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景王醒来

萧离尘忍不住笑了，笑得邪肆，还带着一丝破碎感，“姓萧？太子妃是在拿血脉亲情跟本王说事吗？”

        “呵，太子妃大概是不知，在本王七岁时，信都侯府满门被灭，当时本王就暗自发过誓，有朝一日也会屠尽萧家人，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个吗？”

        “你疯了……这话若是让父皇听到了……”李玉婉觉得面前之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本王既然敢说，自然是因为从今以后别院里的一切消息都只会按照本王的意愿上达天听。”

        李玉婉一下子跌坐在地，看萧离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不甘心道：“殿下或许不在乎自己的侄儿，但父皇子嗣不丰一定会想要这个孙儿的，殿下谋害皇嗣就不怕回宫交不了差吗？”

        “是吗？将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带上来。”萧离尘语气戏谑又凉薄。

        婢女被带进花厅，并不敢正眼看一下李玉婉，直直的‘扑通’一声跪下，道：“回禀殿下，奴婢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多年，小姐待字闺中时就……与京中贵公子们多有私相授受，以至在出嫁前就有了身孕，小姐一心想攀高枝便一口咬定了腹中孩子是太子的……”

        “你这贱人……竟敢信口雌黄……我怀的明明就是萧桓的骨血……”李玉婉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昏厥过去。

        萧离尘浅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太子妃闺中时行为不检，还企图混淆皇室血脉，本王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动手！”

        “萧离尘，你这魔鬼，你一定会下地狱的……我要诅咒你……”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骂喊声，萧离尘神色如常走出了花厅，看向无边的夜色，地狱么？早已身在其中又有何惧。

        “素素，那些伤过你害过你的人，师兄都为你报仇了，以后师兄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能伤到你了。”

        翌日清晨，镇国公府，顾惜夕打点好行囊，留下了两封辞别信，一封是给师兄的，一封是给楚青阳的，就带着铜铃离京了。两个人，两匹马，走得悄无声息。

        顾惜夕知道他没有死，自己亲手给他递去了世间罕见之毒，他并没有当即毒发身亡怕是因为他刚好就有解药，他那样的身份有解药倒也不奇怪。前朝宫里的毒药、解药，冥冥中好像自有天意一般，罢了，自己已无法再面对他，亦下不去第二次手了……

        顾惜夕走了，所以并不知晓京中已是风云变幻。

        太子萧桓被废，东宫上下皆举证其早已有了谋逆之心，加之查没的金银玉器数目之大令朝野哗然。萧瑾兴怒不可揭，早朝上便当众宣布将萧桓玉牒除名，幽禁终身。

        关于南乱，一天一夜也没商量出个什么好对策，已无镇国公，何人可平乱？这时萧离尘挺身而出，自请领兵出征，朝中大臣均感念其忠勇之心。萧瑾兴虽心感安慰，可是现在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自是不能拿来上战场的，驳之。

        萧离尘又提出，六郡失后，再往北就是渝兰青城，这两郡布防完善，加之多山，以山为屏，易守难攻，刚好其掌握了一些江湖势力可以一同对敌；同时可调较近的西凉军分水陆两路支援，安排得宜可大破乱军。

        朝中振奋，连连称好。萧瑾兴一颗焦虑的心总算能踏实点了，看萧离尘的眼神也是赞叹有加，萧家的江山终于有个像样的后继之君了。朝下后，萧瑾兴便立刻拟旨，昭告天下，萧离尘忠勇贤达，文武兼备，宜立为储君，承继东宫。

        萧离尘出宫后就迫不及待赶往小院，却发现人去楼空，再一问才知道是严紫凝来过了，好像还说了什么，素素就走了。顾不上恼意，萧离尘又去到了镇国公府，推门入内，那还有素素的半分影子，唯余一封告别信。

        她……竟然离京了，萧离尘顿感心中缺了一块，自己已是太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了，可她……

        景王府，昏迷了数日的萧瑾衍醒了过来，撑起尚无气力的身子，喝着老舒头递过来的苦涩汤药，此次醒来竟有重活一世之感。萧瑾衍心中泛起酸楚，终究是被心爱的人杀过一次，哪能轻易释怀，只叹自己的这份深情最后还是落了个被辜负的结局。

        “你这臭小子，这次快吓死老夫了，差点就真见阎王了。要是那样，老夫便愧对公主殿下的托付了。”舒神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还有些哽咽。

        “又让老舒头劳神了，你放心，我的命又臭又硬，阎王都不稀罕收。”萧瑾衍难耐地扯出一丝笑意。

        这时英叔进来了，拿着各路消息呈给萧瑾衍看。

        “我说池英，你还有没有点心？这小子才刚醒，你就让他劳心劳累的，这么折腾下去，若再倒下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舒神医指着英叔的鼻子斥道。

        英叔心里也是不落忍，但局势变化太快，王爷昏迷这几日已经耽搁了不少事，只能看着舒神医一言难尽道：“老舒头，你还是多想想办法给王爷补补身子吧！”

        “你……”舒神医终是吃瘪地摇了摇头，是啊，千事万事都指着这小子一个人扛着，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去煎药了。

        萧瑾衍聚精会神一目十行地看着，“萧桓被废？萧离尘这么快就出手了，还真是又准又狠。”

        “王爷，萧离尘今早还提出了抵制南方叛乱的法子，我已派人将消息加紧传信给兄长了。”

        “嗯！其实这法子看似合理，实则漏洞颇多，首先江湖势力不过是乌合之众，面对正规之师根本不堪一击；另外西凉军主将是庸碌之辈，能调来的支援军必定外强中干。”萧瑾衍思忖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我想萧离尘也是清楚这些的，他提出此法不在平乱只在拖延时间。”

        “萧离尘是想先稳住朝中局面，安住萧瑾兴的心，我猜……他接下来真正要做的该是对付萧瑾兴了。”萧瑾衍兴味道。

        “让他们狗咬狗，更好方便我们行事。”英叔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亮了起来，提醒道：“外面还都不知道王爷已经醒了，王爷何不趁此病危之际，将计就计，佯装亡故然后去到南方主持大局。”

        萧瑾衍沉默了，以此为契机离开确实不失为明智之举，只是……

        看出了萧瑾衍的犹豫，英叔有些了然，“王爷可是还舍不下这京中的什么人？可惜王爷虽割舍不下她，她却未必放不下王爷。”

        “嗯？”萧瑾衍心处略提紧了些，刚才谋略天下尚能信手拈来，一遇到她的事就显得有些无措了。

        “是下面来报，一大早顾小姐就带着她府上那丫鬟离开盛京了。”

        萧瑾衍心口传来闷痛，她走了，她是料定自己死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总之，她决绝地离开了，当真是弃自己如敝履。可自己呢？却还会因为这样冷心冷情的女人而心痛难当。

        阿素，我以为你即便是误会了我，到底心里还是有我的，现在我竟连这个都不能确定了……

        萧瑾衍强压住心潮起伏，却也忍不住连连咳了起来，一下子面色发白身子颤动得厉害，吓得英叔赶紧上前就要扶住他，却被萧瑾衍倔强挡开。

        好一会儿，萧瑾衍平复住心神，淡淡道：“瑾衍以后会分清孰轻孰重的。府里的事英叔看着安排，再通知芸娘那边，让九重楼在京中的部署逐渐往外转移，只留一些最不起眼的深埋下来。”

        “对了，西洲那边进展怎么样了？”萧瑾衍心中有了一个谋划。

        “虽有波折，但现在大局已定。林钰此子不负王爷所望，里应外合智取都城，夺了权，也保住了林家，现在林南天正逼着他继任西洲帝呢！”西洲不但稳住了，林钰也算是王爷的人，这样一来，对整个全局都是大有裨益的，英叔提到此事就神清气爽。

        “还有，不得不说，王爷看人的眼光十分独到。王爷此次派徐渭领两万兵马去到西洲，是想检验其忠心，也是想看看其能力，结果证明这被王爷捡回来的小将可堪大用。”

        萧瑾衍想起，当初还是带着顾惜夕一起，躲在驿站下，听彼时还是新贵西凉副将的墙角。那时是徐胃的一番肺腑之言，还有他对顾老将军枉死的愤慨，让萧瑾衍相信此人是有热血的，放在战场那便是赤胆忠心。若是冤死于算计着实可惜，这才出手救下了他。

        “如此甚好，西洲局势已稳，让徐胃带着两万人，从西凉后方直追西凉即将派出的支援军。他原就是西凉副将，或可让他策反这两股援军，总之不能让西凉军抵至渝兰青城，我要保这两地不受战乱之苦。”战涉渝兰，渝兰山明水秀，也是……她的家所在。

        “王爷英明，没有西凉军驰援，兄长收复两郡如探囊取物，定不会让百姓有失。英叔这就一一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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