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仙门正派，说话算话。

        虽然安焕儿被折磨得很惨，但是因着答应了那女妖，只要她肯和安焕儿把魂换回来，便饶她性命，放她走。

        于是，在魂归本体后，昏迷的安焕儿在塌上休养。而那女妖则被卢师弟赶出了山门。

        守门的弟子们都很抬不起头，觉得自己对安师妹不住。若不是他们的疏忽，也不会让安师妹遭此横祸。纷纷表示，一定要提高警惕，绝不可再有“漏网之鱼”混入山门了。

        就在他们纷纷发誓的时候，混在守门弟子中的云枭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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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也逛完了，青城派的弟子们再度回到瑞华阁休息，等待午膳。

        林筱筱托着下巴，看玉疏寒被青城派的道友们围住称赞，不由得称奇。红袍公子笑得尔雅温柔，明灿得像个富贵人家不知愁的公子哥。

        明明杀人不眨眼，但是此刻真像个柔善的好人呢。

        折腾了一上午，林筱筱打了个哈欠。还是没抓到机会说服玉疏寒乖乖去诱惑原作男主——蛇妖九婴。

        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家伙！先前明明答应过的，竟然说反悔就反悔！那是不是意味着……

        我也可以反悔！

        他若不肯扮女装去勾搭九婴，那我也可以不写文。

        他如果掐死我，那也就没人给他逆天改命！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玉石俱焚！

        少女盯着玉疏寒出神，脑子里七拐八拐，绕了好几个圈。回神后，发现玉疏寒正伸手指着她。

        林筱筱：“？”

        玉公子微笑道：“他们问我何以得知那个安焕儿是假的，我说是你告诉我的。”

        林筱筱：“！”

        她刚缓过神，就给她找麻烦……

        早上的时候，青城派的弟子们就对一同上山的玉疏寒、林筱筱和小道长三人心存好奇了，但是碍于并不认得，又是夏师姐带来的朋友，他们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讪。

        先前被引领着逛昭华时，几个羞赧的小师弟曾频频看向这个身穿石榴裙，笑容似桃花的美少女，向她报以倾慕的目光。

        怎奈她心无旁骛，一直垂眸凝思，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此刻终于有了一个理由搭话，小师弟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林姑娘，你又是何以知道的呢？”

        林筱筱脑筋飞速运转，自然不能说自己不仅见过安焕儿，还差点儿替她死掉呢！那个故事牵扯颇多，怕是要扯出众多乱线。

        “我会占卜推算！”林筱筱擦擦脑门的汗，瞪着亮晶晶的桃花眼，心虚地答道。

        “清沅”闻言，眼眸倒是亮了几分。他眼珠一瞬不瞬地直盯着林筱筱。

        而夏卿卿只瞥了她一眼，一脸的不信。

        青城派的弟子们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林筱筱一看他们这架势，在他们开口请求算命之前，赶紧推拒道，“但是每日不能多算，天机不可泄露！说得多了，对你们也不好。”

        青城派的单纯师弟们见今日不成，正打算约她明天的时间，正好可以多多攀谈，相互多了解了解。

        忽然外面跑进一个人来……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小弟子乐颠颠的，看到王庚后，笑道：“王师兄，安师姐醒了！她说想见青城派的玉公子呢。”

        屋里的人一齐转头看向玉疏寒，吴鹤云拍了玉公子一下，哈哈大笑道：“呦呵！这位师弟，那边叫有人想见你呢！你这番英雄救美，可是羡煞我们了。”

        青城派的其他师弟们跟着笑起，爽朗中，又有揶揄意味。

        林筱筱闻言眼睛亮了，终于有机会把玉疏寒单独带走了！她开心道：“我们这就去！”

        来传话的小弟子愣了愣，“呃，安师姐只说叫玉公子呢。”

        林筱筱笑嘻嘻道：“诶，叫玉公子就是叫我。你看你们昭华派近日这么危险，他独自一人去我怎么能放心呢。”

        说着就凑到玉疏寒身旁。

        夏卿卿微微皱眉，但是并未多说什么。

        几个一路同行的青城派小弟子看着这两人，登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一时又说不清为何。

        只有“清沅”捂着腰上的剑，扬声道：“我也同去。”

        玉疏寒转头，瞥了“小道士”一眼。

        “清沅”在这一眼中，读出了威胁。刹那间，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压。整个人抖了抖，不再吭声。

        只敢腹诽：好可怕……

        玉疏寒自然是打算带上林筱筱的，毕竟，如果她在这个鬼地方失踪了，便是他术法高绝，也亦难寻。他向林筱筱颔首道：“走吧。”

        二人正欲跟着传话的小弟子走。

        忽然听到一声婴孩啼哭，一声接一声，一声盖过一声。越哭，孩童越多，声声不息，像是许多婴孩一起悲鸣。像在屋中，又像是来自屋外，辨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王庚急道：“诸位道友，切记呆在一起，不可四处乱走！”

        说完，看向玉疏寒，道：“玉公子，你们最好和我们呆在一起……暂且别去看望安师妹了吧。”

        说完，看到众人目光中闪烁着讶异，他赶紧补充：“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我们山门之事，现下已经有百余人失踪，虽不知是何妖所为，但必然与这时不时出现的诡异婴啼有关。还请诸位在此互相照应着，时时注意有没有人消失……”

        他正说着，卢海从门外闯了进来，因跑得太急，被门槛儿绊了个趔趄。王庚一把将之扶住。卢海抱住师兄的胳膊，急着问：“王师兄，青城派这边还好吗？”

        王庚扶稳那人后，目光扫视了一圈，数完后道：“尚未缺人。怎么了？”

        卢海不过十五岁，年纪尚轻，绷不住哭道：“呜呜呜……陶长老也失踪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什么？！”王庚大惊，声音都颤了。但他碍于师门颜面，一把将师弟拉到一旁，低声急问：“怎么回事？”

        在师弟的哭诉中，王庚了解了个大概。

        青葳药堂的苏师妹本正炼着丹药，忽然发现一旁的陶长老不见了。但是她确信自己一直醒着，绝对没有离开过药房半步，更未曾看到陶长老离开过药房半步。

        她发现后，及时报告给了其他长老，可是全派彻查，也找不到陶长老的行踪。

        偌大的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青城派的弟子们担忧地看着王庚和卢海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见王师兄一脸凝重，而卢海哭哭啼啼，只怕那号称药仙的陶长老安危难测。

        他们想问问细节，但是碍于是昭华派的私事，也不好开口。

        坐在椅子上的林筱筱微微蹙眉，她站起身，向角落里的卢海扬声问道：“敢问药房里是什么气味？”

        青城派的弟子们一头雾水地看向她，只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

        王庚闻言，却是一惊。

        碍于家丑，王庚本是拉着卢海低声私语的，声音压得极低，莫非即便这样也被人听了去？

        他转头看向林筱筱，疑道：“林姑娘为何问这个？你、听到了我们方才说的话？”

        林筱筱晃晃手指，故弄玄虚道：“非也，并未偷听。不过，我会算！陶长老是在药房失踪的吧？”

        因先前经过安焕儿一事，王庚对林筱筱擅推算一事虽有两分信，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这姑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纯粹是运气好，未必有真本事。

        此刻听到她这样说，心下生疑，怀疑方才他们的对话被她偷听了去，遂又试探道：“还算出了什么？”

        “陶长老失踪前，定是睡得正香，兴许还说过梦话。睡着睡着，人就凭空不见了。”林筱筱眼睛晶亮，看向来卢海，“可是如此？”

        陶长老失踪前是否睡过觉，王庚并不知晓。他亦看向那师弟。

        只见卢海大愕：“是是是！陶长老正是睡着睡着不见的。也确实说过梦话，守山门的师弟还说先前他去向陶长老报禀时，陶长老还梦里迷迷糊糊地骂他了呢！”

        听师弟这么一说，王庚心中一震：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林姑娘看着柔柔弱弱，不通仙术，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他语调瞬间恭敬许多，赶紧做了个揖，询问道：“不知林姑娘能否算出陶长老去了何处？”

        林筱筱拿出龟壳和耆草。阖眼，掐指，装作在推算的模样。一室的人都在看她，不过心思各不相同。

        “清沅”是真心相信她的测算之术，堪比仙家。

        玉疏寒则知道她根本不会测卦推衍，只是在有依据地胡扯。

        而夏卿卿和其他青城派的弟子们，虽然被方才这一幕惊讶到，但仍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听说最擅长测算的蜀山掌教也只是能推测大致的因果和方向，不会有如此多细节。

        林姑娘看着不过十八、九岁模样，怎么可能……

        少顷，林筱筱张开眼，笑着说：“还活着呢！正在合禾谷与人吵架，还被骂哭了呢。”

        众人：“……”

        啥？！胡闹！

        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合禾谷与衡阳相隔十万八千里，陶长老先前明明在药堂，绝不可能一眨眼就去了远在天边的合禾谷。再者，还和人吵架？还被骂哭了？

        这姑娘胡编也该编个听起来靠谱的吧……

        大家看林筱筱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王庚急火攻心，差点儿被气得吐血。这都什么时候了！昭华派又失踪一个大长老，整个门派存亡之间，这小丫头还跟他在这儿胡闹。

        但碍于门派教养，让他实在不好发火，他揉揉发酸的额角，叹息道：“罢了罢了。”

        谁知那少女又道：“王道友莫急，方才说的只是表象罢了。实则陶长老在……”

        众人又看向她，皆皱着眉，像是端看她又说出什么糊涂话。

        林筱筱歪着头，微微眯眼，似是凝神在想。只听她片刻后，缓缓道：“陶长老实则在……双足难至之处，此谓太虚幻境。”

        众人：“……”

        什么境？没听说过……

        王庚抚着心口，不知该信还是不信。一方面确有实事印证她有些本事，一方面说出的言语又像胡闹。

        他沉吟一瞬，还是问道：“真的还活着吗？太虚幻境？那是何处？”

        林姑娘轻笑道：“不可尽言。”

        说罢，伸出三个指头，“你们若信我，不出三日，陶长老定会平安归来！那消失的五百人，亦可平安归来！你们昭华派的失踪案，我来帮你们破！”

        众人听得一愣，当下皆哑然。

        这、这真是好大的口气！

        林筱筱淡然转头，又问卢海道：“药房里有什么气味么？”

        少年擦擦脸上的泪，拧眉思考片刻，回道：“有股松子香……”

        林筱筱点点头，深看了卢海一眼，叮嘱了一句：“别怕。睡醒了，就没事了。”

        这句听着没头没尾的，少年一脸的莫名其妙。

        “现在么，先去看看安焕儿吧。”

        林筱筱说完，让先前替安焕儿报信的那个弟子引路。她牵起玉疏寒的袖子，转身踏出门去。头也没回，只向后挥了挥手，对想跟上来的王庚和“清沅”丢下一句：“不必跟来。”

        他们只好停了脚步。

        众人看着那两人飘然而去。气氛先是陷入凝滞，片刻后，七嘴八舌起来。

        卢海讷讷地问：“王师兄，我们能信她吗？”

        王庚叹了口气：“不信又能如何呢？随她去吧。咱们自己加强戒备。”

        卢师弟点点头，忽地一阵困意袭来。

        周围不知为何，又泛起阵阵松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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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华小弟子快步在前引路。林筱筱和玉疏寒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林姑娘窃窃笑起来，仰头问：“怎么样？刚刚我帅气吗？”

        玉疏寒：“……”

        他不禁哑然失笑。

        “别笑啊，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说了帮他们破案，定然不会骗人。何况我心里有数呢。”少女声音压得极低，“话说回来，晚上盛会，你准备好勾引九婴了吗？”

        玉疏寒：“……”

        “别以为不回答我，就可以逃掉哦。呃，你还想不想逆天改命了？没有燃星烛，就找不到天书，连这第一步都失败了，哪里还有什么将来呢！”林筱筱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不妨碍她滔滔不绝。

        “还有啊！你之前明明答应过的，你记得吗？那天咱们在路边的小面馆里吃面，我说让你用美人计，你一口答应下来的！你若出尔反尔，让别人以后怎么信任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同样说话不算数呢……我答应你写五十章是不是也可以……唔……唔……”

        少女被按住肩膀，白皙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唔……”林筱筱说不出话，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很大：你干嘛！

        天音公子认命道：“只要你闭嘴，我答应你便是。”

        登时，林筱筱的眼睛弯成月牙。

        她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不一会儿，两人跟着小弟子走近安焕儿的房门口。

        三人站定，小弟子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他再度敲了敲门，并唤了一声：“安师姐，玉公子到了！”

        里面依然无人应答。小弟子一连喊了好几声，里面始终一声回应也无。

        他哐地推开门。却见卧榻上空无一人。整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安焕儿，不见了！

        小弟子顿时疯球。

        他脸色煞白，在屋子里疯找。梁上和桌下都翻了个干净，地板和墙板也被敲了个遍。

        玉疏寒垂眸问：“人哪儿去了？”

        林筱筱摊摊手，一脸茫然：这个，是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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