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幸村带着诺诺一行人走进剑道场的时候，场中的少年刚刚结束与朋友的练习，摘下面来，向他们点头致意。

        虽然学校开设了格斗科目，诺诺和苏茜都是第一次来到剑道场，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又对场中人身上的护具产生了极大兴趣。

        “苏茜妞儿，打一场？”跟着幸村赤足走到场地内，诺诺提议道。

        “学校的自由一日还不够你打吗？”苏茜扶额，再次意识到诺诺的杀胚本质，“你不如问问那小哥。”

        幸村看了一眼用中文嘀嘀咕咕的女孩们，向她们介绍：“这就是弦一郎，真田弦一郎。”

        “你好，我是苏茜。”女孩向真田伸出手。

        真田点点头，轻轻地捏了一下女孩的手背。

        “我是陈墨瞳，叫我诺诺就可以。”诺诺说着眨眨眼睛，“打一场？”

        真田刚想伸出的手停在身侧，他愣了愣：“这里没有适合女孩用的护具。”

        “不用戴护具。”诺诺从一旁的刀架上取下两把竹刀，轻巧地颠了两下，“行吗？”

        真田敏锐地察觉到女孩甚至不习惯练习刀过轻的重量，他暗自皱了皱眉：“我去卸一下护具。”

        比试的结束快得令人惊诧，不二只见到两人对立一瞬，女孩便瞬间出刀，一记明面又快又准，他从未看到过真田这样快地被人抓住破绽。

        诺诺摘下绑在后脑的头绳还给苏茜，红色长发重新落回背后。真田看着她的背影，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击打在脑门上的触感还停留在那里，几乎没有痛感，只是碰了一下。只能说明女孩在出刀的一瞬就已经计算好距离和力道了，这预判与控制能力简直是非人的存在。

        “怎么样？”苏茜接过头绳，也懒得再把自己的头发绑成马尾，皮筋在她的指尖快速翻飞。

        “挺厉害的。”她说着正色起来，“我总觉得这些人，血统都有a级以上。”多得简直像菜市场里的大白菜一样。

        “冒昧询问，你师从于谁，是何流派？”换过平日穿的衣服，真田目光灼灼地走过来问道。

        闻言，诺诺有些犹豫地卷了卷发梢：“我们学校有格斗课，流派的话……应该是叫‘二天一流’，对吧，苏茜妞儿？”

        苏茜点点头：“麻烦真田带我们去个能坐下说话的地方吧。”

        真田颔首，带着他们移步到剑道场的休息室里。

        诺诺把手机放到矮桌上，打开3e测试的音频。这一次，不二终于能勉强习惯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了。他很快从灵视中恢复过来，幸村和真田还在答题纸上飞快地描画着答案。

        “哟，你醒了。”诺诺叼着棒棒糖，就像不二测试那次一样，坐在矮桌的一角。

        “灵视……是每个人都有的吗？”不二摆摆手拒绝那支柠檬味儿的棒棒糖，“我不太能吃酸的。”

        诺诺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来：“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待到不二选定了抹茶味的硬糖，女孩把剩下的揣回兜里：“每个混血种都有，你看到了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二迟疑了一下，说：“看到自己在手术台上。”

        “手术台？”

        “我被束缚在那里，”不二按下内心残存的恐惧，“有很多人围在手术台旁边，但是看不清脸。”

        “是你经历过的事情吗？”靠在窗边的苏茜询问。

        “我不记得，”不二本想继续隐瞒的，但还是下意识地说道，“但我觉得那曾发生过。”

        “很多人都会看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诺诺接话，“我就看见我妈妈躺在床上，一个影子走过来抽走了她的灵魂，然后她死了。”她轻声说完，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二却看到她深邃灵动的双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

        不二突然很高兴自己说了实话，诺诺从出现开始就像是个谜，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又处处小心，以防女孩觉得他冒犯。

        “测试结束了。”苏茜打断诺诺的话语。

        幸村已经睡着了，真田勉强还清醒着，刚刚从灵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刚刚看到的，是什么？”他出声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

        “是世界的真相。”诺诺取过真田的答题纸，上面画着与不二那份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水纹抽象画，然后她去够矮桌的另一边，幸村的那份，手指突然停在空中。

        那是一张真正意义上的速写，纸上画着地狱一般的景象。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中，海水里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在几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在那片尸守之潮上，悬停着一个长发的小女孩，她停得很低，那些尸守几乎能够到她的脚踝。而她面色平静得几乎冰冷，隐约泛起瑰丽花纹的双瞳空得像是镜子，静默地注视着那些毫无神智的牲畜。

        真田看着那幅画，总觉得画上的女孩和眼前探过身去够那幅速写的诺诺极为相似。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诺诺方才的话语：“是世界的真相。”

        他看着女孩取过那张纸，冷静地扫描，发送邮件，清了清嗓子坚定地说：“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幸村醒得很快，真田刚刚消化完两个女孩传递的巨大信息量，幸村的清丽的声音就响起了：“我看到一个女孩，是你吗？”他说着拿起手边的笔，想寻个空白处画下那个女孩的模样，随即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份速写，“这是……我画的？”

        “对，这是你的答题纸。”诺诺说着，取出手机查看诺玛的回信，“这不是我，你见过她吗？”

        “应该没有。”幸村有些困惑地摇头。

        诺诺仿佛没听到幸村的回答，她的眼神突然变了。没顾上转发邮件，女孩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苏茜，那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诺玛的邮件：“你于当地时间下午五时提交的3e测试答卷一结果为a级血统，答卷二结果为s级血统，请查收结果。”

        一室静默。

        半晌，苏茜走过去盖住诺诺的手机，转向三位男生：“我和诺诺刚到东京不久，诸位能带我们到处转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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