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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今日一大早开始天气就阴沉沉的,连带着早朝上的皇帝也心情不佳。

        昨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只凶狠的雄鹰飞进了他的寝殿,在床畔盘旋了几圈之后,抓起桌上的玉如意飞走了。被梦境惊醒后皇上内心十分不安,他连召见来天师来给他解梦。

        听皇上说了方才所做的梦境之后,来林安心里暗喜。他觉得自己离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又近了些,但他按耐住自己的心情,装腔作势、神神秘秘地掐算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说自己需要观一观星象再下结论。

        来林安从星象上看出太微垣东西两侧光芒强盛,有合冲太微垣之势,而东西两侧代表着将和相,来林安心里明白了。

        来林安走进寝店,他脸色有些沉重,他对皇上说:“陛下,方才贫道观过星象后,发现有黑色云气冲太微垣,且来势汹汹。”

        “太微垣?此黑色云气意指何处?”

        “回皇上,直冲太子星去。”

        “父皇。”琛王悄声唤道。

        琛王方才言辞恳切的慷慨陈词,要为焦州的灾民讨一个减免三年赋税的恩旨,可是当他声情并茂地说完之后,皇上却迟迟没有回答他。琛王抬眼看着他父皇,发现他父皇此时正在走神。

        皇帝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启禀父皇,儿臣方才说,想为焦州灾民讨一个恩旨,减免焦州三年赋税,也好鼓舞人心,帮助灾民渡过眼下的难关,彰显皇恩浩汤。”

        “有黑色云气冲闯太微垣……”,来林安昨夜的话还在耳边,皇帝看着眼前的琛王忽然心生厌烦。自己当初迫于江远道的压力,有意扶持善璄与善珺相争,可如今,善珺获罪,善璄如今的种种举动,已经开始逐渐背离了自己当初对他的期许。

        看着御阶之下的大臣,皇上问:“对于琛王所请,众爱卿有何见解?”

        众臣几乎众口一词,皆在夸赞琛王此举是在彰显朝廷恩德。皇上心里的阴云更加厚重了,江远道今日告病请假,皇上忽然发觉,朝堂上少了江远道后,真的是少了很多乐趣。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变了风向的朝堂,皇上心里深觉,自己该花些力气打理一下他的朝堂了。

        皇上看着琛王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寒冬腊月里,凛冽的寒气也没有驱散集市上热闹的人群,听说今日有集市,桑宵一大早就叫醒已经消沉多日的孟梨,准备带着她去热闹的集市上散散心。

        集市上卖着各式各样的年货,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的喜庆。周围村庄里的村民都特意赶到集市来挑选年货,今日的集市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年味”和人声鼎沸的渲染,显得比平时的集市更加热闹。

        “冰糖,现在想吃吗?”

        集市上有一个各式调味品的小摊,摊子上摆着一布袋的冰糖,桑宵想起自己小时候干的傻事,他便问孟梨可还想吃小时候她分外宝贝的东西。孟梨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日里的第一个笑容,虽说并不算开心,但好歹说明桑宵的努力是有收效的。

        孟梨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有些事情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下,它的价值也许只有继续留在回忆里才能被保存。孟梨冷冷淡淡的表情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桑宵心里叹气。

        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桑宵默默地把孟梨护在自己为她圈出的安全区中,路经一个卖炮仗的摊子,老板招呼他们俩过来看看。

        孟梨直接了当:“谢谢,不需要。”

        “姑娘,这叫什么话,过年哪有不放炮仗的!”

        按照风俗家中双亲中有人去世之后,家中不贴对联不放鞭炮,可是,尘世之大是不会迁就任何一个人的情绪。

        桑宵拉着孟梨往前走,不理那老板接下来不甚婉转的话语。手牵手穿过拥挤的人群,他们未说只言片语,不过,对于他们彼此来说,此刻手心里相互感受到的温度,就是他们心底力量的来源。

        江昼尔身为江家独子,不论是因为言传身教也好,师傅教导也好,他自小便显得比同龄的孩子要沉稳一些,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只有在和小弟宵尔一起玩耍时才会“原形毕露”。江府既是一个荣耀万丈的存在,与此同时,江府也是一个危险重重的靶子,有太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个让人又惧又恨的存在。

        从小到大,江昼尔不曾体会过什么叫天伦之乐,虽说平时家里也是热闹哄哄、人来人往,他的身边人有很多,但是在他的心头一直都只有他独自一人。如今时过境迁,江昼尔心里有好些话想要倾诉,他头一次主动找到母亲,主动说着自己的委屈,像个心里憋了很多委屈的孩子一样。

        霁杉公主认认真真地听过江昼尔说着那些他在旌州而发生的事情,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一些依然保有隐藏故事的心情,霁杉公主心里感慨不已。

        “母亲,这么多年,您就不曾想过要和父亲聊聊当年的往事吗。”

        “聊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我若是不了解他,怎会心甘情愿的与他一生结发为夫妻。”

        “母亲,您此话何意?”

        “听你方才的感慨之言,我就猜到,你必然知道了很多当年的事情,否则,你不会把心上人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独身一人如此平静的回家来。”

        霁杉公主摸了摸江昼尔的脸颊,她心里的江昼尔还是个明明很幼稚却硬装出一副老沉样子的孩子,可在她眼前的江昼尔却已经是一个正当青春的大人了。

        霁杉公主心里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在江昼尔向她敞开心扉的今日都跃跃欲试地要跑出来,她说:“当年,我与你父亲已经商量好了,趁着百里居雄夜袭江府之时,让宵尔和他母亲以假死的方法,逃离这个复杂的权力相争漩涡,可是,天机算不尽,我们都没料到杨管事之外还有变数,可怜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母亲!”

        江昼尔心里吃惊于母亲居然原原本本地知道当年的真相,可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了那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与父亲保持着冰冷的距离。顺着思路往下想,接踵而来的真相,让江昼尔的内心掀起汹涌的情绪。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父亲曾经也是一个与你现在一样的潇洒少年,可人都要成长的,更何况他生在江府这样的人家里。我自认比谁都了解他,至于这么些年来的冷淡疏离,算是我与你父亲为了守护你和咱们这个家,彼此之间不言自明的默契吧。”

        江昼尔看着母亲笑了,可眼泪还是从眼里留下来,经过他微笑的嘴角之后,滑落下去。

        荣王自打回京就被囚禁了起来,虽说皇上不曾下旨要定罪,可是,世上从来就不缺惯会见风使舵的小人。对于他们来说,琛王才是如今的大红人,而且他们认为只要苛待荣王就可以算是在讨好琛王了。

        荣王如今被囚,身边一应物品要什么缺什么,就别提吃药和营养了。本就是带着一身伤病回到京城的,如今,日日虚耗加之情绪郁结,荣王看上去面黄肌瘦,哪还有半丝王爷的贵气。

        小专在酷刑之下招供了许多违心之言,虽说人们不再对他施加酷刑,可是,琛王怎会由着他这个随时会翻供的人继续苟活下去。小专在某一天夜里吃过一碗发馊的饭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被一席草席裹着葬在乱葬岗了。

        回到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荣王静下心来仔细的想很多事,他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陷井了,明白江远道从来就不曾是真心助他。荣王如今心如死灰,是生是死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荣王如今已经消沉和绝望到,连那些势力的看守都觉得戏弄他没有意思。

        琛王所请的减免焦州赋税的恩旨按他的计划实现了,可他没有料到的是,与这道恩旨一同被送出的还有关于恩赦荣王的恩旨。皇上下旨在案情没有审结之前,允准荣王在府拘禁,这道旨意虽说没有赦免荣王,但是,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有心要放过荣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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