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口气来一双拳

“该讲讲正事了？”

        叶白收回心思，就算自己有心想救，也得先看看这水到底多深，才敢确定自己到底要如何行动。

        说到这，那北谷观主一阵黯然，直接是叹了口气。

        “这事其实怪我，急功近利，最后落得这个下场”

        听这观主缓缓道来，叶白才终于明白，原来那麻衣道士口中的大人，也是这北谷观主没错。

        早年这北谷观主也算是得了份不大不小的传承，只要按部就班修炼，成就金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他并不满足，只想着更高的境界，于是同时修习了另外一门西域法门，唤作白骨观。

        尽是想着性命双休的好事，却没料到自己道心如此不堪，居然是让那本该斩去的魔念占了上风。

        最后情非得已，只能是斩出正念魂魄，以免入魔后彻底被吞噬。

        那魔念虽然得了肉身，但魂魄受损难以行动，只得以邪法控制观中道人，去外面抓人取魂，用以补上魂魄缺失。

        “可那外来魂魄如何补得上那缺失，只是饮鸩止渴罢了，如同瓷器碎裂，只会越补越破”

        “那我该如何去做？”

        叶白托着下巴，只觉得在听什么不得了的故事，好不容易才讲到重点，远没有那李姑娘来的直爽。

        “之前他想抓我复归原位，可如今他越补越破摇摇欲坠，却是要躲着我，只要我一归位便是他崩解之日，所以你只要带我去本体前便是”

        观里那些道人最高只有淬体圆满的修为，本就是五五开，如今这少年郎破境到练气期，又有那颇为炽盛的罡气护身，并不成问题。

        说着北谷观主便是从烛台中脱身，化作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一跃而出，坐在叶白的肩头。

        “走吧，宜早不宜迟，否则倒是让那些被抓来的人受了无妄之灾。”

        叶白微微点头，便是脚步如风，直冲门外后便是一个飞身跃起。

        蜻蜓点水，三两下扑腾便是到了院子里。

        那里果然停放着一列车马，板车上装着好几个大铁笼，里面关着不少人。

        其中就有之前那位绿林好汉，此时见叶白飞身而来，只觉得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俺滴娘唉！

        那穷到身上没有两文钱的穷酸少年，居然是一位山上仙人。

        这次要是大难不死，多少要回去和弟兄们吹上个大半年。

        俺可是拦过仙人的路，还给了仙人两文钱哩。

        叶白三两下就打晕了那些押送的道人，按北谷观主的说法，这些人只是被摄了魂，尚还有救，所以并未下死手。

        又是拳绕罡气，三两下破开了那几个铁笼上的锁。

        几人出来后满脸感激之色，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叶白挥了挥手。

        “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真要谢我，李大嘴，你以后就别做那拦路的营生了”

        李大嘴赶紧称是，转身就跑下了山，有熟悉地形的绿林中人带路，那几位路人也不怕迷失。

        也不知道多少年后，这山头少了个拦路的小青龙李大嘴，多了个客栈里的李厨子。

        这都是后话了，而现在，叶白看向那道观的大殿，只觉得阴气阵阵。

        迈入练气境之后，确实算得上正经的半个山上人了，对环境的敏锐程度更上了一个台阶。

        若是在遇到之前黄梅镇那边百鬼夜行，也不会在被那灯火通明的表相所骗。

        “你还有几位弟子？”

        听叶白问道，肩膀上的北谷观主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应该只剩下两三人，而且修为都不高，只是方才忘了和你说我还养了只狗”

        叶白莫名，只是快步走到主殿下方，这才皱着眉回过头来。

        “你跟我说这是是狗？你才是狗吧！？”

        道观的主殿下趴着一只狗，至少看起来是，见到有人过来便是站了起来。

        大体上看着像是前世的比特犬，只是体形足足大了好几倍，而且肌肉隆起，魁梧到令人发指。

        “这狗吃什么长大的”

        “咳咳就没事喂了点丹药，可能这狗资质比较好，居然都吸收了”

        叶白突然有些难过，正准备出拳，却看那只巨犬迟迟没有攻上来，反是左摇右晃的盯着他。

        准确说是盯着他肩膀上的小人，北谷观主，于是北谷观主唤了一声。

        “修狗乖，过来”

        那巨犬回头看了看主殿，又看了看叶白肩上的小人，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疑惑。

        似乎是思考了一番，还是主动凑了过来，那北谷观主便是一跃而下，直接骑在了狗头上，样子有些滑稽。

        两人一狗达成了默契，一齐冲向了主殿。

        越是靠近那主殿，那两人不舒服的阴冷其实便是越重，有些透骨头的寒冷。

        殿中只有稀疏的几盏昏暗灯火，最高处并没有供奉祖师像，而是坐着一个人。

        没有丝毫的生气，光从气息上看，恐怕没人觉得这是个活人。

        “你来了？”

        那人开口道，语调有些阴沉。

        “我来了”

        北谷观主骑在狗头上答道，明明很严肃的场景，叶白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高处那人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有黑雾从其身上蒸腾而起。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吧”

        黑雾冲天而起，却没有直接袭来，反而是掠向了大殿的一个角落，惊起一阵非人的嘶吼声。

        狗头上的小人突然变得面若冰霜，伸手指向高坐上的人。

        “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天理难容！”

        “我便是你，你是不是也曾经想过这样？”

        高座上的魔念冷笑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叶白循着刚才那缕黑气看去，终于是找到了那几个没有露面的北谷观弟子。

        那两三人，不，现在已经是一人了。

        拼凑的肢体流着鲜血与脓，痛苦的面皮在躯干上挣扎，嘶吼着，诉说着心中的不甘。

        叶白觉得这种事情真的很没有道理，尽管他知道这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可没道理的事情就是没道理。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个声音，之前在他心底里喊了一声，从此他便是记住了这句话。

        若是觉得不爽，那便

        “给他娘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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