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编（上） 一七七、绯红的命运（二）分崩离析的红魔馆

1999年3月8日夜，红魔馆。

        “艾莉丝。”

        仿佛一直都守在门前，艾莉丝刚刚出来就看到了咲夜。

        “咲夜。”

        现在的艾莉丝看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不过大体上已经没有问题——经过短短一天的休息，居然能够恢复到这个程度，咲夜觉得很惊讶。

        身穿着粉色睡裙的艾莉丝在门口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她说什么。

        “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了？”

        在咲夜的想象中，没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不可能下床的，但艾莉丝这么快就康复，实在有些诡异——咲夜并不知道西温娜丝的效果，自然也不清楚艾莉丝可以在紧急时调用这些能量。

        “嗯，对了，大小姐在哪里？”

        咲夜没有看过这样面无表情的艾莉丝。在她的印象里，艾莉丝一直都在笑，那种让人感到温暖，让人获得鼓舞的微笑……而现在，却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中。

        “大小姐在书房。”

        咲夜没有多问什么，因为大小姐也有事和艾莉丝说。

        “谢谢你。”

        总算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正在咲夜看来她是在哭。

        就这样披着拖地的雪色长发，艾莉丝就这样穿着睡衣去见蕾米莉亚了。

        走在红魔馆的过道上，可以看到红魔馆显然损坏得很严重，她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在红魔馆有过在这种规模的战斗，恐怕是在她昏迷以后才发生的。

        来到书房门前，艾莉丝轻轻地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了蕾米莉亚的回应后推门而进——蕾米莉亚正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大小姐，我来了。”

        以往艾莉丝的语气都是恭敬而温柔的，现在听起来抑郁又僵硬，充满着悲伤。

        “……”

        蕾米莉亚静静地张开双眼，，就这样盯着艾莉丝看。

        “做好觉悟了吗？”

        从一开始蕾米莉亚就没有怀疑过艾莉丝会这样一蹶不振，她之所以不在自己卧室而在书房也是这个道理。

        “嗯。”

        艾莉丝轻轻地哼了声。

        “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将二小姐关起来，她有参加赏花大会的权利……还有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浑然没有以前那种女仆的气质，现在的艾莉丝看起来就像和蕾米莉亚一样相等的身份，这让蕾米莉亚很不舒服。

        “艾莉丝，注意你的语气。”蕾米莉亚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芙兰……不能来到这个世界——对，甚至连出生也是不应该的。”

        “……”

        紧咬银牙，艾莉丝就像一座准备爆发的火山一样，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身体也一抖一抖的。

        “关于芙兰的事情不用再说了，我只有打算——你现在唯一应该要做的就是把这座红魔馆修葺好，然后让一切恢复正常……”

        “你在逃避吗？”

        艾莉丝用从来没有过的冰冷的语气说道。

        “……”

        蕾米莉亚双眼一眯，一丝杀气缓缓升起。

        “你在逃避吧。”

        “闭嘴。”

        “你在逃避。”

        昂起头，艾莉丝用愤怒和悲痛的眼神瞪着蕾米莉亚，眼圈不经意地红了起来。

        “艾莉丝，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趁我没有生气之前离开这里。”

        蕾米莉亚娇小的身躯正在轻轻地抖动。

        一旦提起芙兰，蕾米莉亚的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

        嗒。

        往前踏出一步，艾莉丝左手横挥，朗声地说道：“一次，两次，三次……你打算永远用武力来降伏她，永远把她置于黑暗吗？”

        “这是我们斯卡雷特家的家事，不容你这个奴仆插嘴。”

        蕾米莉亚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把出鞘的利剑，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艾莉丝的胸口。

        “我是斯卡雷特家的副女仆长，我有权利和义务将这个家族的矛盾和扭曲全部处理掉！”

        艾莉丝毫不相让，目光凌厉地和蕾米莉亚对视着。

        “……”

        “那好吧，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斯卡雷特家的女仆了——你被解雇了。”

        “我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包括大小姐你。”

        “不要逼我。”

        蕾米莉亚低下头，浑身都在颤抖。

        “不死不休。”

        “不要逼我啊——！！”

        轰！

        红色的光芒从那个娇小的身躯爆发出来，蕾米莉亚周围的东西全部都被震碎，那双血红的瞳孔仿佛和芙兰的一样，充满着痛苦的杀意。

        “我是来带芙兰出去的，就算芙兰怎么对我，就算芙兰怎么抗拒，我都——噗！咳咳！”

        似乎是过于激动了，体内的伤又再复发，艾莉丝痛苦地吐出几口鲜血。

        “你根本什么不知道，请不要那么傲慢地自作主张，我会很困扰的。”

        仿佛在嘲笑着艾莉丝，蕾米莉亚站在艾莉丝面前，瞪着艾莉丝说道。

        “你错了，大小姐。”抹去嘴角的鲜血，艾莉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

        听到艾莉丝的话，蕾米莉亚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怎么样冰冷地拒绝她的亲昵。”

        “我知道你是怎么样斩断和她的情谊。”

        “我知道你是怎么无情地将她重伤然后禁锢在黑暗之中……”

        “——闭嘴！”

        砰！

        一道血红的光柱贯穿艾莉丝的胸膛，将艾莉丝钉在门板上——蕾米莉亚左手深深地插入了她的胸口，还穿过了门板——艳红的鲜血一滴滴地从蕾米莉亚的指甲滴到走廊上。

        “为什么要惹我生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是那么地喜欢你！那么地希望你能够成为我漫长又痛苦的人生中精彩的一部分！为什么！？”

        暴怒的蕾米莉亚瞧瞧地留下了两行血泪。

        “正是因为我希望大小姐你能够不再因为漫长的岁月而痛苦！正是因为我希望能够让你们俩姐妹从那个黑暗的漩涡在逃离出来！我才这么做啊！”

        艾莉丝一边吐着血一边吼道。

        “大小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嘛！？哪一晚你是能够安然入睡的！？那一夜你不是一脸痛苦地醒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置身于那种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和黑暗中？！为什么非得要让一对既深爱对方又痛恨着对方的姐妹互相折磨下去不可！？”

        “你以为你我没有努力过吗？！你以为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她吗？！你以为我什么也没有做吗！？”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要用如此悲惨的做法！？为什么一个人得救而另外一个人就得坠入痛苦和黑暗的深渊不可！？”

        “够了！给我滚！滚出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蕾米莉亚竭斯底里地吼道，一把将艾莉丝连同门板甩了出走廊，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咳咳——！”

        艾莉丝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而蕾米莉亚发现从头到尾艾莉丝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种不屈不饶不死不休的坚定。

        “……”

        仿佛要将蕾米莉亚的样子刻在脑子里一样，艾莉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满身鲜血摇摇晃晃地离去了。

        “可恶……”

        蕾米莉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叫道。

        这算什么！？

        不知好歹的家伙！

        明明是我救了你！明明我对你这么好！明明我打算什么都不说，让这种温馨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咲夜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噙着泪水看着着一切，一句话都没有说。

        翌日。

        “……”

        帕秋莉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听到小恶魔说艾莉丝被蕾米莉亚击伤然后赶走，去问蕾米莉亚的时候，她又拒绝见面，不管咲夜怎么说也不见。

        艾莉丝在这段时间不但照顾了帕秋莉很多，而且在学术的研究上也帮了很多忙，帕秋莉认为没有理由要赶艾莉丝走，听馆内的妖精女仆说是在深夜起的冲突，帕秋莉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当时她从来不认为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艾莉丝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在愤怒之下，帕秋莉黑着脸回到了图书馆，并扬言假如不把艾莉丝找回来的话就断绝所有和蕾米莉亚的交流。

        面对帕秋莉这种示威一样的举动，咲夜无能为力。

        小恶魔也被帕秋莉严令禁止走出图书馆，直到蕾米莉亚出面解决问题为止。

        往日喧闹的红魔馆，现在变得冷寂起来。本来就残破的红魔馆更加像一座废墟。馆里的妖精女仆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风波牵涉到自己。不符往日的温馨和快乐，没有了那种总是在温柔地微笑着的身影，红魔馆的所有人心里都觉得少了一块什么。整座红魔馆都沉浸在悲伤和愤怒当中……

        —————————————————————————————————————

        “这样真的好吗？”

        四天前，一个漆黑的夜晚，魔理沙家的大门的敲响。魔理沙披着外衣走出来一看，什么人也没有——正当她准备关上门的时候才留意到脚下有什么——那是受了重伤的艾莉丝。

        现在艾莉丝旧伤未好新伤又来，一下子病倒了，虚弱地几乎连话也说不出。

        西温娜丝的疗伤效果是利用生命气息来加速伤口的愈合，从而达到快速疗伤的作用。在短时间内催化了身体内的细胞，这样高效率的疗伤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因为身体是有自己的极限的，一旦到达了那个极限之后，无论再灌输多少生命气息也没有用。

        现在艾莉丝的情况正是如此。

        “谢谢。”

        “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不像你哪。”看到好友如此虚弱，又发生了这样的悲剧，魔理沙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真是麻烦你了。”

        魔理沙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所以经常在照顾艾莉丝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也搞砸了不少东西，后来魔理沙没有办法了，才找了小爱过来帮忙——现在好多了。

        “都怪我笨手笨脚的……”魔理沙有些沮丧地说道。

        “不，我很高兴哦。”

        魔理沙闹的笑话不少，让一边的艾莉丝的心情也随着好了很多，不然现在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你真的打算离开红魔馆了吗？”

        魔理沙虽然很高兴艾莉丝住在这里，毕竟以后想找她玩就非常方便——不过，她始终认为红魔馆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而且她不希望看到艾莉丝和蕾米莉亚之间的矛盾继续下去。

        “……不，我不会离开红魔馆的。”艾莉丝用几天以来最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会回去的。”

        是的，我会回去的——芙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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