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你已经如此确定，就不用我回答了吧？”秦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发现太脏了，根本拍不干净！

        “不要问我为什么背叛，我也不记得了，现在的我不会背叛你，但是已经没用了，你会留下我吗？”

        自己对秦晃的占有欲确实夹杂了利益的成分，可明知秦晃身上已经无利可图，为什么看到他现在这么难过，自己的心也极其不舒服？

        当那张动人的脸蒙上绝望时，纪非年再也抑不住内心的慌乱，就要说出“会”了，却被秦晃的问题止住了口。

        “纪非年，你喜欢吃什么水果？”秦晃的语调出奇的平静。

        “葡萄。”纪非年不明所以。

        “香蕉呢？”

        “不喜欢，但也会吃。”

        “你喜欢葡萄，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它，你不喜欢香蕉，考虑到它的功效，也会买下它，喜欢是单纯的，不喜欢才会权衡利弊，在你犹豫的一瞬间，已做出了选择。”

        “年年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如果是那个人，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吧！如果我还能为公司带来利益，你也会考虑留下，可我连香蕉都不是，顶多只是一个香蕉皮，踩了还会滑倒的，你看，多么简单的选择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秦晃失魂落魄地走了，纪非年没有阻拦，他的心中也五味杂陈，乱糟糟一片，怎么梳也梳不顺，他想告诉秦晃这不是可以随便下结论的选择，又找不出反驳秦晃话的理由。

        回到家的秦晃窝在沙发上不想动，脑中一直飘过丁克一的那句“你不是他”，自己确实不是他，纪非年、丁语、丁克一、年年……所有人对自己的喜欢都是基于作者，没有一个是真正喜欢自己这个秦晃的。

        这个世界一样没有自己的位置，那自己要去哪里呢？四次元空间吗？

        他盯着茶几上的70号，这是目前为止他买到的唯一一个女性角色，叫星，平平无奇，普罗大众中的一员，放在游戏里简直格格不入，基本没人选择，他想查一下星的信息都查不到，那么，把她放在游戏里的意义何在呢？

        她看着又那么的亲切，秦晃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有着怎样的人生，可惜作者的头盔锁了起来。

        丁语和自己提起过这个游戏，女生应该会选择女性角色吧？秦晃马上给丁语拨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玩过「星」这个角色。

        丁语在上班，躲进了卫生间：“你说选择率最低的「星」？”

        “你也没玩过吗？”女生都不选，男生更不可能选了。

        “你简直问到了我的心坎上，我正在玩的就是这个角色，前几关确实普普通通，都是些温情小故事，但特治愈，第四关，也就是昨天我玩的那关，她开始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和前面的人设来了个大反转，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居然在解剖课上做起了腌兔……真后悔没早发现这个宝藏，那些人真是没眼光，没耐心。”

        原来她并不是不好，只是没人发现她的好，秦晃对着「星」笑了一下，存在即合理。

        秦晃把69号的外包装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喷了些消毒水，发现那盒子上的人物形象有些眼熟，他也没在意，有可能是作者玩过这个角色吧？

        带着69号下楼，把丁克一家门前的储物柜从里到外也擦了一遍，然后把乐高小心地放进了储物格里，上面放了张纸条：“克一，我擦的很干净，不脏！”

        丁克一透过猫眼看着外面的一切，他发泄过后也很后悔，平心而论，他没立场过问秦晃的私事，秦晃确实不是那个他了，自然连他的承诺都不需要遵守，可秦晃还是做了，甚至做得更细致。

        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可以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秦晃放好乐高看向门，丁克一慌忙躲到一边，生怕秦晃看到他的羞愧，秦晃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他对着门说了两句话：“以后，我会每天六点把乐高放进储物柜里，就和…很早之前的那样。”

        第二天中午，秦晃接到了夏季阳的电话，说有好东西，问秦晃有没有时间去一趟。

        秦晃不想要什么好东西，刚准备拒绝，想到上次夏季阳帮了自己的大忙，自己许诺的请客还没请，而且夏季阳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作者对自己好的人，他当即答应了下来，并喊上了丁语一起，有丁语在，夏季阳的好东西应该不好意思拿出来了吧！

        他们约在一家很高级的餐厅，秦晃和丁语到的时候夏季阳已经在那了，并点好了菜品，秦晃看着那满桌佳肴，原来钱包才是最难吃胖，最易瘦身的。

        党参牛鞭、枸杞乌鸡、苁蓉羊肉羹、象拔蚌刺生…等看清桌上的菜色时，丁语最先开口了：“夏季阳，你很虚？”

        “你才虚，这是专门为秦晃准备的，你不是说他气色不好？”

        “我说的是他心情不好，你整这一桌尴不尴尬？”昨天通话时，丁语就听出秦晃的语气不对劲，赶紧告诉了夏季阳，让夏季阳主动出击。

        “你看他瘦的跟鸡仔样，补补总没错，要不然哪能经得住纪…公司的压力！”

        “那我先撤了，我不爱吃这些。”丁语半掩住嘴在夏季阳耳边咬牙切齿。

        “随便你，反正你这个病人和纪非年一样，也只是个形式。”

        “你是多想我生病？我上次手指头划破不是第一时间找你了吗？”

        “你那是划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手纹呢！”

        ……

        秦晃看着那俩人嘀嘀咕咕的，感觉整个房间都因为自己明亮了许多。

        他借口去卫生间，先去结了账，回来发现只剩夏季阳一人了：“丁语呢？”

        “她有事，先走了，甭管他，你快吃，吃完给你看好东西。”

        秦晃局部一紧：“不用了吧？”

        夏季阳看秦晃还没动筷，菜都要凉了：“还是先吃饭吧！吃完再说，等你知道是什么，一定会感兴趣的，保证是个大惊喜！”

        一顿饭的时间，秦晃都在想怎么委婉拒绝夏季阳的好意，他是坚决不会再要夏季阳的东西的。

        当夏季阳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银色的炫酷金属帽子时，秦晃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在丁克一家见到过的全息头盔，只不过丁克一的是黑色的。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秦晃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对啊！你不知道这玩意有多难搞，我申请购买了6次才通过。”

        秦晃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真没看出你不满16岁！”

        “屁，年龄够了也不行，还要测精神值，精神波动超出范围他们也不卖，五次我都不及格啊，知道这次我怎么达标的吗？”

        秦晃摇了摇头。

        “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

        “啊？”

        “在想你是我最忠实的病人，我必须以拯救你为己任！”

        “其实，我也不怎么生病的。”

        “是吗？把你右边衣服袖子褪下来。”

        秦晃没有动，他昨天拉丁克一倒地时，右胳膊擦掉一大片皮，他怕吓着夏季阳。

        “从你进门，右胳膊就极其不自然，刚刚蹭到桌面还“嘶”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上面有伤吧？”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医生面前，所有伤都一视同仁，你要不脱，我可直接用剪的了。”夏季阳从医药箱拿出了一把剪刀。

        “你为什么吃个饭还带着医药箱？”秦晃怀疑夏季阳事先就知道他胳膊有伤。

        夏季阳昨天就是在清意广场买的头盔，本市只有那一个售卖点，他驾车经过路边时，看到了秦晃摔倒的画面，当时就想上前，发现纪非年也在，就把车停在不远处观望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秦晃的表情一开始很难过，最后演变成了心灰意冷，霎时勾起了他多年前一段不愿忆起的经历。

        那起误杀，当刀口逼近他胸口时，“歹徒”忽然调转了方向，刺向了自己，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就没入“歹徒”的胸口。

        如果他当时反应快一点，是有机会救下人的，可他怎么能想到行凶的歹徒并不是想伤他，只是想把他变成一个刽子手呢？

        他当时在“歹徒”的眼中也看到了绝望，那是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的决绝，那时他没有机会救下一个人，现在可不可以试着救下一个人的人生呢？

        秦晃还是脱下了衣袖，衣服是新的，不能就这么牺牲了。

        创口面积不小，捂得有些发白了，夏季阳掉转过头默念三遍“这是我的病人”，才再次看向那伤口，一边处理，一边唧唧歪歪：“你说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或者自己去医院处理一下？再不济买个消毒药水抹抹也行啊……”

        秦晃没有言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夏季阳迅速流畅的动作，犹如打开了快进一般，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处理完毕，此时夏季阳的额头已渗出密密的汗，忍耐应该是达到极限了。

        最后裹上一层薄薄的纱布，夏季阳长虚一口气：“衣服先别穿了，不能捂太紧，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这包东西带着，里面有防水胶布，洗澡的时候用，消毒药水，早晚各涂抹一次……”

        “夏医生，你……”

        “怎么了？疼吗？消毒后会有一点疼，过一会就好了。”

        “不疼，我想说的是，丁语眼光真好！”

        “她眼光好？你有没有搞错？你看她天天穿得跟个男人婆似的，简直是毫无眼光！”

        秦晃……好吧！我们的频道对接不上。

        坐在车上时，秦晃想起了那个作为借口，只出场了不到一分钟，就被夏季阳塞起来的好东西——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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