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千年祭典

于清河在地道里飞快地走着。地道里一片漆黑，但是他并不在意。地道是如此熟悉，即使他闭起双眼也能分毫不差地走出去。

        今天晚上可真够忙碌的，不过事情办得总算顺利。对此，他很是满意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只差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完成了。若是不能亲眼见证此事结束，他定会悔恨一辈子。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眼看地道出口就在前方不足百米处，他的脚步越发轻盈起来。

        忽然，他似乎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响动。难道是……他屏住呼吸，在一个崖壁凹陷处猛然停住。侧身紧贴在崖壁上，他悄悄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黑暗中，有人健步如飞地走来。白光一闪，于清河倏地将刀子刺向那人的腹部。

        来人反应极快，一觉刀风袭来，立时收腹避让，并反手叼向于清河的腕脉。

        于清河一击不中，并不惊慌，转而将刀锋上挑，刺向来人的手心。

        转瞬间，二人在狭窄的地道中闪电般地过了三、四招。

        数击不中，于清河不由暗自吃惊。他本是于黑暗之中猝然出手，对手丝毫不惧，反而有章有法地反攻过来，显然是名经验丰富的格斗高手。

        “住手！”一声低喝自二人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道明亮的灯光射向二人。

        打斗中的二人被灯光晃得耀眼，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开一步，各自戒备。

        借着灯光，于清河终于看清了对手，是与蓝枫同来的凯撒。

        蓝枫手持元素灯，已猜到与凯撒打斗之人是于清河。但当他看到于清河手中的利刃，神色一下子严厉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清河背对着出口，冷傲地昂起头：“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凯撒不在意地舔了舔被划出一道血皮的左手，称赞道：“想不到你看着斯文，还挺有两下子的。”

        急促的脚步声又起，至尊玉与巴图也赶了过来。

        蓝枫向至尊玉问道：“那两个人呢？”

        “哼，他们还要找神药，才不来呢！”至尊玉一脸愤愤不平。

        原来刚才，蓝枫虽然被史书吸引，却并没有忘记来此地的目的。很快，他发现于清河失踪，便立刻在他站过的位置查找。凭借他对机关的经验，几乎没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进入地道，凯撒打头阵，率先与蓝枫追踪过来。随后至尊玉叫上了巴图也追了上来。

        蓝枫安抚至尊玉，说：“这倒怨不得他们，他们不肯过来也是当初谈好的条件。”

        至尊玉听了，仍是不满。他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忽然变了脸色，“你们有没有听到歌声。”

        蓝枫奇道：“什么样的歌声？”他看向凯撒，凯撒摇了摇头。

        至尊玉有些烦燥，“巫谣般的歌声，与咱们第一次在暗河遇险时的歌声很像。不，比那次的歌声还要深远飘渺，可以引动极大范围的精神共鸣。”

        蓝枫皱眉，“你几次提到巫谣歌声，可我怎么一次都没有听见。”

        “巫谣？”跟过来的巴图却满脸惊慌地看着于清河，“难道祭典是在今晚举行？”

        “什么祭典？”蓝枫警觉地问道。

        于清河狠狠地瞪了巴图一眼。

        巴图连忙低下头，仿佛在懊恼自己说得太多。

        蓝枫察言观色后，暗自思索：于清河能与以武力著称的凯撒过上数招而不落败，似他这般身手，不应该如此轻易地被乔奇抓住。看来他是故意被抓。观他对此地如此熟悉，应该有多次可以逃跑的机会。他不逃跑，反而把众人带往藏有珍贵历史记录的东厅，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顺着思路，他对于清河缓缓说道：“你在崖顶映像地穴，又把我们引到东厅其实都是在拖延时间，对不对？”

        于清河冷哼一声，却把目光移向别处。

        一个念头模糊的闪过，蓝枫脱口而出：“那个祭典是不是与静小姐有关？这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于清河仍是不答，似是不屑多说。

        一阵懊悔涌上心头，蓝枫终于明白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他一直在拖延时间，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伙人干扰到祭典。由此可知，轩辕静现在一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他不由大声怒斥：“就算此地有用活人做祭品的恶心风俗，但你却是受过现代法制教育的人，怎可如此罔顾他人性命！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

        “你懂什么！”于清河猛地抬起头，尖声反驳，“我这样做，正是为了要拯救这里的人们！”

        蓝枫怒极，不气反笑：“你这也称得上救人？照你这么说，杀人凶手就是在乐善好施。沾满人血的战争犯岂不是要被你称为普渡众生的活佛了？”

        于清河被他说得激愤起来，目光好似在燃烧，“你知道这些年来，暗河地穴吞噬过多少条人命吗？与我一同考察此地的十二名队员，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你经历过至亲好友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眼前，你却无能为力，反而要自己激励自己，拼命活下去的痛苦吗？我说过，近来暗河的爆发频率越来越高，已接近临界值，恐怕将有重大灾难发生。你们在崖顶看到的地穴，虽然是我映像出来的，但它确实正在暗河处爆发。这一次的暗河爆发极不正常，爆发频率之快，影响范围之大，简直前所未有。如果不能极时控制住，恐怕会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

        蓝枫一怔，语气略缓：“因为这样，你就相信了这里的残忍风俗，用活人做祭品？”

        “那又怎样？”于清河眼中的火光似被寒冰冻住，“牺牲一人，拯救所有人，这是正确的事情。”

        “别跟他废话，救静姐要紧！”蓝枫正要开口，至尊玉轮起拳头冲了上来。

        于清河把头一偏，轻易地闪过他的拳头，挺掌反击。

        眼看于清河的手掌就要重击在至尊玉的面门上，至尊玉突然踉跄地倒退出去。凯撒将他往身后一拽，接下于清河的掌击。二人再次斗在一处。

        蓝枫趁此机会，拉起至尊玉，快速朝地道出口跑去。

        然而刚走出出口，眼前的情景令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雨已停，山风夹杂着阴冷的潮气如尖锥般刺在二人脸上，然而二人竟似全无知觉，只因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离奇。

        眼前，一条小道直通一片开阔的山崖。暗河爆发时的隆隆吼声，在这里听得异常清晰。山崖外，天空正不断被一道道狂雷劈亮，仿佛有发怒的神灵在对渺小的众生施展惩戒。

        山崖上，围着一圈白玉栏杆。沿着圈栏立有八尊黑色的雕像。雕像如同真人大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态各异。白玉圈栏正中的地面上，铺着足有篮球场大小的一整块玉石。玉石很是罕见，半白半黑，形如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在雷电的辉映下，玉石上不时闪动着神秘的金色光纹。

        “那里是一片隐形的法阵，似乎能够吸引雷电，转换成符文。”至尊玉指着巨大的黑白玉石，小声解说。

        蓝枫点了点头，沿着黑暗的小路，向着光亮的山崖靠近。

        距离白玉圈栏不远的山崖内侧，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人。人群面向山崖，仿若朝圣般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圈子。从背影看去，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不分男女一律披散着长发，穿着相同的灰色宽袍。每个人都双手交叉地放于胸前，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好似一群没有生命的石膏雕像，气氛极其古怪。

        在这群人面前，立有一个半米高的石台。石台上，长老正在激昂地演讲，由于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石台下，十来名黑袍人围成一个小圈。圈子的正中心，婷婷玉立着一袭白衣的轩辕静。只见她微微垂着头，双目紧闭，似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关心。山风将她黑色的长发吹起，反衬得脸色格外苍白。在她身后，晓姬与黎丽安亦身穿黑衣，分立于她的左右。

        蓝枫对至尊玉摆了摆下巴，二人悄悄潜近人群。

        只听长老带有低沉磁性的声音蛊惑般传来：“……历史的等待是如此漫长。但在今晚，漫长的等待到了最终收获的时刻，历史性的一刻就要由我们来创造！……”

        蓝枫对他的话似听非听，目光不由得粘滞在轩辕静身上：茕茕孑立的她，是那般孤独，又是如此楚楚可怜，仿若开在百丈焦土上的唯一一朵雪莲……

        忽然，一道警惕的目光向这边扫来。晓姬一直在监控着全场。蓝枫刚想回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晓姬犀利的眼神与他对了个正着，她立时飞身向他扑来。

        人群随着晓姬的动作“刷”地向两侧分开，蓝枫知无可避，索性冷静对待。

        转瞬间，晓姬来至面前。她一步步逼近蓝枫，森然问道：“你二人不辞而别，又不请算来，到底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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