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居然是作者认识的人？那得好好表现，不能露馅了。秦晃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只好默默坐起来，装作很熟识：“禁止高空抛物你知不知道？真砸伤了人你爸不得扒了你的皮。”

        “拳头大小的血包我只放了三分之一的血量，我是轻抛出去的，角度，力度都精确计算过，伤不了人，加上液体接触头发做的缓冲，比挠痒痒重不了多少！”

        这熊孩子，恶作剧还一套一套的！不好好教育一下，将来准误入歧途。

        秦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红色食用色素，蜂蜜，水，看起来确实和血很像，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摸到“血液”的那一刻秦晃就知道这不是血，毕竟他以前总是喊打喊杀，没少见血，况且自己不疼不痒，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恶作剧，就将计就计看是谁在整自己。

        “你已经二十一天没送我乐高了，”少年的脸上换上了怅然的表情：“不是说每天送我一个，直到把《噬忆三》里的游戏角色全部送完吗？”

        “168个角色，你才送了62天，怎么忽然停下了呢？”

        二十一天，不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是作者对这个少年做的允诺，自己占用了作者的身体，自然把允诺给忘了。

        秦晃记得自己刚从作者身上醒来的时候在书桌上的电脑旁看到一盒未拆封的礼盒，繁琐又浪费精力的玩具半点没吸引住秦晃的兴趣，他根本没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只记得一个999的价标。

        一天999，要送168天？作者都穷成那样了，对这熊孩子倒是挺大手笔，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关键剩下的106天还落到了自己身上，秦晃算了下数字，不，他拒绝继承这沉重的负担。

        “我……穷！”

        “我知道，所以不是给你创造了挣钱的机会吗？”此时少年的神情突转为自信睿智，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等见了丁先生，也就是我父亲，你就问他要……你想要多少？”

        “什么叫我想要多少？我这头连个皮也没破，一毛他也不会给。”小孩子果然还是小孩子，想问题太简单：“要医院病历吧，得有伤情鉴定吧，我总不至于为了点钱真把头打破！”

        “他不给的话你就坚持走法律程序，我还未成年，就算民事调解也必须监护人到场，这样我暴露的机会太大了，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一定会给的。”

        秦晃越听越糊涂了：“你为啥坑你爹我就不过问了，你暴露了能怎么滴？你是哪国王子啊？还怕遭人暗杀喽？”

        少年也有些不解，狐疑地看着秦晃：“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你见过丁先生啊，他还算小有名气，你没认出他？”

        秦晃脸上的茫然更甚了，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

        “丁先生叫丁为，诺美医械的负责人，只有一个独生女儿丁语，我是他为了应对家里长辈找代孕生的。”少年的语气很轻，脸上没什么波澜，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他很爱他的妻子，最担心的就是我的曝光，现在家里长辈也过世了，丁家他一人独大，当然把我能捂多紧就捂多紧了。”

        “两三个月前，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和他在楼下争执，你下班路过，突然对着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小孩子要听父母的话，做一个乖宝宝」，诸如此类的，其实我挺惊讶，之前注意过你几回，你总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像个怪人，就想逗弄你一下，于是便说「听话的孩子都有礼物，你要是每天送我一件礼物，我就听话。」，你居然答应了。”

        “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你的口嗨，两天后我在玩游戏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出现一个对话框「我是秦晃，你想要什么礼物？」，当时我就知道是你，正好那时新出了噬忆三游戏角色乐高，就提了那个要求。”

        “其实我是故意为难你，也没奢望能收到，那乐高不便宜，你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就是一个穷□□丝，你做不到我就不用听话了，我一点也不想听话。”

        “可就从那开始，每天早上六点你都会把一个游戏角色乐高放到我家门口的储物柜里，每次拿出礼物就是我一天好心情的开始，直至21天前，我打开柜门，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少年说到这里神情终于有所动容，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好像唯一的期待被剥夺了一样难过。

        “你那么聪明，随随便便就能侵入我的电脑，我还以为你早知道我是私生子了呢！”

        听完少年的话，秦晃心情有点复杂，越是装作对亲情无所谓的人，心里越是期待吧！

        少年根本不是仅仅想要礼物，不然他可以直接对丁为提出要求，他想要的是有人主动送他礼物的那份惊喜，被重视被关心的感觉，不能见光的黑暗岁月里的一丝光亮。

        少年的言谈中透露出一种不符年龄的成熟，他并未被限制行动，如果想，可以很容易让世人知道他和丁为的关系，而他还是选择了听话，继续做一个只能藏在暗处的私生子，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主动曝光，将会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

        再成熟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有着年少的无力和渴望，他还是丁语的弟弟，作者送他礼物是不是也有对丁语的考量，毕竟丁语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对作者表达了关心的人，善良的人应该被善待。

        “明天开始你会继续收到礼物，每日份快乐重新归来！”秦晃冲少年比了颗大大的爱心：“诓你爹这种事就算了，用别人的钱买的礼物怎么能代表我的心意？”

        “你不是没钱吗？还有你最近变好……不一样了，我每天从阳台往下看，观察了一个多星期才敢确定是你，”少年的眼神竟带了些微羞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把钱都花在打扮自己上了？”

        秦晃自觉现在只是正常穿搭，有了作者以前的自我丑化做对比，视觉冲击感强烈点罢了，怎么就跟恋爱扯上了关系？孩子太成熟了也不好，思考问题的角度都让人猝不及防。

        看秦晃不语，少年只当他默认了：“是那个经常来找你的人吧？每次都穿得那么招蜂引蝶，一看就不是专情的人。也不像缺钱的主，却让你为钱发愁，给的也太少了，我很难同意你们在一起。如果是我，一定会把我赚到的钱都给我喜欢的人…”

        “喂喂喂，越说越离谱了哈！”秦晃打断少年无端的臆测：“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我叫丁克一，十五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你们那些事我都懂，也理解，放心，我又不会嘲笑你，只是替你长长眼，在你找到适合你的人之前我也可以养你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丁克一硬是要把自己卡里的钱转给秦晃：“一共50万，是我做游戏代练挣的，都给你。”

        秦晃被这荒唐的行为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地拒绝到：“我25，你15，要你的钱？我还要脸不？还有谁说我谈恋爱就是为了让别人养我？”

        “从那之后你作息完全没有规律，甚至悠闲到和大妈们跳起了广场舞，很难不让人怀疑你……”

        “打住，收起你危险的思想，你猜的那些都是没有的事，那个人就是一讨人嫌，推销衣服的，不是我男朋友，我正准备去工作，也不需要任何人养。”

        秦晃才知道自己的偷懒行为已经扭曲了孩子的思想，都怪以前的作者太劳模了，自己必须要好好找个工作来挽回形象。

        “倒是你，准备在轮椅上待一辈子吗？”

        “你…看出来了？”丁克一有点意外，他自以为装得很好。

        “我又不瞎，你坐在轮椅上现在去阳台，把头从窗户伸出去给我看看？够得着才怪！我不管你为什么装，要了礼物就要听话，站起来，去上学！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起码要争取自己的未来。”

        最后一句话秦晃也是对自己说的，他虽是作者造就的，但生活是自己的，纪非年是心中割舍不掉的印记，那就放在心里吧，并不妨碍他精彩地活着。

        回到家，秦晃洗掉满头的黏腻，走进了书房，这是秦晃第二次真正意义上踏进这个书房，之前他觉得书房和他的气质不搭，除了偶尔被作者身体记忆强迫进来打扫卫生，就没主动进来过。

        桌上的礼盒下面压着一张图鉴，密密麻麻168个人物，前62个已经标上对勾，第63个正是自己手里乐高的人物形象。

        如果作者没有死去，这个礼盒早就到了丁克一的手里，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一个月只有4万块工资的作者，坚持每天送上千块的礼物，给一个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人心里的敏感被触动，往往只是瞬间的事，可以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作者希望丁克一做个听话的孩子，是否他的过去就是被这样教育的呢？

        最初不屑，现在越来越对作者的过去感兴趣，秦晃起始是被那软弱的表象误导了，作者内心的善良比任何人都坚强，他突然期待变成像作者那样的人了。

        走出书房门时，秦晃不自然地瞟了一眼书架拐角的柜子，他打扫书房时发现所有的的柜子都可以打开，只有那个是上了锁的，他还猜想里面是不是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东西，就凭作者这淡薄名利的心性，值得锁住的大概只有美好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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