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连累

月光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了起来，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洒满了银光，看起来美极了。海风轻轻拂过，楚秋然的头发随风飘起。两个少年就这么各怀心事的望着海面。

        楚秋然父母去世的那一年夏天，楚秋然每天晚上都会跑来这里，孤零零地坐在海边。一次沈枫不小心瞧见了坐在海边的楚秋然默默地擦着眼泪，整个人都被难以言说的忧伤笼罩着。看见平时活泼可爱的楚秋然脸上失去了以往灿烂的笑容，年少的沈枫心里莫名心酸了起来，他害怕楚秋然就这么一蹶不振下去，“她需要有人陪伴，即使什么也不说，但陪着她就是好的。”沈枫在心里告诉自己。

        曾经听钢琴老师说过这么一句话，“音乐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情。”于是第二天，沈枫从家里拿来了mp3，他希望楚秋然听了这些音乐心情能够好起来。看见楚秋然还和以前一样坐在海边，沈枫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走到了楚秋然身边，轻轻地把另一只耳机塞进了她的耳朵。耳机里播放的是《B小调雨后》，沈枫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楚秋然身边，陪着她。

        楚秋然在那之后真的渐渐好了起来，话变多了，人也开朗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看到楚秋然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外向，沈枫心里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喂，丫头。咱俩最近得开始练习合奏了。”沈枫突然张口说道，“虽然我对这次文艺汇演一点也不担心，但是嘛……”沈枫不怀好意的上下扫了楚秋然一眼，“但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可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失误毁了出洋相，那多丢人啊。”沈枫语气中眯着眼睛坏笑，语气中带着嘲弄。

        “切，说得好像我跟多想参加一样。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参加这个什么文艺汇演，明明就是你连累了我！”楚秋然恶狠狠地朝沈枫白了一眼，这个男生就不能不损我么？楚秋然心里嘀咕着。

        “反正咱俩的合奏节目已经报上去了，现在说什么我连累了你已经晚了，所以最近这一阵子你少玩会儿，多抽出时间跟我练习。”沈枫以不可辩驳的口吻说到。

        楚秋然听了之后无话可说，更无法辩驳，“是啊，节目已经报上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能跟这个讨厌鬼一起练习了。”一想到这里，楚秋然便预想到了接下来的这几天一定会过得很灰暗。

        “嗯……然后我想了想，觉得‘蓝天’的阁楼是个练习的绝佳好去处，练习地点就定在那儿吧。”

        “哦。”楚秋然不情愿的回答道。

        “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沈枫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多了。沈枫起身就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很高大的身影，楚秋然莫名的感到踏实。“虽然他很臭屁，自恋又爱损人，可正也是他给自己平淡的生活中增添了许多色彩。”

        “喂，傻丫头，还愣在那干嘛！你不走我走了啊！”沈枫又是一副招打的语气。

        “哎呀！知道了！”楚秋然赶紧跟了上去。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洗完澡的楚秋然以“大”字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仅吹了舒适的海风，最重要的是跟叶娅萌和好了。一想到这里，楚秋然就情不自禁地傻傻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楚秋然睡着了……

        “铃铃铃……铃铃铃……”一阵刺耳的声音传进熟睡的楚秋然耳朵里，“啊！烦死了！”楚秋然狠狠地把闹钟的开关摁了下去，然后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了。

        不一会儿，楚秋然像着了魔似得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她抓起身边的闹钟，随后发出一声惨叫。

        “啊！糟了！”楚秋然慌乱地起身，从衣橱里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因为太过于贪恋床的柔软，楚秋然都忘记了她答应程帆以后每天一起上学的事情。学校的正式上课时间是七点半，因为楚秋然家离学校不算太远，20分钟时间就足够走到学校。于是楚秋然跟程帆约定的上学时间是七点钟，可是现在都已经七点半了。一想到这里楚秋然就满脸懊恼，都怪自己贪睡。“我要是迟到了没什么，可连累了程帆这多不好意思啊。”楚秋然一边快速的刷牙，一边自我检讨着。

        不过虽然跟程帆说好了一起上学，不过自己晚了那么久都没出现，程帆等不及应该就会先走吧？楚秋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快速收拾好的楚秋然刚打开家门就看见程帆站在门口。

        “早上好。”程帆温柔地朝楚秋然打了个招呼，语气中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对不起啊，我不小心睡过了，害你等了这么久……”楚秋然哭丧着脸，脸上写满了自责，“连累你跟我一起迟到了。”

        “没事的，迟个到而已。跟班主任随便找个解释就能混过去。倒是你，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我还敲了好几下门，担心你是不是在屋子里出了什么意外呢，还好只是睡过了。”程帆宠溺的笑了笑。

        程帆越是这样，楚秋然心里就越是愧疚。

        “其实你不用等我这么久的……”楚秋然微微垂下了头。

        “既然说好了要一起上学，我当然应该在这里等你啊。哎呀，别自责了，都是小事。倒是现在咱俩真的要快点走了，要不迟到的更晚就不好跟班主任糊弄了。走吧。”程帆把手扣在自己的书包带上，对楚秋然露出了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生啊，楚秋然心中很是愕然。

        除了沈枫，楚秋然就没怎么跟同龄的男生接触过。沈枫平日里不对她冷嘲热讽就已经很难得了。而程帆跟沈枫大不相同，他很温柔，还很容易害羞，脾气甚至比楚秋然还要好。跟这样男生的相处，让楚秋然有着与以往不同的感受。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程帆和楚秋然刚走进教学楼，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虽然楚秋然和程帆一个（B）班一个（C）班，但两个人的班级却隔了一个拐角。楚秋然在拐角处跟程帆匆忙的说了声拜拜，就又加快了步伐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这个语法点在考试中会经常出现，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好，我们继续讲下一个知识点。”讲台上，英语老师正在讲着新一篇文章中出现的语法。尽管程帆和楚秋然一路上小跑着，但还是没能够在第一节上课之前赶到。

        楚秋然在班门口犹豫了好长时间都不敢推开教室的门，英语老师讲课讲得慷慨激昂，同学们也都听的聚精会神。楚秋然担心自己的破门而入不仅会打断老师讲课，更恐怖的是会遭到认真听课同学们的白眼。可是不进去的话也不是个办法，英语老师看着空着的座位一定会像班主任报告的。自己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不敢就这么直接旷课。

        “哎呀不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楚秋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进班。

        楚秋然一把把门推开，全班同学包括老师的视线一时间全都集中在了楚秋然的身上。

        “报告……”楚秋然被盯得发毛，声音中都带有一丝颤抖。

        “怎么回事？”英语老师板着一张脸看向楚秋然，“这都上课多久了你才来？！”英语老师以犀利的口吻问道，一听就是对楚秋然打断了课堂的不满。

        “我，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楚秋然因为尴尬，脸微微泛红，声音也压得低低地。

        “赶紧回座位上坐着吧！好，我们继续讲……”英语老师瞪了楚秋然一眼，但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耽误其他同学的学习。

        楚秋然在同学们的白眼里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令她惊讶的是，今天自己旁边的座位竟然没有空着——沈枫竟然破天荒的来上课了！楚秋然睁大了浑圆的双眼，眼睛里满是惊讶。

        “愣在那干嘛？还不赶紧坐下。你还想挨老师的批评啊？”沈枫见楚秋然杵在那儿，压低声音悄悄对楚秋然说着。

        楚秋然立马回过神来，赶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哎，真倒霉。”楚秋然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英语书。

        因为迟到，楚秋然想表现的好一点，于是后半节英语课听的特别认真。突然，楚秋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什么戳了一下，低下头一看，沈枫给她传来一张纸条，上面用飘飘扬扬的字体写道：真是头猪，还能睡过头。

        看见纸条上的内容，楚秋然先是“噗嗤”地笑了。

        “原来你字写的这么丑啊？”

        “就算丑，我的成绩也比某只猪好。”看见楚秋然嘲笑自己的字写的难看，沈枫当仁不让的回击到。

        纸条再次传到了楚秋然手里，“这个沈枫，就没有一天能不损我的。”楚秋然在心里骂咧咧到，然后把纸条捏成一团扔回了沈枫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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