平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直到七点五十九的最后一秒走完，便到了和史蒂文约定的时间，楚衿抬眸看了一眼陆温言身侧的邢铭，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史蒂文很聪明，将他口中的“线索”写在了一张卡片上，约定和印章同在八点放进风雨楼的一个香炉里，只是这个香炉一个在九层，一个在十一层。

        不出意外的话，在八点十几分，就能拿到那个所谓的线索。只是楚衿并不知道，陆温言此行之意，并不是为了那个线索，而是想要找到史蒂文的藏身窝点。

        他安排了一个人假扮他去送印章，同时在放置印章的地方等待对方的人出现，那人身上还带着最新的定位仪器，每动一步都在3D地图上看的清清楚楚，陆温言就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移动着的红点，一边观察着他的行动，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时间走的很快，画面重点中的红点在藏身的地方停留了很久，始终没有动弹，陆温言眉间微微一蹙，抬手示意邢铭核实一下情况。

        已经过去近十五分钟了，史蒂文的人不可能还没到。

        邢铭立刻会意，刚准备电话核实一下电子设备问题，就被陆温言一声“等等”给吓得动作一滞。

        画面上的红点开始移动了，只是速度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同。

        陆温言将风雨楼的模型图切换成最简易模式，眼球快速的晃动着，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楚衿察觉到陆温言的气场变化，下意识的往他这边瞥了过来。

        “对方在风雨楼里设置了人员埋伏，在拿到印章之后，察觉到了我们的跟踪……根本没有按预定路线返回，风雨楼里存在暗门……”邢铭的对讲设备忘记关掉，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下，声音骤然冲出，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陆温言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却如释重负似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方选择把地点定在风雨楼，目的就是不暴露行踪，很好，他们成功了。

        “去看看九楼的线索。”陆温言瞥了一眼对讲机，直接下达了指令。

        “卡片上……是空的。”不消半刻对讲机里便传回了消息。

        陆温言微微阖了阖眼，抬手抚了一下酸胀的额头，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线，突然断了似的，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松懈了下来，他踉踉跄跄的从桌前站起来，抬眸看了楚衿一眼，还没迈向他，身子就完全不受控制了似的，重重的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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