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新牢

“我还是好奇，为什么奥特之母你当时会问那个问题。”

        娜湛尔坐在窗台中间，逆着光，显得她身影暗淡。

        奥特之母回忆那天在审讯室，自己问的那句“你对他有感情”，确实是让娜湛尔决定不再解释的最终问话。

        “你们之间相处了很长时间，应该发生过很多事情，我只是主观臆断，无意冒犯。”奥特之母很贴心地说。

        “没有，只是我……”娜湛尔似乎不太能说下去，就止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难道自己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娜湛尔仔细想想除了很早以前有过真正的冲突外，貌似也没受过什么或冷或热的待遇，可这又不是她要求的，安培拉那个人啊，真的蛮奇怪的。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孩子，让你在光之国外漂泊这么多年，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

        “只要你在光之国，我们都会保证你的安全和保密，只是……你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很久，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现在已经很好了，非常……感谢。”

        与此同时警备局高层。

        桌面屏幕上播放着许多视频定格图片，模糊或者清晰的，都可以看清楚那个蓝色的少女，照片中的她永远跟随在那个黑色的皇帝身边，牵着凶残的怪兽宠物，亭亭地站在那，表情淡漠。

        有在雨夜里的，安培拉身前倒着一个求饶的宇宙人，她撑着黑色的伞站在他身边，双手怀抱，紫色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慎人的光，接着她一脚踹到那人脸上，怪兽扑上将那人吞入腹中。

        有在指挥舰里面，安培拉搂着她坐在指挥椅上，巨大的光屏上是行星爆炸，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

        有些事情警备队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他们能肯定屏幕上这些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冰山之下还有太多的黑暗。

        “仙女座那边被赛文接手了，应该不会再出现漏洞。”佐菲没有说这件事情。

        “娜湛尔的事情我们警备队有很大的责任，但是佐菲队长，我们不应该从宽。”下属说。

        “我们不能再让贝利亚的事情重演，而且驱逐出境可能就正中安培拉的诡计。”佐菲说。

        这些资料信息是在这几年如雨后春笋冒出，但并没有泄露什么重要信息，似乎就是想证明二人过于亲密的诡异关系。

        光之国是乌托邦国度，只要没有犯下滔天的罪孽并不至于驱逐……何况前有贝利亚被驱逐后被黑暗侵蚀而攻打光之国的先例，而且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推向宇宙这并不符合奥特曼的价值观。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下属问。

        佐菲摇摇头，“关着已经是最大的惩戒，继续开导吧，要是她已经决心和那边断绝关系，就算什么都不说，一两千年就可以自由了。”

        “她这……太没有责任心了吧？”

        佐菲挥挥手，感觉有些疲惫。他想，娜湛尔很有分寸地踩在了各个规则的平衡点上，但是法律不应该是底线，感情不应该成为遮掩的理由……她到底在想什么？

        自地球回来后，他第一次在处理人情上有些迷茫。

        在离光之国遥远的黑暗宇宙里，黑色的皇帝坐在他沉重的王座上。他不说话，周身都是令人窒息的威压，数万年的时间从他身边孤零零地走过，不曾留下什么痕迹。

        外面是战舰星海，帝都繁华，里面是一地孤寂。

        他在回忆，很多闲来无事的时间里他就会坐在这个王座上，很久很久以前是放空，那很久以前的以后呢，他记得当时王座是空着的，那段时间他在干什么，他是怎么又坐在这里的？是在想什么？

        “阿湛……”

        他嘴边突然跳出来这两个音节。

        有她的回忆并不是浪漫小说的风花雪月桥段，而是充满着冷冽和沉默，每一次情绪都是直接而有带疏远的分寸。

        他的阿湛是什么样的人，是永远站得很直很远的一道蓝色倩影，她侧着脸，瞥向人的眼睛总是又冷又媚，带着一股肃杀，像是一道锋利的光——他讨厌光。

        想到这，他很想将阿湛那该死的冷漠、真实、傲慢和本质的善良给狠狠□□，是的，他真的这样做过。

        “光之国那边什么态度？”安培拉总算说了话。

        “回陛下，他们只是把阿湛小姐关起来。”美菲拉斯从暗处出来，恭敬地说。

        安培拉能理解又不能完全理解光之国的高包容度，他们不应该用爱与责任绑架阿湛吗？然后以阿湛说到做到的性格，必定不会违背当初对他的承诺，结果不是应该被驱逐吗？像那个贝利亚一样……

        “接着注意他们的动向。”安培拉悠悠地说。

        他不急，他总有办法把她搞出来。

        “陛下，若是您想把阿湛小姐带回来，可以出军威胁……”美菲拉斯说。

        “对阿湛那种叛徒，你认为朕有必要出兵吗？朕现在就是要让她为当年帮博伽茹的事情买单。”安培拉的仇恨中又带着傲慢的不屑，仿佛并不把娜湛尔放在眼里。

        美菲拉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声，但心里多少埋怨。当年和博伽茹的战斗，因为阿湛泄露军情导致战局失利，虽说结局是胜利可还是损失惨重，还让博伽茹跑了。

        他们养精蓄锐又过了一千多年，光之国在这期间科技和警备力量突起，甚至清除了他们隐藏在m78星云的舰队……阿湛这个女人，真够狠的。

        美菲拉斯不会忘记那天，这个黑暗的君主回到帝都看到一片狼藉的王宫后露出那种难以置信到怅然若失的样子。

        当时寝宫里面的帘幕、地毯、装饰、奇珍异宝全都被尖锐的武器破坏，能摔的都已粉碎，放养怪兽的庭院血花四溅，路上都是机器残骸和守卫的尸体。这种不可逆转的破坏像是要完全划清的界限一般，不留一点余地，充斥着凶狠的怒意和理智的冲动。

        她，应该压抑很久了吧……？

        一想到和陛下同床共枕的女人脑子里可能都在想如何离开或杀了陛下，美菲拉斯就感到不寒而栗，只是还看不清陛下那边到底什么心思，说恨吧，似乎是有爱才能生的。

        他面上却和以前提起她一样，摆着不在意的脸，心思怎么都遮不住。

        “陛下，光之国希卡利找您。”帝斯雷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哦？他敢来找朕？有何事？”安培拉疑惑中带着浓重的兴趣。

        “他找您是希望您能帮他找叛军博伽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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