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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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守村人的说法,每个地方都有。
传说中,这些人会一生孤苦无依,受尽苦难,替村子来承受业障。
我们村子也有守村人,这个守村人一生历经磨难,最后孤独终老。
这个守村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倒是有一个诨号,叫大观,至于他的来历,我曾经问过赵先生,赵先生告诉我,大观年轻时倒也是一个俊秀的进步青年,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担上了因果,为了偿还,就成了这幅样子。
大观常年穿着一身从垃圾坑里捡来的衣服,穿烂了就再去捡下一件,从来不讲究,没有什么打扮不打扮,合身不合身的,甚至四季不分,捡到什么穿什么,夏天可能是披着件大棉袄,冬天也可能露着胳膊。
至于鞋子,印象里依稀记得大观趿拉过一双黑布鞋,鞋底张了嘴,鞋帮只勉强的和鞋底连着,鞋帮上的布料窟窿连着窟窿,洞挨着洞,就这么一双鞋,出现在他脚上的时间也不长。
大多数的时候,大观还是光着脚的,一年四季,从下雨天到大雪天,赤脚走天下。因为常年如此,大观的脚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后脚跟裂着大口子,早就看不出原来皮肤的颜色。
大观的头发却是短的,不知道是长不长,还是他自己会拿剪子随便剪剪,短而茂盛的黑发常年在头上支棱着。
大观有一张黝黑的脸,脸上也许是因为常年不怎么洗,结着一层厚厚的油垢,让人看不清五官。不过奇怪的是,即使努力的看清了大观的长相,也很快就会忘记,回想起来,更是记不得大观到底长什么样子。
根据赵先生和我讲的,大观年轻的时候,读过书,上过学,人长得也英俊,还交过一个知青女友。
这样的条件,放在当时,是令村子的小伙们极羡慕的。
伦理,这不是一个年代升级流的剧本,也得是乡村种田文的走向。然而在那些年月里青年们的一次“破四旧”行动中,却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青年们砸庙、挖树,甚至于要“斩草除根”,那个提出放火的人,就是大观。当晚,大观的家中被雷劈中,起了大火,大观的爸爸当场被烧死,妈妈也被熏瞎了眼睛,大观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那之后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好好地一个家,一个青年,就只剩下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儿子和一个瞎眼老妈妈了。
对于当年发生的这件事,村里人大多讳莫如深。
村里的族亲们帮着大观搭建了个临时住的地方,大观就带着老母亲住了进去。
一开始,老妈妈虽然眼睛瞎了,但是神志还是好的,带着大观日子倒也过得下去。不过没出一年,大观的老娘在一个雨夜里,突然就离开了。
那年雨水并不多,但是那个晚上的雨却下的极大,饶是村里积古的老人,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大雨下过之后,大家忙着收拾地里被雨水浸过的庄稼,修补倒塌的房子棚子,等村里人想起来有些日子没见过大观母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村长带着人赶到大观家的时候,大家惊奇的发现,大观家称不上多结实的破屋,在这场大雨里,居然没有半分损坏,要知道自己家里精心建造的房子还漏了几个眼儿呢。
村长在外面喊了几嗓子,见没有人应答,怕出事,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村长进屋一看,发现大观娘躺在土炕上,盖着一床破棉被,一动不动,喊几声,也不见搭话,走近了再仔细一瞧,俨然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了,尸体早就凉透了。大观跪在他老娘的边上,身体僵硬,双眼无神,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挪动过。
村长推了一把大观,发现人还有气,见他嘴里还极小声的在叨咕着什么。村长凑过去仔细听了听,听见大观嘴里反复念叨着“走了,走了,都是要走的”,
“走了,走了,都是要走的”
。。。。。。
大观老娘就这么没了,大观又是那副疯疯傻傻的样子,村长只好牵头操持了大观老娘的丧事。
按照村里的老传统,家里老人走了,大停灵要七天,小停灵也要三天,停灵期间,行法事,通知亲友,亲友吊唁,各类杂事办妥,然后才能起灵出殡,下葬。若是夫妻一个先走,先走的那个还得修一个开门坟,就是在打墓的时候,前门不封死,给另一个留着一道能进来的门,等另一个也走了,下葬的时候按照老规矩,把门打开,将人送进去,然后才能彻底封墓。
建国之后,捞人(就是下葬)规矩倒是简化了许多,基本上停灵一天,按照规定送去火化,抬杠出殡。(注:抬杠是指四人抬或者八人抬的轿子,上面安置贡品和骨灰盒,由主事人请人抬至坟地,俗称抬杠。)
那时候正忙着大生产,哪有闲工夫搞这些,况且大观家里也没有顶事儿的人,也就草草的埋了。
据赵先生讲,大观娘下葬那天,本来是个大晴天,可在大观娘火化回来,骨灰盒回村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太阳雨(注:太阳雨是指大晴天里,头上顶着大太阳,下雨。)
那一阵雨下的很大,就像是有谁在放声的哭泣。
大观娘走后,大观就彻底没有个人样儿了。
大观在村中的各个地方游走晃荡,从不与人交流,谁家给口饭就吃,没人给的时候,也不见他去讨,但是大观的身体却意外地健壮,从不见他生病。
每当村中有喜宴的时候,大观从来不去,甚至到了那一天,村中几乎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大观的身影。
丧事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是村中发生了丧事,大观必在停灵那天出现在这家门前晃悠,赶也不走,一般人家也不理他,甚至还给口吃的喝的,遇到那不一般的人家,脾气上来了,直接打骂着赶走他,但不管怎么赶走他,赶走多少次,他总会晃悠回来。
等到了出殡的时候,大观就跟随着出殡的队伍,一路走到村口,到了就回,从不少走或者多走一步。有离他近的抬杠的村民,总是能听到他一边跟着走,一边念念有词:“走了,走了,都是要走的”
大观这一怪异举动,传的久了,有些邪乎,甚至于后来,谁家没了人,大观晚来一会儿,都得派人看看,直到大观来了才能松一口气。更有好事者,每次随着大观走,打赌猜测,大观会走到哪里回来,会不会出村。
大概是一几年的夏天,具体哪一年我记不清了,那时我正在村子里,村中刚刚办过一场丧事。我去村中小卖部买东西,听见小卖部门口歇凉的人们议论纷纷,说大观出村了,而且还跟着到了坟地,在坟地中的一个地方站了很久,埋人的都忙完回来了,大观还在那里没走。
有胆子大的起哄喊大观回村,大观也不理人,还在那里念念叨叨:“走了,走了,都是要走的”
几十年了,没出过这种情况,村里一时之间可热闹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一周,事情就有了结果,大观死了。而且没有死在家里,而是死在了老槐树的树洞边上。老槐树被圈进了院子里,谁也不知道大观是怎么进去的,什么时候进去的。
大观没有什么亲人,由村里出面,简单的把大观埋了,墓就选在了大观当时站着的地方。
大观没了,村里收拾他的屋,据看热闹的村民说,大观的屋子里,翻出了大观这几十年捡的的东西,有几十年前的瓷娃娃,老搪瓷缸子,供销社出的布,发霉的筷子,长毛的碗,甚至还有不知道村里哪个年代哪个地方的石头
人们回忆起,大观总爱在村里游荡,捡垃圾,村里淘气的娃娃们,见到大观捡东西,故意的和他抢,大观难得会说句不同的话:“这不是你能拿得,撒了吧,撒了吧。”
村里的散汉,有时候拿大观取乐,故意问他谁要走啊,大观从不理人,也有时候会念叨:“都要走的,都要走的。”
另外,大家都知道大观捡垃圾,却从没听说过,大观有偷鸡摸狗的行为,别的就更没有了。
又一年的清明节,我回老家,和家人一起给祖宗上坟,到了坟地,我发现大观的坟位置非常有意思。
这就要先说说我们村的坟地位置了。我们村坟地东边是护城河边的树林子,南边是一片河边的沙子地,北边是大片的庄稼地,西边是连排的温室大棚,以前还是很好进的,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讲究这些的人越来越少,挤占的坟地边上空间越发的小了。
现在想进去,只有一条7字型的路,就是从温室大棚边上开过去,在转角停车,下去,走小路进入,任你是百万豪车回乡祭祖,还是农用三轮上坟烧纸,到了这里,都得在这个地方弯腰下车。
大观的坟,就在这个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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