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城探亲

　　瓷泥娃娃。

　　赵怀安曾在乡下的庙会上见过这种东西，据说是由一种特殊的红土烧制而成，再利用各种植物颜色抹出小孩子的模样，整体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老板，要个瓷泥娃娃不？”小摊的老板见有客人上门，急忙凑上前来，客气的问道。

　　赵怀安掂了掂手中的瓷泥娃娃，心中突然一酸，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许久未见的乡下小表妹。

　　她叫陈小鹿，是二哥的女儿，住在乡下奶奶家。

　　二哥是个酒蒙子，脾气很坏的那种，从陈小鹿懂事以来，她爹就在喝酒。

　　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小时候的赵怀安只有在暑假末尾，才能去乡下奶奶家待几天。

　　几次下乡，赵怀安都目睹到了二哥酒后的撒泼模样。

　　和二嫂大打出手，然后扯着陈小鹿的头发满村乱逛，逢人便说自己的女儿是个赔钱的J货。

　　终于，在陈小鹿六岁那年，二嫂跑了，扔下了懵懂无知的陈小鹿，和他日日酗酒的父亲。

　　赵怀安和陈小鹿的关系还算不错，每次回乡下避暑，他都会保护陈小鹿及时逃走，免遭二哥的蹂躏摧残。

　　陈小鹿躲起来了，挨揍的自然就是赵怀安了。

　　酒蒙子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只见二哥雨点般的耳光和拳头呼啸而下，打的赵怀安眼冒金星，鼻青脸肿。

　　然而就算是如此，赵怀安依然咬紧牙关，死死守住猪圈的小门，不让二哥向前一步。

　　为了此事，赵怀安的父亲和二哥彻底闹翻了脸，若不是母亲和奶奶拉住父亲，那一夜父亲能把二哥打的滃死在水塘里。

　　离开乡下的那晚，陈小鹿哭着将赵怀安送到了村口，然后掏出一个白头红身的瓷泥娃娃送给了他。

　　那个瓷泥娃娃，和自己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至于陈小鹿之后的生活变成了什么样，赵怀安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和二嫂一样逃离了那个魔窟，也许还在忍受着父亲的虐待。

　　赵怀安苦笑一声，抬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然后将手里的瓷泥娃娃递给了小摊老板，点点头道：“包起来吧。”

　　老板连声答应，点头哈腰的接过了赵怀安手中的瓷泥娃娃，转身抓起一把找零的石币递给了赵怀安，然后从身下抽出一张破旧的油纸，将瓷泥娃娃放在其上，专心的包了起来。

　　掂了掂手中的石币，赵怀安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孩的模样。

　　她便是赵怀安在这个世界的亲妹妹，赵萌。

　　通过脑海中破碎的记忆，赵怀安发现赵萌和陈小鹿长得十分相似。

　　不知道是记忆混乱了，还是真就如此，赵怀安准备亲自去二婶家看看妹妹，一来报个平安，二来作为哥哥，他觉得自己理应留点铜钱，让妹妹过得舒服一点。

　　拿好老板递来的瓷泥娃娃，赵怀安又顺路买了些上好的柑橘和干货，然后顺着老城，向南边城门走去。

　　二婶家住在老城外南边的小村内，从城里出发，大概得走十里左右。

　　为了留下仅有的两枚铜钱给赵萌当生活费，赵怀安硬是咬着牙走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晌午时分，才远远的看见了小村四周的炊烟。

　　也许是经历了洗髓的升华，三个小时奔波下来，赵怀安只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却无一丝疲惫的感觉。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体的改变，赵怀安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进了村里。

　　二婶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部，靠近青山脚下的柳林之中。

　　靠着脑海中零星的记忆，赵怀安拎着东西在村里左拐右逛，终于在一片柳林的尽头，找到了二婶家的房子。

　　不大的院落之中，一位穿着朴素布裙的少女正在埋头洗衣。

　　少女身边，一位中年妇女手持木槌，将少女洗过的衣服重新入水捶打，然后拎起挂在一边的麻绳之上。

　　眼前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赵怀安的妹妹，赵萌。

　　看其长相，赵怀安不由大吃一惊，赵萌的长相和曾经年少时的陈小鹿一模一样，就连眼神动作，也分毫不差。

　　擦汗的空档，赵萌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赵怀安，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缓缓的站起身来，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哥。”赵萌张了张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二婶此刻也看见了门外的赵怀安，同样面露惊讶之色，起身放下手中的木槌，打开门将赵怀安迎了进来。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你二叔赶驴去接你。”二婶抬起手帮赵怀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伸手接过了赵怀安递来的大包小包。

　　“不必麻烦二叔了，我也是赶车回来的，夜里便要回去。”

　　二婶苦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嗔怪道：“你在宫里挣钱不易，以后可不要买这些东西了。”

　　“你和二叔帮我照顾妹妹，我理应孝敬二老。”

　　听赵怀安现在说话自信满满，中气十足，二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欣慰的点了点头，拎着东西走进了屋里。

　　“你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赵怀安嘿嘿一笑，神秘的从怀中掏出油纸，抬手递给了面前的赵萌。

　　赵萌满脸期待，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轻轻打开了油纸，口中发出“哇”的一声惊呼之后，高兴的抱着瓷泥娃娃跳了起来。

　　“喜欢吗？”赵怀安轻声问道。

　　“嗯。”赵萌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怀里的娃娃，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二婶从屋内颤颤巍巍的走出，手里端着一葫芦瓢清凉的井水，转头看了一眼赵萌手中的瓷泥娃娃，微微笑道：“自从村里取消了庙会之后，我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瓷泥娃娃了。”

　　看着赵萌高兴的样子，赵怀安对陈小鹿的思念之情突然减轻了许多。

　　喝下二婶递来的井水，赵怀安感觉四周的燥热空气瞬间消散，就连方才浮躁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将手中的葫芦瓢递给二婶，赵怀安左右环顾一周，开口问道：“二婶，二叔上山了吗？”

　　二婶接过赵怀安递来的葫芦瓢，叹息一声道：“前几日村里来了一位老道，据说是蓬莱仙境的仙人，只需一百锭银子便可拜其为师。

　　“村里能出得起这么多钱的，只有彭家大地主了，他家少爷这几日正在拜师，在府上大摆宴席款待仙人，你二叔也被叫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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