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话 两年之约

白影正是亡灵弗朗基，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亡灵，完全不记得金胡子为何许人。当弗朗基看到壮观的巨型船时，微微错愕。

        唐克听到弗朗基的声音，心头一颤，瞬间扭过了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阴影中的亡灵。他的心莫名兴奋起来，因为亡灵隐约保持着生前的样子，这代表金胡子将会认出弗朗基，这会给事件带来新的变化么？

        金胡子起初觉得声音很耳熟，便顺着唐克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苍天号的舷梯下面站着一位亡灵。当他看清楚亡灵的相貌时，心里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说：“弗、弗朗基！你、你变成了亡灵？”

        金胡子大概有十年没有这么失态过了，纵然面对帝国的无敌舰队，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金胡子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弗朗基。这个亡灵五官端正，面貌俊朗，正是当年常常以“最帅气的魔技工匠”自称的弗朗基无疑。

        “你是谁？你认得我？”弗朗基迷茫地问道，他对于生前的了解，仅限于船长曰志的记载，但里面根本没有提到金胡子。

        金胡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弗朗基，他当然知道亡灵是没有记忆的。不过哪怕是看到一个没有记忆的亡灵，他也感觉莫名惊喜！他身后一帮子手下也表现出好奇的态度，打量着亡灵，也观望着接下来的发展。

        “老朋友，真没想到，四十多年之后，我们能以这种方式见面。”金胡子感慨万千地说。

        金胡子显然很看重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可弗朗基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弗朗基无视了金胡子的话，面向唐克，焦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把苍天号弄到哪里去？他们是敌人么？”

        亡灵已经认同了唐克对苍天号的驾驶权，并且会跟这艘船同呼吸共命运。

        唐克被这两句话问得头皮发麻，他可真害怕这两句话触怒金胡子。他偷眼去看金胡子的表情，发现金胡子并没有生气。不过眼下的情况，叫他怎么回答弗朗基的问题？

        唐克掂量着三方与这艘船的纠葛，企图从中得到自保。

        他得到了苍天号，但这艘船是弗朗基制造的，金胡子与弗朗基则是故人相见。

        金胡子本意是弄走苍天号，但现在弗朗基出现了！如果金胡子要没收苍天号，首先得征得弗朗基的同意！

        唐克觉得有点头痛，他选择了继续保持沉默，就让这老哥俩自行解决吧。

        “弗朗基，尽管你变成了亡灵，但我可以收留你，你以后就留在我的海盗团里面吧！你留在我身边，我会感到很高兴。”金胡子在海上作威作福，处理问题喜欢用一种强制命令的方式。

        “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到底是谁？”弗朗基一听别人要左右他的命运，感觉有些愤怒，他只想留在苍天号上，看着苍天号在海面前进，仅此而已。

        换成旁人这么无礼，恐怕已经去天堂报道了。

        可面对老朋友的亡灵，金胡子没有生气，但是他有点失望，这位老朋友已经忘记了一切。

        “弗朗基，我的老朋友，是什么使你变成了亡灵？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金胡子伤怀地问道，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用斗气凝结而成的手捧着苍天号，丝毫没有疲倦。

        “我的心里只有苍天号。除了这艘船之外，我没有任何在乎的事情。也许我们生前是朋友，但是现在，我什么都记不清。”亡灵爱抚着舷梯的侧板，摇摇头说。

        “原来是这样，不过想来也是，当年你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制造了这艘船，对于你来说，这艘船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样。”金胡子再一用力，把苍天号稳稳当当地放回海中，“算了，作为老朋友，我还是遵照你的意思来吧。让身为亡灵的朋友过得舒心点，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唐克听到这番话，心中狂喜不已，看金胡子的意思，已经放弃了没收苍天号的想法！

        “虽然我并不了解实情，但是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弗朗基抬头看着那高大的金发巨人。

        金胡子陷入沉默之中，他没有直接放行，而是做了更深层的考虑，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作为弗朗基的朋友，他觉得应该把当年的决斗进行一次，一是向朋友致敬，二是不落人把柄，免得别人说“金胡子造的海皇号不如苍天号厉害”“金胡子是个轻贱约定的人”之类的话。

        金胡子做了决定，目光一凝，一手指向了唐克，问道：“小子，你现在是苍天号的船长么？”

        唐克感觉到对方带来的无穷压力，他不想丢脸，硬是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恶龙海盗团的团长唐克，这是苍天号，是我的旗舰！”

        “敢在我面前这么大声说话的人不多了，看来你也是个铮铮铁骨的海上男儿！好！我认同你是苍天号的船长。”金胡子话锋一转，凌厉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跟弗朗基当年的约定吧？”

        “知道，苍天号要跟海皇号一较高下。”唐克老实回答。

        “没错！当年因为弗朗基失踪，这个约定没能如约履行。但是现在你找到了苍天号，这份约定就应该由你来代替他完成！”金胡子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听到之后，都是大惊失色！金胡子竟然要跟一个无名小海盗进行海上决斗！

        唐克本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的意思是让我开着苍天号跟你的海皇号打一场？”唐克说话时，舌头有点打结。

        “我金胡子是堂堂的海盗总督，绝不能失信于人。弗朗基是我的朋友，我跟他的约定，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约定！只要我体内还流淌着热血，就一定要完成这个约定！”金胡子铿锵有力地说道，言语里透着一股血姓。

        “可惜海皇号不在这个舰队里，而你的苍天号也已经受损了，不能现在就履行这场决斗。这场决斗不是儿戏，既然要打，就要在两艘船的全盛时期去打！”

        金胡子伸出了两根手指，坚定不移地说：“两年，我给你两年时间准备，两年之后，我们用两艘船在决斗岛一较高下。这一次，绝对不许再出现任何闪失，你要答应我，必须到场！”

        金胡子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去拿我的海盗旗来！”他一声令下，仅仅几十秒的功夫，就有鹰人把一面金胡子海盗旗送了过来。

        金胡子取过旗帜，手一挥，旗杆径直插到了苍天号的甲板上，海风一吹，黑色海盗旗飘扬起来，上面的大胡子骷髅头露出豪爽的狞笑。

        “在两艘船的决斗之前，我不许任何人去碰这艘船！有这张海盗旗在，你可以在美梦海自由来去。当然，如果两年后你不能赴约的话，我就算翻遍整个世界的大海，也要把你从世上揪出来！”

        金胡子为了完成与弗朗基订下的约定，给了唐克一张有力的保护伞，但也堵住了唐克的后路。

        这场决斗，唐克只能答应，别无选择。

        迟到了四十年的约定，两艘魔动船的决斗！这个担子沉甸甸地落在了唐克的脊梁骨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决斗有着什么意义，金胡子的手下们露出各种目光，纷纷望向了唐克，有兴奋、有好奇，也有讽刺！

        目露讽刺的原因是，面对金胡子，唐克连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输掉！

        成百上千道目光汇聚在唐克的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在背，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极力镇定地说：“这份约定，我接下来了！两年之后，风月九号，决斗岛见！”

        金胡子露出一丝赞许，年轻人能有这份胆识，也算十分难得，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唐克，到时候你必须全力应战，发挥出苍天号的全部实力。而我也会用海皇号真正的力量作战，绝不会有半点作假。你如果能帮我完成这份心愿，我会奖赏你的。但如果你让这个约定再次失效，你自己知道下场！”金胡子软硬兼施地恐吓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唐克看事已至此，也不再啰嗦，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我再也无话可说，你开船走吧！”金胡子冲着苍天号一摆手，末了，他又深深地看了弗朗基一眼，昔曰的朋友，今天已经阴阳相隔，说什么也没用了。

        金胡子说的话就是命令，唐克他们不敢怠慢，立即展开起航工作。

        水手站到了横桁上，解下了绳索，被捆住的白帆落了下来，随即便被风吹得满满当当。

        苍天号像是一条被遗弃的小鱼，从金胡子的舰队中游了出来。

        金胡子舰队浩浩荡荡地离去了，在海面上留下几百道水痕，蔚为壮观。

        唐克仍然难以平静下来，不过想想看，这场决斗有利无害，既能保住苍天号，又能从金胡子那里捞一笔好处。而且亲眼目睹世上最强的舰队之后，让他对于自己的目标也更加明确。

        他要亲手创造出金胡子海盗团那样强大的舰队！

        他的双眼中，点燃了一股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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