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异样

暮云一改先前淡漠的态度，声音中隐隐有着难以抑制的不安，“娘娘这镯子从哪儿来的？”

        你好奇的抬起手腕抚摸打量着这镯子，并未见不妥，不过寻常玉镯。

        “这镯子是入宫前，姐姐送我的嫁妆。”

        自嘲一笑，“如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嫁了，这镯子也就一直未戴过。方才，你提到首饰，便想到了它。怎么了？暮云可是认得这镯子？”

        暮云表情微微舒展，“没有。臣未见过，只是觉得这镯子实在精致，巧夺天工，也只有娘娘这般天生丽质才配得。”

        你到底还是年轻女孩子，旁人的几句夸赞就忍不住红了脸。

        “那戴上这镯子入画可好？”

        “好，臣继续了。”

        他复又投入画中，表情严肃。

        你下意识的摸着腕上凉意，总觉得姐姐的镯子应是大有来头，也不知是否有机会向她问清。

        不知这样沉寂了多久，日头也渐渐西斜。

        他忽然停了笔，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吧。臣已画好初稿，细节上色那些回去做即可，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闻言，你像得了赦一样，急忙从座位上弹起来，瞬间觉得浑身酸痛。

        走到他面前，“画得如何？快让我瞧瞧。”

        暮云不慌不忙的恰在你走到画前时，将那幅画卷好，收入随身的匣内。

        “未成稿，娘娘还是不要看了吧。”

        你失望的一嘟嘴，“那你画好之后再临一副给我，我要留着。”

        暮云答应的爽快，“好，臣遵旨。”

        待暮云离开后，你便叫翘儿守在贵太妃寝宫外，瞅着这个时辰，皇上差不多要来请安了。

        等了大约足足能有一刻钟的时间，慕容奕总算是姗姗来迟。

        他进来时也未叫人通传，一进屋就见你好似翘首期盼的样子，探头张望。

        慕容奕藏起好奇，假装严肃，“娘娘差人请朕来，不知有何意？”

        他突然到来，你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一边请他坐下，一边打着腹稿。

        “是因为……本宫从住进来都这么久了，也没请皇上来看看，不知皇上觉得这宫里的装饰布置可还好？”

        “嗯，很雅致，不错。不如……往后朕给母亲请安时，也顺便过来给纯太妃娘娘请个安？”

        你尴尬一笑，“那倒不用，宫里也没有这规矩，本宫当不起。”

        你意外见他脸上浮上一丝笑容。

        “怎么朕来了，也没有个茶水点心？”

        “是本宫疏忽了。翘儿，快去给皇上奉茶、上糕点。”

        茶点端了上来，未等慕容奕下箸，你先一个箭步上前，热情的端起碟子，夹了一块点心递向他嘴边。

        “这栗子糕是本宫亲自做的，皇上快尝尝好不好吃？”

        “娘娘，朕自己来……”

        话未说完，一半，栗子糕已经塞到他口中，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慕容奕已在慌乱中咬下一口。

        绵软香甜却甜而不腻的口感，裹着浓浓的栗子香，一直在唇齿间散溢。

        而让他一时荒神的是你一直盯着他，等着他品评的含笑目光。

        “怎么样？好吃吗？”

        慕容奕为掩饰心中慌乱而假意咳嗽了两声，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碗，口是心非道，“好吃，就是有些腻。”

        你认真听取，“好，本宫记下了，下回少放点蜂蜜。”

        “娘娘这架势……怕不是有事相求？”

        你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本宫确实有一事。”

        慕容奕放下手中的茶，“朕就知道。娘娘若有事直接吩咐便是，无需这般刻意。还是说，娘娘有何特殊要求？”

        “是有些不合规矩……今日鸿藻馆画师来为本宫画像，本宫觉得这是难得的殊荣，不想怠慢。但听闻这宫里规矩是画师打个轮廓底稿，其余便随意照搬前朝画像。这样岂不是所有人的都大同小异？皇上可否准许画师每日前来为本宫认真画像，直到全部画好为止？”

        你心想：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应该无碍吧？

        慕容奕静听你说完，扭头对旁边内侍道，“鸿藻馆来为太妃画像的是哪位画师？”

        “回皇上，是暮云。”

        “暮云？朕未听说过此人。”

        “这暮云是去年刚入的鸿藻馆，察大人亲自举荐的，年轻有为。”

        慕容奕蹙眉，“年轻有为？多大？”

        “听闻与皇上您同岁。”

        慕容奕微愠，“给太妃们画像这么重要的差事怎么交由一介新人？能办好吗？命人去拿画师的画作来给朕过目，若是画的好，朕便准了娘娘的请，若不然，责令换其他画师。”

        “是，奴才这就去办。”

        见此，你问道，“皇上是不相信大人的能力？还是觉得本宫所请不妥？”

        慕容奕忽然起身走到你面前，“朕知道娘娘年纪轻轻便被困在重华宫内会觉烦闷无趣，那些太妃们年纪大了，同娘娘也谈不了。娘娘若是想找人说话，可以让晋王妃入宫相陪。或者……朕时常来给娘娘请安，陪娘娘坐坐？”

        “……”

        “不必。皇上日理万机，怎可为本宫耽搁？若是皇上觉得不便，也无需为本宫破例。”

        “娘娘今日坐了一天，也是累了，早些休息。”

        慕容奕转身要走时，不经意间瞥见窗边搁着那盆熟悉的栀子。嘴角微微一扬，安然离开。

        夜里，御书房内。

        徐世敬双手捧着一卷画轴呈上前。

        “启禀皇上，这是画师暮云今日为纯太妃娘娘画像所起的底稿。”

        慕容奕接过画轴展开，细细端详。

        “这暮云年纪虽轻，画工却是不错。虽然只是轮廓，却也可见所画与真人无二。且这表情……竟也如此灵动？”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像中的你，嘴角边漾着少女般娇羞的浅笑，眼眸里闪着无邪的光。

        这样的你和他平日里见到的端庄的太妃娘娘不太一样，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着些异样，难以说清的情绪。

        慕容奕卷好画像递回，“就准他继续为纯太妃画像，不得怠慢。另外，嘱他画好之后再临一副给朕。”

        徐总管收好画轴，领了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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