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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落难公举


南归上炕把昨天给他准备的卡通被褥铺好,然后扶着矫情鬼躺下了,给他盖好被子,就去找温度计和药。

        倒了杯温水叫他就着药喝尽,闻予皱着眉看着白色药片那么大一个,看着就难下咽,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药片。

        看着他一脸纠结,南归没好气道:“吃不死人,放心吧,我还不想坐牢呢。”

        闻予冷冷的扫她一眼,一口气将药闷下,就听对面又开始说了“水也喝尽了,感冒就是要多喝水的。”

        闻予现在脑子晕糊糊的,南归抽出体温计,嚯!39了,就这还硬挺着不打算进屋呢,真够倔的。

        过了没一会南归端着一碗青菜鸡蛋面进来,摇醒了闻予,让他起来把面吃了,他不想吃,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蒙上被子,南归拉下被子使劲扯着他起来,“不吃肯定不行的,都烧成这样了,再不想吃咬牙也要吃进去,呐,碳水维生素蛋白质,多营养均衡的一碗面,赶紧的都吃了。”

        闻予呛不住她的纠缠,心里火气被拱了起来,但是看她一脸滚刀肉,他不吃不罢休的样子,算了,端过碗细细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南归收了碗,又拿着药酒进来,实在是找不到专门治疗扭伤的药,小地方偏僻,没大夫也没什么药店,只能让姥姥跟邻居要了点个人家药材泡的药酒,姥姥问她干嘛,她说闻予脚昨天崴了,刚才看见露出来的脚腕肿成什么似的,上网查了一下说骨头没伤到,就要把筋揉开。

        南归也不想干,但是人家是跟着她来,又在这受伤的,她怎么也得担点责任,一时也看不了医生,别再耽误严重了,她摇晃着手跟着视频模拟了好一会,就拉开了闻予的裤腿儿,啧啧啧,真是肿成豆沙包了。

        闻予睡梦中被一阵扭筋疼醒了,感觉有人在扭他的脚腕,迅速抽腿,鲤鱼打挺的弹了起来。

        南归正揉的热火朝天,嗖的一下抓了空。

        闻予坐起身眼睛迷蒙的瞪着她,平日里薄薄淡淡的双眼皮此时愣是睡眼惺忪的让他瞪成了大大的深双,这副懵懂中且带着一丝丝疑惑,转而愤怒的瞪着她的样子,跟炸了毛且无措的小奶猫一样,毫无威慑力,甚至会更想让想欺负一下。

        南归正正脸色,严肃的说道:“别瞎动,再动就错位了,你现在很严重!不赶紧接受治疗,腿不想要了?”

        闻予一副“你觉得我那么好骗的样子看着她”

        “咳咳,呃……这是我们家祖传正骨正筋的药酒,不信你闻闻,说着就要递过去。”

        闻予往后一仰躲开了。

        “啧!自己还嫌弃自己,我都没嫌弃,勉为其难的帮你揉脚腕,真是医者父母心!你快老实的坐好,别叫我半途而废。”说着又去掀被拉他的腿。

        闻予惊呆了,这种人,脸皮真厚!我让你治了么?

        看着他一直往后躲,南归耐心告罄大声嗬道:“躲什么!又不是打针,还怕疼?还是你大姑娘羞涩,没出阁不能给外人看脚?”真是无语,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姥姥听到这边的声响进来说道:“要不我来吧。”

        “您哪会啊,我这都是现学现……额,不是,姥姥您手劲儿太小,揉不开的。”说着又去拽藏在被子里的腿。

        闻予被她这一副操作弄得一肚子火,长这么大还没谁能让他吃瘪的,“我不用,你放开!”嘶哑的嗓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发烧烧的他骨头疼,拉扯半天看着她当没听见,一副不抓住不罢休的模样,闻予郁结于心,认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随她去。

        南归看他躺平任杀任剐的模样,“你还委屈上了,不是我吹,就现在的情况能碰上我这手艺,你就偷着乐吧!”那边刚吹完牛批她这边就悄悄掏出手机,戴上耳机继续现学现卖,想着学好了,这也不失为一个特长,技多不压身!她跟着视频里面的手法一面双手搓着药酒一面操作揉捏,学的有模有样的。

        推拿揉捏了半个小时,给她累的手腕都发酸,这可真是个累人的活。

        闻予到是在她的按摩下呼呼的睡过去了。

        南归洗完手吃了饭,姥姥问要不要给临村的大夫打个电话让过来看看,她说不用,就邻村大夫的那医术,也就是那一套流程,量体温,开点消炎药退烧药,再不济挂个水,她都会,还用得着多此一举?要是会个正骨推拿的倒还行。

        中午的时候南归又把人摇了起来,叫他吃了药又吃了一碗面,鸡汤肉丝面。

        鸡汤上面的一层油都被漂干净了了,面条是手擀的劲道爽滑,不过做的再好吃,闻予现在也尝不出味道,味同嚼蜡,都是被这强盗硬逼着吃下去的,他吃完就倒头继续睡,朦胧中感觉有人摸他的额头,那双手软软凉凉的,好像一汪清泉,他不自主的往那双手上贴了贴。

        后面又断断续续的听道某人熟悉的声音“这不成,那不行”什么的,之后伴随着一阵细细碎碎声,身上重了一些,然后他就慢慢感觉自己置身于火炉当中,想动却动不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闻予坐起来的时候浑身轻松了许多,感觉大好了。

        南归坐在炕上的另一头,见炕头‘老母鸡抱窝’的闻予坐了起来,赶忙爬过去问道:“感觉怎么样,”边说边递过来体温计让他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好像烧退了。

        闻予虽然对她这番举动有所不适但是也没避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两层被,明白了为什么梦中他感觉自己置身于火炉中,炕本来就是热的,虽说连雨天降温,但是也没必要在八月给他盖两床被子,这是要热死他?

        南归让他把体温计拿出来,“嗯,不错温度降下去了,现在只是低烧了,还得是我顾大夫啊。”

        闻予看着摇头晃脑去给他倒水拿药的庸医,心里拱着火,报复心这么强,这辈子怕不是乌鸦托生的把,她肯定是因为以前的事记恨他,这次终于逮着机会了!

        “快吃了,估计明天就能好了,水也喝尽了,你不知道你昨天迷迷糊糊飙到快四十了,多亏了我姥姥的土办法,以毒攻毒,风寒感冒就得捂出汗,烧就退下去了,听人话吃饱饭啊!”说着又端来一碗面,“赶紧吃了,想早点好就要听话。”

        等他吃完,收了碗,见她又去拉他的腿。

        “你干嘛?”

        南归看他那防备样,真是狗咬吕洞宾,喂不熟的白眼狼,“当然是看你的脚腕恢复情况啊,不然还能是啥?欣赏你的jiojio?你当你是三寸金莲的稀罕jio人人都想看啊。”不由分说的就又拽过他的腿端详起来。

        “恢复的真不错,才一晚上就消肿不少,哎,真的不愧是我顾大夫!内病外伤都能治!我应该学医的!可惜了可惜了。”

        闻予看她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做派,觉得她好傻,就你那物理化烂成那样,还学医?坑我一个还不够?他心里默默嘀咕着,嘴角却无意识的勾了起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咧嘴笑,自己都愣住了,抿着唇迅速抽回腿,“看完没。”话里带点小气恼。

        “啧,干什么又一副大姑娘扭扭捏捏样,不要讳疾忌医!”

        闻予缓缓躺下斜眼瞟了她一眼,“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医,你毕业哪个院校啊?考取职业医生资格证了么?从业几年了?现在什么等级啊?”

        “嗬!有的庸医还不定有我厉害呢,瞧瞧你这内伤外伤的多亏了谁?还不是我?看看你这副河还没过就准备拆桥架势,就应该让你睡车里烧到八十度都没人管!哼!”南归不理他,出去帮姥姥撮苞米去了。

        闻予看着一脸傲娇甩着头出去的顾南归,嘴角又趁脑袋不注意悄悄地咧开了,眼睛里面也不自觉的充满了笑意。

        翻看手机时发现手机是满格,而且就放在他触之可及的地方,肯定是那黑心的乌鸦做的,哼,还算会关心人,刚冒出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奇异想法还没等抓住就被手机里的信息轮番轰炸没了。

        都问他去哪了怎么失联了,他挑了几个回,又回复了几个重要的邮件,其他工作上不影响决策的事暂时全权交给了特助。

        他也看到了春城负责接待人的信息,说是这边那条必经的省道有一段塌方,这两天车过不来,询问是否需要安排直升机过来。

        闻予听着外屋那个乌鸦跟着姥姥唠嗑的欢快声,知道她这两天肯定舍不得走,思考了一番,哎,那就看在她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份上勉为其难的陪她再受两天苦吧,闻予躺着回复“不用。”放下手机之后,感叹自己可真是个好人,想着想着突然又笑了。

        晚上的时候又是面,闻予看着番茄打卤面,挑着眉抱着胸,一副拒绝进食的架势“你这是跟面杠上了?能换点别的么?”

        “你不是爱吃面么?”

        “我什么时候爱吃面了?”

        “做别的你又不吃,就吃面,还说你不爱吃!”

        看着手一摊无可奈何状的黑乌鸦,闻予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气吼吼的抢过来就开始吃,想让他低头,她还嫩了点。

        南归笑嘻嘻的看着乖乖进食的倔驴,真是佩服他,不管再气再饿再不想吃,用餐礼仪也是满分,没听过他吧唧嘴,没看过他狼吞虎咽,哪怕现在只在一个小炕桌上,也能吃的优雅十足,很具有观赏性,姥姥看了也夸赞说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孩子。

        呵,姥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啥样她可太清楚了,为人冷漠,眼高于顶,为人势力,看不起人,只要他不乐意,从不管别人感受。真是没一点可圈可点之处。当初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被他外表迷的晕头转向好几年,不过醒悟的不算晚。

        不过……“咯咯咯咯”南归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南归摆摆手“没事没事,”等他吃完,南归收桌子收碗,又见她回头看他,憋着笑。

        闻予不知道他现在扎着头巾捂着被子窝在炕头的样子整一个坐月子的小媳妇形象,越看越想笑,她再也憋不住,低着头努力憋笑。

        闻予不知道她又发哪门子神经,只是觉得身上黏糊糊不舒服想要洗澡,他要起身的时候,姥姥压下他问他干什么,他说想洗个澡。

        “不中,不中,你这刚散了一身汗,不能再着凉了,再忍忍吧。”

        闻予洁癖劲儿犯了,以前哪试过一天不洗澡,如今在这样的屋里又这么委顿了两天已经是他极限了,要不是脑子发晕没心思想别的,他一时一刻都受不了,现在头脑清楚了根本忍不了。

        “又干嘛又干嘛?”

        看着正在洗碗冲进来的炸毛乌鸦,闻予居然有一瞬间退缩,笑话!他怕谁,这几天是不是被她折腾疯了?

        “我要洗澡!”说着掀了被子就要起身。

        南归上前一把将他按住,“你可真是祖宗,你刚退烧,这要是风寒再从毛孔入了身,看你再烧起来怎么办!你在别的地方怎么闹我不管,我好容易给你弄好了,你在我这病倒了,讹我呢?”

        闻予压根不理会她的废话,皱着眉“我要洗澡。”

        “你是复读机么?”

        闻予不管别的只顾挣扎起身。

        “好好好好好,祖宗,你等一下。”

        南归去调了水温,放了一会热水,洗漱室雾气蒸腾了才让闻予进来,等闻予洗完,又赶紧将毯子递给他,让他赶紧上炕窝着。

        闻予洗完才觉得浑身轻松,但是没有内衣换也是够难受的,这里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他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现在特后悔刚才回绝了询问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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