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当心

你来到贵太妃寝宫请安，赫然发现慕容奕竟也在。

        敛衽下拜，“臣妾给贵太妃请安。”

        移目看向慕容奕，他专注饮茶，半边脸被衣袖遮挡，并未看你，“不知皇上也在此，打扰娘娘和皇上了。”

        贵太妃笑容和蔼，“不打扰，纯太妃快请起。”

        你缓缓起身，“谢娘娘。”

        “你来的正好，有一事要同你说，过几日皇上会在衍庆殿办孝宴，你也一起来吧，去准备一下。”

        你纳闷道，“我？这宫中宴会向来没有太妃出席的规矩，娘娘，您是皇上养母，自是可以出席，但是臣妾……”

        “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先前为先帝守灵，尽职尽责，这孝宴本就是为此而设，你出席也不为过。何况……这是皇上的旨意，邀请纯太妃，太妃就不要推迟了。”

        提及此事乃皇上旨意时，太妃有些踟蹰，眼神里也闪过一瞬不满的情绪，但很快便掩了下来。

        从这细微情绪，你大概晓得这决定应是慕容奕执意如此，贵太妃并不愿意。

        只是他为何要冒着违反规矩且令贵太妃不快的风险，定要指定你去？你却想不明白。

        “是，那臣妾遵旨，定会准时出席。若无他事，臣妾先告退了。”

        贵太妃颔首，应允你退出寝宫，听见身后慕容奕的声音。

        “儿臣也还有许多政务，便不打扰母亲休息了，儿臣告退。”

        慕容奕很快随着你出来，叫住你。

        “纯太妃请留步。”

        你礼貌转身，“皇上可还有事？”

        慕容奕看着你身上的孝服，皱起眉头。

        “娘娘不会打算宴席时也穿这一身素服？”

        你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可有不妥？既然是为先帝办的孝宴，本宫自当穿孝服，以示尊敬。”

        “不妥。娘娘说的自然有娘娘的道理，但先帝已下葬，皇宫内的丧期已过。这样隆重的场面，娘娘还是应该穿的符合身份才是。”

        你为难说道，“符合身份的？需要穿礼服吗？”

        “不用，非年节大庆，无需礼服，颜色明亮些的常服便可。还是说……娘娘没有合适的衣服？”

        你尴尬一笑，“这……本宫刚入宫不久，便赶上先帝……制衣局尚未来得及做吧？而我从家带来的几件，颜色和款式怕是都不适合太妃的身份。”

        慕容奕思忖片刻，对身旁的内侍道，“世敬，去制衣局传朕口谕，令她们暂且放下其他活计，务必在宴席前为纯太妃赶制出合适的衣裳。”

        “是，奴才遵旨，这就去。”

        徐世敬出几步后，又被叫住，“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不只是制衣局，还有首饰局一起，不得因时间短而有任何怠慢，去吧。”

        徐世敬在慕容奕的千叮万嘱下方才离开。听见这样的旨意，你有些不安。

        “皇上这样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不过一件衣服而已，穿什么又有何要紧？若是惹来非议就不好了。”

        慕容奕淡淡一笑，声音悠忽变得轻柔，像是安抚你的不安。

        “无妨。朕决定之事自然是有分寸，纯太妃不必挂怀。”

        当你们于贵太妃寝宫门口闲聊时，却不知在暗处有个身影一直在盯着。

        幽黎暗处自语：主人只说过不可暴露，打草惊蛇，却未说过不能捉弄你。

        她看了一眼寝宫内似有动静，瞅准时机，迅速向你脚下扔出一颗小石子。

        那石子飞出的速度极快，电光火时间便滚到你的脚下，连会武功的慕容奕在一旁也未察觉。

        “既然皇上您都这么说，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先告辞了。”

        你毫无防备的抬脚离开，却冷不防踩到那枚石子……

        “哎——”你脚下一个不稳，趔趄着向面前的慕容奕扑去。

        “娘娘……”慕容奕紧张的顾不得其他，伸手揽住你的腰身，急忙扶住你。

        这一幕恰好被刚从寝宫内走出来的大宫女秀禾撞见。

        秀禾狐假虎威，“纯太妃，你这在做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在贵太妃娘娘的寝宫外就敢抱着皇上，成何体统？！”

        你在慕容奕的搀扶下起身站定，不慌不忙转身对她说。

        “秀禾姑姑误会了，本宫方才不慎踩到了石子，才会没站稳，非姑姑所想。”

        “踩到石子？这里可是重华宫主殿，贵太妃娘娘的寝宫，每日都有人打扫三遍，哪里会有石子？娘娘这么说，可是要冤枉人了。”

        慕容奕怒斥，“住口！朕还在这呢，谁允许你在这大呼小叫，污蔑纯太妃？来人！”

        皇上正欲下令责罚，忽闻房内贵太妃的声音唤秀禾进屋。想必方才的一字一句她都已听在耳里，却未出面制止。

        此时唤秀禾进屋，也不过是想提醒皇上罢了。

        见秀禾有些得意的回了贵太妃房内，慕容奕也只得作罢。

        “娘娘以后可要多当心些了。”

        他扔下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离开。

        你品着这句话，却弄不清他让你当心的是脚下的石子呢？还是‘脚下’的石子？

        不由想起此前翘儿同你说的佳贵人之事，你却觉得慕容奕看似冷峻无情的面孔下，似也有一颗炙热的心。

        但高处不胜寒，坐在那个位置的人，纵使心有暖意，也不能轻易施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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