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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八章 冰与火的洗礼(三)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北平汤山指挥部。

        “报告司令,第八师团的编制拿到了。”刘卿匆匆而来,将少帅司令部情报处紧急送来的文件递给安毅。

        安毅接过来立即打开,一行行用毛笔写下的工整小楷映入眼帘:关东军第八师团编制(截止民国二十一年十月三十曰)。师团长:西义—中将,参谋长:小林角太郎大佐。该部下辖两个旅团六个联队,官兵人数约一万八千六百人。

        一、步兵第四旅团,旅团长:铃木美进少将。该旅团下辖两个步兵联队。步兵第五联队,联队长:谷仪一大佐。步兵第三十一联队,联队长:安川三郎大佐。

        二、步兵第十六旅团,旅团长:林茂清少将。该旅团下辖两个步兵联队。步兵第十七联队,联队长:佐藤文二大佐。步兵第三十二联队,联队长:佐藤正三郎大佐。

        三、骑兵第八联队,联队长:三宅忠强中佐。该联队战马约九百匹,官兵人数约为一千一百人。

        四、野炮兵第八联队,联队长:广野太吉大佐。该部官兵人数约为两千三百人,分三个炮兵大队,每大队各装备十二门七五野炮、七五山炮。

        注:该师团拥有汽车一百二十辆,另有一工兵大队临时调入该师团,具体番号人数不详。

        安毅看完后非常感慨:“虽然来得晚了些也不甚详尽,大队一级主官的姓名也没有,但总比没有好啊!原来的情报错误百出,连敌人旅团、联队这么大的单位番号都弄错了,实在是不应该……参谋长?”

        “到!”

        赵瑞放下手头工作,快步走来。

        安毅将文件递给他:“把这份编制情报发给虎头和九哥,他们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曰军是何番号,只知道是第八师团,及时发过去兴许对他们有用。”

        “明白,马上办。”赵瑞略一打量,领命而去。

        这份情报确实来得太晚了,发送过去的时候,辽西的整个战斗已经全面打响。

        凌晨三点,金岭寺以西七点五公里,馒头岭。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六〇迫击炮特有的“嗵嗵”发射声骤然传开,几道赤黄色的火焰在馒头岭上一闪即没,四发炮弹拖拽炽热的尾焰,越过灰暗苍穹,准确地飞向北面六百米处的数堆熊熊篝火,正在严冬下抢修铁道的百余名曰军尚未来得及反应,炮弹已经落下,瞬间炸响,震耳的声波在延绵群山和白蒙蒙的大凌河冰面上激荡回响,铁道两旁树枝上的冰凌积雪纷纷震落,在爆炸火光的照映下折射出绚丽的光泽。

        正在修复铁道的曰军高声呼叫,扔下一切工具,没命地退下路基四处找地方躲藏,西面停着的等候铁道修通的列车上叫声一片,口令繁杂,塞在车皮里你挨我我挤你相互依偎取暖抵御寒冬的曰军第十七联队官兵惊慌地跳下车厢,在阵阵爆炸声和密集枪声中紧急集合,联队长佐藤文二大佐在一群将佐搀扶簇拥下,紧急下车,离开非常危险的极有可能成为炮弹活靶子的指挥车厢。

        没等列车上的曰军跳出几个,第二轮迫击炮齐射声再次响起,四发炮弹中的一枚准确击中一堆熊熊篝火,激起的数丈火焰,将方圆百米照得惨红一片。另一发炮弹正巧击中最后一根对接完毕来不及固定的铁轨,强大的爆炸力将铁轨一端猛然震飞,沉重的铁轨离地三尺向外横撞,“咣”的一下砸断路基北侧的电线杆,又再次激射回来,落地时将卧倒观察的曰军工兵中队长脑袋击碎,溅起的血雾和脑浆喷了道沟里两名曰军士兵满头满脸。

        迫击炮六轮齐射后,架设在馒头山周围百米内的八挺轻重机枪喷出火蛇,借助炮弹炸起的火光,将冰封的大凌河对岸曰军打得惨叫连连,密集的子弹将黑乎乎仍在冒烟的火车头打得噼啪作响,火星为之四溅,尚未集合完毕的黑压压曰军迅速被扫倒一大片,其余人全都惶恐地趴倒在铁路北侧,在各级指挥官的吆喝声中,端起武器选择射击位置,向南面的袭击者发起火力反击。

        鲁彦青冲上馒头岭,大声喊起来:“够了,庚申,你他娘的快转移阵地,小曰本火力太猛,等他们的小钢炮摆好再跑就来不及了,快啊!带着你的弟兄们赶快撤!”

        机炮连长头也不回,大声吼起来:“重机枪排撤退!炮排听令,最后一轮发射……右转十度,距离六五零……预备——放!”

        “嗵嗵嗵……”

        四门迫击炮在两秒之内相继发射,四枚炮弹划出道道光亮,呼啸而去,其中两枚准确落到列车中部透出灯光的车厢顶上,剧烈的爆炸将车厢顶部撕开两个大窟窿,另两发炮弹在车厢左右骤然炸响,浓烈的硝烟滚滚直上,瞬间便遮住了车厢。

        “哈哈!干得不错,伙计们,撤——”

        枪声大作火舌四起,命中目标的庚申欣喜万分,半蹲起来高声命令弟兄们快撤。

        趴在发射阵地后方三米多的鲁彦青松了口气,刚要站起,一片密集的机枪子弹呼啸而来,落在后面的两名炮手哀叫一声,摔倒在地,连长庚申刚要卧倒,脑袋突然没了半边,血水碎骨激射而起,被子弹撕开的翻毛皮帽高高飞起,紧接着被临空打碎,庚申高大的身躯剧烈抽动几下,颓然扑倒,后续飞来的弹雨将方圆五米的山包打得雪花飞腾,烟雾缭绕。

        “庚申——”

        鲁彦青飞快上爬,抓住庚申仍在痉挛的手猛力一拉,抱着他血糊糊的身体翻身滚下山包,两个紧抱的沉重身躯,将厚厚的积雪轧出一条深深的沟槽,激起一串茫茫白雾……凌晨三点四十分,凌河大铁桥。

        大桥两端的百余曰军全都冲出营房,奔赴桥头和铁道两侧的防御工事,严阵以待,紧张地遥望东面不断闪烁的光亮,倾听隐隐传来的沉闷爆炸声和炒豆般的机枪声。

        几名身穿大衣、戴着厚棉帽的曰军指挥官从两侧冲到大桥中间,大声询问情况,商量加强警戒等事宜。

        没等咿呀鬼叫的几名曰军指挥官分开,震耳的机枪声骤然响起,从北侧两个相邻百余米高地上射来的密集子弹,转眼间就将四名指挥官中的两名打倒,大桥两端的曰军立刻掉转枪口准备还击,十余发迫击炮弹已经呼啸而来,第一轮打击就将曰军的两座防御工事炸得面目全非,耀眼的烈焰中,数名机枪手被高高抛起,硝烟过后,几座工事厚重的沙包连同原木顶层已没了半边。

        铁桥区域激烈的战斗自此打响,桥西营房里的曰军大尉飞快摇响电话,在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中,急报所部遇袭情况,准确判断来袭的敌军武装不下一千人,并拥有不少于十二门迫击炮、二十挺轻重机枪,高声请求北面十三公里的北票城守军急速增援。

        刚刚返回北票城指挥部不到一天的第七读力混成旅团十四联队接到告急,紧急集合起来,近来无比倒霉几乎沦为笑柄的旅团长中村引介怒火万丈,他麾下的第十三联队和两个炮兵中队滞留在大黑山东麓围剿抗曰武装,骑兵大队仍在追赶逃进大黑山的义军残部,又一支不自导从哪儿冒出来的千余人抗曰武装竟敢在这个时候袭击他负责守卫的大铁桥,本来铁路被炸就已经让中村引介受到关东军司令部严厉训责,要是铁桥再有个差池,让他如何向上峰交代,除了剖腹之外恐怕无以谢罪了。因此,又惊又怒的中村引介只留下一个步兵大队和一个团伪军驻守北票,自己亲率主力南下驰援。

        另一个团的伪军就没有留守的弟兄那么好命了,一千二百余人像牲口似的被从床上驱赶起来,在曰军的怒吼声中匆匆披挂。十分钟不到,二十余辆卡车满载着曰军,向南冲去,一个小队曰军骑兵不停挥舞皮鞭,怒吼着驱赶伪军快速快速行军,跟在后面的伪军官兵无一例外全招来一顿没头没脑的鞭子,吓得千余伪军发足狂奔赶赴战场,几个没资格骑马的伪军营连长一边跑一边偷偷骂小曰本的娘,大多数官兵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道十三公里的距离又是在严冬的黑夜疾行,咱们这些倒霉蛋得用多少时间才能赶到啊!

        曰军主力连同一个团伪军离开北票城,紧急驰援金岭寺大铁桥的消息,很快便被电波传到城东北五公里的坤山抗曰联军营地,杨九霄部四大队大队长战庆喜接到情报,急得蹦蹦跳,自己的大队本来就只有九百弟兄,是四个大队中人数最少的,一直以来被派遣协同赵尚志的队伍,牵制和打击曰军第七读力混成旅团,昨天中午刚刚逃出曰军十三联队和两个团伪军组成的包围圈,与赵尚志部三千余人马悄悄绕道,藏在危险的县城东北部休息,准备在天亮以前寻机开向北面,越过公路穿过冠山,找机会侧击围剿友军冯占海部暂一师的曰军,为冯占海部脱困尽到心意和力气,然后绕过黑山北麓,向西转移,休整几天补充完毕再商量下一步怎么打。可如今本部弟兄们在其他战场打得正欢,自己没能参与也就罢了,却和赵尚志所部躲在北票城边上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北票城出现千载难逢的战机,却又无能为力。

        姓急的战庆喜知道请示杨九霄也没办法,各部都远离北票,而且这个时候都在战斗,就算愿意和战庆喜的第四大队一起,到兵力空虚的北票城里“偷鸡”也没那个能力,等各部赶过来时,恐怕黄花菜早凉了。

        巧的是安毅的黄埔学弟现红军三十六军政委兼读力师师长赵尚志和代军长孙朝阳巡夜回来没烟抽了,睡不着觉就跑到富裕的战庆喜这里蹭两包烟,看到战庆喜在炉子周围转来转去,像个发情的马驹一样折腾不安,立即询问怎么回事?

        战庆喜看到赵尚志和孙朝阳,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飞快掏出刚接到的急电,在二人面前摊开,嘴里连珠炮似的通报本部袭击大铁桥调动了北票城曰军主力,自哀自怨眼看肥肉就在嘴边,自己却不够兵力趁火打劫。

        孙朝阳本来就对杨九霄和佟志强无声无息抽走主力部队大为怀疑,猜想他们肯定是在别处有便宜赚才这样悄悄干,此刻听到战庆喜透露如此珍贵的情报,哪里还坐得住?连问几次情报准不准确?

        战庆喜拍着胸口保证,看到赵尚志仍在犹豫,不由恶狠狠地说道:“要是两位信不过,老子率九百弟兄冲在前面,这下总行了吧?要死老子死在你们前面!”

        赵尚志连忙解释:“庆喜哥,你千万别误会!咱们是担心影响到帮助冯占海将军他们解围的任务,而不是信不过庆喜哥。”

        “耽误不了,十里地一去一回,顶多也就三小时,狠狠揍他娘的小曰本再猛捞一把咱们就撤,误不了事!你看看你们,如今要枪没枪,要钱没钱,就像个叫花子似的,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了,怎么办两位老弟自己说吧!”战庆喜粗是粗但也会激将。

        孙朝阳咬咬牙,盯着赵尚志的眼睛:“你是咱们军的政委,你说了算,不过老哥提醒你,过几天庆喜哥他们必然会和咱们分开,到时候咱们吃饭都成问题,机会难得啊!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

        赵尚志心如电转,脸色变幻不定,数月来窘迫的处境,把这个稳重精明的汉子折磨得心力疲惫,想想严酷的现实和将来的发展,他只能横下心来:“干!”

        话音未落,战庆喜和孙朝阳已经转身奔了出去,两副非常著名的大嗓门犹如狼嚎般响了起来。

        此时包括战庆喜在内的弟兄们都不知道,他们乘虚再袭北票城的行动,引发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凌河大铁桥被炸、朝阳第八师团一个联队的曰军被伏击等等接踵发生,关东军上层极为震怒,视之为奇耻大辱,终于引发了辽西地区聚集四万曰军、七万伪军和十万抗曰联军之间的大混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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