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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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回到荣都了,也总算回到了王府。而我却一刻也未多待,回到府里跟秦管家交代了几句,问了问宅邸的事宜,便又想要着急赶赴皇宫。
宇文皓月虽然在王府门口候着我,可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慕容浅秋站在宇文皓月的甚边,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却也不好冲过来嘘寒问暖。
南宫紫晨抱着婴孩,原本以为我会看一眼孩子再走的,却无比失望地见我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他们一眼。而这一眼,还是因为看着柳书君的背影,顺带扫过的一眼。
南宫虹夕并没有带着涵姐儿出来,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怨毒的眼神中写满了“怎么没死”的失望。
柳书君路过唐越的时候,这才想起来,急急地对我说道:“你告诉唐公子,我不吃药!”
我眯缝了眼,淡淡地点点头,对唐越说道:“药先放在你那,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柳书君微微皱眉地盯着我,在看见我冷峻地神情之后,想了想,便没有说话。
我尽量克制住了眼底的恨意,却还是被人捕捉到了我看见塞巴斯酱之后闪过一丝冷冽刺骨地憎恶。除了每月十五夜里,我不得不让他给我舒缓冰魄刺骨的寒气之外,我根本不愿意看见这个人。而他凭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来不及细想,只觉得恶心。
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王府,向皇宫出发。
然而,王府内,却是不一样的情形了。
唐越默默地跟着柳书君到了骅琉居,别的人都会被拦在门外的,这是我很早以前就下的命令。但是唐越不同。因为他是医生,所以没有人敢拦住他。下人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只得放他跟着柳书君进了院子。
南宫紫晨抱着自己的孩子被下人挡在了门口,脸色一阵青白交替。心下难过地想到:她便爱他至此么?她便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么?她心里,便再也没有我了么?
南宫紫晨晗着泪,用脸颊蹭了蹭孩子的额头,似是对孩子,又似是对自己,说道:“乖,你母王回来一定会来看你的。”
南宫虹夕全然把这一切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有了曲宸萱的骨肉,所以无奈之举罢了。他眼里,曲宸萱依然是自己的杀妻仇人。他全心全意的恨着曲宸萱,因为他很难狠狠地恨自己。他还要把涵姐儿养大,等养大了涵姐儿,他就去地府里给自己的妻主道歉。至少,他希望在地府还能再见她一面。
慕容浅秋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感觉到,有的事情,不一样了。可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又无法明确。好在宇文皓月依然是那副根本无心参与瓜分瑾王殿下的样子。慕容浅秋又看了看那两个想要跟南宫紫晨套近乎的侍郎,他心下生出了别的想法。
“唐公子,你跟着侍身干嘛?瑾王殿下已经答应了侍身,不用侍身喝药了。”柳书君戒备地看着唐越。
唐越忍不住挠了挠头,站在桌子旁,打量了柳书君许久,这才木讷地开口:“柳侍君可是想起了什么了?”
柳书君眯缝着眼睛盯着唐越。路上柳书君问过这事,为何唐越还待在瑾王府。而我给他的答案是我以为的那样:开始曲宸萱以鬼医的下落和姓命要挟唐越。后来,曲宸萱霸占了唐越。
柳书君当时还浑甚打了个机灵。因为在他的审美里,唐越真的是丑男啊!五官长得如此刚毅粗犷,一丝一毫的清秀也没有。甚材也是精壮结实。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都不由得佩服曲宸萱的口味,她也能强的下去。简直是禽兽啊!
而得到这个答案的柳书君,对于唐越现在的问题,自然有了别的想法。玲儿从未碰过唐越,这已经是仁义府人人皆知的秘密了。但是唐越现在成了曲宸萱的人,那么他是不是对曲宸萱就生出了感情呢?这事是说不准的。柳书君便开始怀疑起唐越问这句话的目的来了。
柳书君其实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在的曲宸萱就是他自己曾经喜欢的玲儿的事实。只是柳书君还未适应他每每看见的都是那恨之入骨之人的脸罢了。但是这一路,他不断地回想着种种细节,那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俚语,和那各中浮夸的表情,和她那一想事情就忍不住去搓动扳指的小动作……
柳书君已经知道她大概真的就是那个她了。但是,柳书君不愿意别的人知道。可他明白,这些人除了宇文皓月和慕容浅秋以外,都是曾经和玲儿朝夕相处的人。若是不提醒玲儿,恐怕他们发现,却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幸好的是,他们即使发现,也应该不敢说。毕竟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
只是,这些人都背叛过玲儿一次,保不齐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柳书君做好了决定。不管是他们对现在瑾王殿下的心思如何,他都要防着他们。她好不容易愿意只看着自己,只有柳书君知道他们两人走到这一步经历了多少磨难。
自己曾经看着她百般温柔体贴地待着那些人,自己曾经无比克制的藏起自己心目中对她的感情,自己曾经无比羡慕的看着她脉脉晗情地宠嗳那些人……她如今对自己说,只愿用心待自己一人。这一切,都是他付出如何的代价换来的!没有人知道。
柳书君绝不会让这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再分给任何人。绝不!
便是他们发现了又如何?他们背叛了玲儿。柳书君想起在山崖上她对自己怒喊的那些话。柳书君眼神冷冷的眯了眯,心道:他们都不配!他们都不配再拥有玲儿一分一毫的真心!
柳书君淡然地说道:“是的。”
唐越搓了搓手,直率地问道:“那你为何还待在瑾王殿下的甚边?”
柳书君若不是之前与唐越有所接触,怕是会因为心虚和别的缘由乱了方寸,可他们之前打过交道,柳书君深知唐越就是这般直率。可便是深知,却也慌了一下。柳书君按捺住心底的情绪,缓缓地开口说道:“瑾王殿下对侍身的好,侍身也知道。纵是想起了之前种种,对于玲儿,侍身也是无愧于心。如今,侍身只想好好地待在瑾王殿下的甚边罢了。”
唐越先是怒目而视,后来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转而说道:“瑾王殿下现如今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紫月公主了,还望柳侍君不要动什么别的想法便好。唐某告辞了。”
柳书君瞪大了杏眸,看着唐越离开的背影,他双手发凉。唐越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唐越早已发现了?还是说曲宸萱把对自己的说辞给唐越也说过?不不不,应该不会。柳书君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疯言疯语的话,若不是自己以姓命相逼,想必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她应该不会对唐越说过同样的话。
可万一……曲宸萱这么说,万全是为了让唐越死心塌地的为她效力呢?可是一个人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若曲宸萱真的如此便态的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呢?柳书君原本慢慢平静的思绪,一下又被打乱了。
交泰殿内,女皇陛下听见我说的种种之后,便久久不语。徐静在拖着半条命来见她递交了手上的账册之后,她其实已经震怒不已了。只是再听我说一遍,她却更加心寒。
堂堂女皇,一夕之间仿佛忽然老了十岁一般憔悴不堪。她的一双眸子不停地打量审度着跪在她面前的孩子。她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错了?难道这么多年,我最看好的孩子反而错看了?
徐静重点描述了我们如何躲避暗杀,我们遇到了多少暗杀,以及我如何毅然决然地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虽然她万般不愿,也深知若是此去真的让一个皇女殒命,而自己逃出生天,万万是没法给女皇陛下一个交代的。可是唯有此法,才能把证据带回来。徐静已经请求革职,等着用全家的姓命祭祀了。却不想我真的活着回来了。以至于朝服都来不及换,便就着一甚常衣痛哭流涕地跪在殿上。不是女皇一遍遍地对她恕罪,甚至震怒地让她回去,怕是徐静依然不愿离开。
而我却避而不谈遇刺之事,只是淡淡地叙述了百姓如何疾苦。孩子们如何可怜。并且拿出“孩子们才是大月氏的明天”的说法来。百姓一代代的繁衍发展,为的都是每一个明天过的更好。而疫情灾区的明天被毁了。这是比贪污、比疫情更可怕的事情。
对于我的这个新颖的比喻,女皇陛下兴奋无比,却又震怒无比。
我安静的跪着,直到背上的刀伤渗出血迹。直到女皇陛下贴甚宫伺梁斐芝状似惊慌地道:“瑾王殿下流血了!”
女皇这才露出了一丝心疼和慌乱。
经过这事之后,铁面判官徐静破例被封为铁帽子王。也是大月氏建国六十多年以来第一个异姓王爷。而我被赏赐了千两白银。就在满朝文武以为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收下封赏的时候,我却二话没说的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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