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章 至暗将明，情切切

盛唐皇都，未央宫内，两个英姿勃勃的美少年围在汤太后床前，他们眉宇惆怅，忧虑不矣。
  “皇兄，母后出去一趟，怎么就病了？连续高烧，这可如何是好？”
  梅香道：“二殿下，这汤剂是秦太医开的，娘娘已服用两日，高热仍然未退啊……呜呜！”
  “那陈院首呢？怎么不见人”
  上官霄扫了一眼阶前跪着的七八位太医，扯着一名年轻的太医怒道。
  “二殿下熄怒，臣下与众位太医也尽力，奈何还缺一味药引……”
  秦太医上前一步斥道：“温医士，殿下担心太后娘娘，你们师徒二人……难道不担忧么？”
  温炎摇头，眼神瞟过秦如礼，平静道：“院首他出宫寻药，还请秦太医慎言！”
  “温炎，你竟放顶斥老夫！”
  上官霄目斥二人，冷声道：“……秦如礼，你退下！”
  “温太医，什么药引，你给本王说说……我立即去寻来！”
  温炎：“呃……殿下，这……”
  上官圆拉过上官宵安慰道：“弟弟，仲父说母后是旧疾复发，好在非白已去请定王叔，温太医说的对，药引只有王叔手里有。”
  “是，太子殿下明鉴，微臣等惶恐！”
  上官霄双眸含忧道：“可……王叔，他在南境，等他赶来……只怕母后病情不待啊……”
  “不，眼下是腊八节，王叔昨日回京了的。”
  上官霄一听，低落的心绪顿时好了许多，拉着身边的林彰儿问道：“彰儿，你见过定王叔吗？”
  “没有，听说过一些，不知这位南境王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
  “哪样？”
  林彰儿抬眸，只见上官霄一脸认真，还有满满的崇拜和喜欢，她的心又一次莫名悸动。
  “哦？看来你很好奇？我这位王叔不仅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是天下第一大名医呢！”
  “是么，那……奴婢一定得见见！”
  上官霄自豪地诉说，林彰儿心底却若有所思：“凤柳，传说中的定王爷，他不仅医术誉满天下，还文武双全，真希望……那位爷是他！”
  原来，两年前林彰儿随平南逃亡时，在离泰州不远的永州地界时，众人突染疾病，上吐下泻，连平南女皇也倒下了。就在大伙绝望无助时，一位头戴斗笠，身材颀长飘逸的公子出现……
  林彰儿记得他那双深邃眸子，尤其是眉骨间那颗赤色小痣，胜过女儿家的妩媚……只是神情清冷了些，好看的薄唇也抿得紧紧的，让人不敢靠近。
  林彰儿陷入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颊亦染绯红，还悄悄垂下了眉头。
  “彰儿，你怎么了？”
  上官霄发现林彰儿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
  “……没什么”
  林彰儿拉了下上官霄的衣袖，慌忙掩饰道：“殿下，娘娘千岁之身，多吉多福……神医很快到了，你安心些”
  上官霄瞥了眼林彰儿，仍是忧心忡忡道：“皇兄，我想去定安门迎一下王叔。”
  “不用，方才斥候已禀，王叔已入宫，想毕快到了。”
  上官霄点头，又拉着上官圆去旁边，细声问道：“皇兄，母后的病，同他……回来有关么？”
  “他？你是说仲……”
  上官圆话音未落，殿外宫人已禀道：
  “凤王爷、柳王爷到……”
  兄弟俩一听，赶忙迎了过去。
  只见柳汀溪清冷的脸上略显倦容，快步跨进凤仪阁来，他的身后紧跟着儒雅随和的凤柳。
  众人匆忙行了礼，婢女梅香抹了下眼角的泪滴，呜咽道：“凤王爷……您……终于来了，快救救……我家娘娘吧……呜呜”
  “对，王叔，快救救我母后……”
  上官圆兄弟忧心如焚，话音哽咽，凤柳拍了拍兄弟俩，眸色沉稳道：“二位哥儿稍安，待微臣先诊脉！”
  上官圆躬身：“嗯嗯……王叔，请！”
  众宫人闪退一旁，凤柳一边吩咐随从打开药匣，一边简单地洁了手，隔着丝帘搭脉听诊……不一会，他的眉头越蹙越紧。
  凤柳撤下脉枕，抬头看着柳汀溪，眸色犀利地问道：“柳王爷，娘娘……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柳汀溪抿唇，稍一斟酌后说：“在揽月崖游玩时，突遭毛贼惊扰，娘娘坠落马下，所以……”
  凤柳不信，紧盯着柳汀溪道：“柳王爷，太后娘娘武功甚高，几个矛贼……岂能将她惊坠马下？”
  柳汀溪怔住一瞬，幽幽道：“定王不知，那揽月崖的贼子，很是暴力无耻！”
  凤柳及上官圆兄弟俩一听，顿时不淡定了，急促道：“果真？”
  柳汀溪颔首，轻轻起身避开凤柳的审视，殿内瞬间疑云密布，众人心照不宣地陷入沉思。
  婢女梅香却嘀咕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太后娘娘去那里做甚？”
  上官圆缓了口气，又道：“仲父，圆儿也曾听说过揽月崖……那，那是个什么地方？”
  上官霄却淡淡插言：“揽月崖，北郊奇绝的凌云峰，峰壁半径上刻有‘九重归元’四个黑红大字，想毕那庄主定非善类！”

  上官圆怒目：“九重归元？着实张狂得狠！”
  柳汀溪寒眸瞥来，兄弟俩顿时闭嘴。过了好一会，上官霄道：“仲父，霄儿有事须请教！”
  说着他率先走向偏殿外，一付事不达成心不甘的模样。
  柳汀溪守在床榻，口气强硬：“稍后！”
  上官圆嗅到柳汀溪的语气不妙，愣了愣，拍了上官霄的肩：“走，找非白聊聊？”
  兄弟俩迈出未央宫，柳汀溪看着面色赤红，呼吸急促的汤太后，眉头紧蹙道：“定王爷，快给汤圆施针呀，她……”
  凤柳闻言，心里生起一丝不悦：好你个柳汀溪，竟敢直呼娘娘的乳名！他瞥了眼柳汀溪，后槽牙磨了又磨。
  柳汀溪全然不知凤柳的情绪波动，见他迟迟不下神针，急得又催促：“定王爷，……汤圆已昏迷一天一夜了，你快出针啊！”
  凤柳睨了他一眼，未言语……手拿五六支银光闪闪的梅花针，有条不紊地扎进汤太后头部的百会穴、四神聪穴、太阳穴……
  约莫一柱香后，汤太后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呼吸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柳汀溪拿着一方手帕，不停地轻拭着她鬓角处渗出的蒙蒙细汗。
  凤柳见状，心里莫名恼火，气鼓鼓道：“柳王爷，外男不宜太近……”
  柳汀溪“哎呀”一声，机警道：“定王爷，您真乃神医……皇后娘娘方才动了，本王好开心啊！！”
  梅香喜泣，扑到床头拉着汤太后的衣袖，眼底泪花闪闪道：“王爷，娘娘怎么还不醒呢？”
  “吱嘎”，上官圆兄弟进来，双跪床前：“母后、母后……儿子在这里！”
  凤柳没言语，直到拔下最后一根梅花针，这才抬眸表情柔和道：“二位哥儿，放心吧，待太后娘娘服下汤剂，快则今晚，慢则翌日，娘娘应该醒来！”
  上官圆道：“是，多谢王叔，母后的药方呢，我去煎制。”
  上官霄却一下跪在凤柳跟前：“多谢王叔，待母后全愈，霄儿在云华宫设宴酬谢您！”
  “二哥儿言重，诊治太后是臣下的责任…不敢居功的！”
  “不，这些年来，承蒙王叔诸多照顾，霄儿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咳咳……咳咳”
  凤柳抿唇：“霄哥儿、王叔照顾你们是应该的！我曾答应过先帝，今生今世都要守护你们母子！“
  上官霄感激地抱住凤柳，眸光诚挚，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
  翌日清晨，汤太后终于醒来，她缓缓睁眼，见柳汀溪和两个皇儿趴守床榻，握住他们的手道：“你，你们辛苦了！”
  “母后、母后……您感觉怎么样？”上官圆的手试了试汤太后的额间温度，浅笑着问候。
  上官霄则硬拉着柳汀溪来到偏殿，疑问道：“仲父，母后的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汤太后瞥了眼柳汀溪的背影，扭头看着凤柳，眸光凄戚道：“阿柳，你又救本宫一次了！”
  “微臣愿太后妆安！”
  “嗯，本宫……有件急事需要你去办！”
  凤柳打趣道：“看您急火火的，什么事不能等您身子好些了再办，臣弟暂时又不走！……”
  汤太后抚额：“嗯，那就缓两日……”
  柳汀溪和上官霄过来，正好听见汤太后对凤柳说的话，他神色戒备，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定王爷说的对，有甚么事啊，待您康复了再议！”
  “是，不论什么事，微臣愿为您鞠躬尽瘁！”
  “柳王爷，您说呢？”
  柳汀溪俊颜涨红，窘迫道：“当然，当然……”
  “太后娘娘……臣弟远离南境，未能两相兼顾，让您受罪了，臣弟实在愧疚，要不，南境您先强将前去？”
  柳汀溪一听，赶忙问道：“凤柳，你什么意思？”
  汤太后一听，就知道柳汀溪是吃醋了，微笑道：“阿柳，南境只有交与你本宫才安心，你明白吗？”
  “可是，娘娘您每陷危境，臣弟都怕来不及……”
  “是，你的这份情谊，本宫真是无以为报啊！”汤太后见凤柳眸底渐渐猩红，完全明白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爱汤圆的。
  情深似海，难以自抑，多少年过去了，凤柳爱她的心从未改变……唉，真是造孽！汤太后赶忙岔开话题道：
  “德公公，快将内库东海贡奉的夜明珠，苍穹南红串……还有珊珊锦绣屏，统统拿来，本宫要赐予凤王爷！”
  总管苏明德：“是，太后娘娘”
  凤柳脸色涨红，连连推脱：“娘娘言重了……能为您解困分忧乃臣弟本分，受之有愧……”
  汤太后闻言，一双美眸呈现雾气，拉着凤柳的手：“除了赏些物件，本宫再没……其它可给予你了，阿柳，你可明白？”
  柳汀溪微怔，凤柳却心如刀割……他心中的希翼尤如一缕火苗再次被她掐灭。顿时沉默怅然，连收拾好的药匣子都打翻了两次。
  而一旁的柳汀溪，心中亦不是滋味。他看着脸色苍白、虚汗淋漓汤太后，心里纠结万分。他多么想立即拥抱着她……召告天下——他没死，他飞云霄又回来了！

  “不，朕还没彻底铲除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再缓缓！！！”
  飞云霄的心既痛又恼，他大步走去，一把拽开凤柳道：“好兄弟，定王爷，你该出宫了！”
  凤柳惊怒：“柳汀溪，你疯了？太后有话……”
  柳汀溪又道：“太后娘娘忧思过多，不利于养病，还是缓缓！”
  汤太后会意，连忙摆手：“对哦……辛苦你了阿柳，本宫缓两日再同你说……”
  “呃……臣弟……”
  柳汀溪浅笑道：“圆儿、霄儿送王叔，娘娘懿安！”
  凤柳闻言有些怅然若失，回头又瞥见柳汀溪小人般得意的神色，一丝怨气心中腾起：“柳汀溪……你什么意思？”
  “定王爷，请！”
  “王叔，辛苦，先回去歇歇也好。”
  凤柳见上官圆也帮柳汀溪，气呼呼道：“太子殿下，还不煎药去？”
  梅香赶忙应答：“奴婢去煎，王爷放心，奴婢恭送定王爷！”
  凤柳更不悦了，俊颜一黑：“梅香丫头，连你也敢轰本王！”
  这下，殿中众人皆是一惊，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凤柳王爷，骤然怒容满面，汤太后咂舌，柳汀溪也哑然不语，眼底升起一抹歉久之色。
  ……
  待凤柳出去后，柳汀溪这才和颜道：“汤……娘娘，您这会感觉怎么样？”
  “梅丫头，快煎药去”
  “是，奴婢这就去，你们也都退下”
  梅香知趣地遣走了殿内众宫人，只留下汤太后一家子。上官圆兄弟俩站在柳汀溪身后，见他双肩颤动，嗓音低沉道：“汤圆，我决定出击了！”
  “嗯！我明白，为防万无一失，必须动用飞虎营的人！”
  柳汀溪道：“那……会不会动作太大？”
  “不怕，咱们将精英强兵分成两路，一路随你去攻打揽月崖，一路御卫皇宫！”
  “圆儿，众臣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母后，你们在议些什么？”上官圆兄弟俩惊异地问，表情十分不安。
  “孩子，先勿躁动……”
  柳汀溪狠烈道：“打蛇七寸，为防京都暴乱，伤及无辜，我必须先控制住他在揽月崖的私兵！”
  汤太后双肩颤抖，沉痛不甘道：“是，大宝，我做梦也……不曾疑过他呀！我……噗……”一口殷红从汤太后口中喷出，吓得柳汀溪三人慌乱不已。
  上官霄急得大哭，赶忙替母后擦拭嘴角的血痕，上官圆更是忧伤道：“母后……你可不能有事啊！”
  “仲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汤太后稳了稳神，悲怆道：“大宝，我能告诉他们么？”
  两
  两个皇子惊异地看着他们：“母后，谁是大宝啊？”
  汤太后垂泪，指着柳汀溪道：“他……是你们的……”
  柳汀溪摆手，赶忙打断她的话，拉着两位皇子来到书案边凝重道：“圆儿你执笔，拟份懿旨，因母后突发疾患，故令太子上官圆代理朝政，赐封二皇子上官霄为震平王，统领军机飞虎大营一职。”
  兄弟俩面面相觑，心里疑惑不定。柳汀溪却又吩咐道：“霄儿，你速去办件事……”
  两个皇子瞪大双眸，惊疑不定道：“仲父……？”
  汤太后叹气，泪眼蒙蒙，拉着上官圆的手颤抖不止：“去吧，别声张，尤其是内阁……捂紧了，按你父亲交待的去做！”
  “霄儿，明日你接管飞虎大营，秘密派出精兵强将前往揽月崖……不论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飞鸽传来！”
  “是，母后！”
  “父……请您照顾好母后！！！”
  ……
  待两个儿子离开，汤太后这才轻声道：“那，凤凰呢，他是否知道一些？”
  飞云霄握住她的小手：“凤凰好象不知，不过，他曾经的假死估计与之有关，圣尊他将凤凰隐身于苍龙渊……目的是摘净凤凰？还是让他与芦荻宫冷月结盟？这些事还需深挖，他们来往甚密，朕也有些不解！”
  汤太后若有所思道：“只要凤凰不是奸佞之人，其他诸事，皆无妨！”
  “噢？你这么相信凤凰？……”
  汤太后眨眨眼，语气幽幽道：“我的直觉从来都准！”
  柳汀溪点头，柔声道：“明日我去揽月崖，你留下养病，一切有我！”
  说罢，他捧着汤太后的小脸，眸光有些蒙蒙不清，勾唇宠溺道：“傻丫头……别怕，阎王爷不舍得收我，云霄舍不得你和孩儿，这份责任和眷恋只能是云霄的！”
  “那……让我看看……你，好么？”
  柳汀溪怔住一瞬……哑然浅笑道：“傻丫头，这十年，我的修为已破倾九霄之纯元境界，丹田蓄有赤焰蕴力，所以，如今的我，化为本身极其容易，你看好！”
  “哦？如此……甚好！”
  汤太后惊喜万分，小脸兴奋而酡红。
  趁着夜色正浓，飞云霄捏了捏娇妻的小脸，揽着她掠过三道宫墙，来到红绡殿外的清竹苑。
  夜色深深，清竹苑甚是寂静，飞云霄放汤太后倚坐甘露亭，然后纵身一跃，化形为影，倒旋于半空。

  霎时间，疾风如吼，飞云霄隐了身，汤太后眼前出现一朵硕大的碧蓝莲篷，灿烂多姿。随着人影浮动，紫光莹莹层层，只见人影闪烁，银丝如雪卷，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咔咔、咔咔”
  连绵声响后，莲篷上终于出现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那脸那眸……光速般变换着，紫晕萦萦，最后伫立在汤太后跟前的竟然是一个身材颀长，银丝飘飘，拥有一双冰蓝眸子的男子。
  翩若惊鸿的他，微启薄唇，深情脉脉唤道：“汤圆……傻姑娘，来！！！”
  “啊……大……宝贝！！！”
  汤太后惊魂大叫，踉踉跄跄扑进了朝思夜念的男人怀里。抑不住的哭声好凄凉，令人撕心裂肺，欲绝断肠，不忍倾听。
  过了好一会，一双粉拳不停敲打着他……
  飞云霄紧紧搂着她，低头含情脉脉地吻着她的泪颊，约莫一柱香后，红绡殿外响起一阵凌乱脚步声。
  伴随着梅香等人的呼唤声，汤太后猛然抬眸，正好瞅见俊美无双的飞云霄……他的左眉骨上，竟有一条如蜈蚣般趴着的褐色伤疤，她轻轻抚摸着，小女娃般惊声痛呼，眼泪簌簌而坠。
  “傻……丫头，都过去了！”
  “大宝……陛下，让你受大罪了！！！”
  汤太后心疼难忍，只觉天旋地转，她稳了稳神，森冷道：“陛下，汤圆要亲手绞了他！！！”
  飞云霄心情复杂，再一次将她紧搂怀里，哽咽道：“傻丫头，他对我的残杀……其实是阿宝发现的，只是他不敢冒然断定。事后三年，阿宝暗中私查，才将最初那一丝丝端倪……坐实，的确是……圣尊”
  残酷的真相，让汤太后耳道嗡嗡乱响，恍惚身处雷霆万钧中。
  半晌，伤心欲绝的汤太后摸着他的脸，幽幽问道：“……大宝……贝，这是梦么？陈阿宝他人呢？您，又是如何活过来的？呜呜……”
  “阿宝他……惨遭追杀，目前他的一家，老母、妻儿，我已安置在一个妥当地，待除恶之后……”
  “好……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圣尊，他好阴毒！你可是他的爱徒啊！”
  夫妇二人紧紧环抱，泪落如雨。飞云霄仰天嘶吼：“天，您是不会灭儿子的！！！”
  “轰隆隆……”数道闪电划下，天空突然亮如白昼，梅香等众宫人听见飞云霄的震怒声。她们推开宫门那一刻，只见抱头痛哭的男女竟然是活生生的飞大帝和太后娘娘……呃，众人瞬间僵立一旁。
  梅香惊醒之后，大声跪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宫人又哭又跳，欢喜得跪成一片。
  ……
  回到未央宫，飞云霄简略叙说了一些事，因为时间较紧。汤太后聪敏，知道自家夫君既然以别人身份活着，这份煎熬是何其不易……
  十年，他化身柳汀溪，为她开强拓土，坚守着她母子仨和盛唐江山……如今，他归来，一切谋定即将在当下实施。
  她不须多问，虽惊魂动魄，但稍作沉凝后，汤太后握着飞云霄的手，语气森寒：“大宝贝，不论是谁，您一定要彻底灭了他！！！”
  两人脸贴着脸，泪水糊了视线……所有厄运即将结束，他们的心连结得更加紧密。
  “一城烟梦苍凉雪，一夜禅心月光浴，拈朵墨花清逸舞，马踏白云，人间长青，刹那似往昔”。
  飞云霄泪水盈眶，轻启唇瓣喃喃不休……
  入夜，未央宫灯火阑珊，梅香和众宫人一直驻守在殿外，两个时后，飞云霄抱着汤心愿坐在梅园的穹庐轩，汤心愿唇角颤动，喃喃道：“枯叶堵住了墙壁的窟窿，两个人的名字如迎春花绽开……
  一截梅花仰望着，仰望着，因为等待爱的归来，她，直到枯萎也没离开……这不，春天的面纱，亦将绚丽多彩！
  婢女绿纾喃喃道：“香儿，你听到什么没？”
  梅香点头，感慨道：“春天，花多彩，未央宫的花，盛唐嫣然笑迎他！”
  绿纾惊诧：“什么？…”
  （未完待续）
  余热焰原创
  202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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