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府宝图的由来

安静下来后，顾惜夕又把很多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顾惜夕渐渐想起来前因后果了，是自己遵照师父下山之前的嘱咐，终于查到了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侠盗鸿雁的下落，他改换身份，创建了试剑山庄，他正是试剑山庄庄主林西归。

        当时的颜红素本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在一个深夜溜进试剑山庄替师父取回了本属于师父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第二天便传来试剑山庄满门被灭的消息，消息一出江湖上就纷纷谣传是自己所为。

        的确，颜红素是跟试剑山庄有嫌隙，那要追溯到当初颜红素剑术小成，师兄说定会为自己寻一把合适的佩剑，师兄相中了试剑山庄耗时数年新炼出的清光剑，于是向山庄求剑。试剑山庄却立下规矩，谁能通过天罡十二阵才肯给剑。

        颜红素收到消息赶去试剑山庄时，师兄已经一身染血的从阵中走出，自己当时心痛不已，即刻就想砸了这试剑山庄。可师兄说试剑山庄的规矩如是，不必生气，自己也知道江湖人要守江湖道，只能作罢。

        可是试剑山庄的血案一出大家还是将矛头转向了颜红素，再之后经查证试剑山庄的众人皆是死于‘水天一色’，这就让自己如何也洗不清嫌疑了。没过多久颜红素发现武林中几个门派在秘密联络，欲讨伐知晓阁。

        危难之际，颜红素想起师父叮嘱过如果有一天觉得守护不了匣子，就亲自前往镇北军营将匣子连同师父亲手写的一封信送至镇国公顾镇北的手上，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此事，说顾将军看过信后自会明白的。

        直到现在顾惜夕也不知道师父跟顾将军是什么关系，而且显然师父很信任顾将军。顾惜夕还记得顾将军看完信后，神情凝重，由于事关重大，顾将军立马将信焚毁了，开启了檀香木匣子。

        当时顾老将军将图展开深深看了一眼，顾惜夕此刻想起来了，那图的确题有‘渔归图’三个字，原来自己是见过渔归图的。顾老将军虽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收下了匣子，叹了句：“故友重托，老夫必将用生命来守护，只是老夫忧心自己也未必守护得了多久，但请姑娘放心，老夫定会依信中所嘱，妥善保管宝图的。”

        顾惜夕疑惑既然图真的在顾老将军手上，那顾家被翻得底朝天，为何渔归图却没出现呢？

        顾惜夕很内疚也很难过，这藏在镇国公府里的秘密竟然是自己带去的，只是这个秘密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人为了夺图策划了顾府一案。原来害了镇国公府的人竟是自己，自己还心安理得地用着顾惜夕的身体，自己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血债，那顾府的冤屈呢？

        顾惜夕此刻觉得身体沉重，喉咙像被堵着般难以呼吸，愧疚自责弥漫胸腔。顾惜夕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顾府的冤案不管不顾了，暗下决心，一定要为镇国公府翻案，还顾家清名。

        御前司内，气氛严肃，地上跪了乌压压十来人，座位上指挥使大人萧离尘颜色不善：“还是让人跑了？”

        松石：“属下该死，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可是墨轻寒突然出现了，连同他身边的那个影卫将顾小姐带走了。”

        萧离尘不语，气压变得更低。

        松青：“是属下们大意了，这几日并未看到墨轻寒在顾小姐身边出现，还以为他为避风头藏匿了起来，但是大人，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

        萧离尘示意松青继续说。

        松青：“据翠荷所说，至少知道这顾家小姐的确是正常的，而且顾老将军曾经确实跟她交代过一些事情，想必这个顾小姐应该是知道宝图下落的。”

        萧离尘沉声道：“加派人手，一旦顾府小姐和墨轻寒出现，就一网打尽。”松石松青领命。

        “另外，今晚后院，我与今日出任务的弟兄们一起按规矩领罚！”松青还欲说些什么，萧离尘摆摆手，松青就退下了。

        又过了几日，顾惜夕一个人住在听尘苑都快发霉了，她甚至觉得墨轻寒是不是把她遗忘在这了，自己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她不喜欢这种又聋又哑、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上的感觉，她决定今晚就离开这里。

        天色一黑，顾惜夕就离开房间，准备走出院子，就看到墨轻寒踏入院子，后面还跟着拾七。

        墨轻寒看到院中的倩影以及她脸上的表情，就明白了。

        墨轻寒挑眉：“怎么，小丫头，这就是你忍耐的极限了？”

        顾惜夕被说中自然面子有点挂不住：“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仇家那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被抓了或者……我当然要自保为上。”

        墨轻寒觉得自己一定欠这丫头的，怎么动不动没说上两句就被她气的不轻。

        “小东西还真是没良心，我为你忙前忙后，你就不能想我点好？行，我看今晚的行动取消了吧！”

        顾惜夕赶紧追问：“什么行动？今晚我能出去？”

        “本来是这么计划的，现在我没心情了，算了吧，拾七，走！”

        顾惜夕赶紧拉住墨轻寒的袖子：“大哥，我错了，既然都费心计划了，怎能不执行呢？我一定全力配合。”

        墨轻寒看着这小妮子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无奈道：“那走吧，不过无论什么情况，只准看只准听不准擅自行动。”

        顾惜夕虽不知墨轻寒的安排是什么，但直觉自己是可以相信他的，于是难得乖巧地点点头，墨轻寒对她这副样子倒是很受用。

        一行三人来到了盛京驿站，拾七立即隐入屋檐暗处，帮着警戒。

        墨轻寒揽着顾惜夕来到一间房屋的墙脚处，借着窗缝可对里面窥探一二。

        只见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将军，一个是蒙面的黑衣人。

        年轻的将军：“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驿站。”说着就欲拔刀。

        黑衣人：“徐将军不必惊慌，小的松青，是跟在御前司指挥使大人身边办差的。”

        年轻的将军便是刚入京的西凉军副将徐渭，徐渭：“既然是御前司来访，为何不通传走正门进来？”

        “御前司有监察百官之责，除了明面上的行动，当然还有像今晚这样需要避人耳目的任务，小的自然是听从大人吩咐，前来会见徐将军的。”于是从腰里拿出一块御前司指挥使的牌子。

        徐渭确认过牌子后，心想应该也没有人敢顶着杀神萧离尘的名头行事吧！徐渭神色缓和下来：“不知御前司找徐某所为何事？”

        “我家大人想知道北线之役的真相，还有就是镇国公顾老将军的通敌之罪是怎么来的？”

        徐渭瞬间神情有丝慌乱：“北线之役的战报早已送呈兵部，镇国公的案子不是由你们御前司结的案吗？何需来问我。”

        “我家大人早就看过战报，陈词简陋，什么顾将军战事之初消极对战，北线很快失手，顾将军退守牯岭关，战败之际，徐将军率领西凉军支援北线，扭转战局，反败为胜。我家大人很好奇如此大战怎寥寥数语，于是就找了一些知情人随便聊了聊，然后猜测真相会不会是这样的呢？此次元启攻打元盛不比以往的小打小闹，元启二十万铁骑尽数而出，来势汹汹，北线地势一马平川，于此交战就算取胜也势必伤亡惨重，于是顾将军佯装不敌，退至牯岭关，再痛击敌军。马上击溃敌军之际，徐将军却受命前来，你说这是来支援还是来摘功的呢？”

        徐渭越听越心惊，他是奉命前去北线的，到了之后才发现牯岭关的战况与接到的军令并不一致，但自己当时只当是与顾将军共同对敌好了，可是顾老将军突然横死，通敌传言盛起，自己就顺理成章接下了北线大捷的军功。

        徐渭事后才想明白这前前后后就是个针对镇国公的杀局，而自己被捧至高位怕也是有心人的有意为之。

        徐渭压住震惊缓缓道：“你们大人还真是会开玩笑，他妄自揣测可有依据？皇上钦定的案子，他这样私自查是何居心？”

        “徐将军不必紧张，徐将军年轻有为，我们大人是诚心想跟将军交个朋友的，大人问这些也不是想翻出些什么让徐将军为难，只是我们大人在办一件要紧的事关乎顾老将军，所以还是请徐将军帮忙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提供些线索？”

        徐渭心中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皇上起疑在查北线之役。徐渭：“需要徐某提供什么线索？”

        “牯岭关一战即将取胜，顾老将军却战死了，徐将军可有亲眼看到？可觉得有蹊跷？”

        徐渭当然见到了那骇人的一幕，将军百战死，每个在战场杀敌的将军都知道自己会有战死的那一天，可不该是顾老将军那样。

        一个战士最悲惨的结局莫过于自己在前方厮杀，背后却被自己信任的同袍暗害，徐渭分明看到有一支袖箭射中了顾老将军，顾老将军始料不及，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迎上了新杀过来的元启军，最后血尽而亡。

        顾老将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杀敌，徐渭是不相信这样的将军会通敌叛国，徐渭甚至觉得自己是踩着顾老将军的鲜血尸骨往上爬的，所以任别人如何恭贺自己，自己都无法真正高兴起来，但是自己心知这场阴谋是位高者的意思，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徐渭有些挣扎，但还是镇静道：“亲眼所见，顾老将军奋勇杀敌，最终力竭而亡。”

        “按徐将军的意思，这顾老将军也不像通敌啊？徐将军就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徐某只说自己亲眼看到的，其他再多徐某也不知情。”

        “实话跟徐将军说了吧，镇国公府藏有一副宝图，传言得图者可得天下，可是无论是镇北军营，镇国公府还是渝兰顾府都没找到此图，所以这镇国公死前做了什么，死的时候有何异常就甚为关键了，还请徐将军仔细想清楚，若能协助御前司找到宝图那也是为君分忧的大功一件。”

        徐渭现在才恍然，为什么顾老将军通敌谣言一起，便迅速获罪，然后朝廷就急不可耐的查抄起顾家通敌的罪证了？原来是为这宝图，这宝图之事更多的是传闻，未见有人真正见过，镇国公护佑元盛快三十载，竟死于谗言，死于朝堂算计，何其悲乎。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原来顾老将军的罪在这里，宝图之事徐某不曾知晓，恐怕也帮不上御前司什么忙了。”

        “徐将军慎言，刚才这些话小的就当没听过，也请徐将军将今晚的谈话尽数忘掉，以后也莫要对他人提及。”

        黑衣人说完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三年前，也就是元历二十六年，七月中下旬，西凉军水师奉命去青城剿匪，这件事徐将军可清楚？”

        徐渭虽疑，但还是回话：“知道，是前副将孙将军领兵前往的。”

        “那孙副将后来获罪身亡是怎么回事？以及匪徒和赃物后来的下落呢？”

        徐渭狐疑地看向黑衣人，然后迅速拔刀砍向了黑衣人。黑衣人及时反应躲开，也赶紧拔出剑来，边挡刀边问：“徐将军这是为何？”

        “拿来的宵小，竟冒充御前司来套本将军的话，本将军定要将你拿下。”

        “徐将军怕是误会了，小的真的是奉萧大人的命前来的。”

        徐渭冷笑：“你就别装了，御前司是断然不会问出你刚才的问题的，你到底是谁？”徐渭继续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门外已经有人听到屋内的打斗声了，陆续赶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向徐渭，在徐渭闪躲之际飞身跳窗离去。

        躲在暗处的顾惜夕看了墨轻寒一眼，墨轻寒示意顾惜夕不要动，继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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