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楚家兄妹的谋划

皇宫簌香殿，这里住着元盛最尊贵的女人，楚皇贵妃楚心玥，王皇后薨逝后并未再立后，一直由楚皇贵妃统领后宫，尊荣至极，单凭这簌香殿的一派奢华就能看出当今皇上对楚皇贵妃的隆宠。

        今日楚心玥身着暗红金丝绣牡丹纹对襟云锦拖地长裙，发髻腰间饰有恰到好处的珠钗环佩，将本就精致美艳的姿容衬得格外雍容华贵。

        皇贵妃此刻正带着宫女小厮们忙前忙后的准备着，早上就收到通传，今日楚相会过来探望簌香殿，这是一个信号，皇上对楚家的气消了。

        因着镇国公遗孤翻案一事，皇上这段日子刻意冷落了哥哥和自己，楚心玥明白这是皇上在敲打楚家，而今天特意恩典了哥哥能来后宫探望，就说明此事揭过，自己也就能舒一口气了。

        不一会儿，果然外间就传来通报楚相进殿了，楚相还是恭恭敬敬的给妹妹楚皇贵妃行了拜见大礼，楚心玥连忙让楚怀远起身。

        楚心玥关切道：“哥哥，近日可还好？”

        “劳娘娘记挂，臣一切安好！”

        “那就好，事情总算是过去了，要不是突然冒出个野丫头来搅局，哥哥为逸儿的安排就已经尘埃落定了，本宫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娘娘，此事休要再提，皇上对楚家怕是已经忌惮上了，娘娘和微臣以后行事需得更加谨慎才行。”

        “我们楚家为皇上坐稳这皇位可谓是尽心尽力，本以为他会废了无能的太子，改立逸儿的，可一直没有动静，逸儿一日未入主东宫，本宫的心便一日难安。”

        “臣知娘娘心急此事，但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刚出了徐渭的事，眼下不宜再有动作，对了，不知娘娘为逸儿选妃选的如何？”

        “提起这事本宫就头疼，逸儿那边成日里跟本宫闹腾先不说，就说皇上这边，本宫先后拿了十几副中意女子的画像呈给皇上，皆被各种事由说不合适给退回了，这京中贵女本宫是挑了一圈了，已经无人可选了。”

        楚怀远心下了然：“问题就出在这，以娘娘眼光，选的女子必定是世家贵族，显赫门楣，娘娘想给逸儿再添一方势力，皇上岂能看不出来？逸儿本就有楚家做倚仗，再添筹码，这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无论娘娘怎么选，皇上都不会同意的。”

        楚心玥震惊：“皇上竟如此狠心对逸儿吗？逸儿可是他亲生的骨肉，难道要配些寻常女子？”

        楚怀远略摇头：“娘娘可以从一些家世尊贵但家族并无实权的贵女中选，想必皇上就会应允了。”

        “凭什么，我儿尊贵，自然要配这京中最好的女子，哥哥的意思是皇上从未想过要让逸儿来继承大统，是吗？”

        “并非此意，唉，皇上多疑又最忌受人摆布。他这是制衡之术，不光是对逸儿如此，对太子亦是如此，哪方势大皇上就要削减一二，哪方势弱他又要提拔一二，这皇位只能是他给，而不能是我们去争，至少不能让他察觉我们在争。”

        “哼，自己就是费尽心机和手段杀兄弑父夺来的皇位，如今却怕别人同他一样，真是讽刺。”

        “娘娘，慎言！”

        “皇上凉薄，后宫多年，本宫早已尝尽冷暖，早就不在乎个人的恩宠了，但本宫还有逸儿，本宫为了逸儿，不争也得争，这储君之位只能是逸儿的。哥哥别忘了当年为了振兴楚家，将妹妹送入了这冰冷的后宫，牺牲了妹妹一生的幸福，本宫这辈子注定是要老死在这深宫之中了，本宫能指望的就只有逸儿和哥哥了。”

        楚怀远心有不忍：“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逸儿不仅仅是娘娘的指望，同样也是楚家的指望，臣这几日替逸儿打算过了，臣以为这宣王妃，确有一合适人选。”

        楚心玥急切地问：“哦，是哪家女子？”

        “镇国公嫡孙女，如今的晗英郡主顾惜夕！”

        楚心玥难以置信道：“哥哥，没有说笑吧？就是这个乡野女子破坏了哥哥为逸儿的筹谋，本宫还没来得及找她麻烦呢，怎么能让她当上宣王妃？她不配。”

        “娘娘息怒，这顾惜夕是镇国公嫡孙女，高门贵女，现在又是郡主之尊，身份上与逸儿相配，而顾府一门只剩下这一个孤女，所以算得上是并无家族势力，正好符合皇上心意；另外顾惜夕刚替家门洗刷了冤屈，名声鹊起，尤其在这三十万镇北军心中那是巾帼英雄，所以娶了这顾小姐，逸儿也可算是赢得了军心，间接得到了镇北军的支持；最重要的是，逸儿心性未定，需要一个贤内助，臣以为这顾府小姐能凭一己之力翻案成功还能全身而退，此女不简单，若是她能成为宣王妃，尽心辅助逸儿，那离娘娘的期望就不远了！”

        一番恳切之词，条条切中要害，楚心玥有些动摇了，稍沉思道：“哥哥说的有理，只是这顾惜夕差点就害了哥哥和楚家，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况且镇国公的案子也有楚家的份，这只怕……”

        楚怀远摆摆手道：“这些都无妨，微臣只是顺了皇上的心意做了这事，并没有真想要顾老将军的命，真正害其性命的怕是皇上，只要顾小姐够聪明，就知道这仇算不到楚家，况且顾小姐孤身在京，也需要找个大树好乘凉。”

        “本宫明白了，本宫过会就去跟皇上请旨赐婚，希望这顾府小姐不要辜负本宫的期许。”

        顾惜夕从一品酒轩出来后，正走在大街上，忽然余光瞧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不禁好奇跟着进入了巷中，这才看清是首阳宫宫主项季满。

        顾惜夕疑惑不已，这项季满不好好待在西凉郡首阳宫内，跑到京城是何故？顾惜夕躲在一旁盯着，又见一人出现，是火莲教的火掌教，俩人窃窃私语。

        顾惜夕猜疑，不会是丹阳城那晚自己在火掌教面前的一通胡扯，让这火掌教真的去找了项季满算账，然后反而让这俩人勾搭在一起啦？直觉这俩人搅在一起绝没好事，顾惜夕也不惊动他们，等他们聊完，便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俩人在前，顾惜夕在后，直到太阳落山，才到一处颇为荒凉的地方，看方向应该是京城北面，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废弃的道观，杂草丛生，道观屋舍倒是保存完整。

        项季满和火掌教进了观里，顾惜夕自然是不敢贸然闯观，遂一个轻功飞起，趴在了墙沿上，心里暗喜还好不负自己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苦练功夫，这轻功现在倒是能看点了。

        顾惜夕向里看去，就看见三个应该是火莲教的弟子们在压着一名少女和一个小儿送去后院方向。顾惜夕一下就想到了楚青阳提到的京城少女孩童失踪案，这事又跟项季满扯上了关系，犹记得多年前首阳宫的几位长老为练邪功为祸一方自己还除魔卫道血洗首阳宫的事，哼，原来是这样。

        顾惜夕自知自己一人势单力薄，还是先通知楚青阳为好，于是迅速撤离，到了傍晚赶到了大理寺门前，还好楚青阳忙于公务还在衙署内，顾惜夕就将自己可能发现了失踪案线索一事跟楚青阳说了。

        楚青阳倒是也不耽误，迅速清点人手，可是大理寺的差役们因这京城人口失踪案都被派去巡查街道了，能调动的只有在值守的四个看起来就不能成事的小啰啰，楚青阳也一脸尴尬。

        顾惜夕无奈，对着其中两个衙役道：“你，赶紧去到东市落香坊，找到坊主苏芸娘，传话与她，就说顾府小姐在盛京北面一座废弃的道观里赏月画景，跟她借点墨！你，麻烦跑一趟镇国公府，告诉府上铜铃姑娘，今夜晚归，不必担心。”

        说完顾惜夕再向一个衙役借了一把剑，拉着楚青阳就往城北跑去。

        楚青阳皱眉：“要是真的很危险，要不等明天一早再召集人马前去？”

        顾惜夕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看到没，今夜是十五，今晚他们就要动手了，明日再去就是收尸了。”

        楚青阳虽不解，但还是选择相信顾惜夕，看着顾惜夕柔弱的身子持剑有些怪异：“你又不会武，带把剑壮胆吗？”

        顾惜夕轻笑：“先前是不会，可是谁叫我天赋异禀，梦里又遇神仙授法，现在竟会了些。”说罢顾惜夕点足飞起，身姿飘逸，轻功竟然不俗。

        看得楚青阳是目瞪口呆，也施展轻功飞起来，俩人一道倒是很快就来到了这废旧的观里。

        楚青阳眉头一皱：“怎么是这里？”

        “你认得这里？”

        楚青阳压低声音：“这里是雁回观，就是景王少时差点被烧死的地方。当年因为偏院的走水，烧死了宫妃和皇子，雁回观上下自是难逃罪责，观主当晚自缢而亡，观里其他人都被发配流放了，这里成了不祥之地自然也就废弃了。”

        “就因为这里不详，没人会涉足，所以倒成了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楚青阳和顾惜夕避开前院守卫，来到后院，只听到后院隐隐传来嘤嘤哭泣声，看来这些日子抓来的人都被关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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