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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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意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后来小姨父勉强上榜,只不过名次排在了最后。”
“母亲不忍小姨母远嫁,便让父亲想法子让小姨父留在了广陵,只是小姨父一直都没能做出拿得出手的政绩,所以便至今都仍只是个县令。”
广陵离京城只有一日的路程,但美中不足的是广陵较为贫苦。
当初江明睿之所以选了广陵,一是因为此地离京城较近,二来则是想让周姨母的夫君高轩在三年任期内做出一定的政绩。
这样一来,他也好想法子把他调来京城。
只是高轩似乎并不怎么适合做官,去广陵赴任后,虽没能让广陵的情况变得更糟,却也没能改善。
江明睿就算有心想扶他一把,也无能为力。
所以高家便算得上是已经在广陵扎根了。
江晚意轻叹一声,“这些年来,高家虽然每年都派人前来送年礼,但送的都是些常见的干货,加起来恐怕也就值个几两银子。”
“母亲念着高家并非显贵,想补贴小姨母,所以每次回礼,都十分丰厚。”
“以往大房和二房还未分家时,这份回礼都是母亲拿自己的私房钱去置办的。”
“高家那边呢?”江似卿问道,“每年都依旧是那些东西?”
江晚意点头,“几乎每年送来的都是广陵当地的干货。”
而且品质还不怎么好。
那些东西,最后都赏给了下人。
高家存的什么心思,他们不是不知。
只是念在是亲戚一场的份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难免会觉得心寒。
毕竟周姨母出嫁时,周家压箱底的钱和铺子都有给。
高家也有自己的田地房产铺子。
哪怕日子真的难过,若真有心,就不会每年都是送相同的东西。
江晚意又道:“不过此事小姨母未必知晓,高家如今仍是高老夫人当家做主。”
江似卿:“看出来了,小姨母瞧着就是个性子软和的,高老夫人既然还在世,就不可能放权,让她来当家做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晚意忍不住感叹。
幸亏昭妃娘娘为人和善,皇上有给南王殿下在宫外赐了府邸,府里除了南王殿下,就她一个主子,日子倒也舒坦。
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
二人抬眼看去,就见宾客们簇拥着一行人走来,乌泱泱的一大片。
江晚意道:“佟家的人来迎亲了。”
她们方才边走边聊,已经走到了院子外面。
“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就行了吧。”江似卿看到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脑袋头都大了。
虽然隔了老远,但嘈杂的声音依然很清晰。
“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咱们就在这里看一眼也行。”江晚意笑着说道。
无非就是走那些固有的流程,她打小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江晚意突然打趣道:“不过等你与宸王殿下成亲时,就算不喜欢热闹,也只能忍着了。”
听到这话,江似卿突然有点后悔答应戚云归要走什么定亲的流程……
目送佟家人接着新娘子离去,喧闹声顿时小了不少。
周家的家仆在府外点燃了爆竹,穿着统一服饰的周家家仆抬起嫁妆缓缓跟在了后面。
周老夫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红了眼。
站在周老夫人身侧的周氏劝慰道:“今儿是阿嘉大喜的日子,母亲就莫要哭了。”
周老夫人拿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嗯,你先陪着我去送送宾客吧。”
午膳已经用过,送新娘子出门后,前来观礼的宾客们便会陆续离开。
主家直系的亲属则会留下来用过家宴再行离去。
“母亲,来者是客,还是让我去吧。”周嘉的母亲程氏主动站了出来。
周老夫人道:“阿婉身子不适,你在此陪着她吧。”
“母亲,阿婉她们姐妹二人多年未见,还是让她们在此慢慢叙旧,我陪您去吧。”程氏笑着说道。
但她却心有不满,觉得老夫人是嫌自己上不了台面。
周氏看出了程氏的小心思,“母亲,您和嫂子去送客,让我留下来陪阿婉说说话吧。”
好歹也是阿嘉大喜的日子,程氏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阿嘉着想的。
“那你们先在后院稍作休息,晚些备好家宴之后,我再让人来通知你们。”周老夫人无奈,只好同意。
“好。”周氏点头应下。
周老夫人带着程氏走后,周氏便转身看向江似卿和江晚意二人。
她对着她们招了招手,扬声道:“你们跑那么远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
二人走近些后,江似卿便笑着解释:“佟家人来接亲时,这边实在过于吵闹,我和阿意便躲开了。”
江似卿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的看周姨母一眼。
几人站在风口处,周姨母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周氏见状,说道:“你小姨母她身子不适,咱们还是进屋说话吧,外头风大。”
周姨母本不想扫兴,但她实在难受得厉害,便并未反驳。
江晚意听言,问道:“小姨母怎么了?可有命人去请大夫?”
江晚意察觉到周姨母对于自己的状况似乎有些回避,所以故意没有暴露江似卿懂医术的事情。
周姨母慌忙摇头,拒绝道:“兴许是多年不曾入京,所以有些水土不服,我歇会儿便好了,这大喜的日子,还是莫要去请大夫了。”
若是请了大夫来,只怕就瞒不住了。
她不想让娘家的亲人知晓自己如今的窘态。
迟钝如周氏,这会儿也渐渐回过味来。
她朝江似卿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莫要在这里站着了,还是赶紧进屋吧。”
见她们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周姨母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她其实不太擅长拒绝人。
就连撒谎,也是迫不得已。
进屋后,江晚意却状似无意地说道:“小姨母,先前屋内人多眼杂,还没来得及和你介绍阿卿呢。”
周姨母顿时有些慌张。
她突然想起,姐姐先前让这个叫阿卿的孩子唤她小姨母,但是她却并未问及这个孩子的身份。
如今阿意突然提起,似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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