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章 安氏做贼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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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叫得响亮,将已经睡着了的老夫人叫醒了。
“出什么事了,林嬷嬷?”谢老夫人伸手扯开帐子对外喊道。
林嬷嬷掌着灯小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是夏园的人,说是大夫人的人进了她们园子偷东西,但大夫人包庇贼子,关了园门不让夏园的人进去抓贼!”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老夫人掀起被子坐起来,没有睡好的脸上,明显的显着怒意,“快服侍我穿衣!我看看这是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府里公然行窃!”
老夫人的冷喝声,加上夏园的仆人的惊呼声,很快,将整个百福居的人吵醒了。
个个都在议论纷纷这件事情,大夫人的仆人怎么会到夏园里行窃呢?
“去看看夏园里少了什么。”老夫人已穿戴齐整走到正屋里坐下。“二夫人正病着,这是趁火打劫吗?她与老爷已经和离了,倘若还丢了东西的话,这事儿传到府外,人们会怎样议论咱们?会说是咱们容不下她,她才提出和离的!倘若抓到那个偷盗窃的直接给我打死!”
大丫头金珠走出来说,“奴婢这就去二夫人那里看看。”
青衣等人将“贼子”掉的鞋子交给林嬷嬷,林嬷嬷拿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黑着脸,“有证据,就不怕这人跑掉!”
那鞋子是安氏身边的贴身嬷嬷江婶的,青衣暗暗扯唇一笑。
金珠刚刚走到院子里,又见夏园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老夫人,贼子趁着二夫人睡着后,在屋里翻腾了一番,还将重病的二夫人又打晕了。”
谢老夫人厉声喝道,“你们都是睡死了吗?怎么让人跑进了夏园?”
婆子由她骂着,低着头不敢吭声。
骂了几句后,谢老夫人愤恨说道,“去夏园看看二夫人。”
又想到夏园的仆人一向都配置得少,贼子进了园子里偷盗,却也不能完全怪夏玉言,她自己的园子里有护卫守着,不是还让人烧了灵堂吗?
如此想着,又恼恨谢锦昆的不作为,便心生闷气不再说话,一路往夏园走去。
青衣等人跟在她的身后,也往夏园走去。
夏园里,果然如仆人说的一样,一片狼藉,夏玉言的头发凌乱。
“言娘,你看看丢了什么东西。”谢老夫人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老夫人,言娘有错,没有看好钥匙,锁着库房的钥匙被人拿走了。”夏玉言坐在床上擦着泪水。
“什么,库房的钥匙丢了?”谢老夫人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声,又看到夏玉言那被锦昆打得肿起半边的脸,愤恨说道,“要不是那个不孝子打了你,你也不会昏睡,也不会弄丢钥匙,这事不怪你,眼下,大家赶紧去库房看看东西少了没有。”
“是,老夫人。”夏玉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桂婶忙着过来给她穿衣。
一行人快步朝库房走去。
……
安氏与江婶将自己放在府里的仅有的几个眼线全部召集了出来。
安氏压低了声音说道,“待会儿我去祠堂那儿,你们千万不要放任何人过去。谁去都给我打晕了去,老爷都不例外。”
“知道了,夫人。”
成败就此一举,安氏也不敢大意。
这府里,虽然被夏玉言弄走了不少她的心腹仆人,但她也留了一手。
平时做着最差的活,做最不起眼的差事,其实大部分是她的人。
她明面上不敢对那些人好,但暗中却一直用钱养着。
此时,便是她用兵一时,婆子十个,男护卫十个,个个都身强体健。
安氏吩咐好了后,这才与江婶悄悄的往库房走去。
但她却不知道,她刚离开,被她派来守着库房门的二十个人,正被朱雀一个一个的打晕,然后拖入到暗处藏起了起来。
安氏浑然不觉,与江婶放心的往前走着。
谢家老夫人为了对执掌中馈之人加以警醒,而将库房设在祠堂的一旁,拿了库房的东西,必须得经过祠堂才能走出去。
如果是贪图府里银钱的,在经过祖先的牌位时,是必会心生愧疚。
但这点对安氏一点也起不到作用。
她只知道,没了银子,她的儿子就会没命。
月色惨惨淡淡,地上的小道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但她们都不敢点灯笼。
两人脚步匆匆地来到库房门前。
安氏掏出钥匙,轻轻的扭动了几下,锁开。
她喜得心头狠狠地一跳。
她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府里需要大笔钱物时,会与几个管事以及帐房一齐进来,一边取钱一边做着记录。
哪怕是掌家夫人也不可以单独来这里。
因为老夫人担心他们会做假。
安氏抬脚走了进去,江婶则是将门掩好了守在门边上。
库房不大,只有两丈见方,一间普通屋的大小。
安氏的手里捏着一只,用一层布包裹,藏了一半光亮的夜明珠。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大柜子的边上。
柜子上有暗扣,她赁借记忆打开了柜子,里面装了满满一柜子的金银元宝和银票。
元宝这些东西不方便携带。
她便只捡了银票,数了数,有十万两的金额后,她又将柜子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看看和原来的差不多了,便向守在门边的江婶挥挥手。
两人一齐走出了库房。
江婶将锁往门环上挂去,正要锁起来时,去不料头上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眼皮一翻后身子朝一边倒去。
安氏一惊,伸手忙去拉她。
然而,有人也走到她的身后,抡起了一根棍子。
安氏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了。
那人将棍子扔得远远的,将手伸进安氏的怀里,取出了一包银票。
她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你可知拿了的就要还?”云曦的唇边浮着冷笑,“我说过,我会让你慢慢的陷入绝境,慢慢的被人折磨而死。”
收好银票,她又将袖内的一个小布包放进了安氏的袖子。
然后,她将那库房的门打得大开,又进到屋里翻腾一番,随手抓了一把银票在手里,将几个箱子的盖子都打开来。
这才走出来将一些珠宝银票塞入安氏的怀里,做好这些,她才走出来朝江婶狠狠的踢了一脚。
等江婶正悠悠的醒转过来时,她飞快的往暗处一闪,躲了起来。
江婶迷糊着揉了揉后脑勺,看到倒在一旁的安氏,她赶忙飞奔的跑过去。
“夫人,你怎么啦?”
安氏被她摇醒,摸了摸疼痛欲裂的后脑勾,怔怔的看着江婶。
这时,她发现库房的门还没有关,马上低声地喝道,“你做死啊,还不快点关起来!难道等着有人来逮住咱们吗?快点,只要咱们走了,那夏玉言就会落一个看管不当的罪名。她想平安离了府里,没那么容易!”
“锈娘,半夜三更的,你在这库房里做什么?言娘都与锦昆和离了,你居然还容不下她?还想来个栽赃陷害?想不到你的心思居然是如此的歹毒!”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安氏与江婶双双吓了一大跳。
安氏的腿一软,几乎要倒下去。
明亮的灯笼光照了过来,一行人已走到安氏的近前。
林嬷嬷飞快地走上前,一把将安氏的胳膊钳住了。
安氏脑中灵光一闪,忙说道,“老夫人,媳妇只是嫉恨言娘,想陷害她一下,才……,媳妇并没有做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她是在出了库房门后被发现的,如果在里面被发现,可就大事不好了。
而那库房里又被她收拾得干净,如果不仔细的去查,是看不出来的。
谢府的库房里,成捆的银票在那儿,少一小捆谁又能知道?
林嬷嬷不理会她,只拉着她的胳膊往老夫人的面前拽。
这时,有一个小纸包从她的袖中掉了出来。
纸包包得不严,有一截人的小手指从里面滚了出来。
老夫人眼尖看到了,惊呼一声,“林嬷嬷,看看那是什么?”
安氏吓得白了脸,那东西不是已经被她藏好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她又哪里知道云曦为了做戏做全,一共割了谢诚的两根手指。
林嬷嬷那将纸包捡在手里递给老夫人。
断手指则用自己的帕子包着托给老夫人看。
纸上还写有几句话,大意是说,谢诚欠人银子十万两,不给钱就要命云云,先割一根小指以示提醒。
安氏吓得身子不住的发抖。
林嬷嬷不耐烦,用力的推了几下,结果,以从安氏的身上掉出不少银票与珠宝首饰。
安氏的脸一下子面如死灰,身子僵硬也不抖了。
“呵呵——”谢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如今可都出息了,不见你们为府里增一份光来,反而时时给府里抹黑!前有两个女儿未嫁先孕,后有两个儿子烧了兵司库,你再背地里偷府里的银子。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安氏——,你可真是我老婆子的好儿媳!”
昏昏暗暗的灯笼光映射下,谢老夫人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寒霜,她咬牙冷笑,朝身边的大丫头喊道,“马上将老爷给我叫到祠堂来!我谢府要休妻!”
休妻二字一出,安氏瘫软在地。
一身心血,满腹算计,倒头来反而是被休。
那夏玉言是自己请和离,她是被夫家休。
一个是自己不要夫家,一个是夫家不要她。
这境况,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老夫人,你听媳妇说,媳妇也为这府里操劳了大半辈子,媳妇也给谢家生了二儿二女。媳妇只是手头紧了,才会出此下策,老夫人,你不能这样啊,老夫人——”安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谢老夫人已带着人往隔壁的祠堂里走去。
半夜里开祠堂,还是谢氏一族的头一回。
老夫人这回可是真怒了。
谢锦昆被谢枫打晕后,被翠姨娘发现了,叫人抬回了自己的园子里。
此时,他在翠姨娘的屋里睡得正熟,却被园子门口的喊叫声惊醒,“老爷,出大事了!”
谢锦昆白天时到夏园找夏玉言,却被她的丫头给扔了出去,摔断了胳膊,疼了几个时辰才刚刚睡着,被人叫醒正不耐烦呢,开口就骂,“吵什么?”
仆人急得不行,“老爷,您快到祠堂里看看吧,老夫人要罚大夫人呢,还说要休妻!”
谢锦昆一惊,瞌睡全无。
他三两下就穿戴好出了园子。
他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安氏,但他心中明白,他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位,有很大的一半功劳是安氏的。
他还想要得到她的帮助,再往上爬,所以,他不希望休安氏。
况且,安氏在京中的贵妇圈子里,有她自己的人脉,还帮他处理过几件棘手的事情。
想到这里,谢锦昆快步朝祠堂里走去。
翠姨娘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的眼珠子一转,休安氏?天下大奇闻啊!
她也忙着叫过丫头快帮她更衣,然后提着个小灯笼,又叫醒了隔壁的赵姨娘,一路走一路叫人,等到走到祠堂时,两人身后已经跟了好几十人了。
祠堂里,谢老夫人高坐在上首。
看到谢锦昆来了,她冷冷一笑,丢了一个小纸包到谢锦昆的脚边上,说道,“你自己看吧。这可是你的好妻子,好儿子!你们是不是都认为谢府太过于平静了?没安静两日就弄出点动静来?”
谢锦昆看到那根断指与纸上用血写的话时,心中是又惊又怒。
想保安氏的那份心思,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冷着脸说道,“但赁母亲处置。”
谢家二小姐谢云容得到消息也来到了祠堂,见到安氏跪在地上,哭着爬到谢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母亲可能是被人陷害的,祖母要明查啊!”
谢老夫人冷喝一声,“来人,将二小姐拉开!我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你们哭哭喊喊都没有用!”然后,她朝祠堂门口看去,“言娘来了没有?”
夏玉言与云曦站在祠堂门口,由青衣与青裳陪着。
夏玉言淡淡说道,“老夫人,言娘已不是谢家妇,按着祖制,不能进这祠堂。”
哪知谢老夫人却说道,“规矩是死,人是活的,我老婆子叫你进来,你就进来!我看谁敢非议?”
云曦朝夏玉言点了点头,夏玉言这才松开几人的手,提裙进了祠堂。
因为是公开处罚,祠堂的门并没有关,姨娘婆子丫头仆人们全挤在门口看。
安氏又羞又怒,看到夏玉言从她身边走过一直走到谢老夫人的身边站定时,那眼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
谢老夫人看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该走的赖着不走,不该走的却走了。”
言下之意,这安氏就是个该走的。
安氏看向夏玉言,更是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夏玉言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这谢府,也就只有安氏死皮赖脸的拔在自己怀里当个宝,谁又稀罕?
当初她处心积虑的得到的男子,现在却立于一旁不说话,不护她,可见也不将她放在心上,何必?
夏玉言微微扯唇冷笑一声。
谢老夫人看了一眼夏玉言,“言娘,你说吧。”
夏玉言朝门口两个侍女招了招手,两人抬了一堆帐册进来。
“老夫人,这是言娘从安氏的手里接管的帐册,发现有许多地方的帐目有问题。”
谢老夫人眼神一眯,“言娘,怎么个有问题?快说!”
要是帐目有问题,这安氏当家这么多年,可就从中拿了不少银子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安氏的脸色煞白,不敢说话,只拿眼恶狠狠的看向夏玉言。
夏玉言不理会她,直接无视。
然后,她随手捡起一本册子,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看,这是前年一处铺子上的帐目,铺子是由三公子管着。八月份到十二月份进货布匹一万二千两银子,却亏了三万两,亏损注明是布料泡了雨水全部不能用了。
但是老夫人,据言娘查看前年京中八月到十二月的天气,可是一天也没有下过雨,天天在闹旱灾呢,哪儿来的雨水?就算是货物有问题,也是亏成本一万二千两银子,怎么还多出一万八千两,安氏,那多报的银子哪儿去了?”
安氏脸色一变,说道,“那货物进来时,是在外地泡了雨水,所以全部不能用了。”
夏玉言一笑,“安氏,咱们家铺子所有的采买规矩都是当场验货,合格给钱,不合格退还!怎么到了你这儿就给钱了?还是你与那卖家合伙坑谢府?”
谢老夫人将那本册子拿了过去,翻了几页,然后用力的摔到安氏的面前。
她冷笑说道,“你便是这么管家的?难怪我谢府这几年,年年进帐少,原来都被你坑了银子!”
夏玉言又翻了几本册子,说道,“老夫人,言娘接手帐册这大半个月来,都在仔细的对帐,发现这样的问题很多,请老夫人核查。”
安氏吓得低了头,眼神拼命的躲闪,不会呀,这夏玉言怎么懂帐本呢?
以前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会,老夫人才让自己管家的,这都过了二十年了,她怎么又会了?
夏玉言这时又从袖中扔出一件东西到地上,冷笑说道,“这是今晚上到夏园偷窃之人掉下的东西。这人进了夏园,是想毁了有问题的帐册呢,还是想杀言娘这个找出问题来的管事夫人?”
那是一只镯子,平时都是安氏戴的,前两日赏了江婶。
安氏方知是江婶掉了东西才将事情败露,气得冲到祠堂门口就抓起江婶开打,“死婆子,蠢货!你怎么会将东西掉到夏园里了?”
江婶不服,反正已被抓了,揭发兴许能活命,于是,她便扯起嗓子喊起来,“老夫人,老爷,是大夫人指使奴婢去夏园偷钥匙的,奴婢是下人,不得不听啊!”
安氏气急,抬脚将江婶踢倒,两人撕打成一团。
谢云容急得不行,老夫人的脸上气得都要杀人了,娘这是在做什么?
她伸手去拉,却被老夫人喝住了,“二小姐,快住手!”
谢云容只得忍住了,眼里却是含着泪水。
夏玉言这时说道,“老夫人,言娘认为安氏虽然有罪,但却还不至于该被休。再说,安氏膝下还有未成亲的二少爷与二小姐,休了她,二少爷是男子还可独立,二小姐一个女孩儿家可怎么办?”
安氏马上挑眉看她,眼神一眯,夏玉言这么好心了?
谢云容喜得忙说道,“多谢二娘替母亲说话。”
谢老夫人看向夏玉言,“那依言娘的意思是——”
夏玉言却微微弯唇一笑,“不如降为侍妾吧。”
“什么?”安氏气得跳起来,指着夏玉言就骂起来,“你果然没安好心!”
谢老夫人怒道,“安氏纵容仆人偷窃,对子女管教不严,屡屡出错,这回还亲自到府里的库房偷盗,这夫人称号实为不符合,从现在起,安氏降为侍妾,诰命的封号,老身明日会递折子给皇上,请求撤销。江婶,则拉下去重打一百板子,然后送到乡下庄子上去,永远不许回京!”
江婶一听要打一百板子,当场就晕了,一百板子,可从来没有人挺过去啊。
她的晕倒,大家根本不在乎,众人只关心安氏是否急得跳脚。
最开心的是两个姨娘,
侍妾?
哈哈哈,重磅消息啊!
比她翠姨娘的地位还低上一等,她翠姨娘好歹还是个贵妾,安氏居然从诰命夫人一朝沦为侍妾?
太令人振奋了,太大快人心了。
两个姨娘互相看了一眼,均是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
安氏瘫软在地,要她做侍妾?这比休了她还让人难受,休了她,她还是个夫人,侍妾,可得永远在这府里受曾经被她管制过的姨娘管事婆子们笑话了。
她一脸惨白的瘫倒在地。
“不,老夫人,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对我娘,我娘这么辛苦的为府里,你们不能为么对她!”谢云容尖叫着朝老夫人跑去。
谢老夫人心中正烦,朝身边的人大喝一声,“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二小姐带下去?”
处决完毕,谢老夫人挥手叫众人散去,她谁也不想看,一脸倦意的扶着林嬷嬷朝百福居走去。
谢锦昆低着头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相送。
安氏被两个婆子拖出了祠堂。
云曦扶着夏玉言走到安氏的面前站住了。
安氏已是姨娘,夏玉言虽然已和离,但老夫人已放出话去,仍由夏玉言当家,婆子们这下子更加恭敬了,“二夫人您是不是有话要对安姨娘说,奴婢们等着就是了。”
婆子们心中都暗道,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几个月前,夏玉言还是个任赁人欺负的懦弱平妻,只是过了个年,这便换了个个儿,成当家夫人了。
而安氏呢,去年年底时还在府里呼风唤雨,眼下却只是个最下等的侍妾,地位和月银钱还不如一个管事婆子高。
安氏此时是又羞又怒,面前的夏玉言正抬着下巴看着她,唇边带着讽笑。
她气得咬牙抬手就朝夏玉言打去。
两个看着安氏的婆子大惊,为了讨好夏玉言,一人给了安氏一脚。
“放肆,安姨娘,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夫人,你一个侍妾打夫人,这是不想活了吗?”
“你……你们……都给老娘等着!”安氏被踢倒在地,口里仍是不服气的喝道。
云曦轻笑一声,给那两个婆子一人一块银子,说道。“有劳嬷嬷们照看安姨娘了。只怕今晚得辛苦了,因为安氏已降为姨娘,那么那夫人的屋子聚福园就不能让她住了,你们辛苦一下,将她的贴身衣物收拾几件搬到月姨娘曾经住过的暖月阁里吧。”
安氏一听气得跳起来,指着云曦骂道,“小贱人,你居然让我住一个死人住过的屋子?你安的是什么心?”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安氏的脸上。
夏玉言挑眉冷笑,“你敢再骂我女儿试试!”
“跪下,快给夫人磕头陪罪!”两个婆子得了云曦的银子,当然得替人当差,马上,一人一脚朝安氏的腿弯处踢去,“你的胆子不小啊,敢骂小姐!你想死吗?”
一连挨了两次踢,加上一记耳光,打得她头脑发晕,身上疼得慌。
安氏这才始知,她此时是墙倒众人推,谁都想踩上一脚了。
她便不敢再还嘴,只拿眼狠戾的看向云曦与夏玉言。
云曦又一笑,“安姨娘,那暖月阁在府里可是仅次于你的聚福园的,装饰华丽,小巧精美,曾经让其他的两个姨娘嫉妒得发疯,你居然还不想要?”
两个婆子说道,“曦小姐,天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奴婢们这就带安姨娘去暖月阁。”
三人刚转身,云曦又道,“哦,有件事要提醒嬷嬷们,这府里啊,嫡与庶的待遇不相同,正妻与妾的待遇也不相同,什么衣衫首饰,平时的日用品支领可都有严格的规制,嬷嬷们千万不要弄错了。”
婆子们忙说道,“奴婢们懂这个理。”
说完,二人便往安氏的头上瞧。
发现她头上仍然戴着夫人们戴的飞凤金钗,宝石耳环,两人马上伸手去扯,那耳朵也被扯出血来,疼得安氏啊啊的惨叫。
婆子们夺了首饰后,讨好的递到云曦的面前,“曦小姐,您看,不会让她逾越规矩的。”
云曦看也不看那几件首饰,笑道,“嬷嬷们大晚上的还要服侍安姨娘,可着实辛苦,赏你们吧。”
“多谢曦小姐!”两个婆子喜得眉开眼笑,随后双双奔到安氏的身边,开始满身的找起值钱的东西起来。
什么手指上的小戒指,脚裸上的金链子,甚至连那肚兜上系着的一块小玉环也被二人给拽了过去。
值钱的金银抢完了,婆子们又开始拔她的外衫。
安氏的一身衣衫都是价值不菲,随便一件便是价值千金。
没一会儿,安氏便被拔得只剩了一身里衣,正冻得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头发凌乱,一身的狼狈。
云曦与夏玉言一直没有离开,就站在一丈多远的地方看着她。
安氏此时不敢再说话,只是拿眼死死的盯着云曦与夏玉言。
云曦浅浅的笑着,说道,“安锈,你还记得有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么,她说,她会变成厉鬼一个个寻你们报仇!先是你大女儿谢云岚,再是你小儿子谢询,再是你那娘家侄子安杰,娘家哥哥安世翰,还有……,你的长子谢诚,现在也不好过吧!”
安氏闻言惊恐地看着她,路边惨淡淡的灯笼光照射下,女子一身紫衣似霞,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曦嫣然一笑,又说道,“那个人……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正在默默地看着你?”
安氏惊得从头到脚一身凉,口里喃喃的说道,“你……你你……”
云曦已扶着夏玉言转身朝夏园走去。
……
这个夜晚无疑是不平静的。、
前半夜,是谢府的天变了,不被人重视的二夫人掌家将曾经在谢府里权势一手抓的安氏给扳倒了。
安氏轮为低等侍妾。
而离京一百五十里的地方,东关镇。
一个人穿着夜行衣正在半山腰上急步行走。
很快,那人走到一株大树下,朝那里一位背手站立远眺的男子单膝行礼,“一切准备就绪了,只等对方的车马到。”
“四百人全到了吗?”那人没有回头,而是微微眯起眸子看向远处的山道。
月色淡淡,隔得又远,实在很难看清道路上的情况。
男子只得拿出一只远目镜费力的朝山下看去。
“加上主子,一共是四百零一人。”
“很好……”忽然,男子的神色一凛,将手中的远目镜收起来放在腰间,说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山道了。马上按计划行动,那个南宫辰,你们谁也不要与他纠缠,如果遇到他的追杀,只管逃走。将他交给本王,他武功怪异,看不出深浅,你们莽撞送死反而给行动添乱,务必吩咐下去!”
“是,主子!”那人应道,然后飞快的朝山下跃去。
段奕站在树下,从远处看去,朦朦的夜色下,修长身影仿若与树合为一体。
他摇摇一指山谷里行来的一队车马,勾唇冷笑,“你们想本王死,可知本王也想你们死。南宫辰,本王等你的粮食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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