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惠桓炎察觉到身后的牢房门被打开了，他也没当回事儿，以为是牢房差役进来了，可是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不对劲儿，这个时辰差役们早已酒醉熟睡了。

        惠桓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身后。那人身手极快，惠桓炎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他捂住了口鼻晕了过去。惠桓炎失去意识前还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句“江太师命我来救你出去”的话语。

        惠桓炎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荒郊野地的干草堆上，他身旁不远处有个身影坐在火堆旁。

        “你是何人？”

        火堆旁的人回头，惠桓炎认出了他是江白痕，惠桓炎忽然想起晕过去前听到的话“江太师命我来救你”，他有些怀疑地问江白痕：“难道真是太师大人命你来，把我从狱中带出来的？可此举并无半分益处啊。”

        江白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旁敲侧击道：“并非太师大人派人将你从狱中带出来的，大人仔细地想想，会是谁费功夫和力气要这么做呢？”

        惠桓炎想了想便明白了，他脱口而出：“是琛王，他要用我来栽赃陷害给太师大人。”

        想明白之后惠桓炎又问江白痕：“那个黑衣人呢？他应该是要将我灭口的，他任务失败了，我们岂不是要在琛王那里打草惊蛇了。”

        “这个大人放心，他已经回去向工琛王复命，他成功了。”

        “怎么会？”惠桓炎的好奇心按捺不住，他问：“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江白痕倒也不谦虚，他说：“他打不过我，任务失败的代价他比我清楚，他不想死，而我又给的条件足够好，他便同意了。”

        惠桓炎追问：“若他失信呢？”

        “不会。”

        “你为何如此笃定？”

        江白痕依旧不谦虚：“他打不过我，我若要杀他，他逃不了的。”

        “哦！”

        惠桓炎感慨不已，还是江湖中的规矩简洁明了，若是朝中的事也如此简单，那便不用如此费心费事了。

        善水一早就没了人影，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这般早出晚归。尤盛果自打从亲后，总觉得善水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从前不了解他，也不想去了解他。

        如今，日日与他相处下来，才觉得善水是个宝库，他不仅不是旁人口中的不学无术的人，反而是一个勤勉睿智的人。连她身边陪嫁过来的侍女也说，她近来变的温柔了许多。

        朝堂上，满心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琛王，用惠桓炎这把“利剑”向江震海发起了攻击。江震海如果不能是自己这边的，那他无论做不做自己的敌人，他都是危险的。琛王心里明白自己无法把江震海彻底打垮，即便如此他也要把江震海的危险性降到最低。

        朝堂上，善水面对琛王凶猛的攻势，远择明哲保身，他对此事闭口不言，一副起太早没睡醒的样子。

        面对琛王压过来的罪名，江震海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他总是一副这样的态度，他的沉默表态让对手心慌气恼，就像是卯足了劲儿挥出去的拳头打歪了，打在了空气上。

        虽说有隔壁牢房人犯的口供，这证据若是对付旁人已然足够，但若是对付江震海，这点证据边显得有些薄弱了。

        两方实力几番争论之后也没能分出个高下来，皇帝倒是乐见此景，他们斗的越凶，皇权越稳。

        皇帝裁决道：“这是刑部的疏漏，朕命刑部两个时辰之内拿出个结果来。”

        散朝后，刑部主司便把这桩难事丢给了江昼尔，尽管江昼尔拿出避嫌的态度和规矩几番推辞，但刑部主司显然得到了谁的指点，硬是把这棘手的担子放到了江昼尔的肩上。

        刑部大牢里，江昼尔靠坐刑房的椅子上，牢头把做口供的那名人犯带到了。

        江昼尔看了眼刑房里五花八门的刑具，问那名人犯：“这屋里的东西你都试过吗？”

        人犯战战兢兢，往昔受刑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里，身上愈合的伤口又开始疼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试过。”

        “那怪可怜的，接下来我问你几句话，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你要对我说真话，明白了吗？”

        人犯点头如捣蒜：“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句句实话。”

        “很好。”

        江昼尔把人犯的口供逐句问了一遍，问罢便叫差役把人送回去了。在场的人都不明白江昼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江昼尔不慌不忙的收起口供起身走了。

        刑部主司万万没想到江昼尔回来的这么快，江昼尔把口供呈给他说：“下官已经查明，这封口供句句属实，您可以向陛下回禀了。”

        江昼尔说完就起身告辞，刑部主司一脸错愕：“就这，叫本官该如何回禀？”

        “具实回禀呀。”

        到底是刑部主司先沉不住气了，他问江昼尔：“这件事情可是事关令尊，你如此敷衍了事我到是看不懂了。”

        “不瞒您说，这回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

        刑部主司更不明白了，他不解：“你什么意思？”

        江昼尔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罢了，大人快去回禀吧？”

        惠桓炎仿若人间蒸发了一样，朝廷派人到处搜寻也没有结果。琛王派人去那个黑衣人所述的地方也未挖出惠桓炎的尸体，琛王怀疑是江震海派人盗走了。

        如今，缺乏关键证据，即便那封口供被刑部判定乃人犯如实供述的，依然不算铁证，无法对江震海形成致命一击。眼看万寿节临近，朝中已将关注点和精力都用在如何讨皇帝开心这件事情上了，琛王心知若此次不能对江震海进行有效打击，等万寿节一过，到时就局势难料了。

        来临安近来闭关为皇帝炼制贺寿的丹药，好久不曾进宫面圣了，终于在今日大功告成。他得到宣召后用银盘托着一个黑玉做成的方盒走进乾元殿，皇帝见到来临安所呈之物心中愉悦。

        “陛下，贫道已按陛下的吩咐炼成仙丹，此丹可保陛下万寿无疆，永亨福禄，请陛下为此丹赐名。”

        陈公公小心翼翼地接过银盘呈于皇帝，皇帝示意打开。陈公公拿起银盘上的黑玉盒子，盒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只见盒中的玉槽中放着一粒通身布满形似金龙的金丝的丹药。先不论此丹究竟有无功效，但至少来临安是用心了，皇帝也开心了。

        皇帝很满意的说：“此丹便名天玄琼极丹吧。”

        “谢陛下赐名。”

        “此丹如何服用？”

        来临安从袖内取出一张方子，他说：“陛下只需用一帖金汤送服便可，另外，贫道在炼制天玄琼极丹时，意外发现一帖玉水可使丹药效力加倍，特记录下来呈于陛下。”

        来临安十分清楚皇帝的脾气，不论东西好不好用，使用的过程越繁琐，皇帝便会越觉得满意。

        皇帝认真的研读了这玉水的方子，比平日里看折子要仔细许多。皇帝发现确实有许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配料，他很满意，问来临安：“这玉水又如何用？”

        “每日叫人采一斤晨露，用晨露将方子上熬煎至九钱止，服下天玄琼极丹半个时辰后服用玉水净心魄。”

        从皇帝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大为震憾和满意，立刻便要给来临安赏赐，来临安端出一副不喜俗物的姿态说出皇帝爱听的话：“贫道上呈天意助陛下修道，若得陛下满意，便是对贫道最大奖赏。”

        皇帝对来临安的话很是受用，他命陈公公将丹药小心收着，又问来临安：“万寿节要到了，可有何天象吗？”

        “陛下安心，贪道已观过天象，万寿节前后天象祥和，陛下只需于万寿节当天始，于高处寝四十九天，便会更益干陛下承接上天所赐之仙福。”

        “高处？那便是逸仙阁了。”

        皇帝对来临安的话深信不疑，当即便命人去安排相关事宜了。

        善水最近寻到了一个宝物，一只能与人对答如流的鹦鹉，并且它说的还都是吉祥话。善水今日特意进宫来给他父皇送礼，陈公公告诉他，来临安正在里面和皇上说话。

        善水等在门外，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见来临安走出来。来临安许久不见善水内心激动不已，但碍于周围人多眼杂，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情绪。

        来临安走过去：“贫道给欣王殿下请安。”

        善水笑意盈盈：“小王见天师满面愉悦，可是有什么喜事吗？还是我父皇赏给你什么好宝贝了？”

        来临安满眼诚恳的说了句只有他二人才听得懂的话：“心愿得尝，自然心境愉悦。”

        善水装作听不懂，他只说：“看来天师是炼出了父皇满意的丹药了，那小王在这里恭喜你了。”

        二人相视一眼，行礼道别，各自朝各自要去的方向走去。来临安完成了他的使命要退场了，而善水则要开始登上属于他的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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