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之所向

灯火阑珊处，那是楚家所在的别墅苑区。

        陆温言稍稍一愣，自动驾驶模式下车子便绕着街区驶入了最深处，在那最熟悉的地点，停了下来。

        他低眸看了一眼腕表，才刚刚过了八点，冬季昼短夜长，这会儿的天色和深夜几无差别，楚家别墅灯火通明，欧式风窗口里往外映着微亮的光。

        不知楚衿怎么样了，现在去，会……打扰到她吗？

        “吃饱喝足就上楼，这的确是你一贯的风格。”楚衿窝在沙发里，抬眸瞪了孙菲菲一眼。

        今天孙菲菲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一直把心思放在陆氏集团的危机上，亲自做了今晚的菜给她，还屁颠屁颠的把她给拉下了楼，只是这菜的口感，她真是不敢恭维……

        孙菲菲闻言赌气似的停了下来，趴在楼梯栏杆上讪笑道:“我只是……上楼拿个东西而已，南时回来一趟你眼皮都不抬，怎么我干什么你都得挑刺？重点放错了宝贝！”

        她撇了撇嘴，显然，她对于南时下午回来时楚衿冷漠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没事老观察别人在干什么才是放错了重点吧，看来今天旷班老板没骂你，不然早就杞人忧天了……”楚衿自知怼不过，机智的转移了话题，两个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似的，莫名其妙自然而然的就开始互相吐槽。

        孙菲菲听见这话，也不顾着回楼上拿东西了，气势汹汹的就冲了下来:“我看楚衿你竟然有勇气挑战我的底线了，感情可以胡闹，工作万万不可，你等我看一眼那个老顽固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回来我就收拾你！”

        只是好巧不巧，孙菲菲刚从楼梯上下来，迎面就看见客厅门被人推了开，等看清对面那人的长相时，脑袋上瞬间多了几条黑线。

        他……他怎么来了？

        “陆氏现在不应该忙上忙下嘛，怎么陆总还有空到我们家来？”孙菲菲自带对陆温言的敌意，就算是陆氏遇到了这么大的危机，她也没给陆温言留一点情面，张口就是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一边窝着的楚衿闻言身子也僵了一下，一脸茫然的往外瞧了一眼，连着客厅走廊的拐口处，出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他身上的蓝灰色西装还没换下，整个人比起之前在医院时状态也没好几分，栗色的碎发似乎并没有打理，在灯光下耀着微弱的光，倒有一种随性慵懒的感觉。

        只是，这随性慵懒之感，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疲惫之后的效果，他眉眼之间一如既往的深邃，像是能吸引万物的黑洞一般，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陷下去，楚衿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不舍的收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半句话像是被噎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楚衿僵着身子从沙发上起了起身，顺带着给孙菲菲递了一个眼神。

        孙菲菲会意，似是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转身重新上了楼。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陆温言开口便是满身的倦意，那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让楚衿无意间想起了大学时期他带病坚持上课时的情景。

        竟然有那么一秒，她有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额……很好，你呢？”

        两个人之间，明明都攒着一肚子的话，可当真的面对面对峙时，都忘记了如何表达自己，或者是……害怕表达自己。

        只能只言片语，让对方猜测着自己的感情。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楚衿尴尬的笑了笑，示意陆温言坐下来说话，一举一动满是客套，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感觉不适应，半晌，她终是问出了那句话:“我听说陆氏……”

        “持有印章的人行踪不定，现在还在调查当中，但我相信，只要他手里还拿着印章，我们总能找到他的。”陆温言少有的打断了她的话，答非所问的解释了一番。

        言语之间，没提及一点陆氏经营问题。

        楚衿抿了抿唇，陆温言一席话说完，气氛显得更尴尬了些。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最关心的不是所谓的印章持有者的行踪，而是他和陆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以陆氏现在的资金情况，真的和网上说的那样，面临破产危机吗？”她说着话顿了顿，新闻上对于陆氏的形容太过于露骨了，她想来想去挑选了一个还算可以入耳的词。

        陆温言闻声脸色微微一僵，并没有做出直面回答。

        “算了我不问了，你来找我有事吗？”楚衿释然似的摇了摇头，她不傻，单看陆温言的表情便能猜出了个大概，既然他不愿说，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来了这儿……”陆温言低眸看着她，两人之间不过两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山水一般，他细细的描着她，总也看不够似的从未移开眼神。

        她呆呆的望着他，在陆温言讲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她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似的，那种久违的感觉直击心脏。

        那是一种……无助感吗？

        这么多年，他在她的心里，几乎都是英雄一般的存在，他无所不能，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一丝一毫的无助，他总能给她安全感，正是因为这个，她竟然忘记了在感情里，每个人都需要安全感。

        可她，只是索取，却从未帮他排解过所谓的困难。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让人难以喘息，她沉了沉眸看着地上映下的他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印章下落的事，其实先不用这么着急，以我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采取法律手段，对外宣告陆氏印章被盗一事，尽快停止陆氏印章的一切作用，将可收回的资金回拢。”楚衿沉沉的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陆温言的话，便生硬的转了话题。

        她抬眸对上他清明却疲惫的眼神，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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