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桂南逞威（四）

韦家岙。邕南游击挺进支队2000余人堵住要清的一个路口，阻住鬼子一个大队。但是，挺进支队只有900余条枪，没有几个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军官几乎全是民团头目提拔起来的士兵们大多数都用火铳、弓箭、梭镖，甚至棍棒、镰刀。但是，这支部队凶悍异常，硬是阻击全副武装的鬼子一天的进攻。

        武雷带领一个连赶到时，挺进支队已伤亡过半犹自酣战。

        武雷带领的一个连，已不是武穆军的一个连，而是第26集团军教导大队的一个连，只有一个班的武穆军老兵，装备有9挺轻机枪、9具掷弹筒，100支奇光式冲锋枪。

        士兵们见到挺进支队浴血奋战，马上要冲上去，却被武穆军老兵班长踹倒，等候武雷发令。

        武雷命令部队不许动，自己带了两名老兵上了前沿阵地，见鬼子一波进攻已接近尾声，就抄起牺牲士兵的汉阳造，两个老兵会意的也要过挺进支队士兵的步枪，然后一起向鬼子的军官、掷弹筒手射击。

        强弩之末的鬼子损失了两个军曹、5个掷弹筒手后就撤出战斗，整个鬼子部队也没再发起进攻。

        武雷见到挺进支队见了韦发，敬礼后趁着战斗间隙结合作战方案。韦发知道武雷的厉害，按照武雷建议部署了新战法。

        鬼子又一次发起攻击。大约一个中队鬼子步兵在轻重机枪掩护下呈散兵线冲了上来。

        武雷命令教导连隐蔽进入主阵地两侧，其他部队逐次减少火力阻击。鬼子见敌人火力越来越弱，加速冲锋直冲进支那军阵地。

        双方展开肉搏战。挺进支队拿起早就藏在战壕里的梭镖，又人多势众，自是不会吃亏。鬼子在混战中无法进行火力支援，只好派出后续部队支援，扩大战果。于是3个鬼子步兵中队一起冲了上来。

        武雷等的就是这种结果，一声令下，两侧的教导连一起开火，相当于100多挺轻机枪的弹雨泼向鬼子的3个中队。

        鬼子后续部队架不住强大的火力，纷纷败退。韦发见机派出一个连抢夺鬼子的武器。这一个连是武雷安排交代好的，他们在教导连的火力掩护下冲向鬼子，但是并不以追杀鬼子为目的，而是抓住鬼子的尸体、枪支往回拽。

        鬼子非常注重战士的尸体，居然拼命反扑来抢夺自己士兵的尸体。武雷没料到鬼子会反扑，只好带领教导连也冲上去，韦发早就杀红了眼，竟然命令吹起冲锋号，部队发起全面冲锋！

        两支部队绞杀在一起。武雷命令教导连只管往前冲，用密集火力压向鬼子阵地，鬼子的炮兵完全失去作用，重机枪中队连自保都困难。鬼子大队长只好命令炮兵、重机枪先行撤退，运输中队也冲上来掩护步兵中队退出战斗。整个大队后退2公里。

        挺进支队也见好就收，快速收集战利品，撤回原阵地。

        这一仗，挺进支队缴获了十几挺轻机枪，三八式步枪300余支，手枪40余支，战刀6把，手雷400余颗，弹药若干，消灭鬼子300余人，自身阵亡300余人，重伤400余人，轻伤700余人，但是打了胜仗的部队士气高昂。

        武雷派出教导连警戒，然后组织挺进支队军官、班长开现场会：伤亡主要是炮击造成的，因为工事不规范；鬼子能直接进攻，因为道路水淹程度不够，没布竹签地雷阵；但是，官兵同心，士气高涨敢于和鬼子拼命，有了这种精神，没有装备可以抢，没有素质可以练，没有战术可以学，没了血性就什么都没有！邕南挺进支队一定能成为血性铁军！

        然后，武雷又教了挺进支队几个阴招儿，军官们见到武雷的手段，都认真的按照武雷的要求构筑工事、水淹公路、布置竹签地雷阵去了！

        武雷布置完阵地，又教韦发布置警戒哨，韦发一个**少将对乳臭未干的上校恭恭敬敬惟命是从。然后武雷带着教导连又向其他阵地进发！

        武霆带着4个教导连向五羊圩赶去，那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的阻击点，蔡廷锴不放心，命武霆去亲自督战。

        在清香谷，武霆遇到一股撤退的部队。武雷截住一个军官：“我是第26集团军司令部教导大队副大队长武霆，你们是什么部队？”

        “报告长官，我们是西江抗日纵队独立团5营，我是5营2连副连长云中雷！”

        “你们为什么撤退?”武霆诧异了，据他所知这里所有部队都必须严防死守，不得后退。

        “不知道，营长下命令撤退！”云中雷报告。

        “叫你们营长来！”武霆大怒。

        5营长是个30多岁的汉子，一副大烟鬼的模样。

        “你的部队为什么撤退？”武霆目露凶光。

        “你管得着吗？”5营长斜了一眼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这是第26集团军司令部教导大队副大队长武霆，是上校长官，营长你注意点儿，别惹麻烦！”武霆后面站出来一个士兵，把5营长拉到一边小声提醒。

        “怕什么？老子的叔叔是纵队副司令，大舅哥是团长，这小子算个鸟！”5营长大声嚷嚷向武霆示威。

        “你，过来！”武霆压低声音叫5营长，他身边的老兵则悄悄打开冲锋枪的保险，其他老兵也悄悄准备战斗。

        “奉第26集团军司令部命令，前沿各部一律坚守阵地，不得后退，临阵脱逃者就地正法,玩忽职守者就地正法！5营长，带领你的部队返回阵地，否则，杀无赦！”武霆大声警告。

        “你敢把老子怎么样？你不怕死你上，反正老子就是要撤退！”5营长高叫，但是他的士兵都鄙夷的看着他们的营长。

        武霆抬手一枪就毙了5营长，武霆手下的老兵们迅速抬起枪朝对面部队头上开了几枪，大喝：“反抗者死！全部蹲下！”

        这时，那个提醒5营长的教导大队士兵站出来：“报告副大队长，我是这支部队的1连连长霍英，愿与5营弟兄同罪，请求归建！”说完，放下武器，大踏步走到5营队伍中蹲下。

        “5营全体起立！列队！”武霆高呼口令，教导大队士兵依然端着枪监督5营列队。

        “所有军官出列！”武霆再次大喊。

        所有军官站在队伍前面。看来这支部队还是有一定素质。

        武霆把这些5营军官召集起来开会，军官自动交出配枪。

        武霆一瞪眼：“你们是军人，枪是你们的荣誉、生命，收起来！”

        军官们收回配枪，武霆继续训话：“你们是奉命撤退，不算临阵脱逃！愿意跟我打鬼子的站出来！”

        所有军官都站出来。武霆大喜，了解到这支部队是由**、桂军、民团、游击队临时拼凑起来的，团长、5营长都是上面派来的，团长侯平洋是桂系军官，5营长霍峥是侯平洋的妹夫，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但是5营里有不少霍氏家族的亲戚，所以被霍峥把持，把部队搅得乌七八糟。

        霍英站出来：“我也是霍家人，很多班排连长都是霍家人，但是我们不是霍峥那样的孬种，我们不怕死，愿和鬼子血战到底！”

        “霍英是好样的，训练、带兵都没的说，霍家人都听霍英的！我是中央军过来的，与霍家人没什么瓜葛，但是我要替霍家人说句公道话，除了霍峥这个混账东西，霍家人都是好样的！”云中雷站出来替霍英及霍家人辩解。

        武霆在蔡廷锴手下，见过了太多的这种家族部队，很理解5营的状况，于是命令各部军官归建，安抚部队，返回五羊圩阵地。

        武霆任命霍英为5营代理营长，派给霍英一个教导连指导部队

        构筑阵地。很快就布置好竹签地雷阵，水淹公路。武霆带领余下部队向其他阵地巡视。

        武霆走出不远，又被霍英派来的传令兵叫住，鬼子一个大队外带坦克、炮兵、骑兵到达5营阵地5公里处，5营恐怕战力不够，前来求援！

        武霆只好又返回五羊圩。五羊圩是半山腰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小到平地上只能站5只羊，所以叫五羊圩。但是面对公路最窄处，两旁全是山地。霍英安排5营1连在山口后段设置阻击阵地；山路中央、两旁大量布设竹签地雷阵；两旁的高地部署了2连、3连，抽出教导连的一个排，分散到各连充当战术指导及补充火力；教导连另外两个排担当预备队；山口外的小河被5营堵死，被阻住的河水漫淹了公路。

        武霆看到霍英的部署很满意，没白在教导大队混！

        赶来的鬼子是18师团一个步兵大队、一个6辆坦克的战车分队、一个炮兵大队，紧急驰援昆仑关。

        见到被淹的公路，鬼子知道前面必有支那军队阻击，但是军令如山，鬼子必须闯过去驰援昆仑关。鬼子步兵大队大队长铃木宗雄负责指挥这支部队。他命令战车分队强行渡过泥泞的公路给大部队开路扫除障碍；步兵3个中队跟进，肃清道路两旁的敌人，1个中队保护炮兵大队；炮兵大队一个中队、大队炮小队布置火力阵地，掩护大部队通过。

        武霆得知鬼子有坦克，派人把50颗反坦克手榴弹送到前沿。

        鬼子6辆坦克分成3组，两辆并排前进，各掩护一个步兵中队，艰难的渡过公路的泥泞段进入竹签地雷阵。

        鬼子坦克很快轧毁公路路面上的竹签地雷阵，但是后面的步兵只能密集的挤在公路上，不能向公路两侧散开。

        等鬼子深入到5营的伏击阵地，5营侧翼的2连、3连开始阻击，无奈鬼子火力太强，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武霆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5营的装备、火力远不如教导大队，更比不上武穆军，按武穆军的方法布置伏击因为战线太长造成阻击火力太弱，对鬼子构不成足够的威胁。好在竹签地雷阵限制了鬼子的攻势，武霆连忙告诉霍英1连全部收拢到正面阵地，撤回2连、3连，在1连两侧的山头构筑阵地，3个阵地相互支援。

        鬼子判明敌人阻击阵地的位置，马上命令步兵、坦克回撤，用炮兵轰击支那军阻击阵地。

        虽然山林限制了鬼子炮火的威力，2连、3连还是损失不小，但是没人后退一步。所幸霍英及时派来传令兵，下令各连回撤。2、3连冒着鬼子的炮火紧急撤退。

        鬼子没有了阻击，加速前进，还把步兵散入山林攻击前进，很快攻至1连主阵地。

        2连、3连的阻击，为1连调整阵地争取了时间。1连用石头、树木在主阵地前面堆起两道阻击坦克的石墙，阻住鬼子的坦克。

        鬼子坦克离石墙太近，速射炮因为射角限制不能炮击石墙，只好再次后撤，让工兵来爆破石墙。5营也派出两个班，阻击鬼子工兵。

        铃木宗雄急疯了，2个小时部队毫无进展，因为两旁的山头被支那军死死守住，部队无法迂回，飞机一时又派不出来，只好用炮兵轰炸石墙，硬闯这段该死的公路。

        直到天黑，鬼子在石墙面前束手无策。

        天黑了，武霆召集军官开会，部署了更加阴损的招数。

        2、3连各派出一个排，借助山林偷袭驻地，虚张声势的袭扰，云中雷带领一个排带着反坦克手榴弹直扑鬼子坦克，炸毁两辆坦克。

        铃木宗雄本想连夜偷袭支那军，不想慢了一步，被支那军偷袭还损失两辆坦克，只好再次后撤1000米，加强警戒，防备支那军夜袭。

        武霆见鬼子后撤，连夜组织士兵用树木、石头把石墙加长、加高、加厚，把士兵们累的欲死不能。

        天亮了，**士兵都累的动弹不得，只有教导大队的一个连警戒。

        鬼子早晨睁开眼，都傻了眼，支那军的石墙变得又高又厚，3米多高的石墙堵在公路中间，连接到两侧山体，石墙上面还有树木遮蔽，无疑是支那军的掩体，坦克、大炮也无可奈何！

        铃木宗雄也傻了，连忙上报，同时发动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向石墙进攻，以期先占领公路，再想办法移开障碍。

        武霆也没闲着，把教导大队的6门步兵炮、3门迫击炮架在两侧山上，居高临下的轰击鬼子步兵，并且及时转移炮兵阵地，因为干不过鬼子75mm的山炮、野炮，打起炮兵游击战。

        鬼子18师团司令部接到铃木宗雄的报告，又派侦察机核实情况，最后的结论是：绕道而行！

        望着撤退的鬼子，霍英对武霆大拍马屁：“副大队长，咱们要是早这么干，弟兄们累死也值！以后就这么干，既省子弹，又不用弟兄们用血肉挡鬼子的枪炮！”

        “霍英！”武霆大声叫道。

        “有！”霍英意气风发。

        “现任命你为第26集团军西江抗日纵队独立团5营营长，云中雷为副营长！”

        “慢着！”独立团团长侯平洋赶来，“你凭什么任命老子部队的军官！老子也是**正式任命的中校团长，这个独立团得老子说了算！”

        武雷面色一冷：“侯平洋，老子是上校，你是中校，为什么不给老子敬礼？”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老子凭什么给你敬礼！”侯平洋不买账。

        “就凭老子是第26集团军任命的上校教导大队大队长！你必须给老子敬礼！”武霆要在气势上压倒侯平洋。

        “是！”侯平洋无奈，只得给武霆敬礼，然后诘问武霆：“武长官，虽然你是长官，但我们不是一个作战序列，你枪杀我的军官，私自任命我部军官，是否越权了？”

        “问得好！你一口一个你的部队，告诉你，部队是**的部队，你任命的军官5营长霍峥率部临阵脱逃，被我执行军法，你身为团长，滥用职权、任用亲信、结党营私、误国误民，你可知罪？”武霆反问。

        “老子归西江抗日纵队统辖，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侯平洋还不识相，“我要上告你越权指挥，滥杀军官！”

        “拿下！”武霆一声令下，武穆军老兵立刻将侯平洋擒住，解除其卫兵的武装。

        “侯平洋带兵无方、指挥不力，现革去职务交军事法庭审查，独立团由5营长霍英代理！此命！”武霆向部队宣布，5营官兵虽然都是侯平洋的老部下，但几天来跟着武霆大获全胜，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谁也不敢表态。

        武霆不管那些，留下独立团送到教导大队的7名官兵给霍英，又补充了一些武器装备，就带着侯平洋赶往其他战线。

        临时拼凑且装备落后的第26集团军最终没能完成阻击鬼子增援部队的任务。整个桂南会战在委员长的多次干涉下，失去了第5军将士浴血奋战夺回的昆仑关，武穆军损失的士兵、装备就算打了水漂。

        委员长是不会错的。他在作战总结会议上从上到下处理了一批**军官，蔡廷锴将军未受处罚，但是被撤销部队番号，第26集团军奉命改编为粤桂边区总司令部，蔡廷锴仍任总司令。

        周二狗知道，这是委员长在报复蔡廷锴，把蔡廷锴指挥下的战功归在下面的第46军等部队，对蔡廷锴的功劳只字不提，只安排了个有编号无实权的空头司令。周二狗对委员长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西江抗日纵队战后状告武霆越权枪杀、裁撤部队军官。接任总指挥的张法魁鉴于武霆是委员长亲自委任的校官，不敢擅自处置，只好向委员长请示，委员长亲自处理：武霆战场临阵指挥，战功可嘉，但处置军官不合军规，故功过相抵！各方面不敢再起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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