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话 各显神威

花之逝号上面的母皇食人花开始剧烈地收缩，从花冠喷出大量的花粉，花粉形成了淡黄色的薄雾。这种花粉名为“醉人香”，男人或者雄姓生物闻到之后会被很快迷晕，但是女人闻到却不会有事。花语海盗团里之所以全是女人，跟这个特殊的攻击方式大有关系。很多时候，花语海盗团都能凭借醉人香在海战中兵不血刃，因为她们的敌人几乎都是男人，用醉人香就能轻松迷倒。

        母皇食人花喷吐花粉的量很巨大，会传播很远，随着战斗时间的拖延，迷晕效果跟范围也会越来越恐怖。另外几个海盗团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事先都躲得远远的，不然连他们都得被放倒。

        花之逝号船尾的绿叶螺旋桨飞速卷动，推着船体追击泽拉，在海上一走一过，船上的花粉随风飘散，有几条露出头的纳迦鱼人，闻了几口花粉就开始摇头晃脑，再吸几口便昏昏沉沉地沉回了海中。

        尤尼丝艹控着各种藤蔓，一边扫荡着碍事的小喽啰，一边瞄准正在飞速移动的泽拉。那些被藤蔓套住的纳迦鱼人，不是被直接勒死，就是中了导致全身麻痹的毒素。

        泽拉好歹也是堂堂六阶术士，当然不会一味逃跑，它的双脚插在海怪乱蓬蓬的触手中，固定住身形，平举法杖，匀速转动，上面的黑气凝结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法阵。法阵外围是一个圈，内部有几个古怪图案。它激烈地念动咒语，法阵“碰”一声烧了起来，里面隐约传来了兽吼之声，听上去像是滚滚的奔雷。

        “你的船上面都是植物，应该最怕火的吧？更何况这是来自深渊十三层的‘焚兽’之火！”泽拉将法阵结成的火球丢向了花之逝号。火球迅速变化，形成了一头野兽的形状，张牙舞爪，在海面上飞奔，下面的海水通通蒸发，升起一股股白气。这团兽型火焰能够自主调整方向，如果不撞到敌人的话，是不会罢休的。

        面对熊熊火焰，尤尼丝不为所动，用木杖往甲板上一跺，脆声喝道：“生命至高，冰魄木，给我疯长起来吧！”她的法杖传递出一股绿色荧光，刺溜一下便没了踪影。

        甲板上的那棵冰魄树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剧烈颤动了一下，树干勃然变粗，树枝朝着四面八方伸展，树叶也变得更加茂盛。这棵树整体都呈现一种冰蓝色，还散发着阵阵寒气，拥有避火的神奇效果。尤尼丝仿佛交响乐指挥家，用木杖向前一挥，那些冰魄木树枝便随着她的心意向前伸展，速度飞快。

        冰蓝色树枝形成了盾状，挡在了船首，只听噼啪声响起，上面凭空凝结了一层冰。

        火兽这个时候也已经杀到了，与冰盾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天巨响，火焰撕扯着冰盾，一部分冰魄木被轰成了碎片，连同火焰一起掉入海中。冰与火的力量是势均力敌的，冰盾出现了残缺，而火焰也没能突破这层防御。

        尤尼丝的法杖再一震，冰魄木的树枝四处散开，包裹住整个船身，这样一来整体的防火能力大大加强。她这几手露得相当漂亮，船上那些彪悍的女人们，一边喝彩一边开炮，帮助她进攻。

        泽拉跟尤尼丝展开了你来我往的较量，一时间没能分出上下，海面上藤蔓跟绿叶飞刀盘旋纷飞，深渊火焰与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呼啸而过。

        由于魔动船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四支海盗团的魔动船都不甘于留在原地，纷纷选择主动出击，离开了普通船的队列。对付纳迦鱼人的进攻，只能被动防守，就算旗舰离队了，对于船队整体的指挥也没有大碍。

        唐克在远处观战，他一心要杀掉泽拉，当机立断，驾驶着黑珍珠号接近泽拉的位置。那些呆头魔兽听从命令，前去拉起索具或者登上绳梯。控帆是水手的必修课，可这份工作对于呆头魔兽来说有点复杂，无法胜任。好在黑珍珠号本身近似于[***]，并且跟唐克心意相通，只要念头一动，那些强韧有力的黑色触须便会自主挪动，调整帆向，无需呆头魔兽动手。

        近一点，再近一点……唐克紧张地计算着距离，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这个举动是十分矛盾的，既要接近泽拉以便偷袭，又要防止太过接近，免得吸入醉人香花粉导致晕厥。

        约莫一百条纳迦鱼人组成的小队瞄准了黑珍珠号，先是用长矛去刺船底，结果连第一层的黑色角质层都没能破除。它们气急败坏起来，取出了带有绳索的抓钩，抛出海面，勾住船舷护栏。它们高喊着进攻口号，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唐克瞥了一眼两侧多出来的抓钩，吩咐道：“别去碰那些绳索，就让它们尽管上来好了。”

        “吼！”多达七百多只呆头魔兽高声呼喝，利爪如林高举。

        黑珍珠号的兽巢里面只要堆满尸体就可以不断制造魔兽，在这些天里，早已孕育了一大批呆头魔兽，若不是因为达到了这艘船的载客极限，还可以继续增加。

        纳迦鱼人纷纷登上甲板，跟呆头魔兽展开了生死搏杀。唐克站在船首，一心关注着泽拉的动向，不能分心他顾。好在有多达五十只呆头魔兽层层保护着他，使他不用参与对付这一百条杂鱼的战斗。

        类似的战斗席卷了整个海面，喊杀声与炮火声彼此较劲，每个人的心里都燃起熊熊战意。海面上一百八十艘船，已经有多达十几艘船开始下沉，速度有慢有快。纳迦鱼人也是有分工的，大部分鱼人都在努力凿船，此外分出一批鱼人重点进攻魔动船。还有少数愚蠢的鱼人擅自登上了甲板，放弃了原有的优势，这样做的下场当然不会太好。

        黑珍珠号上演着血花飞溅的战斗，可是步伐却一刻不停，绕了一大圈，接近了泽拉跟尤尼丝鏖战的地点。

        “就是现在！”

        唐克双眼大亮，把手猛然伸向泽拉，黑珍珠号船底的海面迅速变黑，这股黑水犹如活物，扑向了泽拉。他为了不至于被立即发现，让黑暗海域沉入海底，在暗中接近泽拉。在海底中，黑暗海域形成了一个大圆球，把一些小鱼小虾吸入其中，这些小小的海洋生灵禁受不住毒害，纷纷死亡。

        有几条鱼人发现了黑暗海域，它们在海底愣愣地看着这个大黑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黑暗海域悄悄来到了泽拉的脚下，速度陡然加快，猛地向上浮起，犹如一个沼泽泥潭，将泽拉跟胯下的海怪牢牢困住。

        “这是什么鬼东西？”泽拉惊骇地看着身下，它胯下的海怪也在剧烈地挣扎着，但就是无法前进半分，仿佛被这片黑水黏住了。

        唐克看到计划得逞，兴奋地喊道：“尤尼丝团长！该你大显身手了！”他喊完之后，控制黑珍珠号加速冲了过去，打算用炮击对付泽拉。

        就算唐克不提醒，尤尼丝也已经发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淡淡道：“让你也尝尝我的火焰。”她掏出一块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石头，一手丢到泽拉的头顶，在石头与泽拉形成一线的时候，释放了一道法力过去，击打在石头上。

        石头骤然粉碎，从中萌发出柔和的蓝光，仿佛一轮圆月，蓝光的温度非常高，甚至超过了来自深渊的火焰，其实这蓝光也是一种火，名为月之火，是非常纯粹的净化之力。月之火开始凝结力量，蓝色光团开始膨胀，温度节节攀升。

        泽拉急忙从黑水里拔出脚，踩到海怪的头顶上，这黑暗海域的面积很大，它就算跳跃也无法跳出去。它大嚷大叫地呼救，海水里有几条鱼人窜了出来，其中一条鱼人甩过来一条铁链，它一把给抓住了。

        唐克发出一声暴喝，黑珍珠号展开了炮击，将投掷铁链的鱼人给打飞了，海面上洒下一片血花。

        泽拉咒骂一声，抬头去看月之火的状态，无奈之下，只好开始凝结深渊火焰，要跟月之火来一个正面对决。另一条鱼人在这时候抓住了断掉的铁链，猛拉了一下，将铁链给拉直了，另一端还缠在泽拉的腕子上。泽拉犹豫了一下，头顶的月之火开始发出尖鸣声，它因此受到震慑，选择了放弃，高喊道：“快拉！”

        鱼人猛拉铁链，泽拉自己也用力猛蹬了一下。

        月之火终于准备完毕，做出了攻击，蓝光仿佛冰龙的吐息一般，直射而下，在半空画下了一道毁灭的痕迹。

        唐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凝视着天空降下的那道蓝光。

        蓝光刺入黑暗海域之中，就像是用一根烧红的铁棍刺入奶酪，一切都被融化掉了。

        光芒消散，海面上留下一团焦黑物，那条由哈罗德进化而成的海怪已经被瞬间烧死了。它也算是倒霉，都变成了这副惨状，还是被唐克间接杀死了，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再给别人当坐骑了。由于黑暗海域的粘姓特质，被月之火击中之后，中心出现了一道空洞，正在缓缓愈合。

        成功了么？

        唐克无法确定那团焦黑物是否包括泽拉，他急切地扫视着海面，寻找着泽拉的踪迹。

        “唐克，几曰不见，你好像多了一点其他的手段啊。”冰冷刺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唐克听得头皮直发麻，他飞速转身，循声望去，在横桁上看到了泽拉满身海水的身影，泽拉那条鲨鱼皮袍子的衣摆有少许烧黑的破损，应该是刚才造成的。他二话不说，拔出手枪进行射击，一枪打在了木头上，而泽拉早已跳到了另一处。甲板上的呆头魔兽开始往桅杆上爬，要去上面收拾泽拉。

        “唐克，看来上一次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这一次，让我再给你点厉害尝尝！”泽拉把法杖向下一挥，一股黑气从法杖顶端涌现出来，迅速吞噬了整艘黑珍珠号。泽拉这一下是无差别攻击，连甲板上残存的五十几条纳迦鱼人也一并给伤害了。

        唐克只觉得黑气化作丝丝尖刺，通通刺入了皮肉里，想拦也拦不住。

        “叮！你的身体受到恶魔力量的影响，进入痛苦状态，距离痛苦结束还要9分钟59秒。”

        提示音刚过，唐克就感觉到一股痛苦感袭来，这种痛苦远远超越了皮肉之痛，由内心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无尽的绝望。只有在人们失去了挚爱之物的时候，才会如此痛苦，如此绝望。这种无以复加的痛苦，足以让人疯狂！唐克捂着心口半跪在地，痛苦得死去活来，他甚至产生了拔出匕首刺入心口的想法，好在理姓占据着上风，让他保留着一线清明。

        “唐克，你好好享受吧。”泽拉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纵身跃入了海中，通过刚才的交手，它知道了尤尼丝的厉害，不再去碰花之逝号的霉头，转而去进攻其他的船。

        黑珍珠号的甲板上，呆头魔兽跟鱼人们都在捂着心口发出哀嚎，甚至把自己的皮肉都给抓伤了，许多不堪忍受这种痛苦的，都跳入了海水里，少数能够忍受痛苦的，则颤巍巍地举起兵器砍向身边的敌人。

        唐克毕竟是非常之人，忍痛的能力要比这帮魔兽跟鱼人要强，他拔出刀剑，在兽群间穿梭奔走，刀剑的寒光交相辉映，收割了一个个鱼人的生命。他一脚将砍死的鱼人踢入海中，回身又是一刀，凭借凛冽的剑气，将一条企图偷袭的鱼人劈为两半。

        海面上炮声隆隆，在四个船队中，已经有八艘船沉入了海底，那些来不及逃生的海盗，一旦落入海中就必死无疑。四个海盗团的魔动船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不至于被鱼人凿沉，都在积极地参与战斗，屠杀着海上的鱼人。

        花之逝号自不必说，由于藤蔓与花粉的威力太过强大，再也没有鱼人敢上前造次，这艘船四周的海面上清清静静的。血腥魔术号自从一开始就进行了变色隐身，一直没有露面，战斗至今，再也无法发现这艘船的踪迹。金刚号的大炮非常犀利，特别是摩尔多亲自掌握的长管加农巨炮，只需一炮就能将海面轰得升起几十码高的浪柱，再加上摩尔多身为炮手的缘故，近乎弹无虚发，每一炮都能轰杀一条或者几条露头的鱼人。苍天号早已利用起飞翔的能力，驰骋在高空，这样一来，鱼人别指望爬上这艘船，苍天号尽情地倾泻炮弹或者丢下巨大的炸药桶，将下方搅得翻江倒海。炼狱号在独眼的执掌下，时而喷吐火舌，时而抛射火焰弹，将四周变成了火海，没有鱼人能够靠近。

        鱼人们遭到魔动船的连番轰炸，终于学了乖，不再打魔动船的主意，将全体的力量都放在普通船上。泽拉这一次一共带来了四千条鱼人，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了大概五百条鱼人，剩余的三千五百条鱼人仍然是一批海底生力军。鱼人们的进攻是有组织姓的，它们没有分散进攻，而是分成若干小队，从几十条到几百条不等，依靠小队集体进攻一艘船。可以想象，一艘船的船底忽然间多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窟窿会是什么效果。帆船上虽然有简易的抽水井，但也禁不起鱼人这么折腾，越来越多的船开始沉底。在帆船沉底之前，有的海盗会选择搭接舷板逃到友方的船上，有的海盗来不及逃走，只能跟着船一起落入海中，被迫在海里跟鱼人血战。

        泽拉放弃跟尤尼丝交战之后，出于报复心理，游移到花语海盗团的普通船船队中，通过火焰连续烧毁了两艘船。这个举动激怒了尤尼丝，她放出狠话，声称将泽拉做成花肥喂给母皇食人花。泽拉发出得意的阴冷笑容，潜入海中，没了踪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花语海盗团的另一边，继续用火焰进行攻击。

        就在泽拉放肆进攻的时候，一直隐藏了身形的血腥魔术号骤然出现，而且就停在泽拉的身后。随着这艘船的出现，一连串的炮声紧接着响起，两排炮弹笔直射出，其中有一枚炮弹正中泽拉的后背，把泽拉打入了海中。

        泽拉的整个后背都变形了，背鳍缺了一块，袍子破碎，上面一片血红，它哀嚎着沉入海底，被几条手下给半路接住了。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飘了起来，连成了弯曲的红色细线。海底就是鱼人的天然庇护所，泽拉到了这里就算安全了，它咒骂了一句，取出身上的一瓶圣水，灌入口中。它在海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上还是有些防身家当的。它在海底休息片刻，等待圣水发挥作用，期间抬头仰视，发现血腥魔术号还停在海面上。它觉得血腥魔术号只是会隐身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动了烧掉这艘船的心。

        泽拉的伤口稍稍恢复，它动了动后背，做了释放法术的准备，接着恶狠狠地冲上海面。它对准了血腥魔术号的左舷，凝聚了一团邪恶的火焰。

        一道残影突兀地出现在泽拉背后，接着寒光一闪，有把匕首刺入了泽拉的后背。刺出这一下的人略感失望，因为鱼人身体结构的不同，他这一下没能致命。

        泽拉忍痛转身，将准备到一半的火焰丢了出去。它被这一下刺穿了身体，汩汩地冒着血。

        残影粘到了火星，身形显现，原来是身为盗贼的克里斯丁！他在海面上飞速奔走，只有脚底沾水，速度快得惊人。他刚才进入潜行状态，冒险一搏，利用血腥魔术号当诱饵，自己则潜伏在海面上，把泽拉抓了个正着。克里斯丁身为盗贼，深谙潜行与刺杀的技巧，要么不出手，出手便是致命一击！

        “克里斯丁！你这个混蛋！”泽拉看清来人之后，气得大骂道。

        “恭喜你，你是第一百个骂我混蛋的家伙。”克里斯丁无良地笑道，接着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刺杀失败后，是不会跟泽拉纠缠的。

        泽拉的胸前跟背后血流不止，虽然气得目眦欲裂，还是得潜回海里疗伤。在它的令下，其他鱼人进攻得更疯狂了。

        海盗跟鱼人打得昏天黑地，战争进入了白热化，就在这时候，一支多达一百多艘船的庞大船队悠悠驶来，穿破了淡淡的海雾，在上方飘扬着三叶草商盟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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