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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章 顾非墨之谋(修)


  顾非墨的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低头看着云曦,脸色攸地一沉,沉声说道,“别跟着我,危险!”
  他的手中拖着大袋子,袋子里装着昏死的西宁月,身子一闪出了小院。
  云曦紧跟在他的后面。
  在他将西宁月往马背上一扔的时候,她脚尖点地飞快地闪身到了他的马前。
  “你干什么?”顾非默眸色一沉,低声喝问道,心中则是惊讶着她的动作居然变得这么快了,只眨眼间便到了他的前面。
  “你打算怎么样引出西宁月的同伙?”云曦拦在他的马前,挑眉看他。
  顾非墨的脸色冷沉,说道,“怎么样引出?当然是放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那日在山上,不是已经成功的引出了她的一个同伙了?只可惜,让他溜了。”
  云曦默了默,说道,“那天山上地广人少,又是在夜晚,她的同伙藏起来,确实不好找。我有个建议,让西宁月与她的同伙,都马上现形!”
  顾非墨坐在马上俯身看着她,唇角一撇,嗤笑一声,“献主意就行了,你不要参与。”
  “我当然不参与了,我远远的站在后面看就是了。我只要这西宁月不得好死!”云曦眯着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冷芒。
  她解开院子前小树上的一匹马,“跟我来!”
  顾非墨看了她一会儿,马上跟上。
  策马跑于前方的女子,紫衣翩然,似盛开的早春紫玉兰。
  他很是讶然,她的马术竟然又上升了一层。
  两人策马行了一路。
  顾非墨看了看四周忽然说道,“再往前走就是城中贩卖马匹的地方了,谢云曦,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前面的云曦忽然勒住了马缰绳。
  顾非墨也在她的身侧停了下来。
  “这里是集市。”她微微弯着唇角,“而且,今天来的人很多。”
  恰逢赶集的日子,来集市看马匹的人很多。
  忽然,一人闪身到了她的马前,扬起手中的马鞭子就朝她甩去。
  她伸手飞快地抓在手里,用力一拽。
  那人脚步不稳,摔到了地上。
  偷袭她的是一个女子,衣饰华丽,显然是个富家的小姐。
  那女子也不看云曦,而是朝顾非墨的方向看去,“哇”的一声就哭了。
  “非墨公子,这个女人欺负我,无缘无故地用马鞭子打我。你看看呀,衣衫都扯破了。呜呜呜——”
  云曦微微眯眼看去,居然是段轻尘的妹妹段轻暖郡主?
  她略一回忆了宫中鸿宇殿内赴宴的众大臣以及家眷,貌似没有看到睿王一家子出现。
  这可就有点儿奇怪了。
  册封太子这么大的事,身为宗亲的睿王一家子怎么不出现?
  老睿王不喜抛头露面,睿世子不爱接洽人,但段轻暖没理由不去。
  一向清高孤傲的段轻暖不去参加可以傲世群芳的宫宴,却跑到这个脏乱的集市来了?
  就在她诧异的一瞬间,她的马前已围上来了不少人。
  “这位骑马的小姐,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啊?”
  “就是,看看她都摔得成什么样了?衣服袖子都破了。”
  “可怜的姑娘。”
  几个过路的妇人伸手来扶段轻暖,一众人围着云曦七嘴八舌的指责着。
  骑马跟在云曦一侧的顾非墨一见段轻暖来了,那眸色顿时一冷,“段轻暖,你胡说什么呢,谁打你了?本公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冲过来的。”
  “非墨,是我自己走来的没错,但却是谢云曦先拿鞭子抽的我。”
  段轻暖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而她暗中却是咬着牙,该死的谢云曦不是被册封为奕王妃了吗?居然跟她的非墨走在一处。
  今日定要她好看。
  云曦也不同她吵,而是翻身下马朝段轻暖走去。
  她将手伸向段轻暖,笑道,“轻暖郡主,说来,我还是你婶婶呢,非墨是你的堂舅舅。”
  “舅……舅……舅舅?”段轻暖眨眨眼,“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顾非墨成了她的堂舅舅,她还怎么嫁给他?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进宫去问问,贵妃已被追封为永贞皇后了。”云曦微笑说道,趁着她发怔的当头,悄悄的拿匕首割开了她的袖子,又很快的将匕首藏了起来。
  坐在马上的顾非墨眉梢扬了扬,这小女人又在搞什么鬼呢?
  不过,段轻暖这个刁蛮跋扈的郡主,是该被收拾一下。
  于是,他唇角微勾,看着二女,不说话。
  云曦扶起段轻暖,伸手拍着她裙子上的灰尘,温和的说道,“你没事吧?”
  “哪里会没事?我袖子都破了,你看,是你的鞭子抽破的!”
  段轻暖一把抓起她的一袖子,一时傻眼,怎么是两条刀割的口子?
  “轻暖,你这么一摔,怎么摔的?这衣衫的口子怎么会摔得这么整齐?不会是自己割开的吧?”
  “胡说,我就是——”段轻暖一扯袖子,一时呆住了,怎么会……,她明明是事先磨破了的,怎么是挖掉了一块布的口子?
  “各位大婶们,她的袖子是被我的鞭子抽烂的,还是被她自己拿剪刀剪的,你们看看?”
  围观的几个妇人都伸长脖子仔细的来看,果然,袖口处破的整整齐齐。
  这下子,风向便倒了,“小姑娘,这位紫衣小姐说的没错啊,鞭子打烂的话,不光你的胳膊也烂了,袖子上的布也会烂得不成形呢,可你这分明是剪刀割的。你这是冤枉她啊。”
  段轻暖的脸色攸地一变,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戾色。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捂着腿痛呼起来,“非墨公子,我的腿被曦小姐撞伤了,像是伤着了,你带我回家吧。”
  “呀,是不是真伤着了?”这几个围观的妇人又围了过来,“那你们二人可得负责将她送回去了,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伤了,可有得委屈受了。”
  “是啊,这还是位小姐呢!”
  云曦并未理段轻暖,而是将目光望向顾非墨,两眼微眯。
  这段轻暖的样子像是要赖上顾非墨了,怎么好巧不巧的在他转移西宁月时?
  不过,想到段轻暖刚才诬陷的话,她不介意让她吃吃苦头。
  “顾非墨,带上她吧,轻暖郡主受了伤,咱们要对她负责。”她走到段轻暖的面前,伸手扶起她,“走吧。”
  “云曦!让她坐你的马!”顾非墨的脸色黑沉下来。然后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段轻暖问道,“你的侍女呢?你总不会是一个人出来的吧。本公子可没有时间带你。也没法带你,我的马上还驮着东西。”
  这段轻暖,他都躲都躲不及呢,还带上她?
  段轻暖往顾非墨的身后看去,果然,他的马后绑着一个大布袋。
  “没有关系的,我坐在你的前面就好了。我家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带我到那儿就好。”段轻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朝着顾非墨走来。
  “顾非墨,你得惜香怜玉!”
  云曦不理顾非墨,双手一扶段轻暖的腰身,助她坐上了顾非墨的马匹。
  顾非墨咬牙大怒道,“谢云曦!”
  云曦朝他眨了眨眼,然后翻身上马,“走吧。”
  段轻暖心中一阵窃喜。
  今天终于坐到非墨公子的马上来了,太好了,只是前面那个谢云曦可真该死,她怎么与顾非墨在一起?真是不要脸了!
  顾非墨一脸郁黑,谢云曦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但云曦已打马先走了一步,他只好跟上。
  没走多远,他就烦了。
  面前这个段轻暖一直往他身上靠,他很想一把将她扔了。
  “轻暖郡主!你是不是有半个月没洗头了?头发丝的味道快熏得本公子要晕倒了。”
  段轻暖一怔,脸色也跟着白了白,“非墨,怎么会难闻呢?我一早还洗过头了,用的是桂花油抹的头发。”
  “那也还是很臭,本公子受不了了,哇——”他装作要吐的样子,咳嗽起来。
  云曦一阵无语,顾非墨真是矫情得可以。
  “过来吧。”她抖出银链子将顾非墨卷起带到了自己的马上。
  段轻暖一时惊住,“非墨,她是奕亲王的准王妃,你怎么同她坐一匹马?她这个女人水性扬花!”
  “轻暖郡主,可是你的头发上好臭,本公子闻了想吐。”
  段轻暖咬牙,该死的谢云曦,敢抢她的非墨。
  云曦对她的怒目直接无视,而是伸手掩袖,开始用嘴唇轻轻的吹起了口哨。
  顾非墨漂亮的眸子轻瞥了她一眼,然后抽出腰间的软剑,往段轻暖坐的马上捆着的布袋子上一划。
  同时,云曦口中的啸音越来越诡异了。
  段轻暖正在发怔时,她坐的这匹马诡异的自己跑了起来。
  而腰上也多了一双手。
  正是被顾非墨的剑气击醒的西宁月。
  那双手满是血污,段轻暖吓得尖叫起来,“救命——”
  马儿驮着段轻暖与西宁月一起往前狂奔。
  而那些正在贩卖的马儿也一起跟着跑起来。
  云曦的啸音没有停。
  她现在已会用元力控制着声音,哪怕是听着声音不大,却依旧在很远的地方也能驱赶着马匹。
  顾非墨的眸色眯起,她说的不亲自出手,原来是这个。
  群马中的西宁月,救出是个难事。
  而且,那西宁月因为脚筋已断不能夹马肚子,只能用手死死的抓着段轻暖,这样,救出西宁月,会伤着段轻暖,就会得罪睿王府。
  好一个借刀杀人!
  顾非墨心中对云曦暗暗赞叹着,这小女人心中藏着多少的诡计?
  “救命啊——”段轻暖被马儿驮着奔跑,这群马像疯了一样,快如闪电。
  不一会儿整齐的跑出了闹市区。
  云曦与顾非墨悄悄的跟在后面。
  忽然,从屋顶上飞跃来七八个黑衣人,手中甩起绳子就朝马上的西宁月的身上卷去。
  另有一个人手中的绳子向段轻暖卷去。
  “救命啊!救命——”段轻暖吓得一直在尖声的叫着。
  黑衣人将段轻暖卷出马群后,又一齐去救西宁月。
  “终于救人了!谢云曦坐好了,本公子去会会这些人!”
  “顾非墨,当心!”云曦低声喊道。
  顾非墨已提剑冲向了那几个黑衣人,砍断了卷向西宁月的绳子。
  只见一片耀眼的剑花中,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云曦口中的啸音一变,群马发怒,狂踩那个黑衣人,一声惨叫后,地上已是一堆血泥。
  紧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同时围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倒了一人。
  剩下的几人似乎发现救西宁月一时救不了,全都一齐围上顾非墨。
  现在是六人围着顾非墨。
  “以多攻少。卑鄙啊!”顾非墨冷笑。
  他的长剑舞得如一团烟雾,身影看上去眼花缭乱。
  那六人狡猾得很,用着车轮术,轮流着上阵。
  杀不死对方,自己也会累死,当真如顾非墨说的卑鄙无耻!
  既然这样,不如毁坏掉!
  云曦又吹响了啸音。
  马儿在啸音的控制下,发了疯的乱奔乱跑。
  混混沉沉的西宁月尖叫了一声,被马抖落于马下。
  “非墨——,汝阳——,姐姐走了——啊——”
  黑衣人们一惊同时收了手里的剑,一齐跃过去,去抢西宁月。
  顾非墨同时闪身回来了。
  就在六个人同时跳到地上时,手刚刚碰到西宁月,群马又开始发起疯来。
  前蹄高抬再猛地踏下,数个碗口大的蹄子落在肉身上,还能活命?
  惨叫声声传来,片刻后,已分不清哪是谁腿,哪是谁的胳膊。
  又是一阵啸音后,群马停了下来,自己调头朝集市贩马的地方跑去。
  云曦跳下马来朝那几人走去。
  一地模糊的血肉。
  “全死了?还查什么?”顾非墨也跟着她走过去。
  八个黑衣人,一个西宁月。
  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死的表情,只有西宁月,脸上似乎还透着不甘心。
  云曦说道,“这些人,估计抓着也不会说什么。看他们对你出手的招式,招招要你的命,我就想着,还不如除了算了!”
  顾非墨看了她一眼,眸色闪了闪,没说话。
  忽然,他脸色一变抽出腰间的长剑,剑指向西宁月,眼底闪着杀气。
  原来,西宁月的手指动了动,骤然睁大双眼看向前方一处。
  云曦拧眉,她还没死?
  西宁月的唇角颤抖着,眼底闪着惊喜,失声叫喊起来,“端木……端木斐?端木斐——,我是小月,我在这儿——,端木,救我啊——”
  顾非墨抬剑便要刺,云曦忽然伸手一拦。
  “曦曦,这个女人,既然引不出幕后人了,不如早点除掉,免得生事。”
  云曦眉梢一扬笑道,“当然得让她死,不过,让她死前尝尝被人虐骂的滋味!”
  西宁月的喊叫声没有惊动远处正信步走来的端木斐,却惊动了与他同行的谢甜。
  两人骑马并肩而行。
  谢甜听到声音马上咯咯咯的笑起来,“端木,那个西宁月要见你,她可一直爱慕着你呢!”
  端木斐侧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打马朝云曦走来。
  他温和笑道,“曦曦,你怎么在这儿?”
  “舅舅。”
  顾非墨讶然,这不是……
  “青云阁主?”他恭敬一礼。这青云阁主是曦曦的舅舅?
  “嗯,请起。”端木斐浅笑着朝顾非墨抬了抬手,又看向云曦。
  “端木,端木……救我。”西宁月趴在地上不停的喊着。
  她的肚子上都是血,早已不能匍匐,只能扭动脖子。
  端木斐的目光半丝儿没有往她的身上看去,而是温和的看向云曦,“这个女人尽早除了,你也早些回家。”
  “是,舅舅。”
  除……除掉?西宁月只觉得通身一凉,“不,端木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啊……我那么喜欢你,你不能这样无情!”
  谢甜则围着西宁月走了一圈,咯咯笑道,“西宁月,羡慕人家长得美,便装成人家的样子,呵呵,你知不知道?美是内在的,你这种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妇人,披上再美的人皮,也是个丑八怪!
  还有,你杀了曦曦的父母,端木斐让你活到今天,已是对你大恩了,你还想求他救你?他之所以差点死掉,全是拜你们南诏的老国师所赐,你还有脸求他?……”
  西宁月的脸色顿时一白,“什么……,这……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杀端木?这不……”她顿了顿,“老国师推了齐王为国师,他……”
  啊——
  忽然,从道旁的屋顶上射来一只短刀,直插西宁月的脖子。
  西宁月的头倒在地上,鲜血从脖子上与口里流出,已彻底毙命。
  谢甜马上抖开红绸跃上屋顶。
  “小甜,别追了,那人轻功比你高,你追不上的。”端木斐叫住了她。
  谢甜站在屋顶朝四周看了看,眉尖微挑。
  没一会儿,她又跃下屋顶,眼神往墙角里吓晕过去的段轻暖身上看了一眼,又回到云曦与端木斐的面前。
  “那是什么人,动作真快。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快的吗?”她收着红绸问端木斐。
  端木斐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小甜,不要大意了。”
  他这才看向一地的死尸,“这些,你们尽快处理了,当心官兵来了,一时说不清。”
  顾非墨拱手说道,“多谢阁主提醒。”
  云曦蹲下身从西宁月的脖子上拔下了那只短刀,“舅舅,小姑,这西宁月一定想说什么,却被人杀人灭口了。”
  谢甜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本身知道的就多,有人要杀她,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杀她的是谁?”
  端木斐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地上的尸体,说道,“曦曦,舅舅与你姑姑先行一步了,你也早些回家。”
  “是,舅舅。”云曦笑道。
  端木斐与谢甜骑马,很快就离开了。
  “你舅舅不帮你?”顾非墨惊讶的问道。
  “自己的事自己做,这便是我舅舅。”云曦想着被他拒绝不见的事,一阵无语。
  顾非墨没再问她,而是盯着地上西宁月的那张脸看了许久,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火镰,擦着了火扔在西宁月的身上。
  他道,“我姐姐厌恶你有着同她一样的脸。所以,你不如灰飞烟灭,永远不要超生好了。”
  这是一处僻静的街角,没有人来,焚烧起的火苗蹿起,散着恶臭。
  自私,贪婪,仇恨,害得他人家破人亡,也害了西宁月自己。
  墙角有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非墨……,非墨……”
  云曦看向顾非墨,揶揄笑道,“她好像喜欢你,你不带她回去?”
  “本公子只带喜欢的人!”顾非墨看也不看段轻暖。
  段轻暖吓得身子哆嗦着,蜷缩在墙角,目光发直。
  云曦揶揄笑了笑,叫出暗中跟着她的青龙与吟霜,“将这八个人全都带走!”活的抓不到,死的也行。
  “是,小姐。”
  顾非墨嘴唇一扯,“谢云曦,见着有份!你不能独吞。”
  “分你一半!”
  “这还差不多!”
  青龙很快就找来了一辆马车将八个黑衣人死尸拉走了。
  云曦与顾非墨随后跟上,一起离开了这里。
  ……
  “得得得”的马蹄声将段轻暖彻底惊醒了。
  她望着云曦远去的方向,怒目咬牙,该死的贱人敢抢她的心上人,她不会放过谢云曦!
  走着瞧!
  一个人影走到她的前面停住了,将手伸向她,“起来吧,同样是女子,人家策马奔腾,算计得一手好谋划,你在这儿哭鼻子,你好意思?男人不是你哭就来找你的,得靠女人自己争取。”
  段轻暖也不抬头,抽抽嗒嗒着哭得更凶了,“哥,谢云曦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她都是准奕王妃了,还去勾引顾非墨,她不要脸!呜呜呜呜——”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响起。
  段轻暖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五个红指印。
  她捂着脸惊愕的看着她的哥哥段轻尘,两眼含着着泪水,“哥,你为什么打我,我哪儿做错了?”
  “你没错,只是人家为什么聪明,你为会么这么笨?将你打醒而已。”
  说着,段轻尘转身离去。
  争?段轻暖在心中反复想着这个字。
  ……
  顾非墨回到顾府,罗管事见到他喜得忙朝府里喊着,“公子回府了,快,快告诉老爷夫人。”
  顾非墨望了望顾府的门楣,眉尖拧了拧,大步进了府里。
  彼时谢枫还未走。
  他看望了晕倒的母亲,与父亲闲谈了一会儿后,叫过谢枫,“我有话找你说!”
  谢枫跟着他到了墨园。
  “皇上没给你官复原职,那就从其他部门开始,以你的本事,还能混不出一片天来?只是你平时没上心罢了。”谢枫说道。
  他比顾非墨大不了多少,因为做事沉稳,看着倒像是大了三四岁的样子,
  “不!谢枫!”顾非墨站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松树下,仰头看着天,“我不是计较那个官位,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十三岁随我姐上战场,那总兵之位是我凭真本事得来的,小爷我在浴血奋战的时候,那段琸在干什么?凭什么让他捡了便宜去?爷我不服!”
  谢枫看向他沉声说道,“非墨,他是太子,有皇上在后面撑着腰,咱们斗不过他的!你不服也不行了!”
  顾非墨矮身往石凳上一坐,将长长的两条腿搁在桌上,下巴微抬看着谢枫,新月眼眸微眯杀气一闪,“那我就反了!”
  谢枫挑眉,然后眯着眼看向他,“怎么反?你反得过皇上吗?国内一乱,死的是无辜!你小子别为一个总兵的位置乱来!”
  “谁说我要反老皇帝了?”顾非墨的两道俊眉一扬,“小爷我要反的是他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段琸!敢抢小爷的位置,爷要让他吐出来!”
  “怎么吐?”谢枫在他的对面坐下了,凝眉看向他。
  那日在卧龙山山脚下,假贵妃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太子琸却依旧派人缉拿顾非墨,这真不是个正人君子所为。
  谢枫心中也是一阵鄙夷。
  顾非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已想好了主意。到时候,师兄出几个人力就是了。”
  谢枫顿了顿,说道,“我当然会帮你,但,咱们行事,得计划周密了,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儿漏子,否则——”
  “都是有家的人,我懂。”顾非墨道,两眼锐芒一闪,“杀人于无形,曦曦就做得好。”
  ……
  顺发赌场。
  一楼的大厅里,吆喝声开盘声叫喊个不停。
  靠一个角落里摆着的一张桌子那儿,七八个汉子的面前已堆着不少的银钱。
  顾非墨走进店中的时候,小仆惊愕着正要行礼,被他挥手制止了。
  他的眼神往那一桌淡淡瞥去了一眼,才径直往店后走去。
  一个中年男子马上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楼。
  两人进了一间雅室。
  雅室装饰华丽,镶金嵌玉的大屏风与多宝格架子上的各色的稀有珍宝,无一不是在说明着主人的富有。
  但,这些原本是顾非墨的爱物,此时他却瞥也不瞥一眼。
  他大步走到上首坐了,冷眸睨向那个跟着进来的中年男子说道,“叫他们都进来!”
  “是,公子!”
  原本在楼下正赌着钱玩得正酣的一众人,被赌坊的张管事给叫了上来。
  “公子?”
  “将军?”
  人们都围了上来,“公子,您找在下们,有何事?”
  这些人都是顾非墨在西山军营的老手下。
  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跟着他的时间都不短。
  少的是两三年,长的是六七年,早已被顾非墨收做心腹,顺发赌场的银子都是由着他们随意花。
  “何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顾非墨的眼神往几人的脸上扫了扫,“本公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在本公子被外甥欺负了,你们说怎么做?要不要帮?”
  被外甥欺负?几人诧异着。
  公子啥时候有了外甥了?
  难道是——
  哎呀,贵妃被追封为永贞皇后,太子成了永贞皇后的嫡子,公子可不就是国舅爷了么?
  “所以……”顾非墨的眼神微眯,冷笑道,“外甥敢对舅舅无理,是不是要休理一下?”
  “当然了,舅舅修理外甥天经地意。”
  “公子,太子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下令通缉你。”
  “就是!这莫名其妙来的一个平世子,眨眼成了太子,一上来就跟公子过不去,他是不是不将国舅放在眼里了?”
  “那么,你们现在就去给爷查,派出你们所有的手下,查到太子的一丝儿情报都速来报与本公子知道!”
  “是,公子!”
  ……
  云曦带着那四个黑衣尸体交与了青山的人。
  青峰与青隐查验了两日才给她回话,“衣着是最普通的棉布,身上没有特征,口里已服了药。”
  她的眼睛微眯,“这便是白忙了?”
  段奕说道,“也不尽然,至少是除了八个顶级高手。”
  “但,还是不知道谁是背后之人。”她拿出那柄一刀结果了西宁月的匕首给段奕看,“只有这个。这花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段奕扔开那小刀,伸手揉揉她的额头,“愁多了会长皱纹的,本王不想娶个嬷嬷。”
  “又来了。”云曦白了他一眼,“我哪儿像嬷嬷了?”
  “嗯,有些地方像,没肉。”
  云曦,“……”
  ……
  过了半月后,顺发赌坊里传来消息给顾非墨,太子要到青州调查灾后的重建情况。
  估计会带着粮食与布匹前去,户部里已差人准备去了。
  “带东西出去?呵呵,真是个好机会!”顾非墨轻笑,“本公子要劫了他的东西,顾府最近青黄不接。正要拿来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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