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鲸落

“死者死因经初步鉴定为安眠药服用过量，导致死亡，不过如果要确定的话，还得做进一步鉴定。”沈屿悸摘下金丝眼镜，满脸疲惫。这时，助理带着一个人走过来，沈屿悸没有多看，在工作时间，她需要保持绝对的专注，没有功夫搭理其他人，转身就要去拿记录册，“哎，沈大法医，给我一点时间呗，给你介绍个人，对这个案件很重要哦！”助理急切的说。沈屿悸知道，如果她不停下来，那个该死的碎嘴助理也不会停下来，那她今天就什么也别想干了。她抬起头，看到一张脸，她的第一反应是：冷，太冷了，这人真能装。“介绍下，这位是z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顾念归，顾女士;这位是著名法医——沈屿悸，沈小姐……”顾念归挑了一下眉，心中骂了助理一万遍：行，真行，我有那么老吗，女士，女你个头，败坏我的形象。她伸出手“沈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啊。”沈屿悸的笑快绷不住了，笑死，真装不认识啊，行，陪某个小孩玩玩。沈屿悸也伸出手，和顾念归象征性的握了一下，“顾法官，请多担待。”

        晚上，沈屿悸回到家，一下扑进一个人的怀里，灯被打开，那人正是顾念归。“亲爱的顾大法官，今天演戏好玩不，嗯？”沈屿悸像只小猫一样窝着，满脸笑意。顾念归揉了揉沈屿悸的头发，笑着说：“那又不能怪我，我们有规定，不能与法庭相关的任何人有直接关系，所以……”话没说完，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沈屿悸轻轻落下一吻，“我知道啊，你工作需要嘛，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啊！”顾念归笑了笑，突然翻身，沈屿悸被压在了她和沙发之间，“屿悸，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嗯，大概是，我天生丽质？”“不，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会给我平淡生活填上色彩的人，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比的。屿悸，我爱你。”“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这不像你啊顾法官，不过呢，我还是要说一句……”“什么？”“念归，我也爱你啊。”顾念归将沈屿悸打横抱起，走上楼梯，把沈屿悸放在床上，一把关上了门……

        十天后，法院开庭，公开审理503谋杀案，沈屿悸作为尸检法医向法庭提交尸检报告。这份权威报告结合警方勘测结果以及追查，确认了被告的全部罪行，法院判决被告无期徒刑。这件案件终于尘埃落定，顾念归获得了一个假期，她原本预计和沈屿悸一同去旅游，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舆论使她们焦头烂额……

        “著名法官顾念归与著名法医沈屿悸被爆同性恋。”这个词条已经连续一周挂在热搜榜第一，顾念归被停职进行调查，沈屿悸被迫辞职，网友们依然对这个结果不买账，疯狂网暴沈屿悸，让她离开顾念归，不要影响人家的前途。因为各种“知情人士”的透露，互联网上已经乱作一团，有人还挖出沈屿悸的住处，每天都有人送来侮辱信件。沈屿悸从一开始的恐惧，渐渐麻木，冷静下来。她想，是不是自己真的会影响顾念归，她可是c国最年轻的女法官啊，有着大好前程，如果被自己毁了……她不愿再想下去……

        顾念归回家了，她看到沈屿悸坐在沙发上，收敛了她全部的光彩。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不发出任何声音，对于顾念归的回来，她没有任何反应。顾念归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没想到，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沈屿悸却猛的一颤，醒了过来。看着她憔悴的面容，顾念归无法想象，她捧在手心里的屿悸小公主在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

        “念归，我要走啦，咱们，分手吧。”说出这句话，沈屿悸语气平静，似乎没有一丝波澜。顾念归的手捏紧又放开，压抑着心中的震惊与痛苦。她笑了，“沈小姐，对不起，可能，要委屈你了呢……”她抱起沈屿悸，任沈屿悸如何挣扎，她也丝毫不放手，将沈屿悸抱到卧室后，她飞快的从外面关上门，并且反锁。沈屿悸用尽力气砸门，没有一点用，她倚着门坐下，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一直在哭，直到累的晕过去，等她醒来又接着哭。每天的三餐顾念归都会给她送进来，看着她吃完，如果她拒绝，顾念归就会强迫她吃下去……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沈屿悸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哭泣，她将时间用在了阅读上，她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卧室里书架上的一百本书她只用了20天就看完了……

        顾念归看着沈屿悸逐渐沉静下来，她的心却越来越难受，她开始思考，将沈屿悸以这样的方式留在身边，究竟，有意义吗……

        这天，沈屿悸发现门缝处塞进一封信，她打开信封，看到了一把钥匙和熟悉的字迹：

        ［屿悸，这些话如果你愿意读，是我的幸运。］

        她终于明白，她心中的沈屿悸是自由的。

        ［你的到来，为我黑白的生活添上了颜色。］

        去吧，去拥抱广阔的世界吧。

        ［如果没有当初呢？］

        她不知道沈屿悸会不会后悔，但是她永远不悔遇见她。

        ［你会遇见一个合适的人，会快乐，会高兴，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安定下来，余生顺顺利利。］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屿悸吾爱］

        飞机迎着朝阳，拥抱天际……

        ［屿悸，我放下你了……］

        泪打湿信纸。

        那句后会无期，终是未能写下……

        沈屿悸泪流满面……

        三年后，雾岛法庭——

        “现在由法医提交报告。”顾念归说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法官，这是尸检报告，经鉴定，被告使用石头一类重器敲击死者头部致其死亡。其余数据都在报告中，可以作为庭审依据。”沈屿悸清冷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打在顾念归的心上……

        顾念归不知道沈屿悸会来，但沈屿悸却知道顾念归会审理这个案子，她一直在寻着自己□□照耀的方向，每晚午夜梦回，她的眼前都会浮现出顾念归的样子：她看书的样子，学习的样子，庭审的样子，还有，吻她的样子……顾念归，顾念归，顾念归……我想你……

        沈屿悸是这样，顾念归有何尝不是，她比沈屿悸更加痛苦，她一闭上眼，就看见沈屿悸抱着膝盖，倚着门哭泣，而这，都是她造成的。她想沈屿悸了，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找她。“她会不会已经找到了那个更好的人，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她是不是变回以前那个爱笑，爱开玩笑的女孩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会不会为生活发愁？”顾念归每天都会这样想，虽然她在信中说，放下沈屿悸了，但，如何那么容易就放下呢？那是自己爱了三年的女孩啊，占据了自己整个内心，如何轻易放下？沈屿悸，沈屿悸，沈屿悸……对不起……

        庭审结束，沈屿悸走在沙滩上，吹着清新的海风，浪花多多，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朵朵白云……沈屿悸能感受到，那气息，顾念归缓缓走向她……

        沈屿悸转身，对上顾念归清亮的眼眸，她微微一笑，“哎，这不是顾法官嘛，认识一下，我是沈屿悸，可是最厉害的法医呐！”顾念归也不再紧张，笑了一下，只如初见：“沈小姐，幸会，我是顾念归，你要记住我啊……”沈屿悸扑进顾念归怀里，轻轻蹭了蹭，“屿悸……”“顾法官，再次见面，请多指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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