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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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书房门,哪里经得起顾非墨带着十分怒火与九层武力值的摧残?
门倒地后带动的劲风,将书桌上的一叠信纸吹得四散飘起。
谢锦昆的神经跟着紧紧的一缩,心头更是狂跳了起来。
他顾不上捡那些掉落的信纸,马上堆着一脸的笑走到门边,客客气气的说道。“顾……顾公子,顾将军,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哎呀,老夫刚刚起床,还未洗漱,仪容不整,多有得罪,请在此稍等,老夫先洗把脸再来。”
谢锦昆为心中忽然想到的一个借口窃喜不已。
这才刚刚是辰时,顾非墨再霸道,总不能不让人洗脸漱口吧?
哪知顾非墨伸手在他的面前一拦,面无表情的说道,“谢大人,本公子此次来是找你说正事的,不是来看你的脸的。你的脸脏得跟茅房一样,本公子也不介意。”
谢锦昆一时傻眼。
然后他的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已被顾非墨的双手钳住,按在了椅子里。
眼前少年公子绝美倾城的眸子里,杀气腾腾。
谢锦昆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扯了扯唇,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不知顾……顾公子找……找老夫有何事?”
顾非墨压着一肚子的火,口里磨了磨牙,心中愤恨道,老匹夫装傻是不是?
他都连着来了好几天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的早上了,他不信那管家没有对谢锦昆说明他的意思。
“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谢大人,为什么要将谢三小姐赶出去!还有,她在哪儿?”他眉梢扬了扬,拖了张椅子坐在谢锦昆的对面。
他那脸上挂着的笑容,在谢锦昆看来简直是一只猫儿看着面前的老鼠的戏虐之笑。
“她随她母亲搬出去住了。夏氏吵着要同老夫和离,寻死觅活的,老夫不得不同意啊。不是老夫赶的啊。”
“不是你?你们府里都说三小姐可怜呢!”顾非墨咬着牙,脸色黑沉得吓人。
他心中后悔没有早点儿来提亲。
不,他一早就来过,却被段奕那厮搅和了。
好不容易趁着段奕离京了,结果谢云曦又不见了,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女人,原来是被赶出府去了。
谢锦昆跟他前世有仇吗?专拆他的后台?
顾非墨双手掐着谢锦昆的脖子,大有说得不好就要他命的架势。
“顾……公子。”谢锦昆都要哭了,这位小暴龙,他怎么总是缠着他啊?“不是老夫的错啊,是她们自己要走的。”
顾非墨眼神一眯,放开了谢锦昆。
然后,他阴煞煞地说道,“谢大人最好说的是实话,若是假话……,哦,谢二公子还在大理寺的牢里吧?”
这无疑是威胁,赤果果的!
谢锦昆心中气恼却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二儿子不争气进了牢里的?
虽然恨不得打死谢诚,但总得有个儿子替自己送终,抱灵牌。
“没有假话,是她们自己要走的。”谢锦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顾非墨哼了一声,弹弹袍子,施施然出了谢锦昆的书房。顾非墨虽然走了再没有来谢府找谢锦昆,但后来却跑到兵部去找他了。挑唆着他的上司找他的麻烦。
谢锦昆真想哭。
他因为两个儿子与妹夫烧了兵司库,皇上一气之下已将他由尚书降为侍郎。
办职的衙门不变,只是当初的下属升到他的头上做了他的上司,整天给他小鞋穿。
……
顾非墨烦闷之下,来到了谢枫的住处。
他一进门就往椅内一坐,颓废的望着屋顶。
离办差的时辰还早,谢枫也才刚刚起床,正在洗漱。
他往顾非墨身上看了一眼,揶揄一笑,“你今日穿得倒是漂亮,相亲?”
不说相亲还好,一说顾非墨的火又上来了。
他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口里骂道,“谢锦昆这个老匹夫!看小爷不削了他!”
谢枫闻言马上眼神一眯,“他得罪你了?”
“得罪大了!”顾非墨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外走,“走,替我办趟差,你以前欠的银子全都不用还了。”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还给你。”谢枫轻哼,“不过,你说怎么帮?这次可以免费,不要你的钱。”
“办好了,你不要我也会塞给你!”顾非墨在谢枫耳边耳语了几句,“干不干?替我出口气!”
“出事你担着!”谢枫眉梢一扬说道。
“当然是我担着!你放心好了!”顾非墨见他同意了,心情大好。
“好,我今天告假一天,替你当差去!”
……
谢枫拿着顾非墨给的腰牌,到了兵部车驾部点马。
“奉西山总兵顾将军之令,点马一百匹,用作操练!”谢枫朝车驾部的管事扬了扬手里的腰牌说道。
管事查验了腰牌,做了记录,“您请稍等,这就给您点马去。”
京中除了皇上自己的几匹坐骑养在宫里之外,其他的所有的马,如战马,仪仗队的马匹都在车驾部里圈养着。
谢枫环顾了一下马场。
只见一处栅栏里圈养了几十匹马,个个膘肥体壮的。
他若无其事的朝那些马匹走去。
然后,趁着无人时,朝马的食槽里丢下一包包药粉。
他刚刚回到刚才等人的地方,便见谢锦昆与两个部下也到了车驾部。
谢锦昆看到他,冷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走到他的面前,“见到长辈,又是品阶比你高的人,为什么不下拜?”
谢枫冷着脸,扯唇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跪的?”
“小子不得无礼!这是谢氏族长,就凭你是姓谢,你也得跪!”谢锦昆身边的一个部下厉声喝道。
谢枫大声冷笑,“我谢枫今生说过,不跪之人有三,第一,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抛妻弃子者不跪,第二,忘恩负义者不跪!第三,只想自己爬升,连亲儿子也杀者不跪!”
“放肆,小子太狂傲!”谢锦昆被人指出痛点,大怒之下挥手便朝谢枫的脸上扇去。
被谢枫侧身一躲让开了。
结果,谢锦昆的手巴掌打空了,而出于惯性,他自己则朝前面栽前,要不是被两个下属拉着,也会摔个狗啃泥。
谢枫鄙夷一笑,然后拂了拂袖子,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你等着!竟敢藐视老夫!”谢锦昆气得暴跳起来,指着谢枫的背影怒喝。
“算了,大人,人都走了。咱们还是忙眼下的正事吧。皇上那儿还等着呢!”谢锦昆的下属忙着劝他。“等这事忙完了,大人您再收拾他不迟。”
“对,你说得对,除非他不进谢府,否则,老夫定要用族规来罚他,削削他的锐气!”
谢锦昆忍下了怒火,在那些长得膘肥的马匹中亲自挑了十匹马。
然后,他叫过几个衙役,“马上送到围场去,皇上正等着用呢,北疆有使者来了,皇上请他们看看咱们大梁国的良种马。”
“是,大人!”
十个衙役一人牵了一匹马朝围场走去。
谢枫将他的一百匹马交给顾非墨另外派来跟着他的人,他则悄悄地跟着衙役们往围场而去。
城中的皇家围场里,元武帝正在向北疆使者炫耀着大梁国的良种马。
元武帝对身边的使者说道,“使者说贵邦的马能日行千里,我大梁的马也能日行八百。”
使者惊异的问道,“哦?想不到梁国陛下也有千里马?那一定要见识见识了,或者,让咱们两国的良种马比试比试?”
“准,比试比试!”元武帝对自己养的几十匹良种北域马很有信心,忙对身边人问道,“谢大人来了没有?”
“皇上,臣来了!这十匹马都是臣亲自己挑选的呢!”谢锦昆小跑着过来说道。
本来这事儿不归他管,他听说皇上与北疆使者在围场里议论马的事,他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如果能讨好了皇上,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将他的官又升上去了,或者至少不用罚俸。
“嗯,好,准备着比试。”元武帝说道,
今天天气不错,元武帝的心情大好。
看了两场赛马后,他仍是意犹未尽,便提议说道,“使者,不如比试驾驶如何?”
元武帝的腿在没有病瘫之前,也曾领过兵上过战场,这几年天天圈在宫里,他早已烦闷不已。
今天来到郊外,令他又有了那种想体会策马飞奔的感觉。
喜公公担忧的说道,“皇上,你的腿……”
元武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喜公公,是驾车不是骑马!只用手,不用腿的,快去准备着!”
喜公公无法,只得吩咐下去。
元武帝与北疆使者各驾着一辆战车侯在起跑线上。
裁令官一声令下后,各自的马匹都飞奔起来。
起初是元武帝的车马当先,这令他心情大好,哪知又跑了半圈后,那拉车的两匹马忽然前蹄一弯,向地上倒去。
因为是在疾驰中忽然的倒地,由于惯性,后面拉着的马车架子却仍然朝前奔去。
但又由于绳子系着,马车架子直直的朝前方地上栽倒。
元武帝惊得都忘记了呼“救驾”,眼看自己就要飞出去跌落在地,不死也残。
这时,从一旁侍立的护卫中跃出一人,朝他飞奔而来。
那人双手一伸,将元武帝牢牢的接住。
然后又轻轻的将他放在地下,接着,走到他的面前认真的磕了个头,“皇上勿惊,您已经平安了。”
喜公公吓得惊呼起来,飞快的朝元武帝跑来,“快!救驾!速速救驾!”
一群人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朝元武帝跑去。
站在外围观看的谢锦昆吓得一脸死白,怎么回事?他亲自挑的马怎么会出事?
他吓得发抖夹在人群中也跟着跑到元武旁的面前。
元武帝此时一言不发,他不光差点丢了命,还在北疆使者的面前丢了脸,一时气得脸色煞黑。
但又不能发火,只得对北疆使者说道,“今日,朕的身子忽然疲乏,改日再同使者比试。”
“陛下当以身体为重,这比试以后随时可进行。”使者客气的回道。
元武帝阴沉着脸命人摆驾回了宫里。
……
御书房里,谢锦昆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谢枫被元武帝也带到了宫里,看着地上磕头如捣碎的谢锦昆,他无声冷笑。
如此无情父亲,他又何必在意?
“谢锦昆,你想谋杀朕?”元武帝怒喝一声。
在围场时,他就想将谢锦昆当场拿住,但因为有他国使者在,他得顾及皇室与大梁国的体面,只得忍住。
“不……,不是,臣不敢……”谢锦昆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朕差点死在那儿了!那可是你挑的马儿,为什么在前面比试的时候都没有出事,偏偏在朕驾车比试的时候出事?来人!将谢锦昆送交大理寺,请大理寺卿胡安彻查此事!”
“皇上,臣不知啊……皇上……”谢锦昆被两个宫门侍卫给拖了出去。
谢枫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处理完谢锦昆,元武帝这才看向谢枫。
面前的青年男子,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军者出身,同他年轻时的样子很像。
冷俊的眉眼,目光如炬。这样沉着之人,上了战场,一定是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凶猛冷面虎。
元武帝的心情这才愉悦起来。
一扫刚才的阴沉脸色,他看着谢枫微笑说道,“你救了朕,想要什么奖赏?”
谢枫忙抱拳跪拜在地,“皇上,臣不要奖赏,臣出现在围场里,本来就是越了规矩。围场内本来只能允许羽林卫们进入,但臣只是个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只是为了偷看良种马匹,才巧合之下救了皇上,所以,臣有罪,皇上的嘉奖,臣不能接受。”
救驾不要赏赐,还是头一个,谢枫的谦恭更令元武帝赏识。
他微笑说道,“你不要赏,朕也不勉强你。你刚才说你在兵马司任职?你叫什么名?”
“谢枫!”
元武帝眼神一眯,神色微冷,“你是谢氏的子弟?哪个房的?”
“哪个房也不是,臣是孤儿。”谢枫俯身行着礼恭敬地答道。
孤儿?
元武帝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朕记着你了,谢枫是吧?你且起来吧。”
“谢皇上。”谢枫依旧不卑不亢,恭敬的立于一侧。
“既然赏赐不要,朕就送你一根马鞭吧,这可是朕年轻的时候用过的,扬着这鞭子,曾经在梁国各地策马奔腾。”
元武帝朝喜公公招了招手。
很快,喜公公从御书房的多宝阁上取下一个长盒子递到谢枫的手里。
“谢皇上!”谢枫叩头行礼。
谢枫离开后,喜公公这才问元武帝,“皇上,他也是谢氏的人啊,谢锦昆的夫人同贵妃走得近,这个谢枫——”
元武帝瞥了喜公公一眼,说道,“你没听他说他是个孤儿吗?那就跟谢氏的几个大房没有关系。另外,他救了朕什么也不求,倒是个正直的人,如果能利用,将来对世子也是一个帮助。不过——”他顿了顿,“你还是暗中查一查他。”
“是。皇上。”喜公公应道。“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
四同县。
左县令认为自己去年到京中花了巨资打听好了达官显贵的一手资料,果然是明智的。
银子没有白花。
虽然贵人们都不一定认识他,但,只要他认识他们就行。
比如,认识了晋王世子,还有住在自己衙门里的奕亲王。
讨好了奕亲王,将来的仕途那可是一片光明啊。
他连夜指派人手四处追查南宫辰。又同师爷商议着写了一份折子准备交与奕亲王递到京中去。
……
县衙的后院,凝香院。
小巧雅致的小院里,几株扶桑花开得灿烂。
雀儿在院中欢唱。
云曦站在窗前发呆。
这时,屋子门开了,段奕走了进来,见休息了一晚的她,气色好多了,便微微一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有他在,她睡得着才怪。
云曦看了眼屋外,四周都暗守着人呢,“我还有事情要办呢,你不能将我困在屋子里。”
段奕捏了捏她的脸颊,浅浅笑道,“不是有我在吗?”
云曦看着他的眼眸,微微一怔。
……这篇文好难,再译不出,我爹又得骂我了。
……小婉,不是有我在吗?你不用担心。
她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眉目似画中人般俊朗,一线樱色薄唇常常紧抿,面对外人是三分冷情七分嘲讽。
只有她知道,他的笑还有温暖。
……我又看见村里的大虎和妞儿偷偷躲在草垛里说悄悄话了,妞儿说大虎的嘴是甜的,大虎说妞儿的嘴是香的。奕,你的嘴是甜的是香的?低头给我瞧瞧。
……不行!还有,你不准再偷偷的去看他们!
……为啥?
……没有为什么,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再敢不听话,你爹问你课题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的嘴究竟是不是甜的?
……不甜,也不是香。
……你不给我偿,我不信。
她到底是偿到了,甜,而且很香。
“你笑什么?”段奕微微眯起眸子,看向云曦。
晨光从窗外射进屋内,照在她玉色脸颊上,泛着柔和的光。
“我想求证小时候的一件事,段奕!”她望着他,声音微哑,两眼微眯,嘴角微微扬起,带几分狡黠。
“什么事?”他开口问道,嗓音同样带着暗哑,唇边浮着浅浅的笑意。
云曦双手捧着他的脸,扬唇微笑,“我想知道,你的嘴有没有变淡,是不是依旧那么甜,那么香。”
段奕的身子微僵,怔怔的看着她。
……
四同县县衙的大堂。
左县令听着衙役不时传来的汇报,额间的汗水越来越多。
“没找到?”他的心头跳了一下,“这么多的人派出去都没有找到他?又受着伤,那脸上还破了相,你们怎么就没有找到?一群废物!”
他气得胡子乱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爬升的机会,居然没抓到人。
“再去找,挖地三尺的找!”他暴喝一声。
“是,大人!”
左县令硬着头皮来到后院。
段奕与云曦正坐在外间喝着茶等他的消息。
他哭丧着脸跪倒在地,“王爷,人没找到!下官已经发动了县衙的所有衙役和附近的山民们去寻,都没有找到。”
段奕的声音淡淡,“没找到?”
云曦扭头看向段奕。
段奕朝左县令虚虚抬手,“你且起来吧,人跑了,咱们还有第二步,让那天到过现场的乡绅们,里正们,联合上书,你呢,写折子,由本王递到皇上手里。”
“是,王爷。”左县令松了一口气,小跑出了后院凝香院。
云曦这时说道,“阿奕,南宫辰不能放走,否则,他将来会对你不利!他手里有暗龙令!”
段奕轻笑,说道,“只要他名声一毁,他还能爬多高?诚如你说的,他手里有暗龙令,抓住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毁一个人,不一定要他死,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云曦看着他的眉眼,男子淡笑间,已将大局参透。
对,他说的没错,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会替她操刀。
……
云曦与段奕骑了快马到了青州。
青州果然如人们口传的一样,沟河干涸,田地荒芜。城中已没有多少人,很多人已逃荒去了。
留下的,都是拖家带口走不了,或是对未来的天气抱有希望的。
段奕没有去青州府衙门,而是同她一起到了城中一处旧宅子里。
这里是云曦的人临时住的地方。
宅子前面就是街道。
安昌正指挥着众人分粮食。
一听说分粮食,原本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灾民们全部跑了出来,秩序很乱。
但因为车夫们全是双龙寨的人,再加上还有白虎玄武以及青裳吟霜几人都在,倒也没有发生哄抢。
米面袋子上印着醉仙楼谢氏字样。
安昌发一袋就指着袋子上的字样说一下。
段奕双眼微微眯起,说道,“这书呆子倒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他这一一说明,那些不识字的人便全认识了,也记住了。”
两人走到众人的近前。
安昌见到一身女装的云曦大吃了一惊。
他三两步跑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曦……曦小姐,怎么……你怎么在这儿?”
他两眼直直的盯着她,令段奕很是不悦,“安昌公子,她便是你们的言东家,所以,现在,她以东家的身份命令你,你得去干活了!”
段奕一脸黑沉的将安昌推走。
云曦不免好笑。
她叫住了段奕,“你别将他弄走,我正好找他有事。”
“她找我有事,王爷您快放手。”安昌像是抓了根救命稻草,心下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奕亲王啊,为什么王爷的脸色好难看?一脸杀气?
段奕将安昌放下来。
安昌吓得马上离他三步远,恭敬的问云曦,“曦小姐,不知要在下做什么?”
云曦微微笑道,“昌公子,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安昌忙问,“什么事?”
云曦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给他,“你照着上面做就好了。”
安昌打开书信看了一眼,眸色一亮,他将信放入衣内,对云曦拱手说道,“曦小姐曾帮过在下,在下焉有不帮曦小姐的理?曦小姐说得太客气了,在下这就回京去。”
“好,有劳昌公子了。”云曦还以一礼。
安昌走后,段奕说道,“你让安昌利用同窗的关系,发动联名上书?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份谋略。”
云曦一笑,说道,“有时候,文人的力量远远要大过武力。武力,一柄刀杀一人。但文人一支笔可乱天下。”
段奕微微眯眼看着她,伸手抚向她的下巴,微微一叹说道,“你操的心太多了,不知你心中还有没有地方放下我?”
“我在为你操心。”她道。
……
四同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里。
左县令与县里的各乡绅联名写的折子摆在元武帝的面前,令他焦头烂额。
还有几位御史大人的折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帮甘霖学院的学子们跪在皇宫前请求将晋王世子南宫辰缉拿入狱。
为首的是安昌。
学子们洋洋洒洒的写了南宫辰在四同县的罪状,勾结山匪,残杀送粮食义民。
不杀他,对不起饿死的青州民众。
学子们宁愿跪死在宫门前。
“皇上,晋王世子此举可是谋反罪啊,抢粮,杀送粮的善人,这真是罪大恶极!如果不处以重罪,还有哪个富户敢送粮食到青州?”
“晋王世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元武帝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手指甲更是在手心里掐出血来。怒目圆睁,却是连个发泄的人也找不到!
金銮椅后面垂着长长的珠帘。
顾贵妃妖妖娆娆一笑,“大臣们说的都有理。皇上您说呢?这晋王世子啊,分明是在跟皇上做对呢!粮食本来就不多,他这一抢一杀人,让富户们吓得不敢送粮食了,难道让皇上自己种粮食送去?”
“娘娘说的有理,请皇上定夺。”大臣们齐齐说道。
元武帝咬碎了一口牙,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传朕的旨意,晋王世子勾结山匪抢夺赈灾粮食,且杀人灭口,永久削去他的世子爵位,命顺天府联合各州府缉拿南宫辰,然后打入死牢!”
“皇上圣明。”顾贵妃红,唇轻启微微一笑,“这等祸害江山的臣子就该除!”
“皇上圣明。”朝臣们齐齐跪拜下去,然后三呼万岁。
元武帝无力的朝众大臣挥了挥手,喜公公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
臣子们退去后,大殿内一下子静得怕人。
顾贵妃看了一眼立于元武旁一侧的喜公公说道,“喜公公,本宫想同皇上议议政事,你先退了吧。”
她虽然面带微笑,眼底却是森冷。
喜公公脸色一变,忙看向元武帝。
元武帝暗中怒得咬牙,扯唇说道,“爱妃,朕办事时,都是喜公公侍立一旁,他无需回避。再说了,朕回宫还需喜公公护送,爱妃将他撵走,谁来看护朕?”
顾贵妃从珠帘后走出来柔媚笑道,“皇上,这大梁的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还担心没人送您回宫?”
元武帝气得一脸铁青,咬牙不语。
顾贵妃忽然神色一变,朝外面喊道,“来人,喜公公抗旨不尊,将他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贵妃!”元武帝暴怒。
“皇上,娘娘,老奴领罪!”喜公公匍匐在地。
守在殿门口的几个侍卫马上大步进来将喜公公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殿前传来喜公公的惨叫声,元武帝的脸色黑沉,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顾贵妃对外面的惨叫充耳未闻,轻挪裙袂走出了大殿。
她走到喜公公的面前,妖娆一笑,“喜公公,本宫问了你多次南宫辰到底在哪儿,你总是说,他在晋王府呢,现在怎么跑到青州去了?撒谎的人,舌,头都不能留的。听清了吗?”
侍卫们忙道,“听清了。”
喜公公哭起来,“皇上,臣再也不能服侍你了,皇上——”
殿内,元武帝脸色死白,唇角发抖。
他怎能输给一个女人?绝对不!
……
谢枫听到四同县的消息时,正在新宅子里看着工匠们在修缮屋子。
街上人们都在议轮纷纷南宫辰杀了醉仙楼送粮食的人。
他脸色一冷,南宫辰杀了曦儿?
他扔下手里的图纸沉着脸就往外走。
青衣飞快的跑了过来,拦住了他,“公子,小姐没有事,那是掩人耳目的。南宫辰中了小姐的计呢!”
谢枫的两眼一眯,“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那个小丫头的心思,还真让人小看了,她居然算计南宫辰?
青衣将云曦的计划说与谢枫听。
谢枫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原来她一直在谋划,他又怎能落后?
出了新宅子,他解开系在门前下马石边的马匹,翻身上马。
马匹才转了个身,便险险与一人撞到了。
这不是谢家五房的谢君宇吗?
“原来是君宇兄,刚才,在下的马匹没有惊吓到君宇兄吧?”谢枫坐在马上朝谢君宇抱拳一礼。
谢君宇的年纪与谢枫不相上下,略显清瘦的脸上笑容温和,他马上回以一礼,“不曾,谢枫兄这是在忙什么呢?小弟瞧你进出那所宅子好几次了。”
“哦,这是在下的新宅子,正在修缮。”谢枫也微笑说道。
两人在谢府与夏玉言母子三子的新宅子前的街上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分开。
待谢枫一走,谢君宇的笑容马上一收,唇边溢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他袍子一撩,大步走进了谢府。
谢府的小花厅里,翠姨娘扶着丫环的手走了进来。
谢君宇忙起身行礼,微笑喊道,“表姑母。”
翠姨娘朝他抬了抬手,“上回你母亲已经来看过我了,难为你又来看我。”她往一旁的小几上看了一眼说道。
那小几上放着几盒点心,竟然都是外地的包装,他居然还用了几分心思。
“您是我母亲唯一的表妹,我不看您,谁看您啊。”谢君宇笑道。
“那是。”翠姨娘敷衍的笑道。
两人一齐低头喝茶,都揣测着对方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谢君宇朝翠姨娘身后的丫环看去一眼,然后低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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