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拆东墙补西墙

　　寒水跟踪穆显吉在市集中转了一大圈，亲眼看到他进出了不少私产。
“苏先生，您瞧瞧。”苏紫将信息递到苏全丙手中。
“嗯。”苏全丙沉吟片刻，“穆显吉挪用的银两数目巨大，光是一两个店的流量肯定是补不上的。依我看，他名下不少产业都得拿出来堵这个窟窿。”
苏全丙说着提笔在纸上圈了几个地址，“你们可以重点监视这几个地方，不出一两天，穆显吉必定会将银子挪走。”
正如苏全丙所言，第二天清早穆显吉就亲自从四五家酒楼客栈与古玩店中拉走了七八个大箱子。
这些现钱并没有带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存到了钱庄。
“一个月，就存一个月的定期。”
钱庄掌柜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要求，十分为难道：“这位客人，咱们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定期的利息多高啊，少说都是一年期间起步。您这一个月，何必搞这么麻烦。”
穆显吉态度强硬，“我不要利息，只要存一个月的定期就行。”
“这……”掌柜的懵了，“恕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穆显吉凑近掌柜，压低声音解释：“我要的不是利息，而是你们钱庄出具的那张凭证。而且这存钱的凭证还不能从今天开始，须得是半年前。”
掌柜的也是人精，转了转眼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客人，咱们可是正经钱庄，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
“五十两。”穆显吉开价，“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十两银的好处费，如何？”
掌柜的揣着手犹豫了片刻，“算了，谁知道您这些银子是哪儿来的，万一是赃款，我还得赔进去一条命。”
穆显吉不悦地抿唇，“这些都是我的私产，要不是为了和家里亲戚争家产，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见掌柜的还是犹豫不决，穆显吉咬牙加价。
“一百两！一百两总行了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别的钱庄。”
“成交！”
钱庄掌柜瞬间变脸，笑眯眯带着穆显吉去办手续。
拿到钱庄的凭证，穆显吉紧赶慢赶回到将军府，刚进门就听说穆戎骁要找他问话。
等他来到主院时，便瞧见院子里摆了张巨大的桌子，苏紫正坐在那手脚麻利地拨弄着算盘。算珠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下人们将一本又一本账册送到她的面前。
秦花田竟然也被请了来，此时正坐立不安地待在一旁。看到穆显吉来了，赶紧冲他使眼色。
穆显吉先是冲秦花田微微颔首，才堆起笑容上前见礼。
“父亲，您找我？”
穆戎骁坐在轮椅上闭眼小憩，听到动静也不搭理。
穆显吉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站了一会儿，才尴尬地收起了虚伪的笑容。
啪！
苏紫合上最后一册账本，撑着桌子起身。
“累死了！婆母您既然要把持着中馈，至少得学会算账吧。我午觉都没睡就被你拉来干活，看账本看得脑子都疼了。”
冬儿见状立刻上前给苏紫捏肩捶背，“夫人辛苦了，其实这种事情交给府上的管事来做就好。”
苏紫嗤笑，“管事来做？我怕管事看到这账面上这么大笔银子的亏空，当场就得吓晕过去。”
她说着捧着最终的账本来到穆戎骁跟前。
“将军，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算好了，您瞧瞧。”苏紫故意当众展开账册，“一共亏空了三千七百五十八两，之前皇上赏赐的那些现银，可是一分都没剩。”
“婆母，这些钱可都是在你管家的时候亏空的，你怎么解释？”
听到这话，穆戎骁终于幽幽睁开眼。
“钱呢？”
他直接质问秦花田，冷漠的语气让人后背发寒。
秦花田咽了口唾沫，鬓角的发丝被汗珠浸湿，狼狈地贴在额头上。
“我，我，显吉，你，你来说。”
穆显吉硬着头皮再次拱手，“父亲，您别着急，这些银子没丢，是被儿子存起来了。”
穆戎骁挑眉看他，后者赶紧从衣袖中拿出凭证。
“这是钱庄的存款记录，儿子自知不善打理家产，生怕糟蹋了父亲的血汗钱，这才一股脑都存进了钱庄里。”
苏紫伸长脖子扫了一眼，“还真是存起来了，我还以为这些银子都被私吞了呢，真是吓我一跳。”
穆显吉没好气地瞪她，“什么私吞！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苏紫叉腰，“可这里才两千五百两银子，剩下的一千多两呢？”
穆显吉解释，“自然是当做家用了，这么大个府邸，每年光是修缮与管理都得花不少钱，何况还买了这么多仆役。吃喝拉撒，哪一样不用钱？你一个妇道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不懂赚钱的辛苦。”
秦花田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戎骁啊，别的不说，光是你昏迷期间，那些山参鹿茸流水般吃下去，可都是银子。”
“我们家显吉只是个五品闲散官员，每年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中途还娶了两房媳妇，自然是不够花的。你是他亲叔叔，现在还是他养父，稍微给他花些银子不过分吧？”
穆显吉再次重申，“父亲要是不信，可以派人拿着凭证去钱庄查。”
穆戎骁瞥他一眼，“你说得如此笃定，那我便信你。”
“等等。”苏紫接话的同时将那凭证拿在手里，对准阳光看了看，“这笔墨像是新写的，你不会造假了吧？”
穆显吉脸色骤变，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僵住了。
只是不等他回应，苏紫却捂嘴偷笑。
“骗你的，笔墨都干得不能再干了，怎么会是现写的呢。不过我还是建议将军查一下，免得日后再起风波。”
穆戎骁淡淡嗯了一声，冲一旁的暗影抬了抬下巴，后者带着凭证离开。
秦花田咬牙切齿瞪着苏紫，“多嘴多舌。”
苏紫耸肩，只当没听到她的咒骂。
穆显吉咽了口唾沫，讪笑着开口，“父亲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苏紫毕竟嫁进府里也才几个月时间，很多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穆显吉总算是意识到与其让苏紫张着嘴乱讲，不如凡事都由他来汇报。
然而穆戎骁却轻轻一挥手，“今天就到这，我乏了。”
穆显吉见状不敢怠慢，殷勤地帮忙推轮椅。
“那我送父亲回房歇息。”
等回到竹院，母子两个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糊弄过去了。”秦花田拽着穆显吉的衣袖问道，“这两千五百两是怎么回事？你当真把银子存去钱庄了？”
“存了！”穆显吉大咧咧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不过母亲放心，我只存了一个月时间，那单据凭证都是造假的。等穆戎骁疑心消了，我就把银子还回去，不会耽误生意的。”
他已经估算过了，他名下几个铺面生意都很稳定，只要不出大的差错，撑一个月没问题。
可就在这时，寒影却找上门来。
“穆大人，我已经去钱庄核实过了，这笔银子没问题。”
穆显吉得意地接过凭证，“都说了没问题，你们还偏要听信苏紫的鬼话，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寒影：“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穆大人莫怪。”
穆显吉哼笑着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还少不了……”
话说到一半，穆显吉的声音却顿住。
察觉到他的异样，秦花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显吉，怎么了？”
穆显吉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把秦花田都给吓了一跳。
“你你你！这，这上面的时间……”
寒影解释，“哦，钱庄那边的掌柜说了，这笔银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将军的意思是反正近期没有大笔的开销，就让我以将军府的名义续存了三年。”
“三年！”穆显吉一蹦三尺高，“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秦花田也急得团团转，“三年时间也太长了，万一，万一这中途有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呢？”
寒影笑眯眯看着两人跳脚，“二位不用担心，我们将军每个月都是有俸禄的，足够养活府里的人。再说了，穆大人自己不也有收入吗，何况二位平日吃穿用度的开销都是走的中馈，顶多在应酬上花些银子，要不了几个钱。”
“你！你！你！”穆显吉指着寒影想说什么，却急得舌头打结。
寒影始终好脾气看着他，“哦对了，将军还说库房里少了几件皇上御赐的花瓶摆设，还请穆大人抽空帮忙去库房找找。”
听到这话，穆显吉一口气没上得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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