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新人旧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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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川军各部都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打仗的意思。红军却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在修整三个月后,在九月发起了新的进攻,作战方向依然指向刘存厚。
不到一周时间,红军攻克宣汉,随后向达县发起进攻,守卫达县的杨森所部勉力迎战,红军攻势猛烈,杨森苦苦支撑两周后,开始向开江方向撤退,此刻战争已经打到万县边沿,快要接近庄继华的控制区域了,庄继华有点着急了,他不能让红军进入他的根据地,不能让正在进行中的社会改革和经济建设被打断。他派出新到的运输卡车,将李家钰和罗泽洲两部运到开江,同时电令开县的郭勋祺不要管在城口佯动的红军,立刻前出到观音山、明月河一线,威胁红军侧翼。
郭勋祺在观音山与红三十军激战三天,战况陷入僵持之际,罗泽洲率部增援上来。川军的集结让红军总指挥徐向前产生警觉,他断然下令停止进攻,随即率主力撤离达县,杨森、李家钰转入反攻,在九月底收复达县。
李家钰、罗泽洲增援达县导致川中防御空虚,徐向前抓住战机,发起仪南战役,以第九军担负主攻,由巴中以西之恩阳河向仪陇、南部进攻;以三十军一部西出向苍溪进击,以三十一军一部出西北向广元地区进攻,迷惑和牵制敌人,配合九军行动;另以四军在江口和洪口场等地,钳制南面的杨森部和东面的刘存厚部。
仪陇、南部守军为田颂尧二十九军,二十九军在前两次围剿红军均遭惨败,所部官兵对与红军作战产生了畏惧心理,因此红军的进攻异常顺利,半个月时间即攻克仪陇、南部、苍溪、阆中等六个县在嘉陵江的东岸地区。其中最重要的是控制南部县内的大批盐井,四川财政失去了这批盐井的盐税后,变得更加困难。
徐向前杀心未息,转而发起蓬营战役,兵锋指向蓬安、营山,这两县是杨森防区,但杨森所部主力被庄继华调到达县,此刻蓬安、营山兵力空虚。徐向前采用牛刀杀鸡的战法,集中三个军,以三十军为主力,担任正面突击任务;九军主力由仪陇地区向东,四军十一师由巴中东南向西,实施两侧夹击。三十一军监视广元、陕南方向。进攻在九月底发起,迅速击溃杨森所部第二混成旅的防守,攻克玉山场、鼎山场,随后兵分两路,一路指向营山,一路指向蓬溪。杨森在达县听说之后,手忙脚乱,立刻命令驻守南充的第四混成旅增援营山,他本人则要求率领在达县的四个混成旅回援营山。
庄继华缝隙战局之后认为与其被动回援,不如围魏救赵,他电告杨森李家钰罗泽洲郭勋祺,以罗泽洲所部反攻宣汉,其余三部渡过巴河向平昌发起进攻,同时告诉他们在进攻中要抱成团保持距离,各部之间不得超过三公里。
杨森李家钰郭勋祺商议后,决定以杨森为总指挥,指挥各部向平昌进攻。平昌位于蓬溪、营山之东北,巴中、通江之南,仪陇、南部以东,如果川军占领这个地方,那么就如同一柄匕首顶在红色根据地的下腹部,随时可以将根据地切为几段。
川军的攻势甚为猛烈,负责监视三部的红四军十一师没能挡住三部的进攻,被迫向平昌县城撤退,同时急电徐向前求援。徐向前接到电报立刻率部撤出营山、蓬溪,从石溪场方向向三部侧翼发起进攻。
徐向前的动向没有瞒过一直警惕的杨森,他立刻率部收缩回到达县边界,徐向前的反攻落空,而此刻刘湘派出所部范绍增师和潘文华师协同田颂尧所部反攻仪陇南部阆中,与守卫的红九军发生激战,徐向前权衡全局后,命令红九军撤出苍溪、阆中,命令红三十军驰援南部。
“文革,你真要对巫山向前他们下手呀?”见庄继华接连出招,李之龙忍不住悄悄询问,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
“我只是自保,”庄继华摇头说:“再说,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被消灭,巫山他们这次太冒险了,连续作战,兵力铺开这么大,犯了轻敌的毛病。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就不管他们。”
红军与潘范两师在南部接连激战,到十月底,双方都感到疲惫了,战争陷入僵持中,至此川军和红军都明白了,要消灭对方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红军,他们对川军有了新的认识,对方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弱。
前线战事一停,庄继华立刻下令开始试行兵役制,渝城及其周边十六县的每一个自然村都被抽调人员,兵役所工作人员在长达近一年的准备中早就登记了各村适龄人口,很快十六个县,从两千四百多个自然村中选来三千七百名服役人员。
拿到这个数字时庄继华有点诧异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多出来的,洪君器很得意的告诉他,农村里有些青年还是愿意当兵的,特别是英雄报告团掀起的余波未散,一些三青团员、青年国民党员自愿要求参军,乡镇兵役所拦了,他们就闹到县兵役局,坚决要参军,没有办法只好把他们送来了。
庄继华听后深感高兴,这段时间的宣传战没白打,随后就告诉杜聿明:“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这批人主要是基础军事训练和文化教育,以后回去担任村民兵队长。”
杜聿明是在九月初随最后一批护卫队员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军营还没完全建好,他就带着人住进了基地的葵棚中,有几个新来的护卫队员发牢搔,说什么住的地方是狗窝,老护卫队员当即带着他们走到庄继华的家外,指着庄继华的家告诉他们,庄队长以少将的军衔在这样的狗窝里住了一年了;而且他还得在这里住着,这里的规矩是当兵的先住好的,当官的后住。这下所有人都没有牢搔了,老老实实的住在葵棚里,心里多了一层怪异,这里的官怎么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到十月底时,新军营的营房才修建完毕,杜聿明带着护卫队全体住进了新军营。
“我们的法子虽然慢,但路子是对的。”杜聿明笑着说。现在他手下有五千多人了,可以组成一个混成旅了。
“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训练好,时间只有一年。”庄继华说道,同样的话他也宋云飞说过,不过时间却是三年。新招收的护卫队员大都是从义勇军中来的,其中很大部分是混绿林的,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庄继华就与宋云飞把这些人挑进特种部队中,用特种部队的方式进行全面训练。
对特种部队庄继华可是上了心,教材、训练科目、训练方式都是他亲手指定,只要闲下来就往那里跑,他自己还在其中担任政治课教员。这些人中包括了小白龙樊春生、他的二当家彭药师、老白风手下的一个连长,扫地虎的拜把兄弟,等等…。
十一月的喜事不断,丁教授在他预定的两个月之后的第七天成功生产出了盘尼西林,不过规模还比较小,每月只能生产七千多支针剂,当他把喜讯告诉庄继华时,庄继华立刻下令组建特别护卫队,这玩意是个大金蛋,难保谁不会眼红。
药厂当天就被严密控制起来,药厂四周的围墙增高了一丈,厂门口加双岗,所有职员进出必须佩戴标示牌,标示牌上有员工的照片,注明其工种、工号、所属车间,没有这个牌子的禁止进入药厂,违令者哨兵可以当场射杀。这外层防卫还不够,核心车间的大门外还有两道岗,在这里守卫的警卫,必须认识所有在这个车间工作的人。
当然,最绝密的配方,生产工艺图等资料被庄继华一把锁锁进了基地的保密室,这个保密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对庄继华大张旗鼓的保密安排,无论李之龙还是杜聿明都不以为然,相反丁教授却深以为然,破天荒的允许了部队进驻药厂。但是丁教授却坚决反对庄继华要把这些药品全部送到上海出卖,而且价格惊人的达到一百大洋一支。
“不行,绝对不行,”丁教授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脸涨得通红:“这药是拿去给前线将士的,不是拿去卖钱的。而且你这也不是卖钱,是抢劫!懂吗?抢劫!”
“我承认,是贵了点,”庄继华点点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西南开发需要大量资金,我们现在才建几个厂,依靠这几家工厂是不可能打败曰本人的,我必须有产品拿出去换来源源不断的资金,才能保证西南开发的顺利发展。现在北边的将士可能因为少了点药而死,但如果西南开发不加快进度,将来我们要死更多的人。现在一个人的死可能换来将来一百个人的生存。”
丁教授被庄继华激动的神态震住了,他由于半响才说:“我是医生,作的是治病救人,我不能看着病人无药而死,我不能同意你的做法。”
庄继华哭笑不得,这个知识分子是在太可爱了,比起前世那些可爱太多,他无可奈何的让步了,同意送北平各医院三千支,另外三千支送到上海换钱,剩下的一千支则就地使用。
不过这事提醒了庄继华,他决定以后各个工厂的产品均由四川开发公司经销。因为将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要做多少不符合专家教授们道德的事。
药厂的事情办妥之后,庄继华又回到基地,宫绣画陪着严重正在会客室等他。严重在渝城周围考察了两个多月,他去了学校,去了农村,去了矿山,参观了正在建设和已经投产的工厂,查看了工人的待遇,还沿着成渝铁路工地走了一圈,这条线上有十万余人在建设。
“文革,我不得不说你做得非常好,比我想象的还好。”严重见到庄继华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慨,两个月下来,他已经感觉到社会在缓慢改变,前段时间,农村在招预备役入伍,他见到有不愿去的,有报不上名在闹事的。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预备役的重要姓,他很诧异庄继华只征召这么点人,于是宫绣画就向他详细介绍了,庄继华如何建立预备役的设想。听完宫绣画的介绍,严重不得不感慨了。
“我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庄继华苦笑下,他对很多事情不满意,还没投产的工厂他嫌工程进度慢,已经投产的工厂他嫌产量太低;第一期规划的四条公路主干线已经完工,第二期建设又将拉开,可四川的公路建设却慢下来了,甚至停下来了,各军均专注军事,筑路资金被挪为军费。
“老师,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干着三个人甚至更多的工作,每个人都是连轴转。老师,您得留下来帮我。”庄继华再次开口请严重留下来。
“四川人才很多,你干嘛不请一些有才学的社会贤达呢?”严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要求,而是向他提出个建议。
“社会贤达有很多毛病,清高就是其中之一,”庄继华苦笑下:“清谈是另外一个,他们把自己看得比谁都有本事,可真正有本事的却没几个,说话倒是头头是道,可真要做事,…,还是算了吧。我就希望出现几个卢作孚这样的人才。”
“看来你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的最后一滴油榨出来,”严重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庄继华顿时大喜,他能这样说,说明他愿意留下来了,可严重随后又说:“其实还个人你可以试试,喻培棣不是在渝城吗,他可是个人才。”
庄继华叹口气说:“不是没找过他,人家不愿来,说什么已经脱离政界,不愿再卷入是非中。”
喻培棣,庄继华当然没忘记,刚入川时,没有找他是因为担心刘湘做出反应,夺得渝城后就去找他,可被拒绝了。让庄继华十分遗憾。
“那我去跟他说说。”严重微笑一下,庄继华再度兴奋了。
等严重走后,宫绣画却对庄继华说:“你的这位老师可不只是来看看的。”
“没什么,我只要知道两点就够了,”庄继华淡淡的说:“一他是中国人;二他是有才干的;这就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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