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遥望她

在林中待了半个多小时，看完小蓝又去看了小绿，小绿警惕很多，没让他们靠近。

        老林还有其他事情，没有继续留下来。临走前，他拉住叶瓷悄悄问了下那位坐在草坪上喝咖啡看书的小姐的身份，听说是老郭的女朋友，他瞠目结舌：“是女朋友啊。”

        叶瓷笑着说：“人不错啊，会照顾人。”

        老林半晌后说：“可是也太年轻了算了，”他启动了小电驴，“我先走了，你有事再打我电话。”

        “好。谢谢林叔。”

        老郭可能真的天生是个演员，第一次试拍，情绪就表达的八九不离十了，尤其是微表情的运用很到位。

        因为过于顺利，今天原本只是试拍，最后变成了真拍。

        被日头晒的昏昏欲睡的梅小姐听说要正式开拍，兴冲冲就要给老郭换装、上妆，美其名曰：上镜头一定要带妆才好看。

        “上妆就算了，这是纪录片属性，真实感更重要。”叶瓷给制止了。

        老郭无所谓的表情：“听导演的，上不上妆我都可以。”

        梅小姐拍手称赞：“我们老郭果然干哪行都是绝对职业的。”

        这块区域并不对游客开放，无人打扰，两人就在这儿慢慢磨戏。

        梅小姐旁观许久后，终于看出点门道，在他们休息的时候，问叶瓷：“叶小姐，你看着不像业余的啊，学过导演吧？”

        叶瓷喝完水，拧紧矿泉水瓶盖，“我学过摄影。”

        “难怪了，好像摄影转导演比较多见。叶小姐，我冒昧问一下，你没考虑走专业路线吗？”

        “没想好。”

        老郭插入话来：“小梅女士，你在盘算什么？”

        梅小姐白他一眼：“什么叫做我在盘算？我是在为你的演员职业谋划！”

        老郭笑了：“哟嗬！你一个书店老板，懂这么多！”

        梅小姐扬扬手里的书：“书中自有天下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合计着，你不是喜欢体验人生嘛，演员不比你那司机啊、小老板啊什么的好多了？要不你俩合作，进军影视圈？”

        老郭摸摸她的头：“你可真能想。要是玩认真的，我拿什么优势去跟别人拼？”

        梅小姐说：“你有钱啊。”

        老郭说：“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资本，我那点钱，两下就霍霍完了。”

        梅小姐被他这么一顿打击，不干了，气呼呼坐回去，“反正我是为了你着想！”

        叶瓷若有所思。

        老郭转头看到她的表情，说：“你不会被她两句就说动心了吧？”

        叶瓷回过神来，笑了笑，“不至于。”

        老郭还有钱，而她，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有个大阻碍。只是，她总归是要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的，现在这份企业翻译的职业，她不讨厌，但也不爱。

        而且说到底，她总要杀回去，总要讨回公道！

        第一天就拍到傍晚才收工，老郭意犹未竟，眼见态势良好，双方于是约定元旦三天继续拍摄，争取把公园里的外景都拍完。

        叶瓷开车把两人拉回停车场取车，两人下车后，叶瓷拉下车窗说：“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我回去有一堆事要做，等都拍完了，再请你们吃饭。”

        老郭点头：“行啊。”

        梅小姐不死心地问：“叶小姐，你不是赶时间么？真的不考虑给团队补充点人啊？”

        “加新人更耽误时间。”叶瓷挥挥手，“明天见。”

        元旦假期开始了。

        第二天，梅小姐依旧作陪，关昕语头天晚上约叶瓷出游，听说拍摄的事情后死皮赖脸也来了。她也就是图个新鲜，但拍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同样的动作、神情、台词、走位要重复很多遍。她看了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和梅小姐交谈吧，两人又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聊来聊去聊不到一处去。

        比如，她爱追星刷剧，梅小姐爱读书逛街购物；她爱男人女人的颜，梅小姐爱男人的才和财。

        梅小姐耐心好，可以陪她聊下去，可是关昕语不行啊，话不投机，她没劲儿。

        “关小姐，你呆不住，可以先回去啊。”梅小姐真诚建议道。

        “不行，那老郭有你陪着，我们家叶叶也必须有家属在。”

        关昕语嘴上说的好听，之后两天却借故没再出现了。

        梅小姐为此还跟老郭表功：“亲爱的，你看我对你多好，不离不弃的。”

        老郭笑呵呵说：“想买什么尽管买，我给你报销。”

        叶瓷：“”

        到了元旦的最后一天，他们已经拍到了公园的最后一幕。

        这一幕是全片的高潮，手艺人取得小蓝的信任后，开始收网。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将小蓝引诱至人迹罕见的角落，恋恋不舍、却又毫不手软地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羽毛，最后一脸悲戚地将小蓝的尸体埋葬了。

        他还念了悼词。

        这个小蓝当然不是真小蓝，而是叶瓷提前托人制作好的仿真模型。

        拍了很多次，老郭的情绪一直不能到位，叶瓷无奈之下，喊停休息。

        老郭摸摸额头上的细汗，叹了口气。

        “演不出来了？”叶瓷放下扛在肩头的摄像机。

        “这人虚伪无耻的太让人恶心，我得再琢磨琢磨。”

        梅小姐照旧坐在草坪的防潮垫上，这次没看书，在刷手机。

        “哎，你们过来看，四图酒店刚刚起火了，有网友拍了视频，浓烟滚滚的，看着还挺严重。”

        叶瓷倏然转头：“哪家四图酒店？”

        “我看看啊，是友谊路上的那家。”梅小姐说。

        叶瓷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谢离的电话过去，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老郭看着她的异样，关切道：“你有朋友住那儿？”

        “对。”叶瓷继续拨打电话，可是始终打不通。她知道，谢离不是个手机控，也许手机静音，也许手机恰好不在身边而已可万一呢？她不能放心那个万一。

        她握紧手机：“我得过去看看，今天先这样吧。”

        “行，你别太着急。”老郭说。

        三人快速收拾好物品，叶瓷将两人在公园停车场边上放下来，没有停留就开走了。

        梅小姐看着迅速消失的车尾，感慨道：“没想到还能看到处变不惊的叶小姐火急火燎的这一天。老郭，你说是她什么朋友啊？”

        “前两天来的那个小关？她不是就住酒店来着。”

        “女人的第六感，不是。”

        “你还第六感。”老郭哭笑不得，“走吧，希望没事。”

        叶瓷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绿灯时，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终于通了，然而接电话的却不是谢离。

        “叶瓷姐，是我，吴菁菁。你是不是看到消息了？”

        “嗯，谢离呢？”

        “放心吧，他没事，上去收拾东西了。”

        “好，我先开车，等他回来让他回我个电话。”

        “好的。”

        叶瓷开着车出了会儿神，在下一个路口，她变道，掉头。然后又过了两个路口，她再次掉头。

        四图酒店附近的交通一片拥堵，叶瓷就近将车停好，步行走过去。

        一个多小时过去，火灾已经得到了控制，但酒店外的空地上仍旧站着不少人围观。

        这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在鹏城算是位置好、性价比高的一家，又值元旦假期，客房住的比较满。

        火灾一出现，酒店就组织了在店的客人有秩序的撤离，所以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叶瓷从周遭人的议论中得知，除了起火的那间房的客人有轻微烧伤，其他客人并无大碍。

        酒店大堂里更为拥挤，都是从客房里撤离出来的客人，大多穿着拖鞋，有的外套都没穿，还有直接披着浴袍跑出来的。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前台那边乱成一锅粥。

        叶瓷走进来时，终于接到了谢离打回来的电话。

        确认他无恙，她彻底松了口气。

        大概是听见她这边的嘈杂声，谢离问：“你过来了？”

        她正想回答，却似乎听到了关昕语叫她的声音，一回头，隔着大堂的玻璃门，她果然看见关昕语正兴奋地朝她招手。

        在那一瞬间，叶瓷手心微微冒汗，她僵硬地盯着关昕语高兴地朝她走来。

        “叶瓷？”电话那头，谢离还在喊她。

        叶瓷当机立断回复：“没有，我跟朋友在外面，不太方便过去。你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先挂了。”

        刚收了手机，关昕语的人就扑过来了。

        “叶叶！你怎么也来了！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叶瓷用力拉着她往外走，“你在这里干嘛？”

        “我跟小姐妹约了在对面的咖啡馆里聚啊。你今天不是在南郊拍戏？拍完了吗？老郭他们呢？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呀？有认识的人住在这里？”关昕语叽叽喳喳，问题一堆堆往外冒。

        她强自镇定道：“有事，没拍了。请我喝杯咖啡吧。”

        “唔，那你要见我的小姐妹吗？我有点不想让你们见欸，她们都是一群颜控！”

        “”

        谢离站在大堂的二楼，手里抓着手机，看着叶瓷和一个衣着打眼的女孩走出去，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他是在挂断电话后看见叶瓷的，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谎。

        吴菁菁拿了瓶水递给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

        “酒店怎么说？退房还是给你们换房间啊？”

        “换房，老师不方便移动。”

        “哦哦，对。不过真没想到你也住在这个酒店，要不是我妈妈她丢三落四的让我回来帮她取东西，我都不知道你来了鹏城。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也顺便给你压压惊。”

        “不用，谢谢。”

        吴菁菁佯装生气：“就算我只是个初入职场的小白，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谢离说：“真不用。”

        吴菁菁偷偷看他，知道说不动他，于是换了个话题。

        “叶瓷姐也在鹏城啊？”

        “嗯。”

        “上次你怎么没提呀？不然我就可以加上她微信找她玩啦。”

        她说的是国庆时遇见的事情。

        谢离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没说话。

        吴菁菁心里懊恼，她这问的什么问题啊，谢离哪是那种会唠家常的人。她补救道：“我可以加叶瓷姐的微信吗？”

        谢离顿了顿，说：“我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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