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再遇小黑

如今薛子尧已经更完全掌握了大众，孟逸飞的一切都落到了他的手中。重回益州的他，不会放弃对薛子尧的打击。

        孟逸飞在益州的消息也不会隐瞒多久，毕竟李世民已经知晓他离开了灵州，在长安消失之后，孟逸飞极有可能回到益州，所以他暗中已经开始行动。

        如今的逸飞，还真是有不少的仇人。说举世皆敌也不为过，基本上各个国家的首脑都等着自己灰飞烟灭。然而，孟逸飞会让他们得逞吗？

        逸飞在益州呆了几个月，时间眨眼从武德六年进入了武德七年。这一个新年孟逸飞与所有的亲人都分别，独自一人度过，想起来又有些悲凉。

        不过，在这几个月孟逸飞也没有闲着，他让高飞扬将眼线遍布到了国外，他需要借助吐蕃的一部分能力。

        不知道是孟逸飞时运不济，还是他因为额饰的毁灭而没了之前的智慧，做什么事都开始不太顺利。

        吐蕃方面毫不犹豫拒绝了他。

        孟逸飞跟他们说古象雄的遗民跑到了大众，这种叛国民族，原本以为吐蕃会有所动作，却不想他们直言拒绝。

        有人帮他们接待那些古象雄的废人，为什么他们要帮助孟逸飞自找麻烦进攻大众。

        如今一向，他孟逸飞人缘还真的差得很，当初成为大众王的时候没有跟周边各国搞好关系，现在自己被坑了，完全没人帮忙。

        除此之外，孟逸飞还让高飞扬的人打听了长安的风声，跟他想的那样，李世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后来高飞扬的人买通了秦王府的一些丫鬟打听了秦王妃璎珞母子两的消息，让孟逸飞很高兴的是，李世民后来再也没有找她们母子俩发脾气。

        不过，李世民放过了璎珞她们，应该不会放过自己。虽然他没有将事情抖出来，但是逸飞相信，他肯定暗中派人在调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寻到了益州。

        所以，孟逸飞在益州应该也呆不了多久，不过临走之前，他想要进入仙灵苑一探究竟。

        仙灵苑是一座古老的密院，没人知道它的来历，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建筑。后来被杨素发现，不过杨素穷其一生也没有进去过，再后来他找到了神童仙子，希望这些被他从小培养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够探进仙灵苑。

        逸飞想到安达在跟自己失去联络的最后一个消息，他说有一个人曾经进入了仙灵苑。

        孟逸飞就此事询问了高飞扬他们，希望能够得到结果。

        “当时我并不在益州，所以却是不知道此事。”高飞扬表示他没有见到过。

        但是王绩跟严盛却是点头：“是我发现的。”

        王绩如实的说道：“虽然仙林苑的钥匙交给了你，但是我每日都会巡查一遍，我还记得那个灰雾蒙蒙的清晨……”

        那是初春时节，益州四面环山，所以清晨会沉积浓雾，笼罩整个益州城，王绩跟平日一样，从私塾小院到逸萱药庄开店，本来有两条路可以到达逸萱药庄，但是那日他却鬼使神差的走了那条僻静的小道。

        那条长达两三百米的小道，要路过孟逸飞与萱儿曾经居住过的老宅。或许是因为那段时日正好萱儿与薛子尧离开了益州让他有所感触，所以准备前来看看。

        结果在行走到了仙灵苑地段的时候，突然发现浓雾之中有一个人影。

        一时间，王绩站在了原地，他是杨素的弟子之一，虽然熟读圣言，但也相信怪力乱神之说，还以为是鬼魅。

        就只见那浓雾之中的人影，提着一柄剑，灰蒙蒙的，完全看不真切，而后它抬手一指，没想到仙灵苑的大门竟然轰隆隆的打开。

        王绩惊惶，他知道仙灵苑的建造，那可是天下第一能够巧匠鲁固的杰作，没有钥匙绝对不可能打开，可是那人竟然抬手一挥，仙灵苑的大门便芝麻开门了。

        王绩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跟了上去，结果发现那人虚无缥缈，消失在了原地，随后往仙灵苑内部一看，只见到了那人的背影，他竟然进入了仙灵苑。

        王绩再想多多查看，结果仙灵苑的大门轰然升起，重新关上。那一天，王绩便呆在仙灵苑外面，等待神秘人的出现，结果最后等了足足两日，仙灵苑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我猜测他或许已经死了，仙灵苑不是平凡之地，自古以来都是有去无回。”王绩这般猜测也不是不无道理，要知道他们神童仙子从来就没有进入到最深处，每次得知不能再往前的时候都是知难而退，玲珑曾经进入过第二层，她曾对逸飞说过，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是她见过最特别的地方。

        冥冥之中，孟逸飞感觉仙灵苑或许是他的另一条出路，在这走投无路之下，孟逸飞必须试试。不过，因为太危险，孟逸飞不能贸然决定，而且高飞扬他们也不允许，孟逸飞好歹也是他们最好的朋友。

        再加上萱儿她们，是逸飞现在最大的牵挂，所以孟逸飞必须要谨慎。

        几天之后，突然益州城东门传来了一阵欢腾，几人前去探看，竟然发现一匹黑毛华丽，饱经风霜的战马出现在了益州外。

        当严盛见到他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战马小黑，是他的战马小黑。

        然而小黑见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抱住他的头还会挣脱，眼神便知道，小黑不是来找自己的，除了逸飞还会有谁？

        严盛不再多想，驱散了所有人，牵着小黑，将它带到了逸飞现在居住的老院。

        将士们全被轰走，逸飞的事情必须保密，所以到现在为止，益州城的百姓们除了严盛三人，再没有任何人。

        逸飞此时还在计划着接下来该做的事，结果听到院外有人敲门。他连忙搁下了笔，走过几块青石，来到了院外。

        “谁？”虽然知道这儿的人只有他们几人，但是逸飞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会询问一番。

        “是我。”

        从声音之中，孟逸飞便听见来来人是严盛，于是当即开门迎接。

        “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严盛说完，将身后的小黑牵了出来。

        原本孟逸飞还在奇怪为何严盛今日回来，因为他们有过约定，每月只见面一次，可是当逸飞见到了严盛后面牵的那匹战马的时候，顿时整个人惊呆了。

        “快把门关上。”严盛将小黑连忙拉进了院子，而后关上了门。此刻，逸飞还在神游之中没有回魂。

        小黑，这个不知道被他遗忘到了何处的战马，没想到最后竟然回到了益州。逸飞突然觉得无比的亏欠。

        再看小黑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它眼中的泪水。

        小黑被他孟逸飞遗忘在了怀远的马厩，结果么想到，在自己落魄到了极点的时候，它竟然找了回来。孟逸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总觉得亏欠了这匹战马太多。小黑跟着他南征北战多年，结果最后竟然被他遗忘，一想到这儿，逸飞心里面就一阵难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严盛一如既往的这句话，他也老了，对于他来说，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逸飞将小黑签到了马厩，而后亲自打水开始为它刷毛。严盛在一边看在眼里，没有多言。虽然小黑之前是他的战马，但是如今看来，小黑跟逸飞的关系更为亲密。

        而逸飞则是一边刷毛，一边惊惶，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马刷刷下去的那一刹那，水桶里面的水便成为了血色。再一刷，小黑的毛皮，也开始脱落。

        小黑不是汗血马，这些血，全是他自己的伤口留下来的。从灵州回到益州，跋山涉水千里，一路闯关，被人追想要驯服。被野兽追，想要饱餐一顿。小黑身上的伤口，有刀伤，有抓伤，还有摔伤。

        孟逸飞能够想象，小黑受了多大的磨难才见到了自己。

        “对不起，小黑。”孟逸飞热泪翻滚，这段时间以来，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翻天覆地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小黑通人性，知晓孟逸飞的意思，他没有责备，而是用头拱了拱逸飞的胸膛，有用舌头舔了舔逸飞的脸颊，为他擦拭泪水，逗他开心。

        “小黑已经不小了，我看得出，他已经快不行。”严盛知马，他对逸飞淡淡的说道。

        逸飞又何尝不知，点了点头。

        “你也别太在意，万事万物，生老病死，这是自然。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或许那只是解脱。小黑知道自己生命将至，所以不远万里也要跑回来，见你最后一眼，我相信，它的一生，已经无憾。”

        逸飞再次点头，他同样也知道。

        两天之后，一直不吃不喝的小黑，终于倒下，虽然知晓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孟逸飞依然刷红了眼。

        他想起了跟小黑的种种往事。

        在山中相遇，救下了伤痕累累，也要寻回益州的小黑。从此以后，跟着自己走南闯北，跟着自己打下了柏壁，介休。

        后来诈死离去，本想抛弃了此马，没想到小黑一路赶来，险渡黄河。从此自己与它不离不弃。

        然后，后来因为建立了大众，碍于身份的转变会让人发现什么，于是将他关在了怀远马厩，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这一相隔，便是两年。

        两年之后，自己一无所有，成了天下罪大恶极之人，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结果没想到，深念旧情的小黑，依然一路寻来，找到了自己。

        在临死之前，见自己最后一面，是他的心愿。

        昔日种种，成了孟逸飞无法释怀的悲痛。小黑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从此，再没醒来。

        后来，严盛举行了小黑的葬礼，这是一匹好马，即便没有孟逸飞的交代他也会厚葬。

        这一次，孟逸飞没有落泪，小黑离开了两日之后，他将自己从屋子里面放了出来，然后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我要进去，我要进仙灵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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