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诗会波澜

……

        汉朝祭祀太乙，从黄昏的时候，一直祭祀到天亮，上元看灯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到了正月十五的夜晚，皇帝命令金吾解禁，前后各一天来看灯。到了宋朝后，增加到了五个夜晚，民间传说，这是钱忠懿进献土地和钱币买了两夜。最初用十二十三两夜，到了崇宁初年，因为这两曰是国家的忌曰，于是延迟到了十七十八。

        洛阳城的元宵氛围是从十四晚上开始的，十五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到处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新潭湖上，船来船往，络绎不绝，其中除了胭脂阁夜来香之外，多了几条舫，这些舫是官府的，专门为晚上的诗会和花魁大赛准备的。

        街头巷尾，小贩的叫卖声，人声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如果有人留意一下，新潭街附近的杂货铺里面，似乎多了一种赌具，这种赌具叫麻将。

        在个别人少的铺子里面，偶尔可以看到几个人围桌而坐，嬉笑之间，取回或者丢在一个小木块。

        口里喊着，三万……六条……

        偶尔有好奇的人会进去围观一番……围观不到片刻，便沉浸其中。

        在洛阳城城北主街道，六六顺赌坊，人似乎少了许多。不少赌徒两两三三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后，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离去。

        纵观这几曰的人流量，比往常少了足有三分之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二十五六岁紫衣男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子，从赌坊门口走了出来。

        在他两身后，跟着三四个下人。

        “二哥，为何这几曰其它几间赌坊的生意甚好，这间赌坊却如此不景气？你看大哥的士克德生意多火。”

        开口说话的红衣女子叫王颖，乃王大顺的妹妹，今年刚好二十岁，并未嫁人，而是早在前年的时候招了一赘婿，在汴京帮助父亲王大义打理生意，前几天听闻洛阳有官府举行的大型诗会和花魁比赛，于是从汴京来了洛阳。

        紫衣男子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大哥，这间赌坊生意又岂会如此惨淡。”

        这紫衣男子是这王颖的二哥，也是王大顺的弟弟。名叫王大发。

        （注释：前面五十七章，以及上一个章节，把王大发的名字错写成王大义了，望诸位谅解。王大义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王大顺，二儿子王大发，小女儿王颖）

        王颖疑惑的扭过头，看着紫衣男子。

        “二哥这是做何说法？赌坊是你经营的，关大哥何事？”

        紫衣男子王大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关不关大哥的事，一会你便知晓！我们先上马车回府了……瘦猴，备马车！”

        王大发给身后的下人说了一句。

        “二少爷，马车就在前面！”

        身后的下人（瘦猴）指了指前面，讪讪的说道。

        王大发两人各自上了马车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出新潭街的时候，王颖似乎六六顺赌坊生意不景气的缘由。

        原本前去六六顺赌坊的赌徒们，都两两三三的到一起玩一些小木块，从他们脸上的兴奋沉迷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些小木块，似有很大魅力。

        只是，这些木块关大哥王大顺什么事情呢？她本想问，但因两辆马车不是并排而行的，所以也不好问。

        约半个时辰，王颖和王大发的马车回到了东南伊水渠“王”府。

        兄妹两人下了马车，并排前行，进入“王”府。

        “二哥，赌坊生意不好和那些新赌具有关系？”

        “瘦猴，你给小姐说一下怎么回事。”

        王大发冷冷的说了一句后，跨大了步伐，不再和妹妹同行。

        王颖也没在意，自己这个二哥姓子向来如此，脾气粗暴，像市井泼皮无赖，不如大哥王大顺沉着冷静足智多谋。也正是这个原因，父亲才会把盈利小的赌坊交给他经营，把利润丰厚的酒楼交给哥哥王大顺。

        瘦猴讪讪上前，嘿嘿一笑。

        “小姐，其实，那赌具叫麻将，本是德克士饭店的几个闲人磨时间的玩意。结果，大少爷为了打压德克士，收买了德克士隔壁家具店的夫妇。而这赌具麻将正是他们夫妇传出去的。小姐，少爷正头疼着呢……试想一下，而今只麻将只在北区流传，若是传遍整个洛阳城，少爷所有赌坊的生意都会受到很大影响……由此可见，大少爷此举实为不妥……实不相瞒，前一阵子大少爷打压德克士，还是少爷派的人呢……”

        这个瘦猴，正是五虎帮的那个瘦猴，也是拜了佘奕为老大的那个瘦猴。

        此番，他潜到王大发身边，目的就是挑拨离间。当然，他这卧底只是打打酱油，表演技能不过关。王大发神经大条，在他身边还能忽悠的了。若是在精明的王大顺面前，指不定一会就暴露了。

        “好了……去吧去吧……”

        王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下手。

        ……

        华灯初上，夜色降临，最为热闹的洛阳正月上元节终于拉开了帷幕。爆竹声响……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街道上，到处都是灯笼。往年洛阳城的灯会在城隍庙，今年多了一个地儿——新潭湖。

        因为会的诗会和花魁赛也在新潭湖，所以，很多人在城隍庙上了香后，匆匆赶到新潭湖这边了。

        贾府里面，阿德备好了马车，岳莫愁、若若、小翠、小兰，还有佘奕，都吃过饭了，准备到对面的游玩灯会。佘奕除了陪她们一起猜猜灯谜之外，还有一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那就是给安伊雪当乐师，赢个花魁回来。

        关好了大门，阿德驾驭着马车，浩浩荡荡出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载着他们过了新潭桥，到了新潭湖的西南边。

        因为这里有一片空旷的地方，濒临湖边，所以灯会就在这里举行。一个个糊着纸画的灯笼或者悬挂着，或者放在地上，或者飘在湖面上……

        灯笼上写着谜语，谁若是猜中了，就可以到那边领取的奖励。奖励虽然不是很丰盛，但很能带动氛围，尤其是那些久在深闺的富贵人家小姐丫鬟，猜中一个灯谜后，甚是欢快。

        佘奕本来就模样俊俏，皮肤白净，带着成熟美艳的岳莫愁，活泼可爱的小萝莉若若，两个娇滴滴的丫鬟小翠小兰，走进灯会里面后，很是惹人注意。

        不过，很少有哪家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对佘奕一见倾情上前搭讪认识。她们倾心的是，舫上的诗会。

        诗会里面的那些才子才是她们倾心的对象，自古才子配佳人。男人长的丑点没什么，有才了就是众佳人们垂青仰慕的对象。

        当然既有才，又有长相的话，那吸引力……不言而喻。

        舫上一阵烟花爆竹想起，在一阵优美的音乐中，四大书院联袂举行的诗会正式开始了……

        人流迅速涌到湖边，远远的围观舫上的诗会。佘奕、岳莫愁、若若、小翠、小兰也远远的看着。

        听周围的人议论，这次诗会，奖励丰厚，四大学院才子齐聚，评委更是有洛阳城的知州、知会、通判、教授，据说还有几个大儒也来了，叫什么晁冲之吕本中……

        （注释：此教授非后世的砖家叫兽。教授：宋代中央和地方的学校开始设教授。元代各路州府儒学及明、清两代的府学都设教授。主要负责当地教育方面事务，各府设教授一人，训导四人。教授为正七品。）

        佘奕隐隐约约对这两个大儒的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北宋末年的知名学士，至于具体有哪些成名诗作，他也不清楚。毕竟，穿越前的他是个商人，不是搞历史学术研究的。

        总体来看，这次诗会比较上档次。

        “舅舅，你不是有邀请函，我们到贵宾席位上瞧瞧，这里有些远了，看不清楚。”

        若若忽然想起了种师道送佘奕的邀请函，欣喜的说道。有邀请函的可以乘坐湖中的小船，到舫的另外一侧登舫，舫上有安排好的贵宾区。

        “嗯，这个……还是不上去了……舅舅晚上有一笔大买卖要做，提前得低调。”

        佘奕呵呵一笑。

        “好吧……蒙头发大财才是王道！”

        若若也呵呵一笑。佘奕现在的秘密，多数会说给她的，他信的过若若和岳莫愁！

        “少爷，夫人，有人吟诗了，快听！”

        小翠小兰一脸兴奋的表情，她两和那些小姐丫鬟们一样，对吟诗的士子们有着盲目的崇拜……

        “花痴！舅舅，我两猜灯谜走……”

        若若不屑的白了一眼小翠小兰，小翠小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岳莫愁和佘奕呵呵一笑。

        “莫愁姐，那你和小翠小兰就在这里站了，我和若若去猜几个灯谜。”

        “嗯，早一点过来。”

        岳莫愁微微一笑。

        佘奕拉着若若的手朝灯谜多的那边走去……岳莫愁和小翠小兰继续站在原地，看诗会。依稀可看见，舫上有几个士子身穿白衫，手持折扇，在舫上作诗吟赋。

        包括佘奕熟悉的未央生、上官生一行人等。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佘奕和若若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这些东西全是佘奕和若若猜灯谜猜来的。

        话说，那些灯谜对于一千年后的佘奕来说，真的好简单……若不是考虑到其它人的感受，他估计一股脑就把百分之八十九以上的灯谜猜完……

        小翠小兰见佘奕和若若提着两大包灯谜奖赏后，目瞪口呆……有些后悔未和佘奕若若一起猜灯谜了……

        此时，诗会大赛正入**，各大学院派出最为优秀的学员上阵。佘奕和岳莫愁若若小翠小兰站在一起，看着舫上的比试。

        未央生发挥失常，被上官生的一首诗作盖过了风头。

        掌声响起……各大评委纷纷点头……意味着这次诗会，洛阳学院脱颖而出，上官生夺得洛阳城第一才子的殊荣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薇和赵婉琪女扮男装出场了……两人拉风的造型，让佘奕大跌眼镜。

        原本喧哗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围观的众人，一声叹息……话说好不容易营造的大好的欢庆氛围，估计又得要玉面小蛟龙败坏的一塌涂地了。

        评委席上，范统范知州皱着眉头，叱了女儿范薇一声，奈何女儿理会都不理会他……旁边的几个评委也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新潭学院的院长讪讪的站了起来，郑重宣布，赵婉琪代表他们新潭书院出战……

        众人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新潭学院的院长……那老头脸皮也倒厚实，淡定依然。新潭学院的几个士子的掌声响起，几个评委也勉为其难的鼓了几下掌。

        既然郡主要捣乱，就让她随便吟一首吧，吟完后，希望她再不要捣乱了……

        湖边围观的众人，已有一小部分人撤退了……赵婉琪就是他们心灵深处的一道伤口，只要看见她，伤口就会发炎……

        一袭白衣，纸扇纶巾的赵婉琪，信步上前，神态怡然，摇晃着纸扇。

        “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

        赵婉琪朱唇轻启，吟出了这两句……

        几个评委一惊，颇有些意外，没想到郡主居然能吟出如此像模像样的诗句来……岸边的围观众，虽然多数不懂作词遣赋，看会察言观色。看见，舫上众评委惊讶的神情，猜测到事情可能有些变化了……

        准备走的那些围观众，留住了脚步，打算再看看。

        赵婉琪微微一笑……接着吟道：

        “风雨夜深人散尽，孤灯犹唤卖汤圆……”

        “咦……”

        范知州以及旁边的几个评委震惊了……实在有些意外……

        新潭学院的几个士子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赵婉琪代表新潭学院出战，这荣誉就是新潭学院的……他们身为新潭学院的学员，自然要引以为荣。

        围观众们有些敢兴趣了，翘首以待，等着赵婉琪接下来的几句。

        赵婉琪再次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上官生未央生……哗的一声，收住纸扇，负手而立，仰望着湖面。

        “贵客勾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帘前花架无行路，不得金钱不肯回……”

        “哇！”

        “呀！”

        “……”

        满场震惊……

        几个评委忍不住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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