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跛足帖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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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忽鲁汗表情变得严厉,说道:“难道我大汗看上了哪个女人,还要管她有没有结婚吗?”
库尔法沙心道:“没想到这人如此无理,眼下我有需于他,不论他提何种要求,我都得帮他满足,才能换来他的兵马。只是他要唯姑娘嫁给他做妃子,那是万万不能答应!”
先前两名进帐献礼的仆人这时方要走出帐门,一名仆人低首向郭茹欣道:“姑娘还请借步!”他双手成作揖之状,忽然一只大手前伸,想要抓住郭茹欣右臂。郭茹欣喝道:“你有事吗,干什么?”那人手掌一荡,向外跌开老远。
原来库尔法沙瞧出不对,暗运真气,打在了他身上。那人站起身来,腰背一挺,他身躯颇大,就像是一只大熊。只见另外一名仆人朝秃忽鲁大汗扑了过去,爪型奇特,犹似仙鹤。
库尔法沙暗叹:“我百密一疏,还是让奸贼混了进来!”原来这二人是西察合台汗国的爪牙,那身形像一头熊的叫“熊扑手”耶律熊,使鹤爪的叫“仙鹤神抓”完颜鹤。他两人和先前的黄飞虎都为西察合台汗国的大汗请来充当朝廷密探。
秃忽鲁设宴邀请库尔法沙一事,被西察合台汗国得知,秃忽鲁是东察合台汗国的大汗,两国接壤,西察合台汗国怕此事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处处在提防着邻国,待其有甚异举,便要派人查清。
秃忽鲁一怔,喝问道:“哪里来的大胆贼子?”只见那“仙鹤神抓”完颜鹤的手爪便要抓到自己身上,身旁两名护卫挺刀上前,被他使爪撇开。
完颜鹤但感有人朝自己身后攻来,回头一看,原来巴特尔举掌欺来,朝他胁下拍去。完颜鹤一个翻身,避过来掌,右爪斜挥,巴特尔两掌分开,又再一错,将自身门户封住。完颜鹤爪风急变,见一旁席上放在一把切羊肉用的餐刀,袍袖一掠,已经手持刀把,朝巴特尔面门戳去。
巴特尔闪开来刀,右膝一弯,顺势一记飞腿,朝斜上方踢去。完颜鹤身子一仰,巴特尔脚尖从他下巴之上掠过,他回身一划,巴特尔胸腹收缩,刃口在他胸前划过。
桌上有一只吃剩下的羊腿,巴特尔把那只羊腿拿起,完颜鹤挺刀前送,巴特尔拿羊腿一挡,再用力向下一滑,完颜鹤手里面那把刀,竟然是将骨头上的羊肉都给刮了个干净。
剩下一根精光毕露的骨头,巴特尔便用这根骨头和他打了起来。
这完颜鹤是女真族的人,还是皇姓后裔。完颜氏是金国的国姓,金国被灭后,很多皇室成员惨遭迫害,完颜鹤的祖上卑躬屈膝,甘愿舍弃尊位,保得性命。到他这一代已和蒙古人无异,而今竟然投靠了西察合台汗国。
他一对仙鹤神抓早已练就得浑然天成,兔起鹘落间,宛如一只振翅待飞的仙鹤。巴特尔膂力过人,但是此刻应对他一双灵活的快爪,变幻莫测,也发挥不出来优势。
另一边耶律熊被库尔法沙击了一掌,只觉胸口滞涩,未想他内力竟然如此之强,当下不敢怠慢,凝神和他拆招。
他心想:“都说安西王武功高强,今天有幸一见,我耶律熊也是大辽皇帝的后代,哪能叫人看低了?”
施展开熊扑手,大力朝库尔法沙扑了上去。库尔法沙一个纵起,使一招“雄鹰式”,像一只大兀鹰从耶律熊头顶掠过,左腿一个后蹬,踩在他肩头之上,回身一掌,朝他后背拍去。
耶律熊待要闪避,身子被他踩住了,没法挪动,只得硬接了他这一掌。怎料库尔法沙“九重真善咒”已经练到第四重,这下被他强大的内力一冲,身上所受的重伤可不是盖的。
可他毕竟也算饶有信心,不然也不会逞能接他一掌。他听闻身后掌风袭来,将浑身气力都集中在了后背之上,想要硬生生和他掌力对抗。
哪知这下后背一松,犹如脊柱断裂,脑袋但觉空空荡荡,疲软无力的趴了下去。
郭茹欣见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跟库尔法沙说道:“快点把他杀了!”
库尔法沙道:“唯姑娘别怕,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郭茹欣听他如此说,这才放心。她刚才见这人上来不明清白就要来抓自己,对他相当讨厌。
巴特尔和完颜鹤过了十来招,完颜鹤忽施一记冷爪,欺向他面门。巴特尔待他欺到自己面前,手上羊棒骨才去打他下盘。完颜鹤以为他瞧不起自己,手上劲力当即更加狠辣,完全意在进攻,后门间隙大出,巴特尔羊棒骨那招是伴攻,另一只手五指弯曲,顶到他肚腹之上,又再变为拳头,猛力一击。
完颜鹤受痛跌出,情急之下在巴特尔膝盖上一划,巴特尔但感右腿着力处陡空,一个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几名护卫上前,钢刀刀刃朝他戳了下来。完颜鹤一个鲤鱼打挺已然翻起,待刀刃落下之时着地滚出,见地上耶律熊已死,心灰意冷,再也无意和众人交手,便一个跳跃,飞出帐篷。这回打探到了不少消息,也不算白来,总得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交差。
心下但想:“那大狗熊临了色意陡起,非要占下那位姑娘的便宜,这回吃不了兜着走,把命也给搭上了。”他知库尔法沙厉害,出帐篷时连看他都没看,只盼他不趁机出手打伤自己就是。
库尔法沙怕他再对郭茹欣作何举动,意在相护,见他出得帐后,便也没再去追。
秃忽鲁道:“这位勇士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有大礼相谢。”
巴特尔右腿被完颜鹤整瘸了,心下暗自恼恨自己没能防得住他偷袭。听到秃忽鲁询问自己,刚要起身作答,一条腿却站不起来。
秃忽鲁忙令人搬了一把凳子,让巴特尔得以坐下。巴特尔道了声不用了,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席上。
秃忽鲁对他颇感敬重,朝他说道:“这位勇士,倘若今天没有你在,我秃忽鲁帖木儿说不定便会大限将至,寡人赐姓你为帖木儿,日后你就跟着我来做事,寡人绝对不会亏待你!”说完又将一本《可兰经》经文呈上,令身旁卫士交给巴特尔,当作见面礼。
巴特尔不便起身相谢,只得在座上行礼说道:“多些大汗盛恩。只不过我已跟随安西王殿下多年,将士但求忠心,怎可轻而易举更换主子?还请大汗原谅,我向来信仰摩尼教,大汗的大礼,我不敢就此收下!”
秃忽鲁听他这番话内,既表明了对库尔法沙的忠心,又显现出自身立场的坚定,对他更为喜欢了。当下问库尔法沙道:“我在你帐下要一个人,竟然如此难吗?”
库尔法沙清楚事情有回旋余地,对秃忽鲁不敢不敬,朝他大行一礼,朗声说道:“既然大汗想要,那便都依得大汗。”
又对巴特尔说道:“巴特尔,还不快谢过大汗!”
巴特尔见既然如此,也只得接受了《可兰经》,向秃忽鲁双手高高头顶,又再将右手放于胸前,对他深鞠一鞠,大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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