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归零.11

林零在元旦的前一天收到了一大束向日葵。

        没有署名，但光看夹在花束中央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贺卡，林零就知道送花的人是谁了。

        她给黄少天发了个捧花的表情包。

        00：『花我收到啦，谢谢少天前辈』

        黄少天回：『哇零零，你猜到是我了？』

        黄少天：『我特地没署名呢，否则被张佳乐看到了，这花肯定到不了你手里』

        林零心说黄少天的风格这么鲜明，署不署名都区别不大吧！不过这花还真是被张佳乐拎回来的，他恰好下楼签快递，大概把这捧花也当成了粉丝的礼物，没多问就顺手带了回来。

        林零替张佳乐辩解：『队长才不会这样呢，就算知道送花的人是前辈你，他也会把花给我的』

        黄少天：『是啊，他会把花给你，然后又又又打电话找我们队长告状！！！就知道告状，有本事让他来和我pkpkpkpkpkpk啊!』

        黄少天：『不过零零，你元旦不回g市，打算去哪玩啊？有三天假期呢，不要浪费了！』

        00：『应该就呆在宿舍吧，我一个人出门也没什么好玩的』

        黄少天：『啊？？？不是吧，你就这么浪费美好的假期时光？那去年呢，你不会也在宿舍宅了三天吧！』

        去年？林零愣了愣，她想起去年这时候自己还住在百花青训营的集体宿舍，唐昊和邹远担心她无聊，特意留了一晚上陪她跨年。

        他们在宿舍附近逛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走到最近的广场。林零记得那天晚上的广场格外热闹，她被唐昊和邹远护在中央，顺着人流一点一点地移动，眼前不远处就是广场巨大的钟摆，时针“嘀嗒”、“嘀嗒”地走着，一点一点接近十二点。

        身侧的邹远弯下腰，在她耳边大声道：快十二点了，许个愿吧！

        那天她许了什么愿？林零皱着眉回想，可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黄少天：『人呢人呢人呢，零零呢零零呢零零呢？我的零零哪里去了？？？』

        她无奈地打字，回复黄少天：『我在呢……被你猜中了啦，去年元旦假期我也没怎么出门』

        黄少天：『哇，那肯定是因为你少了个像我一样有趣又帅气的导游！谁让你不回g市的，我本来还打算来找你玩呢！』

        00：『没关系啊，元旦见不到，还有全明星呢』

        黄少天：『可是全明星张佳乐那个家伙也在啊！！！他肯定又要造谣我不怀好意了，还是让他上线和我pkpkpkpkpk吧，杀乐夺零，我势在必得！』

        林零被黄少天的话逗得笑出了声，她坐在宿舍客厅的沙发上，举着手机笑得开心，膝上还放着一捧开得灿烂的向日葵。

        张佳乐下楼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灿烂的花衬得少女的笑容更加明媚，这样养眼又美好的画面，却看得他心中莫名一顿，不自觉加重了下楼的脚步。

        林零的注意力果然落到他身上，她坐直了身体，将膝上的捧花推到一旁。“队长也要回家了吗？”她问。

        百花队员大多是k市人，结束今天的训练后就要陆续回家跨年，张佳乐也是其中一员。

        “是啊，回家呆几天。”张佳乐说，“你呢？不和朋友出去玩吗？”

        林零摇摇头：“我呆在宿舍就好。”

        张佳乐犹豫了一会，开口道：“那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林零预料到他将要说出的话，攥紧了手，心中浮现出隐隐的期待。

        可话说到一半，张佳乐却突然卡了壳。他迟疑地“呃”了一声，像是觉得自己将要说的话不合时宜，又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打我电话。”他说，“这几天宿舍没什么人，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哦。”林零有些失落地垂下眸，“我会注意的。”

        她的余光依旧注视着张佳乐，看着他的脚步逐渐向门口移动。

        林零想起去年跨年时自己许下的愿望了——她记得在烟花绽开的那一刻，她和唐昊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唐昊说：有我们陪你跨年，很幸福吧？

        林零不服气地呛声：这有什么幸福的？你们又不是张佳乐。

        唐昊嗤笑：那你就许个愿，让张佳乐来陪你跨年啊！

        许就许啊，她说，求之不得呢！

        是了，这就是林零的新年愿望，一个毫不正经又毫无志向的愿望。她在欢呼声、钟鸣声和烟花绽放的嘈杂声中闭上了眼，玩笑般地幻想——

        明年一月一日的零点，她想和张佳乐一起度过。

        张佳乐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看见林零焉焉地缩在沙发上，手指拨弄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朵没了花茎的向日葵。

        她撇着嘴，将向日葵的花瓣一根一根扯下，一边扯，还一边念叨着什么。

        张佳乐在原地观察了她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别摧残花了，它都快被你拔秃了。”

        林零猛然抬起头，手一抖，手心的花瓣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队长……你怎么还没走？”

        张佳乐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走近帮她清理落在地板上的花瓣。

        “我来就好！”林零蹲下，制止了他试图帮忙的手。

        屋内的气温微凉，她的手却温温软软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好似生出了丝丝电流。张佳乐愣了愣，来不及仔细感受这奇妙的感触，就见林零慌慌张张缩回了手。

        她迅速收拾好地面，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课堂上犯了错被罚站的小孩。

        张佳乐憋不住笑了：“你摧残的又不是我送的花，这么害怕干什么？”

        “不是害怕……”林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这样的状态让张佳乐想起几个月前和轮回吃饭的那天，她那时也是浑身紧绷的模样，声音发颤地喊——“是因为队长，我才来百花的！”

        那天饭局结束，轮回的副队还打趣说：你们百花的小姑娘紧张成那样，我还以为她要公开告白呢！

        公开告白？张佳乐想，她要是真这么做，他估计会比她更无措吧！

        “队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抑制住声音的颤抖。

        “你今天有约吗？”她鼓起勇气问，“如果没有，能不能，能不能……陪我一起跨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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