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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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寒风拂过吊桥,桥下的东西争先恐后的爬了上来,它们抓住桥上人的脚腕,附在他们的背上,四肢化成黑液往人的五官里钻。
回昇拔剑荡开一片,面色沉重:“这都是什么东西。”
“烧死的。”
后面的妇人眼中全是绝望,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泣道:“烧死的!枯荣城里烧死的人回来了!”
回昇闻言骤然抬眸:“枯荣城?您是说这城就是枯荣城,这里面烧死过什么人——”
他正欲询问,却不想那妇人似乎是真的害怕极了,踉跄跑向吊桥另一侧,连背后攀上几只黑影都没发现。
那些东西争先恐后的往她口中钻,不消片刻,那妇人便成了一张薄薄的皮,无力的落在地上,竟与先前在河东张家棺中所见的皮囊如出一辙。
周遭祟物越来越多,回昇抬手展开一道法阵,金光里面圈了一群活人,他念着法诀,怀中的符箓自动飞出贴在那些爬过来的黑影身上,空中顿时炸开一片粘稠的黑液。
人群中的凌枝见状紧锁眉头,在原地设下道法阵,嘱咐身后的宋瑾道:“你就站在此处别动,别出来添乱。”
随即拔剑飞身至吊桥上,四周剑芒大盛。
吊桥上不知何时起了浓雾,半晌便掩了上面人的身影,让人看不清其中形式,只能听见凌厉剑气夹杂着罡风而起。
宋瑾立在阵法中,目光打量过四周的人群,从中瞥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容,白日里那客栈小二、河岸旁边卖话本的小贩、从旁执着团扇的老板娘。
他又仔细搜索,似乎还从中看到了几个身着宗门校服的弟子。
——刚才随着画舫跟来的人群早在城门开时便分成了两波,少数的都上了桥,而后面这些却全然没有要动的意思。漆漆夜色中,绯色梵印流动下,那些人的瞳孔显得格外的黑,像是一片死寂,没有半分生人气。
原来如此。
宋瑾收回目光,当即解了闭气。
脚边的法阵随即如萤火一般消散。
那些“人”似乎是嗅到了活人的气息,木讷的转过头,黢黑的眼球凸起,骨碌碌转动着,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蠢蠢欲动。
“白日里路过临河的住宅便觉里面阴煞之气太重,窗棂都结了阴霜,原来其中住户都被你们占了舍。”
“寄宿在人皮里,装作城外店家和小贩,再借助画舫上的摄魂曲蛊惑,将生人外来者往城中引,设计的倒是有心。”
宋瑾扔了手上早就凉透了的暖炉,那炉子骨碌碌滚到人群里面,“不过正好,我在找东西。”
旁边那位顶着店小二脸的人闻言咧开嘴,唇线竟一直咧到了耳后,他大张着嘴,喉咙里面咕嘟声一阵,似乎是想要将什么东西吐出来。
但还没来得及吐完——
宋瑾动作骤然已至,修长两指抵在了他下颌,强行将嘴合上,骨骼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只手随后便转至天灵处,只听“咔擦”一声,店小二的头盖骨被生生掀了起来。
他松手,店小二倒在地上,黑水缓缓从额上淌了出来,逐渐汇聚成一团黑色的腐肉,散发着焦臭,果然跟桥下趴着的那东西一模一样,是只低级祟物。
宋瑾并不着急,反手又将靠近自己后背的“人”脖子拧断,那东西应声而倒,其中也是相同的黑液。
玉山城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宋瑾从袖中抽出手帕,从容不迫地将刚才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污血擦拭干净,随后目光转向身后“众人”。
方才皮下还蠢蠢欲动的众人竟意外安静:“……”
桥上众人狼狈地顺着吊桥逃命过来的时候,正瞧见在河边立着的宋瑾,此时那河上起的雾散了不少,水也还算清澈,倒映出颀长的人影。
清俊瘦削,像雪中挺立的竹。
那件厚重裘衣上沾了污血,被弃在一旁,原本停留在河岸上的人群也不见了,道上只剩下一摊摊黑色腥臭的血水。
“你是——?!”
有人促道,尾音中带着质疑。
宋瑾抬眼目光扫过面前众人,并没有发现凌枝和回昇的身影,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其中灰袍环刀的修士身上,声音很淡:“那两位救你们出来的人呢?”
“……”
众人支支吾吾,说的含糊。
宋瑾没听清。
他走到配刀的两人面前,问:“清河弟子?”
“……是。”
其中一人迟疑道。
“为何会在此处?”
二人闻言相视一眼,较矮的那位弟子瞧宋瑾气质非凡,以为是哪家来除祟的仙君,便如实道:“前几日奉命来寻人,今日找到南市中,一时贪玩忘了回去,便被引到了此处来。”
宋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那两位救你们出来的人呢?”
“……本来吊桥上的邪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那画舫上的傀儡也上来了。”
宋瑾:“傀儡?”
“那些东西四肢都是削骨剥皮拼凑出来的,五感全无,其中应当是困了怨魂,出手极其狠辣。”
那弟子低了头:“我们敌不过,那两位小仙师便让我们带着桥上的人先走,自己设阵将那些东西引进了城中。”
进了城。
宋瑾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刚才他翻了一转都没能找到玉山城中出来的祟物,清河弟子既说那傀儡中困了怨魂,说不定自己要找的东西,也就在那些傀儡中。
他移开目光,看向后面灰头土脸的众人,转了话题:“方才听人说,这城叫枯荣城?”
那些人面面厮觑,似乎是在互相确认着什么,磨蹭半晌也不敢说。
“如今大难临头,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良久,一高挑青年率先站了出来,道:“这鬼地方是叫临寒城,但我们州中的人,都管它叫枯荣城。”
因为此城盛时繁荣,变为死城后却是遍地枯木,荒芜一片,所以因此得名。
那还是半年之前的事了。
青年沉叹一口气,“当时临寒城还是明州中最繁华的地段,不少人愿意往来其中,里面有个生意不错的绣坊,名叫浣纱阁。”
浣纱阁中绣娘上千,大多都是些寻常人家养不起或不想养,被倒卖进来的姑娘以及丧夫的妇人,凭刺绣的手艺勉强过活。
“半年前,城中有个富商喝醉了酒误入阁中,把里面的姑娘当成了红楼里的舞姬给强迫了。但那富商有钱,酒醒后也只花钱便平了此事——可他死性不改,犯了一次便想再犯,最初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后来就开始带着狐朋狗友来阁中取乐。”
“后面这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出去,往日里来浣纱阁做交易的买家听说此事,都起了色心,因此和阁中的老板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交易。”
浣纱阁老板因此得了好处,心思也逐渐开始不正了起来,私下里做起了皮肉生意,将阁中的绣娘养作妓子。后面有绣女不忍其辱,写了状书从城中最高的钟楼上一跃而下,摔死了。
“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后来那老板也无颜再打着绣坊的名头做这生意,便令人撤了浣纱阁的牌匾,直接改成了红楼。”
“因为阁中大多数绣女都是卖身在此处,老板又不肯归还卖身契约,所以阁中大多数绣女最后都只能留在楼中,沦落成供人取乐的妓子。”
随后红楼还特意花重金造了画舫,让绣女们扮作舞姬在上面跳舞,顺着护城河在州中巡演,以此来吸引来客。因此红楼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明州外的游客都来其中一掷千金。
“逼良为娼,凡界的官府不管?”
宋瑾垂着眼眸问。
青年避开他的目光,嘲道:“哪敢啊,里面的老板早就花钱买通了地方官府,常人也只能旁观打抱不平几声,谁也不敢明着去招惹。听说那些绣女后来还告到了明州的官府,但最后都被打了个半死,根本没人管她们。”
“最初开始出事是因为城中有个赌鬼。因为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将自己的娘子卖到了红楼为妓。”
那女子从前是仙门弟子,很是有几分骨气,誓死不从,当晚夜里直接提剑杀了在另一个女子房间寻欢作乐的丈夫,随后打翻了楼中的烛火,将整座红楼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那夜,城中火光漫天,楼中直接烧死了上千人,后来便闹了鬼。
“起初是钟楼上的钟敲不响了,还有人夜间在钟楼上看见了那写状书摔死的绣女,官府听闻此事并不慌张,只对外称钟楼坏了需要修缮,便封了钟楼不再管。”
随即便是住的离红楼近的人家夜里听见绣女唱歌的声音,后来便每日都有人吊死在那楼的废墟里——大多都是地方官员。
“紧着寻常人家也开始出事了。”
勒死的,淹死的,摔残的,方式千奇百怪,一次能死上百十来个,而且都是些男子。
照这个速度,城中的人过不了多久就得绝户——所以城中还苟活着的官员终于慌了神,去请了位道长来做法,在那红楼废墟上起了一座天观。
青年回想到:“起观那日夜里,刚修在红楼废墟上的大殿竟突然无火自焚,那道长听闻此事,连忙命人抬上神像,当即天上便落了雨,熄了那场火。”
宋瑾想到了南市外那些小童所唱的词:“浣纱阁,绣女怨,鬼火夜焚枯荣城,起天观,降大雨,天神下凡镇邪祟。说的就是此事?”
讲话的那青年闻言点头:“是,自从起了那天观后,州中便再也没出过事了。”
“但过往出了这事,城里面还活着的人都觉得太邪乎,争先恐后的搬走了。于是这城便成了死城,那闹鬼之事又传的很开,无人再愿往来,明州地方官因此便下令封了城,背地里还给它起了个枯荣城的别称。”
“先前死了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人上报仙盟。”
宋瑾望着临寒城石门上贴着的封条道。
“州中的人都以为起了天观便没事了——再加上请来的那道长说城中恶鬼作恶的原因,是因为还有人记得那些绣女,只要我们忘了这事,不把这事说出去,就不会有事。”
青年声音低了些:“再加上那红楼老板贿赂官员之事,官家觉得传出去对州中名声不好,连威带诱……总之这事便没人再提及了。”
宋瑾:“既然知晓此事的人都对这城避之不及,你们又为何会在南市中被蛊惑?”
“因为自起观后,州中就再无人伤亡了,只是偶有失踪之事发生,大家便都没放在心上,这南市也是近日才开,传的很是热闹,大家听闻此事,都好奇想来看看,结果哪知道这也是城中那些东西在作梗——”
宋瑾听完事情缘由,眸光沉了下,转身便往那吊桥上去。
“仙君可是要进城?”
一名清河弟子匆忙抬头道。
“回去上报仙盟求援。”
宋瑾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往临寒城里去,行过吊桥,那浓雾逐渐掩了身形。
临岸众人目送他进去,纷纷凑了上来:“那人什么来头?瞧着模样尚小,可是个厉害人物?”
清河弟子摇头:“不知。”
但瞧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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