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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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巍!张巍!醒醒!醒醒!该你值夜了!”
一个困乏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晃荡。张巍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忽然微微一痛,好像忽然回想起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那叫醒他的人已经往身边一趟,瞬间就发出轻轻的鼾声。他已经睡着了!
而这个时候,张巍才打量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房间,房间的一边是类似于大炕一样的大通铺, 另一边则是几张座椅。一盏气死风灯就挂在门口处,放出淡淡的黄光。
张巍恍惚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到他值夜了!
他拿起枕头边的道袍穿了上去,然后下床拿起气死风灯,转身走出房间。
所谓的值夜,其实就是在道观中巡逻,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小鬼、小妖什么的进入道观。
道观门口有门神,大殿内有三清祖师像,那些大鬼大妖是不敢进来的。反倒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小鬼小妖会进来打秋风。
如果晚上不好好值夜,被小鬼摸进房间,那些修行有成的大修倒是不怕,但是那些还没入门的小道士,估计就会被吸干阳气死了。
就算是小鬼小妖,也不是没入门的小道士能抵御的。
张巍拿着气死风灯,怀中有一张‘怯鬼符’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小鬼的。但是按照师兄们的说法,这怯鬼符不能抱以期望。因为这个符箓只是散发小鬼讨厌的味道。想要靠着这符箓打小鬼,那是会死得很惨的。
这就像是用翔恶心人,别人看见你揣着翔会捏着鼻子走远一些。但是你想用翔去打别人,打死别人,那就会遭到别人的暴打。
有的时候别人绕着你走,并不是因为你危险,而是因为你恶心!
张巍走在道观中,忽然想起刚刚自己脑中的记忆。那些记忆是如此清晰,仿佛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一样。
梦中的自己也叫张巍, 出生大户人家,后来拜入清微派, 接着考上大官,然后成为一方县令,接下来又是斗恶龙,惩奸贼,扶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还娶了六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其中更是有狐妖!
想到这里,张巍不由得乐了起来,这梦啊,总是做自己没有的东西。谁不想出生大户,考上功名,当上大官,迎娶娇妻美妾,走上人生巅峰呢!
但是现实是,他张巍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有些机缘,被送来金华府杏黄观当道童,如今已经有五载时光。
这五年中,他资质平平, 不好也不坏。观中传授的《黄杏养生功》也只不过练到了第二层, 属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和梦中的自己比起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物。
他自嘲的笑了笑,忽然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墙角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捏紧了手中的怯鬼符。然后低声问道:“是谁?!”除了怯鬼符,他还有一个小铜锣挂在腰间,万一是不怕死的小妖冲进来,他就能敲响铜锣。
大家不要误会这铜锣是什么法宝,其实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铜锣。也不是因为铜锣的声音能吓跑小妖,而是敲响铜鼓之后,会有值夜的师兄仗剑而来。
如果来的快,估计能在小妖口中抢个全尸……
话虽如此,但是这铜锣也不是乱敲的,万一闹出一个乌龙,惹怒了值夜师兄,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就在张巍精神紧绷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墙角走了出来,借助气死风灯的光芒,张巍仔细看了看,这似乎是一个师兄?
这人看见张巍的样子,当即就说:“行了,这里没事,你快些走吧。”
张巍仔细一看,这人穿着杏黄观高级弟子才能穿的杏黄道袍,头上戴着五方冠,他当即就低下头说:“是,师兄!”
虽然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这师兄在这里干嘛。但是这也不是张巍能关心的事情。杏黄观等级森严,上级师兄对下级师弟的打骂是常有之事,就算真的打杀了,观中也会偏袒上级师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等级森严,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巍悻悻离开,心中又不免想到那个梦。如果自己有梦中的实力,那该多好啊!
边想边走,不多时,他忽然感到一阵阴风吹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心中一惊,然后看了看周围。
妈的!原来是到了三清殿!
三清殿是杏黄观最重要的建筑,但是每当夜幕降临,这三清殿就会关闭,寻常弟子是不能靠近的。就算是巡夜弟子,也只用在旁边走过就行。
黑乎乎的三清殿在夜晚中总是特别渗人。别的大殿总有长明灯点燃,而唯独最重要的三清殿没有长明灯,还禁止进入!
张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速通过三清殿。离开它远了,这身上阴寒的气息才消失不见。
杏黄观很大,有三殿五宫十八阁,除了这些重要地方,还有众多的房舍、菜园、水井等地方。杏黄观周围,就是杏黄观的功业田,有一千八百多户佃户打理耕种。除了这些,在金华城中,还有众多店铺产业经营。
张巍的巡逻路线是固定的,走完三圈,刚好就到天亮,然后他值夜的工作就完成。
这一路上,张巍要经过三清殿、后方殿、传道宫、道籍宫和功德宫。还会经过五位高修大能的阁楼。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后方殿遇到另一位巡夜的弟子。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后方殿的时候,就看见一位师兄在等着他了。
“张巍,你怎么才来?”这师兄和他打招呼。
“路上遇到一个师兄,耽误了一些时间。”张巍陪着笑说。按照巡夜的规定,如果两人不能在规定时间碰头,那也是要上报的。
那师兄点点头,也不关心张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人到了就好。两人各自作揖离开。张巍走左边,那师兄走右边。
这里是后方殿,殿内灯火通明。是有专门的小道童来添油加蜡的。后方殿也是杏黄观的三大殿之一。这里供奉着上百神仙。
离开这里,绕着墙根走。不多时又路过传道宫。顾名思义,这里就是传授道法的地方。这个地方不能停,传道宫内有守卫弟子,如果在这里徘徊久了,怕是要被抓进去问话的。
张巍迅速通过这里,然后到了道籍宫。道籍宫就是管理观内一切道人的地方,白天这里还挺热闹,到了晚上这里就很安静。
昏黄的灯笼下,张巍打算休息一下。他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锤了锤自己的脚说:“功夫练的不到家,这体力就是不行!”
《杏黄养生功》是一门养气的功法,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主要是养气。想要修行,就必须先养气。将体内的气培养壮大之后,才能修行真正的修行功法。
这人啊,都是有气的。活人有阳气,阳气壮大能修武法。读书人有文气,文气壮大能修儒法。道人有道气,道气壮大能修道法。气是万物之源,气是修行之本。
如果自己也能像梦中那样就好了!他又开始发散思维了!有了那般本事,自己爹娘才不会白白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一些伤感。三年前,他爹娘在田里干活,然后一个杏黄观的道人马匹忽然发疯,冲进田里撞死了父母。
后来那疯马也被道人击毙,但是张巍的父母终究是死了。为了补偿张巍,这道人将张巍安排进杏黄观,成了道观中的一名道童。
这个安排,当初让很多人都羡慕。进了道观,那就是衣食无忧,还有安全保障。以后就算从道观出来,道观也会安排好你。不是去店铺当个掌柜,就是管理一些田地。都是上等人的活计。
想着想着,张巍终究是攥紧了拳头。这一切,终究是幻想!他入观三年,终究是表现平平!
心中无奈,张巍也为之奈何。休息了一下,张巍继续前进。
又走过几个阁楼,张巍到了功德宫。这功德宫就是杏黄观给弟子发放任务的地方,不过张巍这种道童是没资格进去的。能进入其中的,至少是下等道徒。
成了道徒,那就是入道的修士!道童,其实还算是普通人范畴。
功德宫是日夜开放的,总有道人进进出出。这里其实是最不需要巡视的。但是这里是必经之路。
瞄了一眼功德宫,张巍低头继续前进,没多久,就走入到一片小林子中。
杏黄观很大,里面有小树林也不奇怪。黑夜中的小树林阴森的可怕,张巍打算快速通过。
只是这树林之中根茎杂乱,张巍又心急通过,忽然,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就跌倒下去!
“淦!”张巍心中暗骂一声,跌了一个狗啃泥。倒霉的是,他手中的气死风灯也因为这一跌,而熄灭了!
气死风灯防风,但是不防跌啊!灯里的火苗消失,就要提起灯罩,重新用火石点燃才行。
张巍心中暗骂一声,摸索着将灯捡起来,就要摸出火石打火。
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阵‘呜呜,呜呜’的声音。他的心一紧,赶紧抱着灯蹲了下来,开始四处观望。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林中,然后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叮叮当当的剑刃敲击之声,也有一阵阵的火星亮起,张巍捂住嘴巴,赶紧缩在树荫之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分明是两个上级师兄在争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师兄忽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张巍忽然听见前方落叶上‘噗’的一声响。
接着,那发出闷哼的师兄赶紧逃走,另一个师兄也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来去如风,瞬间就消失在小树林中。而此时的张巍也终于敢动了。
他向前一看,借着一点点的月光,他看见前方掉落的是一条手臂!
这条手臂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声。然后,他就看见手臂上的一个小袋子。
这个小袋子他知道,这是上级弟子随身的百宝袋,能装一些东西。鬼使神差的,他将手伸过去,一把就将这小袋子扯了过来。
然后他迅速起身,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连灯都不敢点亮,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就快速的跑了。
不久之后,一个手持长剑的弟子落了下来,他一把捡起那只断臂,然后又仔细看了看。
“妈的!百宝袋呢?哪个王八蛋捡走了?”他口中一阵暗骂。
“不行,等下他们的人就来了,这里不能久留。这百宝袋,以后再找机会吧!”他无奈的说到,然后捡起这断臂就走了。
杏黄观的规矩,没有尸体,一切都当成失踪处理。而失踪观内是不管的!
捡了袋子的张巍,此时心中一阵后悔!
“真的是手贱!我捡这个干嘛?老老实实走不就行了?万一那师兄追查过来,我岂不是要完?”
他的心中此时后悔异常。他能在杏黄观呆了三年平安无事,就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不管闲事。
而保持三年的良好习惯,居然在今天晚上就破戒了!
心情糟糕的他现在就想直接将这百宝袋丢掉。但是丢掉这袋子就没事了吗?每个巡逻弟子的路线都是规定的,每个巡逻弟子都是有迹可循的。
只要那上级师兄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很快锁定他!到时候,就算没有这个百宝袋,那也是百口莫辩说不清楚。万一被师兄找个理由打瘸了,甚至是打死了!那也是自己倒霉!
当初就不应该捡这个袋子,不捡不该捡的东西,让失主自己来拿,那就屁事没有!
张巍后悔的想要撞墙!
过了好一下,他才冷静下来。然后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这百宝袋。后悔是没有屁用的,倒还不如打开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打开百宝袋,里面倒出几样东西。
一团黄色的光芒,几十两白银,一块牌子。
白银自然好辨认,但是这黄光是什么?张巍伸手一模,忽然,他的脑中忽然微微一震,一个炼丹炉模样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脑海!
张巍一愣,接下来就是狂喜。
“这不是我梦中的最大依仗吗?它怎么跟着梦出来了?”他想了想,然后脸色一怔。
“难道那场梦是真的?”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脑中的炼丹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不可能是真的。”他连忙摇头。
脑中的炼丹炉如果有,那就应该早就发现了,何必等到这个梦结束才出现!这定然是某种机缘!
这个世界,机缘这种事情太多了。有的人能觉醒宿慧,有的人死了,忽然复活之后,就有了别人的记忆。
如此看来,张巍一梦醒来,有一个炼丹炉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发生。
丹炉微微发光,将张巍手中的那一团黄光吸走,然后给出一个信息。
【阳气:人的阳气。】
【阳气丹:主材阳气,辅材无。】
这两条信息,在梦中已经经历过无数遍的张巍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中一喜,忽然想到:“在梦中,我就是靠着这个依仗快速成长的。现在这个依仗也跟着一同出现,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他心中暗喜,完全没有因为这瞬间的收获而冲晕头脑。多年来的小心谨慎,已经将他练就成有事都往心里装的性格。
他想了一下,将东西都收拾起来。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将百宝袋和那块牌子埋了起来。那团阳气已经被炼丹炉收藏。
做完这些,他又继续巡逻。
一夜无事,很快,天蒙蒙亮。张巍终于能回到房间休息。
他的这间房只有他和一个叫马俊的同级师兄,两人都是道童。等他回房之后,这师兄还在呼呼大睡。
张巍没有去补觉,而是照例喊醒他。
“马师兄,马师兄!起来了,到时间去练功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马俊终于起来,然后睡眼朦胧的穿衣,跟着张巍一同出去。
每天早上,都是道童们的集中练功时刻,要是人不到,有没有正当理由事先请假,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到了练功场,管教的师兄面无表情,其他师兄弟也沉默不语。让人根本欢快不起来。
看见人齐了,管教师兄喊了一声:“练功开始!”
众位道童不敢造次,连忙开始练功。
他们练的,自然是《黄杏养生功》。这功是动静结合的功,动功部分就像是广播体操。这广播体操这个词,也是忽然出现在张巍脑中的。
他也没有管这些,而是开始练起来。
数百道童无声无息的打着《黄杏养生功》,每个人都不敢懈怠。懈怠的人,不是发配去种地,就是发配去做杂活。
十八岁,十八岁之前没有晋升下等道徒,都会被赶出杏黄观。张巍已经十七岁了,还有一年的时间而已。
赶出道观,如果你的养生功修行的不错,那还能做一些好差事。比如去城里打理商铺,去功业田管理佃户。
稍微次一些的,就会被安排去走镖、赶海。
最次的,就是去当佃农,去当活计!
饶是当佃农,当活计。这也是寻常百姓求不来的好差事……在杏黄观当佃农,那是受到杏黄观的保护的。
打了几遍拳,张巍感到浑身暖洋洋的,这就是阳气在体内活跃的表现。老年人经常感到体背疼痛,腰酸脚软,四肢发寒。这其实就是人年级大了,阳气逐渐散失导致的。
而幼童因为年级不够大,阳气还是增长期,也是阳气不足的一份子,也经常生病受寒。
只有成年人,阳气处于生命中的巅峰期。所以,不管是武法、儒法还是道法,年纪小都不能学,一般都是要十七八岁成年之后才能学。
而养生功,就是培养阳气,减慢阳气散失速度的功法,这种功法所有人都能练。但是没有人指导,练歪了,练偏了,那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所以,观中的道童修行,都有管教师兄现场指点。
不过张巍他已经练了三年多,已经是这里的‘老人’,动作标准已经不用纠正了。只是他的天赋平平,练功这么些年,也只有二层的境界。
《黄杏养生功》共有五层,练到最高境界,就比常人多五成的阳气,而这个程度的阳气,也够他们转化阳气,练就法力!
这也是张巍将梦中的一切归于梦的原因。梦中的修行就像是好玩一样,境界不明,实力不分。功法理论也不对。
这就像是做梦发财一样,梦中从来不会给发财的具体办法,只会给出发财的结果!所以梦就是梦,没有复刻的可能性!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早上的早课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开,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有的道童要开始一天的忙碌,要不去各个宫殿帮衬,就是去各个阁楼听候差遣。杏黄观不养闲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张巍的职责是巡夜,白天他是没事做的,可以回去睡觉。
但是他这个年级怎么可能睡得着!现在不好好修行,以后被赶出杏黄观,那真的是只能睡觉了!
现在这个年级,正是奋发向上的年级,正是奋力拼搏的年级。跟他同房的马俊师兄,晚上要巡夜,白天还找了一份去阁楼听命的活。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巴上某个道士,能留在杏黄观嘛!
这样白天当跑腿小弟,晚上要巡逻,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饶是这样,他也没有百分百留下的把握。
最稳当的,还是晋升下等道徒。这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但是能走正道,谁又愿意走歪门邪道呢!
张巍回到房间,房间内只有孤零零的他一个人。张巍以前也想过去巴结某位正式道士。但是他天生口笨,不会溜须拍马,不会见风使舵,不会活跃气氛。这条道路自然是走不通的。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他也想过其他路。
那就是走技术路线。撞死他父母亲的那个道人,是丹火道士的弟子,是一位中等道童。如果求他,可能能进入丹火阁当一个炼丹童子,这样也有机会留在杏黄观。
只是他和那个道人说了这件事,那个道人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复……
有的时候,求人办事就是这样,尽管他撞死了你的父母亲……
杏黄观内,最低级的是道童。这些相当于学前班,只能修行《黄杏养生功》。万一能突破五层,炼出一丝法力。那就能晋升下等道徒。
道徒道徒,就是学徒!这个时候,就能拜师正式道士,开始学习道法。然后晋升中等道徒,高等道徒。
高等道徒之上,就是正式道士。
道士道士,就是‘士’,已经脱离了普通阶层,成为高贵的贵族!同级别的,还有武士、学士。
成了士,那才是跳出阶级,迎来新生!
思维又发散了!张巍赶紧收回思维,然后将目光看向手中的三颗阳气丹。
那一团阳气练成了三颗阳气丹。听这个名字张巍就知道,这是补充阳气的丹药。他想也没有多想,直接将一颗丹药丢进嘴巴。
下一刻,他就感到腹中升起大量的热量。他赶紧摆开仗势,开始打广播体操。
一遍遍的广播体操下来,张巍觉得自己的精神越来越亢奋,体内的热流越来越多。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练功。
终于,他体内的热流忽然涨大一圈,朝着他的四肢百骸涌了过去,一下就将他的天灵盖到脚板底都通了个舒爽。
“好爽!”
张巍渐渐的停下打拳,他的《黄杏养生功》突破了!从第二层突破到了第三层!这是正常情况下,他需要一年时间才能突破的!
而吃了一颗阳气丹,居然将他的修行时间直接缩短一年!
第三层的《黄杏养生功》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阳气。而阳气旺,这身体壮,百病不生。第二层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到了第三层,张巍就感到身体无时无刻不暖洋洋的,浑身也有劲了!
“有用!真的有用!”张巍浑身兴奋起来,看着手中剩下的两颗阳气丹。有了这两颗丹药,他修成《黄杏养生功》五层,晋升下等道徒就不是梦!
坐了一阵,他本想睡一觉养一下精神。但是突破的兴奋一直让他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他就翻身起来,打算去丹火阁看看。
杏黄观有十八个阁楼,每一个阁楼都是一位道士的居所。但是有些阁楼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活动了。这些阁楼的道士,多是已经失踪的。
在杏黄观,失踪观中是不管的。失踪的道士阁楼也不会收回,只会空置在那里,除非真正确定那道士死了,才会将阁楼重新分配。
张巍这次去的地方,是丹火阁。这丹火阁的主人丹火道人会炼丹,凭借着这一手技能,在杏黄观非常吃香。
而撞死张巍父母的那人,就是他的弟子杨通,是一个中等道徒。
这个杨通其实对张巍还算可以,不仅仅安排他进了杏黄观,在进来之后也多有照拂。也曾经说过要帮张巍运作到丹火阁当炼丹童子。
只是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就让张巍有些等不及了。所以今天,他打算来探探情况。
丹火阁占了一个很大的院子,还没有靠近这里,张巍就闻到一股淡淡的丹药香味。这就是丹气药香,以前张巍只是觉得好闻,但是现在一闻,他就有一个想法冒出来。
“丹气杂而不纯,香气浓而不清。这人炼丹水平稀松……”
这个想法是他下意识的想法,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这种想法。以前他可是做不出这种评价的。
他想了一下,想到自己脑中的炼丹炉,忽然就笑了笑,定然是这宝贝带给她的改变!
阁楼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道徒。张巍这种道童可不敢走的太靠前,不然惹到某个心情不好的道徒,被打一顿就亏了。
张巍在外面东张西望良久,终于给他找到一个机会,看见了一个在丹火阁中帮衬的道童。
他连忙叫住那个道童。
“王师兄,请问杨师兄在不在?”
这个姓王的道童也认识张巍,因为张巍找过几次杨通。这王姓道童虽然很忙,但是也不敢得罪张巍,因为张巍和杨通的关系不一般。
他只能停下来,对张巍说:“张师兄来的不巧,杨师兄出去好些天了,也没有见回来。”
“出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张巍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感谢一番这道童,然后才离开。
“他出去了,怪不得没有消息。”张巍心中对自己说。但是这么多天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地。
还是那句话,观中对失踪的弟子是不管的。这杨通到底是真的出去了,还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那都很难说。
他也没有其他的途径打听杨通的事情,他只能怏怏不乐的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去膳食宫领取一份食物吃了。道观有过午不食的习惯,免费的饭食只有午餐一顿。但是不管是修行之人,还是他们这种道童,一天一顿肯定是顶不住的。回头还是要在这里用银钱购买食物。
吃不饱,根本没有力气修行。连打广播体操都要体力的。
吃完免费的午餐,张巍就回去。刚刚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就看见一个师兄在门口等着他。
这师兄上下打量一下他,问道:“你可是张巍?”
张巍心中一动,然后点头说:“正是,请问师兄……”
这师兄直接说:“你的巡夜同伴马俊今天死了,晚上的巡夜你要连他的份一起做完!”
“啊!死了?这是为何?”张巍大惊失色。
“为何?被侯勇师兄打死的。”这师兄有点不耐的说。
“被他打死的?为何?”张巍连忙问道。
“你问我,我又如何得知,据说是侯勇师兄找到他问话,他一问三不知,就被侯勇师兄打了一掌,当场就不行了!”
他顿了顿,也不管脸色大变的张巍,继续说:“他死了,这巡夜的事情一时半会没人顶替,你就先帮他值守。他的功绩银钱会算在你头上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
而张巍则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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