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说故事和听故事的人

林若曦明显加快了步伐，但偏偏钟楚楚也毫不示弱，楚云不是佩服她的体力，而是佩服起她的毅力来了。

        她似乎料定了林若曦不愿理睬自己，便和楚云聊起了天。

        “这位哥哥是若曦的男朋友？”

        林若曦突然停了下来，也看着楚云。

        楚云眼神瞄向林若曦，询问自己该怎么回答。

        谁知到林若曦就势贴了上来，双手紧紧地揽住了楚云的肩膀，脸上挤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是啊，他是我‘老公’。你快点滚开吧，电灯泡小姐。”

        楚云觉得这个等级已经比上一次高太多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哥哥就是我的妹夫咯？哎呀，好混乱哦。”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我叫钟楚楚，叫我楚楚就可以了——顺带一提，我是若曦的表姐。”

        “楚云。”出于礼貌，楚云点了点头。

        “哼。”林若曦冷哼一声，对于钟楚楚的话却没有全盘否定，看来这两人还真得能够攀上点亲戚关系了，不过两人的冷热差可谓是相差了180度。

        “我和若曦是从小玩到大的。”钟楚楚说这话的时候，林若曦也没有反驳，“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关系就被疏远了。”

        钟楚楚说这话的时候默默的低下了头，声音里不无伤感，语气柔柔弱弱的，又生的娇俏水灵的模样，绝对是那种容易让男人生起保护欲的类型，和强势的林丫头正好相反。

        林丫头紧皱的眉头一刻没有松过，咬着嘴唇恨恨地说：“你就使劲装。”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钟楚楚叹息。

        “那当我还小啊，一直懵懵懂懂地被你骗，还会相信你会是一个好人？”

        两人之间有故事，楚云基本可以敲定了。

        “不管怎么说，若曦你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就放心了。林伯父去世的早，而你母亲又……你的性子太倔强，不愿意求人，所以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林丫头的脸色一变，露出一抹戚色，她强作镇定，咬咬牙，哼道：“不用你假好心。”

        楚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林若曦，照理说她这个年纪又怎么会一个人住在没有家人空旷的房子里，一直一个人孤单影只。从她坚持那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公司的时候，从她泡咖啡时候流露出若有若无伤感的时候，还有很遥远很遥远，记忆里曾经被震撼过的一句“谎言”，楚云默然了。

        他发现自己身边这个看似强气的女孩子身上其实隐藏着很多的故事，他还感觉到了，此刻林若曦的身子经不住地在微微地颤抖。

        “若曦，如果有什么难处千万别憋着，你才这么年轻，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跟我说的话我会帮你的……即使有些人是为了那些财产才接近你的，但是你要相信，我们两家可是世交的关系喔，我才不会为了你家的那些钱骗你的啊……”

        钟楚楚的声音带着某种魔性的力量，让林若曦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

        楚云的衣袖被攥紧了。

        那是软弱无力少女的请求，楚云曾经放过手，伤过她一次……

        已经不想再有那种让人不悦的回忆了。

        楚云用手揽住了林若曦的身子，好让她感到温暖一些。

        他冷冷地睨了一眼正在自说自话的钟楚楚，只是淡淡地说：“够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再说了。”

        钟楚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发冷，眼前温和的男人气势突然一变，让她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说不出这种感觉的缘由，但是女人大多都是信奉直觉的生物，所以她老实地闭上了嘴。

        楚云看了看林若曦，发现她也在抬眼看着自己，楚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柔弱的眼神，或许有过一次……只是楚云现在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沉默。

        然后手机的铃声掐断了沉默。

        钟楚楚像是得救似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啊，我朋友在催我了，那么，下次有机会再聊啊。”

        她暖暖地一笑，转过身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徒然一冷。

        她也没等楚云和林若曦答话，就从两人的视线中淡出了。

        楚云和林若曦还站在原地，呆望着钟楚楚如风般到来，又如风般消失的背影。

        过了半晌。

        楚云摸了摸林若曦的脑袋。

        “丫头，如果有什么话不想说，那就别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愿意做那个听故事的人。”

        印象中应该立即被挥开的手还停留在林若曦的脑袋上，迟迟没有等来那句：“别把我当小孩。”

        楚云心里叹了口气。

        他却不知道，林若曦现在的鼻子酸酸的，只有倔强的心不允许她示弱。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过了？她询问自己，自从那个人离开了自己以后，自己就发誓不在人前掉眼泪了，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的身边有人在支撑着自己，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对楚云报有那种奇怪的感觉，或许她已经太久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她突然发现，她对这个温暖坚实的臂弯有多么深的眷恋。

        但是这个人不可能代替自己的父亲，就算哥哥也不可以，只能当做大叔而已。

        讨人厌的大叔。

        爱吐槽的大叔。

        ……

        总是总是……

        她轻轻的推开楚云，虽然带着些许的不舍。

        但是她是林若曦，一个坚强执着的女孩。

        “废话，你当我是谁？”说着狂放话语的少女，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之后，楚云在林若曦的帮忙下（半逼迫），买了一个动漫的玩偶作为萧雅的礼物，是个扎着双马尾甩着大葱的美少女。

        楚云不认识这个动漫人物，但他倒是认清楚了这玩意付出去的时候，阵亡了5张毛爹爹。

        买完东西之后的楚云终于了却了心事，而林若曦看看时间也到了下午3点半，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思，两人便打道回府，楚云到了最后也没弄明白，林若曦买了无数大包小包，也不知道究竟打算送给萧雅些什么。

        “秘密啊。”当楚云问起的时候，林若曦神神秘秘地说：“礼物不到本人当面拆开的时候才知道，那就没有惊喜了吗？”

        又不是我生日，要什么惊喜啊？话再说回来了，我的“秘密”不早已让你看光了么，楚云瞄了一眼后车座上包装好的玩偶，吸了口烟。

        车里响起了一首音乐。

        是许茹云的《晴天》。

        挥洒不去的往事离落，错过了拨云见日的晴天。

        你犹在梦里回眸，千丝华发一枕白裙。

        伸手想要触碰你的眉梢，唇角的笑颜，你却早已消失不见。

        雨滴滑过眼帘，溅落满园，淋湿在那不曾妥协的少年。

        那时的你我，单纯地以为，世界只是一场为爱演绎的舞台。

        现实却让我们渐渐偏离轨迹，你要为梦远行，飞到我伸手不及的蓝天。

        或许这世界本就是为爱演绎的舞台，只是舞台上的你我，却错过了牵手的结局。

        泛不尽的涟漪，层层地推进，将誓言遗落在雨打风吹的浮萍里。

        只是多年以后，你不再是你，却又变成了你。

        那时的我已离去，因为在那错过的时间，我已经错过了你。

        还记得吗，那个大雨过后的晴天，我第一次遇见的少女。

        祝福你，在晴空之下，微笑的你。

        歌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曲声悠扬。

        “我很喜欢许茹云的歌。”林若曦轻轻地打着方向盘，幽幽的开口：“尤其是这一首。”

        楚云抽着烟，等着林若曦继续说下去。

        “感觉这首歌她是用灵魂在唱，也有人说，她就是这首歌故事里的那个人。”

        她偷偷地转头去看楚云。

        “爱情究竟是什么？”

        “谁知道呢。”

        楚云吸了口烟，吐出一阵缭绕的烟雾。

        星期六的偶遇，楚云并未再提，或许林若曦也不希望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不温柔的楚云还是那个楚云，不像歌里写的那样，变了般模样，又或许是，大叔的柔情，你永远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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