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零.1

林零喜欢张佳乐，这在他们的社交圈里不算秘密。

        被问到相关的问题时，她总是很坦然。

        “是因为队长，我才决心要进入荣耀职业圈的。”

        台下的镁光灯不断闪烁，照亮了少女精致小巧的面容，她有些局促地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微澜。

        “队长，是我的偶像。”她这么说。

        是偶像，是信仰，是她努力追逐、想要触碰的光，她只遥遥望着，就满腔欢喜了。

        但林零没有说出内心的想法，她只是抿着嘴、坚定地告诉台下的记者：

        “我会努力向队长学习的。”

        她举起攥紧的拳头，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心，这副格外认真的呆萌模样逗得台下的记者们轻声发笑。这笑声让林零有些无措，她再次垂下头，想要避开众人视线。

        好在她是新人，又是娇娇俏俏的女孩子，记者们没有为难她，只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放她离开了。

        林零刚走出采访室，等候在门口的百花老牌队员张伟就凑上来笑道：

        “可以啊，林零，今天又是队长的彩虹夸夸机。”

        “那是因为队长本来就很优秀…”林零红着脸辩解道。她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找到期待的身影。

        “队长和经理打电话去了。”说话的是和她同期出道的新人邹远，他和林零关系不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让我们在这等你呢，说你第一次接受单人采访，一定很紧张。”

        林零小声“哦”了一句，心里隐隐感到失落。她正要说话，余光看到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朝他们走来，侧头一看，竟是同队的唐昊。

        他怀里兜着几瓶汽水，正迈着大步向他们走来。

        “哟，昊仔回来啦。”张伟笑眯眯道。

        唐昊逐渐走近了，他随手将一瓶雪碧扔给邹远，又递了瓶冰红茶给张伟，最后才转到林零面前。

        “小不点。”他居高临下地叫她。

        唐昊和林零邹远同是新人，年岁也相差不大，身高却比二人高出一截。特别是林零，她站在唐昊身边，被衬得格外娇小，后来认识时间久了，他就总这么叫她。

        “小不点，你的可乐。”

        唐昊晃了晃手中仅剩的两瓶可乐，一瓶百事、一瓶可口，他将红色那瓶丢给她，自己则打开另一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林零稳稳接住，“谢谢。”她朝唐昊笑了笑。

        “你们俩不争可口和百事哪个更好喝了？”邹远惊奇道，他看一眼唐昊，又回过头看一眼林零，“真难得。”

        “我们休战了。”林零认真点头，“我们决定尊重对方的喜好。”

        唐昊撇着嘴“切”了一声，张伟则在一旁扶额。

        “三个小鬼头。”张伟催促，“快走吧，还要吃晚饭呢。”

        等几人依次回到百花战队的大巴上，队长张佳乐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零一看见大巴前那个扎着小辫的俊秀青年的身影，就雀跃地喊到：“队长！”

        她小跑到青年身前，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对方温柔的摸头杀。

        “采访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虽然我有点紧张。”林零如实回答。

        张佳乐轻笑出声，“很棒，能独当一面了。”他拍拍林零的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快上车吧。”

        “嗯！”林零的眼睛亮晶晶的，任谁都看得出她此刻的好心情，她在众人前上了车，寻了角落位置坐下。

        她乖乖巧巧的，落了座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冲浪，而是侧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在看什么？”唐昊的声音传来，他紧跟着林零上车，坐在了她身边。

        林零吓了一跳，大为不解地打量着他。

        “车上还有这么多座位，你干嘛非要坐在这？”

        夏季刚过去不久，还未到凉爽的季节，林零不喜欢车里沉闷、粘腻的空气，她总喜欢坐在车位的窗边，好避开男人们出汗后流露的体味。

        百花现役队员就林零一个女生，队员们也乐意惯着她，车尾的位置几乎成了她的宝座。她推推唐昊，埋怨道：

        “你别粘着我，很热的。”

        “哪里热了。”唐昊不情愿地挪远，“我怎么不觉得。”

        “我觉得热。”林零说，她想起书包侧边还放着未开封的可乐，于是取下书包，将可乐拿出。

        大巴渐渐发动了，窗外的场景开始变化，林零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黄黑色标志。

        是轮回的队徽啊，她想。自从她正式出道，百花还没对上过轮回呢，听战队宣传部的姐姐说，轮回的队长帅得惊天动地，捕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可她看了照片，觉得还是自家队长更有魅力些。

        想到这，林零抬起头，偷偷打量坐在前方的张佳乐的背影，他正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林零盯着张佳乐的背影，一边想象他平日里微垂着眸刷手机的模样，一边转动手腕，打开了手中的可乐。

        这一举动却引来了全车人的注意，可乐“刺啦”一声喷涌而出，浇湿了她腿上的书包和胸前的衣襟。

        林零呆滞在原地，对上了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的张佳乐的视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唐昊，他夺过林零手中的可乐盖，堵住还在喷涌的可乐，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纸巾和外套。外套往林零身上一盖，纸巾却拿在手中，不知如何下手了。

        “你自己擦。”他别扭地将纸巾塞到林零手上，脸红了一片。

        林零这才反应过来，背过身擦拭胸前的湿意。

        她都快哭出来了，想到刚刚张佳乐的神情，由不解、诧异再到吃惊，他才刚刚夸过她能“独当一面”，现在自己就做出这样的糗事——

        脚步声响起，她听见张佳乐无奈的声音：“没事吧？”

        “没事。”她闷闷道，“就是衣服湿了”

        “衣服湿了啊？”张佳乐说，“那先回酒店换件衣服吧，我陪你。”

        林零睁大眼，回头怯怯地看着他：“队长不是要去吃晚饭吗？”

        “衣服湿了怎么吃晚饭呀？”张佳乐摊摊手，“没事，让他们先去订座，我们换完衣服再打车去。”

        像是看出她的愧疚和顾虑，张佳乐又说：“我刚好也要回去拿点资料呢！只是顺便陪你换衣服啦。”

        林零放下心，勉强露出了笑容。一旁的唐昊听着二人的交谈，不甘被忽略，朗声道：

        “我和你们一起回酒店！”

        林零用眼神谴责他：你干嘛要胡掺一脚？不要打扰我和偶像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眼神气得唐昊牙痒痒，偏偏凑过来的邹远也接话道：“你回酒店干嘛？你衣服又没湿。”

        “对啊。”林零连忙认可，“你衣服又没湿！”

        唐昊连翻白眼，跌回座位不搭理他们了。这场面逗得张佳乐直咧嘴——他笑起来时，眉眼间那点忧郁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像个小太阳，从里到外都泛着光。

        他沉静了一会，大约是想起了过往的时光，一直到林零拽住他的衣袖，他的视线才重新聚焦到他们身上。

        “年轻就是好啊。”张佳乐如此感慨。

        “队长也很年轻啊。”林零反驳他，“干嘛用这么老成的语调说话，明明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她还听过有工作人员叫他“乐乐”呢！“乐乐”——这听起来多年轻啊，她有些遗憾地想：要是我也能这么叫他就好了。

        就像他叫她“林零”，听起来多像“零零”呀？多亲昵，好像他们不止是队长和队员的关系，要是他叫的真是“零零”就好了！

        她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她一瞬间变化的神情，和止不住流露的失落。

        张佳乐看不出林零又在心底脑补了什么，他被少女敏感多变的心思打得猝不及防，只能狐疑地在她身前的座位坐下。和林零熟稔的邹远和唐昊却猜出了大概，邹远拍拍林零的肩，小声道：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我给你们发定位。慢慢来，不着急，我们吃饭很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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