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东平（4）

阮籍一到东平就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情，引起了东平百姓的一阵轩然大波。

        他命令十多个衙役连夜拆除了县衙四周高高的围墙。

        从梦里一觉睡醒的东平人，睁开了眼睛去大街上溜达，发现本来好端端的县衙，好端端的气派威武的大门和高耸的围墙都不见了。这种感觉很怪，就好像一个平日里总在眼皮子底下出没和活动的人，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消失了。

        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来了个新太守。新太守觉得那些围墙和大门实在太碍眼，索性就让人给拆掉了。”

        “原因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总有些喜欢打听新闻的人，一打听就打听到了事情的真想和原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阮籍一到东平，还没有跟大家熟悉便就搞了这么一件出格的事情，让全东平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东平人就对这个新来的太守印象深刻。觉得新太守定当是个有魄力的人，敢于做前人不敢做的事情。

        翌日天晴。

        太阳出来的时候，东平太守阮籍就搬了一张临时凑合用的桌子，坐在县衙大院里开始审案。来往过路的闲人，都挤进院子里凑热闹。

        “瞧瞧，瞧瞧这个新太守，倒是很亲民嘛！我们东平百姓可有了。”

        “是啊。自开国以来，咱东平这儿来来去去的太守总共也不下十位。这些前来上任的太守，个个儿端着官架子，显得自己高高在上。相比之下，这位新太守就很随和。”

        “是啊。把公堂搬到了县衙大院里，又拆了围墙，拆了大门，大大方方地接受我们老百姓的监督。你们说说，哪里还有这么随和这么亲民的太守？”

        看热闹的人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人越来越多，挤得院子里水泄不通。还有过路的人，实在挤不进去了就只好站在路边，仔细用耳朵听着院里的风吹草动。

        太守阮籍接了一个案子，一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丈夫怀疑他妻子背着他在外面偷人。丈夫的理由是妻子年轻貌美又喜欢打扮。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妻子，又喜欢往外面跑，不是出去偷人还能是干什么好事？

        妻子说丈夫是恶人先告状，反过来倒打一耙。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哪个女人不爱打扮？哪个女人又不爱美呢？这是人之常情啊。还有，丈夫总是背着她去外面赌钱，手艺又不好，逢赌必输，几乎输光了家底。她就是觉得呆在家里胸闷，才想着要到外面去透透气的。

        “你要是不偷人我就不会去赌钱。”

        “你要是不赌钱我也不会去偷人。”

        ……

        阮籍听二人陈述，事情的大致经过了解清楚了。两个人都有错。一个赌钱，一个偷人。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搭伴过日子的男女，双方都要学会包容。一辈子那么长怎么可能没有个磕磕碰碰？

        阮籍就下令把参与赌钱的几个人都叫来，他在当面问。当面问清楚谁赢了多少谁输了多少。问清楚以后，就让赢了钱的人把赢下的钱如数奉还给那些输得血本无归的人。每人重打三大板，以示惩戒，并且明令禁止以后在东平不准赌钱。

        阮籍又下令找来了跟妻子有染的男人。他讲女人应该因循遵守的操守，男人应该尽职尽责的本分。最后，偷汉的妻子和那个被偷的男人也各领了三大板。

        这当儿，丈夫和妻子都觉得羞愧难当。两人被裹夹在不断拥挤不断流动的人堆里，他们的脸变得绯红如潮。两人就很感激太守，感激太守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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