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神（上）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苍山，峭壁。

        耳旁听得竹涛阵阵，山风送来竹叶特有的清冷气息。脚下的碧草地清幽可喜，雾气在青翠欲滴的树叶上凝结成露，一阵风过，晶莹的露水便簌簌而落，像是洒落一阵细细的雨。

        日月交替的清晨，天地一片清明。

        秦湮盘腿坐在碧草地上，微微闭着眼睛，全身进入一种完放松的状态，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尊入定的石雕，辟天剑立在主人的身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一重看不见的屏障在秦湮周围撑开，保护着主人免受打扰。

        金黄色的颗粒凝聚了日月精华，在辟天古剑的吸引之下，越来越多地聚集在秦湮身边，绕其三匝，最终没入周身的气脉之中，化为游走在经络丹田中的一缕金黄色真气，慢慢被同化成白色的本尊真气。

        海天龙战，其血玄黄。披发长歌，吾览大荒！易水萧萧，壮哉人去。一天明月，剑气如霜！

        每次念完风老前辈传授的瞒天真诀，秦湮就觉得两股互不相容的力量同时一滞，接着“裂天”便蛰伏进了骨髓，“魔之力”重新回到心脏，但秦湮能感觉到两股力量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在越来越强，秦湮也越来越惧怕哪一天自己忘了练习瞒天决，这两股力量会不会同时爆发，让自己立刻灰飞烟灭？而且那套来自上古的传承和瞒天决之间似乎也有一种奇怪的遥相呼应之势，传承里那些古文字随着瞒天决的修炼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秦湮的脑海里，只是那都是一些只言片语，饶是秦湮这样精通文字的人也无法理解上古传承想告诉她什么。

        “好像是一些地名？”秦湮睁开眼，望着面前遥远的虚空，喃喃自语道：“或者是一些人名？天哪，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沧海桑田，我到哪里去找这些上古时代的地方啊，如果是人名的话，就算那些人能活到今天，那也早就登仙离去，我一个凡人怎么能有幸一睹仙人风采呢，唉。”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遮挡着的云彩，明月的辉光也已淹没不见，金黄色颗粒随之消失，秦湮懒懒地往后一仰，躺在了草地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喂，辟天，你也算一把得道老剑了，过来看看，这几个字你认不认识？”辟天闻言一跃到主人的身边，秦湮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随着比划的移动，辟天先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然后是浮现出困惑的神色，冥想了一会，果断地晃晃脑袋，道：“不知道”。

        “你一个活了万年以上的古剑会不知道？”秦湮有意想打击辟天一下。

        辟天不以为意，“哼，主人你别打击我，都有万年不阅读文字了，脑袋当然有些生锈了。而且你画的都是些什么鬼画符嘛，鬼都不一定认得。”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好像知道的样子啊？”

        “一开始你写的比划跟万年前我那个时代有些像，可是越往后写，比划就越繁复，所以我就不认得了。”

        “你说一开始的比划和万年前像？天哪，那不是说，这些文字的年龄比你还要老？”

        “根据文字的演变趋势是向着不断简化发展，可以肯定你的观点。”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看过这些古文字呢？”秦湮自问。

        关于这套传承，自己无法解释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还有分散在骨髓和心脏的两股互不相容的强大力量，秦湮现在并没有多少信心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可以驾驭他们。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有远虑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算了算了，不想了。”秦湮伸手碰了碰周身的屏障，触碰之处立刻闪现道道蓝光，立在一旁的辟天立刻咯咯笑了起来：“呵呵，主人，很痒哪，呵呵。”

        秦湮微笑，认真道：“辟^h小说  /class12/1.html天，谢谢。”虽然某些时候辟天貌似巴不得这个笨蛋主人倒霉，好让自己这把“绝世神剑”有表现的机会，然而更多时候辟天的自告奋勇也让秦湮感动不已，比如在秦湮每天早晨必做的修炼时，辟天：“主人，你尽管吸吧，我再多给你找一些过来。”

        “辟天，你这话有歧义。”

        “什么歧义？”

        “怎么感觉我是吸血鬼，你是吸血鬼的小跟班？咱们狼狈为奸，吸食人血，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

        “辟天……”

        “哎，又干嘛？”

        “你不用撑这个结界嘛，一边呆着歇会吧。”

        “不行，我的主人那么笨，上次要不是我你早被羽族的那帮九殇强人给宰了，你还好意思叫我不撑结界，赶紧修炼去！没看到我忙着嘛。”

        “辟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走开！老娘我一直这么体贴！”

        “原来你是女的？还自称‘老娘’，一把古剑也分男女？”

        “谁让你没事动不动自称老娘？我这是耳濡目染，被某人带坏了。”

        “……”

        修炼的路程艰辛而漫长，在苍山峭壁上，一人一剑经常互相挖苦、讥讽，或者聊一些没有营养的八卦话题，聊完了同时沉默下去，在心底长叹：好无聊啊……

        今天秦湮难得如此认真地感谢辟天，辟天立刻害羞了，扭捏地一蹦一蹦走开，背对着秦湮不搭理她，秦湮盯着辟天的背影，慢慢瞪大了眼睛，良久，终于纵声长笑：“哈哈，辟天你也会羞涩啊？哈哈，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也……也会羞涩，哈哈，那个样子，笑死我了……”

        看到自己的主人露出了原形，辟天长舒了一口气，望了望天，搓搓手、跺跺脚，嘴角泛上一丝狡黠的微笑，这些慢动作都意味着辟天要……开战了。

        “哼哼，敢嘲笑我，笨！蛋！主！人！”

        “破剑！你又砸我？！”

        “我的主人就是个笨蛋，哼哼，看我砸死你！”

        “破剑，我关你小黑屋！”

        “你敢！我早晚要找到一个比你强一百倍的人！”

        “我怎么不敢，老……我秦湮可是唯一能跟你通灵的人！哼哼，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一人一剑打得正欢，很显然他们都很喜欢这种业余的娱乐生活：打架，并且乐在其中。因为有结界的保护，所以秦湮和辟天的战斗不会伤及任何外在的东西，比如脚下的青草，身旁的白石，战斗仅限于结界之内。

        “这是最后一处泉眼了吧？”有人声骤然响起。

        是那些羽族的九殇变态……秦湮立刻分辨出来者是谁，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辟天感应到自己的笨蛋主人内心的想法，又狠狠鄙视了秦湮一番，“主人笨蛋！我们有结界呢，怕什么啊，哼，胆小鬼！”

        秦湮瞄了一眼身旁静静站立的辟天，开始琢磨着要关辟天剑多久的小黑屋。

        来者一共五人，刚好是那天在树林里碰到的五个男修道者，不再像先前那样嘻嘻哈哈，表情都很郑重，秦湮一时也好奇起来，这里可是苍山绝壁，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也只有她这样的古怪修道者才会来，他们羽族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三哥，你确定这里是最后一处泉眼？可是这儿这么荒凉……”老四在四周转了转，同时害得秦湮和辟天还要跟他兜圈，视察完毕后，老四满脸狐疑神色地看向三哥。

        “是啊三哥，前面六个地方第一眼看上去就仙气缥缈的，这里和那些俗常之地也没什么分别嘛。”老五立刻附和道。

        “你们听说过苍山的传说么？”三哥问。

        老五答：“当然听说过，不就是说苍山是古神们葬身的地方，古神离去后，尸骨化成了大大小小的山脉，头发化成川流不息的江河湖海，还有血脉化成什么来着，总之最重要的是，古神的法力被分散在七处泉眼之中，日日夜夜守护着苍山和浮雪城，守护这里的子民免受羽魔两族任何一方的侵犯。”

        老四接道：“一旦七处泉眼的力量被释放，整个苍山就是一个诛神弑魔的巨大上古凶阵，斩尽所有的侵犯者。”老四转身：“不过三哥，你现在让我们背书干什么？这跟我的问题没多大关系嘛。”

        “传说是错的。”三哥静静道。

        “什么？！”

        “传说当中的七处泉眼实际上只有一处，也就是我们脚下站的这一处。随着时间推移，原本封印的力量也逐渐流散，因此才会出现另外六处泉眼，真正的母脉”，三哥的长剑出鞘，铮然长鸣，剑尖直指向脚下的土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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