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皇后回宫的路上，她思绪纷乱。今日在江府的所见所感让皇后打从心里羡慕霁杉公主，她有着自己羡慕的出身，那份出身让她有自信的底气，有自己掌控命运的权力。她又有让自己羡慕的生活，从前，宫里的人们总会议论霁杉公主与江太师感情不睦，可经此一事后，皇后心里明白江太师对霁杉公主的用心有多深。

        皇后想到霁杉公主马上就可以离开这危险漩涡，她有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与处境，不由得叹息一声。

        阮玉见她这样，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看着阮玉，她说：“我只是想到那时，来林安来与我说的话，他那时说‘与其被敌人的獠牙吓破了胆，不如，与同样境遇的人联手消灭掉敌人’，我的心里原本早就没了生气，无惧何人恐吓，可我还有翕儿，我不能让他变成第二个善珺。”

        阮玉掀开帘子看了眼随行的宫人，她小声劝道：“娘娘，您小心人多嘴杂。”

        桑宵看过线同所说的那两封信，一封是江昼尔得知了单姨的事情，写的一些宽慰问候他的话。这封不长不短的信，桑宵看了好大一会儿，字字句句都是温馨。

        另一封是欣王向他借人的信，欣王的意思是焦州接下来会发生一些棘手的事情，他从旌州带来的人手不够，需要桑宵派些人手助他一臂之力。欣王的事情好办，桑宵当即便派出三十个归源阁的精锐暗哨去焦州听候欣王调遣。

        归源阁上上下下得知桑宵回来了，厨房的人十分勤快地开始动手做饭，丛里馆的丫头们把每日都会打扫的屋子，又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一遍。

        桑宵一进屋温暖的气息夹着清雅的香味扑面而来，桑宵说：“看来我在归源阁的口碑和人缘还不赖。”

        线同看了看院内偷看桑宵的丫头们咂咂嘴，桑宵不理他，伸了个懒腰后合衣躺倒在床上，早起加赶路桑宵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困，他闭着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线同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睡着了，线同拖过旁边的被子半搭半盖在桑宵身上便出去了。

        眼前的河面上接着泛着淡淡青绿色的薄冰，京城虽是天子脚下，但却未曾得到泔澜江那般波澜壮阔生命的垂青。回到京城以来，江昼尔觉得自己开始怀念每日青山绿水、江景广阔的日子。

        江昼尔在河堤边看着河上的冰面出神，年节中的百姓都穿着新崭崭的衣服，脸上带着新年的喜气来来往往，身旁经过的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游平奉约而来，他这回按照江昼尔的吩咐，他没有再扮作卖货郎。

        “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也不怕有‘尾巴’盯着你。”

        “心无杂念的人不用防，别有用心的人又防不住。”江昼尔笑了笑，他看了眼周围的人说：“你看，人们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去处，生活本该是这样的。”

        游平大概可以明白他的意思，他说：“你要找的那几个人，找到了。”

        “他们还活着吗？”

        “自然，不然我也不敢来见你。”

        “看来小笧庄余威犹在啊。”

        皇帝虽然下令江昼尔解散了小笧庄，但是，小笧庄经过江昼尔这么些年的经营，江湖势力才是小笧庄的核心力量。在江湖上早已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的小笧庄，岂是因谁的一句话就能让它消散干净的。

        江昼尔一句话传下去，不到半日便收到了关于内廷司逃跑那几人的消息，好在小笧庄的人先于琛王的人找到了他们，那几个人已经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

        眼下所有事情对于江昼尔来说都是小事，在他心里母亲的事情是如今最要紧的事。江昼尔把自己的想法和游平说了，游平有些吃惊：“不会太冒险了吗？”

        “岭村的管家与仆人都是新来的，他们没有见过我母亲，皇上派去监视的人也只要确认人在就行。就算危险我也必须这样做，我不能让善变的陛下把我母亲当做筹码，而且，也只有我母亲有分量拦得住宵尔。既然走，就得走的远远地，否则不就白忙活了。”

        “太师大人同意了吗？”

        “他会同意的。”

        “你又打算先斩后奏。”

        江昼尔想起之前父亲吩咐他时说的话“送你母亲离开”，一向言辞谨慎的父亲，不会说出这么含糊不清的命令，他对游平说：“不，我和我父亲这回应该算是不谋而合。”

        “太师早就知道你要将霁杉公主送到旌州吗？”

        江昼尔没有直接回答游平，他只说：“岭村外三里处有一间寺庙，你先去那里与葛陆先生汇合。”

        江昼尔说罢向游平郑重一拜：“拜托游兄了。”

        游平拦住他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撑着，你就大可放心。”

        皇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皇上说话，听过太医说了霁杉公主的病况后，皇上就一直在一言不发的思考着。皇帝想了很多事情，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想到裕妃、善珺、瑾嫔，自己身边的亲人接连因为人为的原因离开了。

        皇上终于开口，他问皇后：“霁杉可有和你说什么别的话吗？”

        皇后想了想回道：“回陛下，公主看上去很憔悴，只闲聊了几句，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的话。”

        皇帝忽然叹息：“朕素来知晓，霁杉与江震海感情不睦，太医说她这回的病因也有心情郁结的原因。”

        听闻此言，皇后赶紧说：“陛下，今日太医向江太师问起霁杉公主的一些日常饮食的生活之事，他竟然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公主身边的小丫鬟告诉了太医。”

        皇帝点点头，他说：“是呀，霁杉公主去京郊养病的事，朕同意了，这件事虽事关朝局，但毕竟是家事，就不下什么旨意了，你再挑些好用的补品、物件等送到江府，代为传达朕的意思吧。”

        “臣妾遵命。”

        送皇帝离开后，皇后觉得自己的肩头卸下了一个担子，她打心里觉得自己累了，她用自己的努力为善翕争得了生机与前程。

        内廷司的宫人昨夜发现掌事的几位公公一晚未归，白日原本以为他们是去个哪个地方赌钱去了，可是等了一夜未归依旧未归，他们心里觉得事情不对了。

        今日一大早，内廷司的宫人去平常赌钱的几个去处找人，得知他们几个并未来过后，他们赶紧和陈公公禀报了这件事。陈公公一直伺候在皇帝的周围，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要紧性。

        陈公公不敢耽搁，赶紧将此事禀报：“陛下，内廷司宫人来报，内廷司掌事太监赵拱，隋申，邢安三人彻夜未归，内廷司宫人遍寻不见。”

        “逃了！”皇帝把手中的书摔在御案上说：“这也算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皇帝心里明白了裕妃的事情必有隐情，并且裕妃这桩事情，或许是可以牵制琛王的一把利器。

        皇帝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昨夜便不见人了？”

        “回陛下，内廷司的宫人说昨夜便没看见他们三个人回来。”

        “昨天一早才找他们几个问了话，晚上就跑了。”

        皇帝心里担心这三个人是否已经被灭口，他着陈公公去禁军传口谕，要他们派人去秘密捉拿这三人。

        夜里，车夫装扮的江白痕驾着马车到了那户农家小院的门口，他神情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才掀开车轿帘子说：“大人，到了。”

        江白痕摆好踏凳，扶着一身便服装扮的江震海下了马车，江震海推开院门见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烛火，他便径直走进去了。江白痕将马车安置好后，便隐匿到黑暗的夜色里去四处巡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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