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天堂囚牢

吃了几天肘子，周二狗腻了，对送饭的王玉说：“傻媳妇儿，咱别天天吃肘子了行不？炒饭、肉饼啥的，咱换换样儿！”

        “那不是得花钱么？吃老爷子的肘子不花钱！”王玉倒挺记事儿。

        “不是，老这么吃，老爷子该心疼的掉泪了！”

        “他才不在乎呢！你惹一次事儿，家里的生意就好一大截儿，现在这小店儿都雇了十几个帮手了！老爷子就靠你惹事儿发大财了！”该王玉难为周二狗了。

        “别介呀，活祖宗，咱换换样儿行不？我求求你了！”周二狗服软了，还讨好的抱着王玉又亲又啃，正好典狱长吴春成走了进来！

        王玉走后，吴春成递给周二狗一颗法国香烟，“二狗哇，跟你媳妇儿说说，别天天来，弄得我连办公室都进不来了！不就是怕你吃不好么，以后你就去警员厨房帮厨，伙食也在那儿吃！”

        “你看我这个傻婆娘，净给你添乱！明天我让她告诉杜爷叔，别老让她来添乱！”周二狗话里有话。

        “那倒不必，你们明天去会客室，别老占我的地儿！”吴春成摆摆手，“杜爷叔说过几天来看你，你看要点儿什么不方便拿进来的东西，我转告杜爷叔给你带进来！”

        “保险柜！”周二狗立刻叫出来，他号里有个撬保险柜的惯偷马一航，周二狗想练练这门“手艺”。

        过了几天，王玉果然不来了，周大狗和周侉子来了两次，然后杜月笙亲自来了。不但在典狱长办公室见了周二狗，还亲自到监室请周二狗的“弟兄们”吃了一顿！

        第二天，周二狗被任命为“自新队”总队长－－－－就是犯人里的老大，而且是官方任命！

        不过，犯人们可不认这一套，要想当老大，得有点儿真本事！

        周二狗先是任命一个“副总队长”——李金山。然后带着李金山三天之内“拜访”了4个监区、48个监室的“老大”，有不服者就地“单挑儿”！

        打败了所有“老大”后，再任命他们为“队长”、“分队长”。在“任命会”上，每人一个酱肘子，一瓶酒，四个馒头就是“委任状”！

        监狱里的“周二狗时代”开始了！

        先抓生产。

        一、组建“副业队”。挑出乡下来的、会种菜、会养牲口的囚犯，种好监狱里的菜地，再养些鸡鸭兔羊。在上海，这些东西不愁卖！

        二、组建“手工队”。选一些有手艺的、心灵手巧的囚犯带队，生产牛皮制品。先生产简单的皮带，再生产有技术含量的皮鞋、箱包。

        三、组建“裁剪队”。选一些会手艺的囚犯带队，生产上海流行的西装、衬衣、领带。

        四、组建“民生队”。主要是将稻谷加工成大米，稻糠给副业队做饲料。引进外国设备，囚犯们主要是装卸、运输。不好好干活儿的、什么都不会又不认真学的、犯监规的，都安排在这个队。可以说民生队是监狱中的监狱。

        这些生产成果都由杜月笙包销，前期投入也由杜月笙承担。杜爷叔、监狱、吴春成都从中捞到好处，囚犯们也沾光———改善伙食。

        再抓管理。建立实惠的等级制度。

        队长、分队长每餐菜里有肉，肉多肉少按生产情况由周二狗或李金山定；负责指导技术、监管质量的师傅，还有会维修的技术人员，每餐有菜；当天表现好的，和师傅、技术人员一起吃饭；表现一般的，馒头、米饭就咸菜加菜汤；表现差的，窝头就咸菜加白开水。每月根据不同表现，享受不同级别的会餐，人人有份儿。别看一点儿吃食的差别，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足以让许多人抛头颅洒热血了！总队长周二狗享受和典狱长一同进餐的待遇。

        再抓文化。工余时间让识字的囚犯教其他囚犯识字，十天评一次，各监室识字状元奖一个咸鸭蛋。不停地折腾，省得囚犯们闲下来生事！

        两个月下来，监狱变成高效率、高收益的车间，杜月笙、吴春成、监狱、囚犯们都收益不错。周二狗也闲下来，开始研究闲篇儿。

        周二狗开始在囚犯中寻找“人才”。

        纵火犯刘庆和，识文断字，电工出身，因罢工被老板开除，后设计纵火，烧掉老板仓库，导致老板破产。为人仗义。

        谋杀犯柳毛儿，斧头帮第一杀手，智力型罪犯，电杀、溺杀、绞杀、烧杀、毒杀本帮对头多人，对外身份居然是公司会计，武艺高强。

        抢劫犯陆敖，江洋大盗，抢劫为生，劫夺财物后换成黄金储藏，梦想成为中学校长。

        伤害犯万子雄，赌场老板，精通各种赌术，因打伤赖账赌客入狱。家传武功，崇拜关公，喜读《春秋》。

        盗墓犯王老墩，盗墓世家，风水先生，擅书法，喜古玩，为人吝啬，只盗不买，擅制假古董，家财巨富，另类收藏家，因卖假古董给权贵入狱。

        诈骗犯郝修文，江相派传人，算命看相，合伙做局，坑骗名人多起，因诈骗陈氏家族2卡车棉纱入狱，擅制假文件、公章。

        盗窃犯惯偷马一航，全能盗窃犯，掏包顺捡，溜门撬锁，无一不精，尤擅开保险柜，蹿房越脊，高来高去。

        这些“神人”，都是犯罪中的精英高手，不是机缘巧合，还真难找。

        周二狗先是把这些人调进自己的监室，美其名曰组织“自律检查委员会”，跟着周二狗“检查工作”，每天伙食好还不用干活，只是偶尔挨周二狗一顿臭骂，或被踹上两脚，不知不觉变得对周二狗服服帖帖。周二狗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周二狗找到吴春成，“申请”让这几个人去“整理”档案室。

        回来，周二狗给这几个人布置任务，每天抄写三篇跟他们自己“专业”相关的案例给自己看。

        过了两个月，周二狗搜集了一箱子各种各样的犯罪案例，并汇总归类。

        纵火案：纵火时间、风向、场所、材料、引火方式、掩盖方法……

        杀人案：准备工作、进入现场、杀人方法、撤离现场……

        抢劫案：选择场地、对象，时间，计划，布置，搜身，撤离……

        赌博案：牌九、麻将、骰子、扑克的各种出千，如何聚众……

        诈骗案：选择对象、引诱、设局、收敛、脱身……

        盗墓、盗窃……

        周二狗对这些犯罪手段研究的很彻底，对每个细节都仔细推敲，甚至叫来当事人仔细盘问，再几个人研讨，对模糊的记录进行推理补充，加以模拟演练，以至于这几个人都成为全能型犯罪专家、**的“教授”，加上李金山，被周二狗任命为自己的“八大金刚”。

        但周二狗深深知道，这些歹徒恶棍极难控制，必须以强有力的手段立下规矩！

        于是，周二狗对全监狱实行全军事化训练管理，由各队队长及“八大金刚”负责，每天进行队列训练，又建立等级制度，进行了纪律训练。

        纪律训练极为残酷。由“八大金刚”设计命令内容并指定执行人，各队长、分队长下达命令。命令内容五花八门，令人难以接受：在房顶拉泡屎；薅狱卒一根头发；在大家吃饭的汤桶里洗手，大家必须喝下去……被指定的执行人往往是队长、分队长的亲信，拒不执行者撅断一根手指！

        “八大金刚”由周二狗亲自训练。

        这天，典狱长吴春成来监室找周二狗闲聊，周二狗突然脸色一沉，命令“八大金刚”：“把典狱长的衣服给我扒喽！”

        大家一拥而上，摁倒吴春成就扒衣服，直到周二狗下令停止。只有郝修文和王老墩迟疑了一下，只好自己撅断小手指接受惩罚。

        又过了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周二狗认为纪律训练达到预期效果。

        三个厨房的狱卒来民生队领大米。狱卒汪德海看见囚犯李家峰，李家峰是汪德海的老邻居，两家素来不睦，于是三个人毫无理由的把李家峰痛打一顿。巡视经过的周二狗见了大怒，一声令下，“八大金刚”一拥而上将三个狱卒打了个半死，直到其他狱卒赶来制止，周二狗才下令停手，。

        现在，吴春成对周二狗非常忌惮，以周二狗的影响力，监狱暴动简直是易如反掌。于是吴春成请周二狗吃饭，并把自己的担忧直截了当的告诉周二狗，周二狗听了面色严峻起来，他真诚的向吴春成解释，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想模仿匈奴冒顿单于的历史典故强化监狱的管理效率，没想到产生这种结局。事到如今只好分步解决，一方面先由监狱方逐步接管纪律训练工作，但限于体制、素质、心态等诸多方面原因很难达到目的，另一方面将受过训练的各队首领通过对调、释放、提前释放、假释等方式淡化训练效果，以便周二狗离开监狱后监狱方控制局面；还有一种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判处死刑或“其他方法”——除掉周二狗自己。吴春成听了周二狗的解释不禁释然，告诉他将动用尽可能的手段让他早日出狱，这样就皆大欢喜。

        周二狗与吴春成达成谅解后，又传来好消息：王玉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周二狗给儿子起名周玉生，取“狱生”之意。

        此时的周二狗已羽翼丰满，只待破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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