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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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团焦土, 顾赦脸色一变,下意识挣扎起来,囚住他的九条玄铁链, 发出刺耳嘈杂的响动。
紫雷迅速沿着铁链遍布顾赦全身, 他吐了口血,脸色越发苍白。
听到动静,原本藏在地下的其他小泥人,担忧地从洞口探出头。
又是“滋啦”一声,两抔焦土,堆在洞边。
远在旭日峰的悠悠:“”
她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摸出一截桃枝,枝头点缀着三朵花苞。
这是姬元嚣给她防天道的, 九尾天狐的东西, 能拦天雷, 理应也能防下天诛阵内紫雷。
悠悠稍作准备, 顶着花骨朵的泥人, 背着小包裹从旭日峰出发。
遮月的乌云飘过,她没察觉到, 小泥人从出门的那刻, 便被一双浅眸敏锐发现, 紧随其后。
阵内许久没了动静,顾赦唇角轻抿, 黑眸望着土堆,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那洞口再次传来动静。
一朵粉色花苞率先冒了出来, 交织的雷丝在上方闪烁, 却迟迟没有落下。
悠悠心下微定, 操控泥人慢吞吞爬出洞口。
安全后,她长呼口气,转身对上熟悉的黑眸,心头像被狠狠揪了下。
顾赦衣上血迹斑斑,被九条骇人的玄铁链囚在阵中,紫雷环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安好,皮开肉绽,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
她没见过如此虚弱的顾赦。
“师姐来看望我吗。”见小泥人闷站在原地良久,少年歪了下头,沙哑的嗓音含着一抹轻笑。
悠悠咬了咬唇,努力平复心情后重新仰起头,泥人圆润的脸蛋扬起笑意,她靠了过去,将背上的小包裹取下:“我给你带了糕点,还有水,丹药”
顾赦愣了愣,几许轻笑。
他漆黑的长睫下,浮现出少有的温柔。
“师姐还记得。”
他仍是凡人之躯,没能辟谷成功,再关押半日,无需任何外力便能让他饥寒交迫而亡虽然如今,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喉间涌起一抹腥味,顾赦轻咳,将混杂着内脏碎物的腥血咽了下去。
“好些了吗?”将丹药喂去后,悠悠轻声问。
“好些了。”顾赦颔首。
悠悠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没有说话,转而从包裹里掏出一朵带枝叶的桃花苞,塞到他衣襟里。
顾赦不知这是什么,不过看其与泥人头顶的花苞如出一辙,猜到几分:“师姐收回去吧,只要我不动,阵雷不会伤我。”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悠悠道。
不知是太久没操纵泥人,还是神魂受损的缘故,以往操纵泥人几天几夜都不会感到疲倦的悠悠,渐渐有了倦意。
她摇摇头,真身吞下枚师兄交给她的养魂丹,才重新打起精神。
将空掉的包裹扔回洞内,悠悠操控小泥人回到顾赦身旁。
天诛阵内寂静片刻,她坐在少年衣摆上,低声道:“那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顾赦长睫轻颤。
“师弟是因为我才损毁轮回镜的吧。”悠悠透过泥人的视线望去。
雷光闪烁,斑驳的光影落在顾赦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矢口否认。
“不是。”
悠悠沉默,没有再问。
顾赦视线落在地面拳头大小的洞口:“师姐该回去了,被发现会受罚的。”
悠悠闷着头,随口道:“我留了两个泥人放哨。”
洞口另一端,虽然藏在戒律堂外草丛里,不易被发现,悠悠还是留了两个泥人看守。
但她神魂受损,控制泥人极耗精力,加之心不在焉,负责放哨的泥人早已蹲坐在草丛里,蔫了吧唧的,连负责巡逻的弟子靠近,都未察觉。
“这里靠近戒律堂,仔细搜查,魔修诡计多端,谨防他们来此救人。”
夜空乌云密布,下起细雨,一群巡逻弟子行至戒律堂外的树林,为首之人回头嘱咐。
一行人应是,持剑拨弄草木,当真一花一草都不放过,这时,方才说话的弟子脚步一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蒙蒙细雨笼罩的林间,除了虫鸣,落叶簌簌,风声隐约间,还掺杂着几不可闻的窸窣动静。
那弟子视线落在前方大树,警惕地望向树边茂盛的草丛,正要持剑靠近,一个声音叫住他。
“王师弟,”一道身影从林间走来,提着灯笼,
“这么晚还在巡逻,诸位幸苦了。”
看清模样,为首弟子紧绷的神色顿松,收剑行礼:“慕师兄。”
慕天昭微微颔首,寒暄了几句,目送他们离开,待一行人走后,林间归于宁静,他立在雨幕半晌,才转身朝一丛野草走去。
方才传出动静的草丛里,藏着悠悠放哨的泥人。
微凉的雨夜里,两个小家伙守在通向天诛阵的洞边,埋着脑袋,肩膀轻耸,圆润的脸蛋有水珠滚落,啪嗒啪嗒砸落在地。
慕天昭站在后方一步之遥,垂眸注视良久。
失去魂力控制的泥人,除了反应出真身主意识外,对周围一切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没能发现他。
林间萦绕的淡雾,微微遮住慕天昭眸光,他神情复杂,想起初见这些泥人,一群闹闹哄哄,嚷着天寒地冻来给师兄暖床,那般鲜活,如今也变得痛苦起来。
慕天昭无声轻叹,一片桐叶从他指尖划落,盖住两个伤心的小泥人。
清风吹过,他也消失在原地。
一阵脚步声传来,泥人在悠悠操控下,赶忙一个翻滚,躲到顾赦衣摆下。
宇文离去而复返。
他手持闪烁的雷符,眉头紧锁,站在阵法外,目光环视了圈,雷光闪烁的阵内只有顾赦一人,阵法也未遭破坏。
但总觉哪里不对。
略一沉思,宇文离向阵法上方虚无之处问:“师兄,可有”
话未说完,顾赦衣摆下一小团鼓起的地方,下意识动了动。
这点动静常人不会发现,但对于修为已达化神境的修士而言,再显眼不过了,他眼神凌厉起来。
宇文离手指捏诀。
“是师姐,”顾赦及时开口。
险些袭去的灵力在指尖一散,宇文离看向从衣下钻出来的小泥人,沉下了脸,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字:
“路杳——!”
月色破开薄云,给戒律堂外的树林披了层银纱。
藏在草丛里的洞口旁,几个小泥人耷拉着脑袋,宇文离看着似曾相识的金色铲子,脸色阴晴不定。
戒律堂该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方,他道什么铲子能挖入堂中。
原来是神农铲!
两千年前,修仙界不可一世的九大仙门,曾为这宝物争得你死我活,却不想,最后被灵魔界大荒之地出来的一个年轻魔修,九死一生得到了。
后来,又到了路天沉手中。
“师兄给你的?”宇文离险些气笑了。
“呵,没一个省心的。”
被迫赶来的悠悠真身,撇了撇嘴。她泥人分身被宇文离拎了起来,小铲子也被没收了。
“暂时放在戒律堂,”宇文离收起神农铲,施法将洞口堵住,回头见悠悠一脸忿然。
“怎么,还想靠这救人。”
悠悠抿唇:“我会救的。”
“自身难保,先救自己吧,”宇文离甩袖冷哼,将她带到戒律堂关了起来。
“擅闯戒律堂,闯的还是天诛阵,按宗规,逐出宗门都是轻的。”
悠悠知晓犯了宗规,被发现后不能善了,好在她早有准备,在外还有一个化身。
宇文离不知这后手,但见悠悠孤零零待在戒律室内,眉眼却不见丧意,猜到未打消救人之心,不由皱起眉头。
换个人,倒不用如此操心,关在戒律室内出不去,还能如何闹事,但眼前的路杳,有些像多年前那不省心的师兄般,好似怎么防都防不了。
宇文离有些头疼。
如今宗主与众长老在外,宗内只有他主持大局,天诛阵内还关押着无数人盯着的顾赦,形势紧张,稍有风吹草动,便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时间点,路杳若是不安分惹了大祸,后果不堪设想。
悠悠坐在椅子上,等待戒律长老亲审。
神农铲被放在一旁,宇文离冷厉的眼神盯了她良久,最后妥协般,递给她一粒种子:“看看这是什么?”
悠悠不解其意。
食指落在种子上,感受到种子内蕴含着一股生机,除此之外,没看出有何玄妙之处。
“一个普通的种子,”想了想,她又道。
“活的。”
宇文离: “这是荒域上任魔君,释九阴相赠的。”
悠悠愕然。
释九阴这三字并不让人陌生。
顾赦的父君,令无数仙修闻风丧胆的上任魔君,曾带领万千魔修大军势如破竹地攻入修仙界,掀起一番大浩劫,生灵涂炭,若非路天沉的存在,修仙界早已沦为魔修的乐土。
不过,如路天沉一般,原著里对释九阴描写的笔墨也甚少。
宇文离拿起神农铲:“此物早年曾是释九阴的,后来,他交给了你爹爹。”
悠悠哑然,捏了捏种子,指尖感受到些许生机。
她来到这里后,偶尔听闻旁人谈及释九阴,皆道此人心狠手辣,残暴非常,葬身于路天沉之手。
听宇文离之意,似乎还其他隐情。
宇文离问:“你可知荒域?”
悠悠点头。
灵魔界地域极广,是修仙界的数倍,共分有九域。
荒域正是其中之一,又称荒泽,大荒。
释九阴出自大荒,为大荒君主,其余八域也有统领一方的魔君,但与世人而言,尤其是修仙界,魔君几乎是释九阴一人的专属词。
释九阴在位期间,荒域实力远超另外八域,其余魔君在他面前黯然失色,正是如此,才有攻占修仙界的实力。
“两千年前,荒域还是九域最弱一脉,遍地荒芜,尘沙漫天,难以窥见生机。释九阴即位不久,孤身来到修仙界,从众多大能者手中抢到了神农铲,被追杀时,遇到了师兄与我。”
宇文离目光落在神农铲上,神情有些复杂。
“他化名顾九”
那时候,在山洞里奄奄一息的少年,怀中紧紧抱着金色神铲,将此物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渴望用神农铲,将修仙界的仙草植株带到寸草不生的荒域,给那片魔土带去新的生机。
那个跨过亡灵海,孤身来修仙界为魔土求福泽的年轻魔君,伤好后,曾站在狂风乱舞的峰顶,头顶满天星辰,一遍又一遍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总有一天,我会让大荒成为与修仙界一般的乐土,灵气充裕,山青水绿,到处是仙草灵花,我荒泽的魔修子民,再不受冬炎夏寒,阴阳逆乱之苦。”
悠悠难以置信,想象不出踏着尸山血海,残暴异常的魔君,用神农铲悉心栽种小树苗的模样。
“他是我见过,仅次于师兄的人无论从各个方面,”宇文离指腹抚着铲柄。
他同修仙界多数人一样,讨厌魔修,自然对顾九也难以喜欢,得知顾九魔修身份,少年意气,甚至想一剑戳死他。
但他的师兄,却与顾九志趣相投。
彼时修仙界极乱,并非如今的太平,顾九发现修仙界比想象中的黑暗,仙门都是群道貌岸然的人,还曾道:“看来无论修仙界还是灵魔界,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两界千万年纷争不断,若来日,我位极九域之巅,必止了这纷争,让天下安宁。”
悠悠不解:“既如此,为何”
“没人知晓释九阴为何突然发难,我只知大战前夕,神农铲从天而降,在师兄脚边摔成两半。”宇文离看着完好无损的神农铲。
知晓这是何物,意味着什么的他,当时脸色大变,路天沉拾起,沉默了会,在他紧张的视线中吐出四字:“暴殄天物。”
他愣了秒没反应过来,路宗主修好铲子,顺手挥了挥后却已经开始邀功了:“师弟你看,你还说我这个宗主不省心,瞧瞧什么叫真正的不省心,若你是乌霄殿的人,大战前夕,魔君白给宝物,这时候不得气个半死。”
不需要是乌霄殿的人,宇文离已经气得半死,旁人不知释九阴此举何意,他与师兄却是明白。
显而易见,魔修大军要来了,这种时候师兄还在说笑。
“师兄!”宇文离咬牙切齿。
“好啦好啦,”眼见师弟快恼怒了,路天沉才敛起笑意。
神农铲在他手中,泛起如日光般温柔而泠冽的金色光泽,路天沉默了会,低沉着嗓音道:“没办法了,只有,杀了他。”
宇文离思绪回拢,揉了揉额角,语重心长道:“路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悠悠抿唇,宇文离用释九阴警告她,不能以如今来判断一个人的往后。
“顾赦品性不差,但谁能肯定,他以后不会像释九阴一般,涂炭生灵,”宇文离语气微厉,“所谓魔,就是会为了一个目标,走入一种极端也不回头的人!我不知释九阴是为了什么,但他最后走的道,与少年时的自己相背,变得面目全非,顾赦”
“防范未然固然正确,”悠悠突然出声打断,神色严肃,“但因未发生的事,便要扼杀他人性命,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宇文离一默,当年在灵魔界遇到小顾赦时,师兄说过一样的话。
“师弟,无论他以后是好是坏,此时他只是个无辜的孩童。若为了你口中的苍生扼杀一个无辜的生灵,便是本末倒置了。”
宇文离沉默,他第一次从路杳身上,看到了路天沉的影子。
“或许你说的对,”宇文离目光透过窗栏,看向高悬的明月。
释九阴身殒时,是他在天诛阵送的最后一程,释九阴当时并无悔恨,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他只道:“是本君败了,但你的师兄,路天沉也会败。”
“因为是人,会生老病死,是仙修,会陨落飞升,都有抵达尽头的一天。修仙界因他平定,也会因他的尽头而迈向终结。”
他因释九阴的话不安了许久,直到路天沉收了亲传弟子,慕天昭。
他瞬间松口气,还好,还好没把顾赦收为弟子,不然他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你们说的都很正确,不能本末倒置,”
宇文离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空旷夜空里,唯一散着光亮的明月,半晌沉声道:
“但是路杳,你可曾想过,你爹爹也有不在的时候,届时,若顾赦走上与释九阴一样的路,谁来阻止他,谁能承担这后果。”
悠悠心头骤紧,张了张嘴,发现无力反驳。
原著里,顾赦回灵魔界后,确实做得比释九阴更绝。
在灵魔界,没人知晓他叫顾赦,更多人的认知里,他叫释玄。荒域新一任魔君,即位时年方十五,尊为大荒魔君,十九时废除了不可一世的四大魔使。
及冠之年九域归服,一统灵魔界,世人不再称其魔君,畏之魔尊。
修仙界与灵魔界自古以来,便水火不容,但这份不容,是灵魔界九大地域与修仙界的纷争,九域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群雄割据的局面,但顾赦一统九域后,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九域合一,灵修仙界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原著后期,这个年轻魔尊的下一步计划便是荡平修仙界,以慕天昭为首的主角团,便是拼了性命阻止他。
悠悠扪心自问,就像宇文离所说的,她无法保证顾赦不会像原著那样,涂炭生灵。
但是她不能因这些,放任顾赦死在天诛阵。
宇文离大抵发现她的心思,长叹声后,神色变得冷厉:“你就在此关禁闭,待顾赦死后,再放你出来。”
悠悠知道宇文离此举是在变相保护她,将她关在此处,以免她去救人酿下大错。
她虽心生感激,但人她一定要救。
宇文离走后,悠悠闭目将神识附在修炼的化身上,再睁眼时,她在一座隐蔽的山头里。
狐狸化身的修为,经过在幽都进补后,已达元婴境,比她真身厉害,趁着夜色,悠悠在清筠宗穿梭,偷溜进神兵库,拿走了神器轩辕弓。
凭她一人之力,要救顾赦难如登天,她只能等待时机,顺风而行。
夜间月色正浓,悠悠估算着时间,来到在清筠宗最高大的山峰,在峰顶,整个清筠宗一览无遗,戒律堂所在的位置,隐约可见中间氤氲着雷光。
她盘膝坐下,擦拭着轩辕弓,脑海中系统惆怅道:“他若现在葬身于此,一切都崩了满盘皆输。”
悠悠提醒:“原著已经崩了。”
“岂止原著,是一切,”系统叹气,“不过还能救,不如你去求求你爹爹路宗主。”
悠悠冷声:“要救人,是我的事。”
她无需想,都知道此刻幽都糟糕的情形,一边是破碎的神器,一边是鬼界与修仙界之间被连通的虚空,还有在人间逃窜作恶的鬼物哪一样,都十万火急。
听闻轮回镜至今没有找到修复之法,阴阳正常运转,六道轮回不歇,还是路天沉用修为强行支撑轮回镜的缘故,这种此刻,她帮不上忙就罢了,怎么可能还去打扰。
“你就没有能修补轮回镜的办法?”
“神器之所以是神器,就不是凡人能左右的东西,要修复谈何容易,”系统道。
“只能靠路宗主修为来填补了。”
悠悠与系统认识也有许久了,对它多少有些了解,听其语气,怎么都听出了几分如释重负,一石二鸟的暗喜。
“你想让他死吗。”
系统愕然:“怎么可能,他现在不能死,我还在与你探讨如何救人呢!”
悠悠道:“我说的是爹爹。”
系统一顿,“哈、哈”笑了两声。
“何出此言,路宗主可是修仙界千万年都难出一个的人物,我为何想要他身殒,相反,他若不得道飞升,天理难容。”
系统说的十分真诚,但悠悠莫名从它的笑声中听出几分心虚。
系统显然不愿多谈及此事,转而道:“凭你现在的力量,即便加上轩辕弓,也难如登天,其实顾赦另还有一线生机,你应该知道的。”
悠悠擦拭弓身的手一顿,装傻道:“我不知道。”
系统暗示道:“原著里,顾赦等人离开幽都不久,一则从灵魔界荒域传出的消息,致使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此事与顾赦半年后回灵魔界,接管荒域有直接关系。”
悠悠垂眸,望着弓上玄妙神秘的刻纹:“是吗,不记得了。”
系统不知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只好直白道:“现任荒域魔君,释九阴三子释净,身陨之日就在今夜!”
悠悠眉梢微挑:“所以?”
其实她等的便是这个,佯装不知,是想听系统说些原著里没有的秘辛。
系统见她不明,只能解释道:“神魔大战后,上古魔族血脉流传至今,只余九支,被天下魔修奉为王族血脉,掌管九域。千万年,虽不乏有修为高深的大魔,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无人敢直接称王,取而代之,纯正的魔血,是所有魔修骨子里敬畏又渴望的存在。”
悠悠摩挲着弓身印纹。
顾赦的血确实能威慑天下魔物,原著里,剧情推进到灵魔界,出现了与他这种能力差不多的魔族后裔,但其威慑力,都没有他的强大。
“魔修永远只臣服于比他们更强的力量,释九阴身殒后,他麾下原本老老实实的魔使便起了异心,扶持三子释净上位。不曾想,这释净虽贪于享乐极好掌控,却是个危机感极强的疯子。”
“上位后,释净担心同为真魔后裔的兄弟姐妹,威胁到他的魔君之位,在乌霄殿内杀死了所有手足,那些魔使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荒域一脉的王族只剩释净一人。”
悠悠心道,如此说来释净也不蠢。
独留他一人,荒域那些强大的魔使,必然不余遗力保护他。一旦他身死,整个荒域都会大乱。
在内,各大势力因无主分崩离析,在外,另八域虎视眈眈,都等着分一美羹。曾经释九阴一手建造的强大荒域,将彻底崩塌,这是众魔使不想看到的。
“释净虽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却还是漏了一个,他的九弟,释玄,”系统一字一顿道,“也就是被路宗主从灵魔界带回宗,改名换姓的外门弟子,顾赦。”
“顾赦身份暴露,本是死局,”系统语气复杂。
“但恰逢释净身死之时,荒域众魔不想大厦将倾的话,除了来救他以外,别无他法,你可明白。”
悠悠拉了拉箭弦,眸光闪烁不定。
原著里,释净死后,知晓顾赦身份的人也极少,他迟迟未归荒域,但与书里不同,如今顾赦那毁坏神器的一剑,明月所照之处,皆能感受到那股陌生而强大的魔气。
三天的时间,足够各大势力探查出他的来历,荒域迟迟未有动静,全是四大魔使仍在犹豫的缘故。
虽有意外,但释净无疑是个极好的傀儡,胸无大志一心享乐,流落在外的九殿下他们却并不了解,何况,顾赦落入的是清筠宗,路天沉手中。这名字在他们魔修耳中,比释九阴三字在仙修耳中更如雷贯耳,更令人闻风丧胆。
虽说得到消息,路天沉在幽都坐镇,即便如此,要闯清筠宗也非同小可,想救人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与他们而言,好似并不值得。
但所有犹豫的前提是,他们手中握有释净这枚棋子
弓弦在月色照耀下泛起冰冷的光泽,悠悠坐在山头,静静等着消息传来。
黎明前夕,悠悠浅灰眸瞳微眯起来,视线中,一只火鸟虚影从远处飞来,盘旋在宗门上空,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
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传遍三界,让本就紧张的局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石激起千层浪。
“急报——荒泽魔君释净就在方才,被生死棋反噬身殒!”
宇文离身前同时出现数十道传音符,听完第一张符后,当即袖袍一挥消失在原地。
他本打算等路天沉回来再处置顾赦,如今看来,绝不能等了。
“来人,随我一同开启天诛阵。”
破晓之际,满天乌云笼罩在宗门上空,黑压压一片。
天诛阵开启的刹那,如蟒蛇般粗大的紫雷穿梭在乌云间,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方圆百里,所有弟子被斥令远离戒律堂,退到天雷之外。
“这便是天诛阵。”
负责守在山门处的年轻弟子,望向远处天空,面露畏惧之色。
“相传即便是化神境修士身处其中,都会形神俱灭。”
“岂止化神境,”年长些的弟子艰难地咽下口水,嗓音微颤,“上次开启此阵,还是为了让释九阴神魂俱灭。”
“释九阴?”
在众弟子为大阵惊愕之际,一个清朗的少年嗓音,陡然冒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方才说话的弟子本能拔剑,但腰间悬剑方一出鞘,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来。
“铮——”
一声清亮的剑鸣,剑刃被少年轻按回鞘。
“剑要对着敌人,指着自己人不好。”来人轻笑,夜风拂过他额前黑色碎发,一张充满少年气的俊容,瞧着格外随和。
一滴冷汗从持剑弟子额角滴落,此人不知是敌是友,但指尖看似随意的一扣,他用尽全力,竟无法将剑刃拔出分毫。
更可怕的是,这少年瞧着竟比他好年少。
似乎察觉到他紧绷的情绪,来人拍了拍他肩,笑得随和极了,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我是自己人,”他好脾气地解释。
众人这才注意到,少年服饰与他们有些相似,但又有细微不同,“你到底是何人?”
“路人。”
少年随口答,目光落在雷光闪烁的天幕,长眸微眯起来。
“比起这个,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大阵笼罩之处,只剩两道身影,宇文离手持雷令面无表情道:
“你的三哥释净死了,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释净一死,荒域的大魔必来救他,那股势力非同小可。
与仙修严格的修为等级划分不同,魔修分强弱,靠的是对战中的力量,荒域几个魔使足以与化神境大能交手。修为达化神境,足以横跨万里空间,这些大魔亦是如此,不到片刻就能横跨亡灵海,从荒域赶来故而一得知释净身死的消息,宇文离当机立断开启天诛阵,除去顾赦。
缠绕在顾赦的玄铁链收紧,雷光闪烁的细丝将他圈圈环绕。
他轻咳一声,唇间泣出血珠,缓缓扯出一抹笑来:“用天诛阵杀我,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他打碎轮回镜,亦受神器反噬,五脏六腑受到不可逆转的重创,其实无需宇文离动手,他也命不久矣。
不过宇文离素来谨慎,许是怕他有秘法,定要他在天诛下神魂俱灭才安心。
“不必妄自菲薄,你是真魔后裔,值得这待遇。”
宇文离声音落下,拂袖消失在阵内,下一刻,他立在半空,掷出手中雷令悬于大阵之上。
九天雷罚在他的召唤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轰——”地从天而降劈向阵中身影。
悠悠站起身,攥紧轩辕弓的手指发白,直到嗅到空气中一抹沁人心脾的桃花香,苍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姬元嚣给的花苞,还好,还好有用。
雷罚消失。
宇文离难以置信地看着阵中安然无恙的身影,阵法内,散落着无数的桃花碎片。
他眉头拧了起来,无暇揣测是何缘故,再引来一次九天雷罚需要时间,他已经感受到四周空间的扭曲,荒域那些人要来了。
宇文离掌下运灵,打算直接了解顾赦,但一道强大的剑气陡然自远处向他斩来,剑气所过之处,草木凝起寒霜,变成一副寒冬之景。
宇文离面色一冷,闪身躲过剑气,趁此间隙,一道挺拔的身影掠来,手持长剑拦在他身前。
宇文离打量来人,眼睛微眯起来,来者并非魔修,而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剑修,脸上戴着面具,看起来尚且年轻,却能使出连他都不得不避的剑招。
而且这剑招,像出自剑宗。
“你是”他想起一个颇有印象的剑宗弟子,曾经惊艳绝绝,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天才剑修。
赶来支援的剑宗长老,察觉到似曾相识的剑气,脸色微变。
正此时,狂风四起,大片乌鸦聚集在清筠宗上空,黑压压的云层如泼了血沫般,猩红一片。
不知何时,空中现出四道身影,服饰各异,唯一相同的便是透着诡异的魔纹。
“多年不见。”
率先开口之人,手背上睁着双血红色的眼睛,他笑吟吟地看向宇文离。
“宇文长老,别来无恙。”
荒域四大魔使之一的梦魇魔,曾闯入过仙门大比之地,但当时来的只是只手,此刻来的却是真身。
“嘎嘎嘎——”
令人心生不安的鸦声响起。
眼睛空洞的乌鸦如小傀儡般,站立在一个血衣魔修肩膀,男子抚着它墨色羽翼。
“是墨鸦血魔使者,”一仙门弟子认出,颤声道。
他视线落在另两个魔使身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平日只在书籍与传闻中窥见的大魔,如今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魔君释九阴前部下,名响三界的四大魔使,无一不是脚踩如山枯骨,手下血流成河的大魔。
“夜来——安眠——”
那弟子正惊恐,闻声不自觉与梦魇魔的眼眸对上。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对方眼眸异常温柔。
眨眼间,同他一样,一群又一群的仙门弟子倒下,连几位长老都险些中招,陷入梦魇术中。
“叮——”
一道清铃声响起,让被梦魇蛊惑的众人豁然惊醒,远处数道身影转瞬赶来,众弟子见状,露出惊喜之色。
是从幽都赶来的各位宗主,上弦,聆音,剑宗和缥缈宗。
梦魇魔目光反复扫了几遍后,放心地咯咯笑了起来,拿出同上弦宗主手中,一模一样的铃铛。
“原来你们上弦每任宗主都会有个清铃,你猜,我手中这个从何处来的。”
上弦宗主死死盯着铃上血迹,手中指甲嵌入掌心,
当年释九阴掀起界战,各大仙宗死伤惨重,攻打上弦的便是梦魇魔,上任宗主落败战死,他们上弦与梦魇魔之间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魔族余孽,受死!”上弦宗主率先动手。
大能者之间的混战,爆发出的强大灵力令人窒息,寻常弟子莫说相助,连靠近都十分困难。
荒域魔使志在救人,血魔一边与宇文离交手,一边操纵墨鸦冲向大阵,但墨鸦一踏入阵法中,便被惊雷劈得灰飞烟灭。
“你到底行不行,老魔!”梦魇魔嚷叫。
“闭上你的嘴,”血衣魔使冷声,下瞬幻化出另个分身,出现在阵法上空。
千条血红的细丝凝成网转,将雷令包裹起来,血魔分身没入阵内,欲将顾赦带出,但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威压自阵眼散出。
阵眼处浮现出道虚影,抬手将其一掌挥灭。
血魔真身狂吐了口血,神色变得凝重,宇文离趁机袭去,将其击退。
梦魇魔见血魔将天雷拦下都救不了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阵法里有什么。”
“无论有什么,你们都别痴心妄想了,”宇文离冷漠道,“天诛阵你们破不了,顾赦今日必死无疑。”
然而他话音刚落,空气中所有的灵气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受到急召般,全部汇聚到了一处。
宇文离眉头一皱,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该被关起来的悠悠,持弓凌空而立,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她手中的神弓。
宇文离的脸骤然黑了:“路杳!”
远处在安全地带看热闹的霓罗,顶着白芙雪姣好的面容,轻咬唇瓣,脸色变得难看。
“大司,她为何能拉开神弓,她不是个凡人吗。”
她发间金簪在风中轻摇,回应着:“她能拉开轩辕弓,确有古怪。”
霓罗忿然:“去查!”
“天下的阵法都有阵眼,大法阵还有阵魂坐镇,只有破坏阵魂,才能将人救出。”
系统的声音在悠悠脑海中回响,她嘴角紧抿,手指扣紧弓弦。
她的灵力只够拉开一次。
但这一箭,连冥海的夜魔兽都无法抵挡,无论对准着谁,对方都必死无疑。
与轮回镜同为神器的轩辕弓在手,旁人无法近悠悠的身,宇文离只能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脸色难看至极,悠悠没有过长辈,不知道他严厉的眼神中透出的,是不是叫做失望。
但她没得选。
悠悠箭尖直指阵眼处的虚影,但随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在阵魂身影彻底浮现时,悠悠拉弓的手僵住,脸色煞白。
“宗、宗主”
“是路宗主!太好了!”
看清人影的刹那,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不止是清筠弟子,各大仙门弟子也都沸腾起来了。
远处的霓罗见状,脸上的忿然妒意散去,唇角悄悄弯起笑来。
路杳这一箭若射去,从此就要背上弑父的罪名,何况对方还是人人敬仰的路宗主,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不会容她。
可她若放下,阵法中的弟子就要死了。
“昭哥哥,”她扭头故作担忧地出声,身旁的慕天昭,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一阵风掠过,宇文离抬手按住欲上前的慕天昭:“神器周围灵气紊乱,靠近会被绞杀。”
慕天昭只好远喝:“师妹!把弓放下!”
悠悠被弦勒出血痕的手止不住颤抖,灰雾雾的眼睛望着阵法上空的虚影。
男子一袭白衣出尘,银冠束发,盘膝坐在阵法上方,他斜支着头,被足以让他这缕分魂灰飞烟灭的箭尖指着,神态也十分散漫,比起即将面临的危险,他似乎对眼前的情形更感兴趣。
路天沉这缕魂来此十几年前,为镇杀释九阴所化,彼时路杳还是个小奶娃。
曾经坠入冥海的轩辕弓再现人世,大概猜到发生何事的路天沉,颇为欣慰,虽然此刻被箭指着的是自己。
“你想救下方的小朋友?”他问。
悠悠张了张嘴,嗓音却发不出声音。
她微微点头,视线中的虚影了然,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挑,轻描淡写地笑了声:“那你在犹豫什么。”
悠悠说不出话来,脑海中系统不断道:“这只是路天沉十多年前的一缕魂,你恐怕不知道,他三千化身,分散出去的神魂更不再少数,少一缕,并不会伤到他毫毛,你不必自责。”
它急道:“雷令已显,下一道九天雷罚要来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半空中,束缚雷令的血网分崩离析,一道比之前更强大的威压伴着雷鸣落下,各宗主与魔使都迅速远离了大阵。
眨眼间,紫雷伴着灼火劈向顾赦,宛如天罚降世。
目睹这幕的众人无不露出骇然之色,震撼于强大的天威之中,但雷火落入阵法的前一刻,突然在半空止住。
神箭带着耀眼光芒朝阵魂破空而去,贴近的刹那,漫天雷火像阵风般逝去。
待刺目的光芒散去,众声哗然。
原本在天诛阵上的虚影,消失不见了,仅留下神箭余威,路杳身边却多了道身影。
是个凌风而立的少年,原本悠悠手中的轩辕弓,竟在他手上,天空黑沉沉的乌云散去,一缕晓光洒落,神弓在他手中散着柔和而泠冽的光芒。
看清面容,宇文离倏然睁大眼睛,底下清筠弟子各个目若充血,面对突然现身对宗主动手的陌生少年,拔出佩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
但未等他们杀去,便听宇文长老低喝:“住手!”
众弟子不明其意,直到听宇文离不知是何心情地道了声:“师兄”
群情激愤的众人一愣,难以置信地望向半空中的少年。
“宗主?”“路宗主?!”
路天沉刚从妖界赶回来的一缕少年魂,望了眼幽都方向,在底下一众惊愕的目光中,抬手落在女孩耷拉的脑袋:
“如果连你也犹豫,这少年就死了。”
“我在外历练的时候,遇到过各种困境,但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一直坚定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他轻拍了拍悠悠的头,轻笑道,“所以路小朋友,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够了。”
悠悠低埋着头,近乎哽咽地“嗯”了声。
少年路天沉颔首,将弓放入她手中:“真身遇到了点麻烦,需众魂归一,我得过去了。”
“对了,这少年与我认识的一位叫‘顾九’朋友有些像,不过有一点不同,”路天沉望向阵内的顾赦,走前微俯了俯身,在悠悠耳边低笑道。
“至于哪点不同,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话落,身影转瞬不见。
悠悠握紧轩辕弓,随即深吸口气,落入天诛阵中,扶起早已昏厥的顾赦,欲带人逃走。
这时,一股强大的灵力袭来,不知是哪位宗主或长老出的手,但在半路便被血魔拦住,与此同时,他向顾赦掷去一支浅蓝色的流苏发簪。
方才偃旗息鼓的混战,瞬间再次爆发。
这时候,一个黝黑小脑袋从顾赦袖口探出,一声低吼,化作庞然大物。
幽蛟尾巴一甩,将两人抛到背上,旋即以迅雷之势游向远方,将所有纷争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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